J市的天空有些陰鬱,車水馬龍的街道,就像是黑白畫面中的場景,每一個人的身上似乎籠上了一層灰暗,行色匆匆,川流過境,根本就不敢再大街上停留半分。
巡邏的警察留意着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四周往來的行人,這些日子,凡有可疑者皆是被拷到局裡問話,一時弄得人心惶惶,如果沒有必要,誰都不敢出門。
與衆人相,大街上,身着米色風衣的少年一臉愜意的走在街道上,漫步前行步履輕慢,一邊走一邊欣賞着J市的人文風景,初春季節,萬物復甦,街邊的樹木枝條上慢慢竄出一個個嫩芽,就連嫩綠的小草都從土地裡鑽了出來,徜徉溫暖的陽光中,午後的陽光正濃,碎金的光斑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就像是母親的懷抱。
葉雨眯着眼,脣瓣微微上揚,整個人就像是光源般將一切光明都引了過來,來往的行人無疑不爲之駐足。
站在街角處的兩個巡邏警對視了一眼,如今J市人人自危,而面前這個少年全然不在乎的神色讓他們新生懷疑。
雖然他們只是小小的巡邏警察,可J市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即便是對方的私生子,他們這些警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面前這個盈盈走來的少年,他們可以肯定,他一定不因爲家世所以有恃無恐,那麼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不知情,一個則是根本就不將巨鱷幫放在眼裡。
其實他們更相信面前的少年是不知情的,可既然他有可疑,秉着錯殺一萬也不放過一個的原則,兩名巡邏警還是攔住了他。
“身份證拿出來。”身穿制服小警察伸手,目光冷冽的望着葉雨。
葉雨黛眉微挑,操着一口京片子,一邊陶着身份證,一邊驚慌的詢問着,“警官,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中那個年輕的小警察接過身份證,覈對着上面的信息,另外一個警察看着葉雨驚慌失措的樣子,微微的皺了皺眉,他瞟了一眼身份證上的年份,擺了擺手,“沒事,就是最近隔壁省有些罪犯流竄到了J市,所以對於可疑或者陌生的面孔,我們都要盤查。”
“這樣啊!”葉雨恍然的點了點頭。
“走吧,你來的不是時候,要是沒事就趕緊回吧。”說話的警察將身份證還給了葉雨,示意她可以走了。
葉雨放好身份證,對着放行的警察到了聲謝,隨後消失在街拐角。
“成哥,就這樣放他走了?”剛剛覈對身份證的小警察擡頭,疑惑的望着出言放行的成哥,顯然沒想到他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
“你沒看到他身份證上的年份嗎?八五年,他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一個孩子會是五爺要找的人?”被詢問的警察搖了搖頭解釋着。
小警察沒有說話,只是暗暗地點了點頭,也是,一個十六歲的小男孩能幹什麼?他倒是有點杯弓蛇影了。
只是二人如果知道曾五爺要找的人就被他們這麼生生的放了過去,一定會悔不當初的捶胸頓足口吐鮮血。
葉雨將小正太製造的假身份證扔進空間項鍊中,沒有目的的在街上閒逛着。
“你有這個閒工夫還不如去修煉。”自從葉雨得到舍利子之後,小正太就天天惦記着,急切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可偏偏葉雨就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現在弄得他三句不離修煉。
其實葉雨何嘗不想趕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可修煉不是喝水,不能一蹴而就,舍利子雖好,可如果她一味的倚靠,只會失去了修煉本身的意義。
再說,葉雨用完第二顆舍利子便發現,雖然第一顆舍利子與第二顆舍利子的能量相當,可這一次,提高的能量卻比之前少了百分之二,也就是說,舍利子對她的作用正在慢慢減少。
葉雨本來還想着,即便是再有消耗,手中的舍利子也能讓小正太的能量恢復到百分之百,可如今看來,如果舍利子對於她的功效以這樣的速度減緩的話,剩下的十五顆舍利子根本就不可能補滿小正太的能量,所以不管小正太怎麼催促,葉雨都顯得不緊不慢。
其實小正太什麼都懂,只是如果不出言催促,小正太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方式來疏解心中的急切。
“我是在看地!”葉雨勾脣,聲音迴盪在小正太耳邊。
“看地?”小正太有些疑惑。
葉雨輕笑,“這裡再過不久就會繁榮起來,我在想趁着此時多收購些地皮,這樣日後雍天、蓬萊在這裡開分公司,就事半功倍的多!”
