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蕭宸星眸微寒,他站在葉雨的身後無聲的凝望着張誠,邪魅的冷笑若隱若現。
葉雨修長如玉的手指輕點着賭桌,瀲灩碧波的黑眸瞥了一眼滿臉冷意的張誠,好看的黛眉微微上翹。
張誠,永恆珠寶公司張鐵木的兒子,曾經因爲一塊玉石與唐蕭宸結怨,其後,張誠數次藉機找唐蕭宸的麻煩,二人的積怨也越來越深。
張誠這人,心思狠毒,心眼窄小,常因爲一點小事就心存嫉恨,可偏生他卻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不光長得像頭豬,就連智商也像豬。
“唐大少,不是說不來賭嗎?”張誠沙啞的聲音有些刺耳迴盪在空中,就像是無數只惱人的小蟲,趕也趕不走。
唐蕭宸勾脣,譏諷反問:“我來不來,與你何干?”
“你……”唐蕭宸的三言兩語就讓張誠氣的火冒三丈。
“我說你們要是不玩就快讓開啊!”站在葉雨身後的賭客見葉雨幾人竟在賭桌上敘話,當即嚷嚷了起來。
張誠聞言,細長的雙眸微微一眯,倒是換了一曲語調:“張大少,玩兩把?”張誠自信,他在賭博這一方面絕對比唐蕭宸要強得多。
唐蕭宸眉角微皺,他不想碰賭,不過卻是看不得張誠這幅囂張跋扈的樣子,手伸向椅背,微微向外一拉,卻在下一刻,被一雙柔若無骨的白嫩玉手禁錮。
葉雨轉頭,衝着唐蕭宸微微搖頭,隨後轉向張誠,紅潤的雙脣微微翹起,揚起一抹別樣的風情,煞是動人:“張大少,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
張誠喉頭滾動,狠狠地吞了吞口水,眸露淫邪,他並不覺得面前這個嬌滴滴的美人能夠怎麼樣,既然她想替唐蕭宸那個小白臉跟他賭,他就讓她看看,他比那唐蕭宸可是要強得多。
“這是我的榮幸。”張誠神士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荷官可以發牌。
這二十一點與執色子不同,站在賭桌被髮牌的人不再是莊家,莊閒兩家都要賭客擔任。
第一局,葉雨當莊。
所謂二十一點,就是另一種形式的比大小,先由荷官發給莊閒各自兩張牌,一暗一明,隨後莊家下注要牌,閒家跟注要牌,莊如果不要,閒家可以再要,等到所有閒家都不要牌時莊家就要翻牌,如果牌數加在一起沒到十七點,莊還要在要一張牌,如果點數加在一起超過二十一點,視爲爆牌,則閒贏,如果沒爆,閒家翻牌,點數大者視爲贏。
荷官發牌,一明一暗兩張紙牌放在葉雨的面前。
一張五,一張六,才十一點而已,葉雨微眯眼眸掃向張誠,他暗中的牌點數爲十,明面上的牌點數爲五,這樣的數字不大不小,如果不要肯定難贏,要了就有可能爆掉。
笑了笑,葉雨瀲灩波光的眸掃向荷官手中的牌,她的下一張牌是九,而張誠的牌則是八,爆了。
這局她贏定了。
黛眉微揚,葉雨嘴角啄着輕笑,與一般的賭徒興奮的神色不同,她平靜的讓人感覺差異。
“莊說話。”荷官將視線望向葉雨,察覺她嘴角的笑意,眼角一跳。
紅脣微張,如小珠落玉盤般清脆動聽的聲音從葉雨的口中流出:“要,下注一萬。”
“譁!”葉雨的聲音引起軒然大波,一萬,在這散座的賭桌上也是大數目了,這裡的賭客即便在瘋狂,也不會上來就下注一萬。
荷官愣了愣,看着推入自己面前的籌謀,那明晃晃的數字正對着他微笑,這一刻,他驀然有些發憷,這樣瘋狂的行徑配上女子如此淡漠的神情,當真是怪異到了極點,難道她這麼篤定自己一定會贏嗎?