小正太看着葉雨嘴角的笑,好看的脣瓣微微抽搐着,他是不是該爲拉奇幾人默哀,盤踞在J市的龐然大物就這麼被他輕視了!
葉雨想了想,從風衣的口袋中翻出電話,“方覺明,你有沒有興趣在J市開個公司?”
“……”
方覺明放下電話之後依舊如墜雲端,這都哪跟哪啊!
天漸暗,酒店中的飯挺好吃,酒足飯飽之後,葉雨打開電視,央視頻道中正在播報着晚間新聞。
電視中播報是爲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華夏人民似乎沒有人不認識他,名嘴白楓。
“國務委員張成楊涉嫌走私,賄賂,偷稅等多項罪名被移交法院,如今正在等待着宣判。”
“另外一則消息,已逝開國功臣阮正陽之子阮文浩於今日凌晨病逝,享年四十五歲,今日召開的悼念會本是主席顧念阮家對於華夏的貢獻,可卻不曾想在阮家大宅竟然發現了阮家通敵賣國的證據,如今…。”
電視畫面一黑,葉雨將手中的遙控器扔在沙發上,身子慵懶的倚靠着沙發背,半眯着眼眸,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似是心情積極愉悅。
迪蘭終於動手了,雷霆之勢,打的那些人措手不及了吧。那與翻開電話,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麒麟部隊,葉晨率着數百士兵將阮蕭擒住,堂堂大校,如今狼狽不堪的半跪在地上,手臂被人從後擒着,面目猙獰的掙扎卻依舊無果。
“葉晨,我是軍中大校,你憑什麼擒住我!”直到如今,阮蕭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晨冷笑,目光邪肆的掃了一眼高處忽明忽暗的燈光,似乎能看見站在窗邊上的黑影,他慢慢的收回眼簾,淡淡的掃着阮蕭,眉眼中帶着一絲不屑,“軍中大校也抵不過你家通敵賣國的罪名,阮蕭,阮大校,你們阮家,完了!”
最後兩個字,就像是鋒利的堅韌直直刺進阮蕭的心裡,他睜着眼眸,猙獰的臉慘白一片,通敵賣國,完了?
這兩個詞一直迴盪在阮蕭耳畔,就像是老舊唱片卡針之後循環往復的那一字半語破調的詞,每循環一次,都讓阮蕭的心下沉一分,直到墜入懸崖下的寒冰湖底。
“不,這不是真的,不,不是!”阮蕭瘋狂的大叫着,似乎只要他不肯承認,葉晨所說的一切便都不是實情。
看着阮蕭垂死掙扎的狼狽身影,葉晨的嘴角微微上演,邪肆的笑意佈滿脣邊,似乎嫌棄對於阮蕭的刺激並不大,葉晨再度開口,重複着剛剛的話,“阮蕭,你們阮家完了!”
阮蕭擡起頭,看着葉晨嘴角的笑,猝然大笑了起來,笑的暢快淋漓,“哈哈哈,你聽說了嗎?葉雨,死了!”
阮蕭報復性的大笑着,看着葉晨瞬間僵直的身子,臉上的笑更加瘋狂。
葉晨看着笑的喪心病狂的阮蕭,嘴角微抽,葉雨死了?那昨天還跟他通話的人是誰?鬼嗎?
葉晨正想着,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拿出手機,看着上面顯示的名字,厲眉微挑,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喂,哦,好,知道!”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葉晨的表情變得怪異了起來,他推開身邊的士兵走到阮蕭面前,將電話遞給了他,“有人找你!”
恩,葉雨是讓他這麼說的。
阮蕭的大叫戛然而止,他的右手依舊被擒在背後,半信半疑的接過電話,他看了看面色怪異的葉晨,聲音乾澀的溢出喉嚨,“喂!?”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通過葉晨找他。
“喂!”電話中,略帶笑意的聲音飄了過來,動聽的聲音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盤,阮蕭覺得電話中的聲音有些耳熟,記憶卻像是蒙上了一層紗,薄薄的紗布卻將一切阻隔。
電話的那邊,到底是誰?
“阮蕭,被人壓着的滋味如何?”嘲諷的冷笑毫不留情的飄入阮蕭耳中,這輕蔑玩味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臉上,而這個時候,這玩味的聲音也讓阮蕭聽出了這清冷的聲線屬於誰,是她,葉雨!
“你沒死?”葉雨兩個字涌上腦海的那一刻,阮蕭倒抽了一口冷氣,心中的駭然比起知道火星即將撞擊地球都要讓他驚悚,葉雨怎麼可能沒死,怎麼會沒死?
看着阮蕭猙獰的面容,葉晨摸了摸鼻子,他如今才發現,葉雨不僅是心狠,這心還是黑的,這不將人折磨死不罷休的性子,她到底隨誰啊?
“死,當然沒有,喜歡阮家如今的下場嗎?可惜不能親眼看見阮文浩死去,不過讓我欣慰的是,阮正陽就死在我的面前!”葉雨的聲音飄飄蕩蕩,安靜的四周,就連葉晨都能清清楚楚的聽到他說的話。
沒有最黑只有更黑,葉晨望天,自顧自的腹誹着。
“嘭”的一聲,阮蕭將手中的電話扔了出去,整個人如同一隻暴怒的野獸,口中發着一陣陣怒吼。
葉晨看着摔得零件七零八落的手機,眼底留下兩道寬麪條淚,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葉雨,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直到阮蕭被押走,他的怒吼依舊迴盪在半空中。
軍用直升飛機的螺旋槳正攪動着夜晚的星空,劃破空氣的聲音嗡嗡在耳畔作響,皇甫亦拿着雜誌的手微頓,睨了一眼老神在在坐在一旁的賀俊鵬,微微抽了抽嘴角,“我說,你爲什麼要折磨死阮文浩?”
皇甫亦至今都記得當他看見那團腐肉時的場景,那哪裡還是個人,身上的骨頭都似是被打斷了,如同爛泥一樣癱在地上,最讓人驚恐的是,他還活着。
痛苦而絕望的活着。
饒是見過無數的死人,經歷過無數的刑罰,甚至是親自拷問過罪犯的皇甫亦,也受不了的在一旁乾嘔着,而他面前這個男人,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冷眼旁觀,直到最後,他甚至當着阮文浩的面踩爆了他的眼珠子。
那血腥的場面,足足讓皇甫亦好幾天沒有吃下飯去。
這個問題已經在皇甫亦心裡憋了很久了,雖然皇甫亦對於他突然要隨行的舉動很是詫異,更不忿他鳩佔鵲巢霸佔着直升機中最好的位置,可難得他能與他單獨呆在這長時間,要知道賀俊鵬這個混蛋可是每次見到他都沒給過他好臉子看過,更是看到他轉身就走,皇甫亦至今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裡得罪他了。
賀俊鵬懶懶的擡起眼簾,邪肆的桃花眼微微上翹,只是一眼,再度閉上眼睛,就在皇甫亦要抓狂的時候,慵懶冷冽的聲音慢慢溢出,“這是阮家欠我的。”
他們欠他的是一個母親,是一個童年,是一個幸福的人生。
直到如今他依舊記得當初母親是如何慘死,而當初的一切,他都要阮家百倍前輩奉還,如果不是阮正陽死的早,他一樣會是如此的下場,當然,阮文浩不過只是個開始。
從賀俊鵬身上散發的煞氣直面而來,皇甫亦身上的汗毛瞬間豎起,四周的溫度更是降到了冰點,那冷冽的溫度,似乎隨時隨刻能夠將他凍結成冰,真是個可怕的男人。皇甫亦心中後怕。
機箱一陣沉默,皇甫亦琢磨着賀俊鵬剛剛的話,瞬間睜大眼眸,他記得主席曾經跟他提起過賀俊鵬的母親,那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與當初的葉文山齊名。而主席也曾提及有關於她身亡的事情,如果他沒有猜錯,賀俊鵬剛剛那話中的含義是,阮家害死了他的母親?
是了,聽說當初她就是因爲抓查基因變異人才死於非命,而追根源頭不就是阮家嗎!
皇甫亦輕嘆,阮家如今有這樣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看來他要跟主席打個招呼,如果不殺光阮家的後人,依照賀俊鵬的性子,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飛機承載着二人翱翔在天際,黑暗遮蔽住賀俊鵬的容貌,卻惟獨遮蓋不了他迫切的心情。
清晨的陽光從棉布窗簾射了進來,調皮的掠過躺在純白牀單上人兒的臉,最終停留在那雙閉着的鳳眸上,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攪動着金燦燦的光束,似乎睡美人被王子親吻,牀上有着精緻輪廓的人兒赫然睜開了雙眸。
星眸皓月,似是一汪清泉般清澈無垢,只是在黑白分明的瞳眸轉動件,偶爾掠過的寒光卻是那麼的冷冽。
寒光一閃而過,卻而代之的是眼底懶懶的秋波,葉雨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走下牀,走進衛生間洗漱了一番,這才容光煥發的走了出來。
拉開牀簾,陽光傾灑在她的身上,葉雨微微眯起眼眸,享受着這難得的舒適。
房間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噔噔噔”敲門的聲音迴盪在葉雨耳邊。
葉雨緊了緊身上的睡袍,走到門邊打開房門。看着出現在門外的大漢,葉雨鳳眸微眯,一臉被人吵醒的不忿,“找誰?”
門外的彪榜大漢的一把推開葉雨的身子,惡聲惡氣的詢問道,“小子,你來J市幹什麼,跟誰來的,房間裡還有什麼人!”
葉雨被大漢一推,弱不禁風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大腿抵着沙發,身子跌坐了上去,這才後怕的拍了拍胸膛,慼慼然的小聲回答,“我,我是來旅遊的,就我一個人。”
“你們,你們是誰?”葉雨裝作恐懼的擡起頭望着面前的大漢,驚慌失措的臉慘白一片。
搜查了一邊,沒有任何發現的衆人退到門邊,大漢厭惡的掃了一眼面前這個膽小如鼠的少年,惡狠狠地說道,“我們是誰你不用管,要是敢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我…”
“你們是誰,沒有王法了嗎?”大漢的話還沒有說完,隔壁房間,充滿憤怒的質問聲從走廊幽幽的傳了過來。
葉雨低着頭,黛眉微皺,心中不由得暗罵說話之人的愚蠢,如此看不清形勢,真是…。
不過葉雨並不想理會,她不是那愛管閒事的人,即便一切因她而起,可別人的死活與她何干。
葉雨低眉垂眸,打算來個兩耳不聞天下事。
質問大漢的男子被他們揪了出來,葉雨房中的那名大漢好像是這羣人的頭,他們將男子押進房間,聽着耳邊的動靜,葉雨不耐的擡起頭,目光觸及到男子的面容,葉雨心中一驚!
她面前的男子只是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劍眉星目,一看就是入世未深,顯然根本就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如果是旁人,葉雨也只是冷笑一聲任由他死活,可面前的人卻不同。
他叫麒峰,是主席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