這般想來,荷官望向葉雨的目光帶着一絲審視,一絲驚歎,還有一絲懷疑。
無視荷官種種探究的目光,葉雨慵懶的倚靠在椅背上,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無所謂的情緒,就好像那一萬塊錢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輸了便就輸了。
這是得有多敗家啊!衆人望着葉雨,心狠狠地一抽一抽。
荷官嘴角微抽,他剛剛是不是想太多了?收斂起心中的所有情緒,將手中的牌發給葉雨,明牌,紅心九。
看着面前的紅心九,葉雨鳳眸斜瞟的一眼張誠,白皙清麗的臉上卻閃過一抹慌張。
她明面上的牌一張九一張六,一共十五點,她手裡那張暗牌是一到六的機率不過三分之一。
張誠正在計算着葉雨底牌爲小的機率,卻忽然看到葉雨臉上閃過的慌張,張誠挑眉,快意的笑了笑,臉上的贅肉隨着他的笑容微微抽搐,一萬,真不知道該說她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幼稚到了極點,看她此時的表情,怕是牌爆掉了吧,既然有人給他送錢,而那人還是唐蕭宸的朋友,那他豈有不要的道理?
“一萬,不要牌。”冷酷的笑了笑,張誠豪爽的將手中的籌碼仍在桌子上,籌碼與桌面碰撞的聲音就像是一道悶雷,炸響在衆人的心中,這兩人,瘋了!
張誠在賭,再賭葉雨此時已經爆掉,他下注但卻不要牌,就是怕自己也會爆掉,這樣即便是他贏,也贏不了多少。
荷官看了看臉上仰着張狂笑意的男子,心中微微的抽了抽,不知爲何他總覺得面前這個剛剛一臉淡然,此時卻突然面露慌張的女子並不簡單,這男人怕是要栽了!
荷官將視線轉向葉雨:“莊可否還要。”
葉雨搖頭,臉上盡是頹廢,滿臉的可惜,圍在一旁的衆人微微的搖了搖頭,這女子的牌怕是爆了,哎,那一萬塊錢就白白的打水漂了,真是…。
“若夢。”唐蕭宸緊張的叫着葉雨,葉雨轉頭,在衆人沒有察覺的角度,衝着唐蕭宸調皮的眨了眨眼。
唐蕭宸微微一愣,一直懸着的心算是放下了,看來有人是要倒黴了,對於葉雨,唐蕭宸總有一種莫名的自信,自信她一定不會吃虧。
“好,現在開牌。”荷官臉上露出一抹職業的微笑,聲音卻異常嚴肅。
葉雨白嫩的玉手搭在反扣的紙牌上,如蔥的手指在微黃的燈光下顯得白玉無瑕,執手,葉雨翻開反扣的紙牌,清晰的點數讓圍觀的衆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二十點?那她剛剛在頹廢可惜什麼。
就在衆人疑惑不止之時,便聽一聲動聽的女音幽幽傳來:“哎,差一點就到二十一點了。”
尼瑪,衆人頓時有掀桌的衝動,合着你剛剛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就是因爲沒到二十一點?
望着葉雨面前那二十點的數字,在張誠的眼中,那些數字變成一張張譏諷他的笑臉,正在衝着他透出得意而嘲諷的笑容,一聲一聲的迴盪在他耳邊。
張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住心中愈來愈旺的怒氣,皮笑肉不笑的對着葉雨說道:“恭喜。”隨後便將牌扔到了荷官面前,連翻都不翻。他沒有想到,對方不僅沒爆,還是如此大的數字。
荷官套着白色手套的手翻開張誠的牌,十五點堪堪入目,怪不得他連翻都不想翻,這差的也太多了。
“第一局,莊贏。”荷官的聲音在唐蕭宸等人的耳中如同仙樂,而在張誠的耳中卻似是來自地獄的哀嚎,讓他心底的惡念越發的蒸騰。
荷官將籌碼推到葉雨的面前,反手,她便淨賺了九千,還有一千籌碼是荷官主持這局的費用,當然這錢並不給他,而是給賭場。而這錢的多少,取決於賭桌上的賭注有多大,每次抽取賭注的百分之五,二萬便抽一千,而二十萬,就是一萬,以此類推。
第二局,葉雨繼續做莊。
面前一明一暗兩張牌,暗中是九,明面上的牌是十,兩張就已經是十九點了。而張誠手裡的牌加一起才堪堪十一點,他一定會在要。
葉雨眼眸微眯,她如果要,下一張是五,她肯定會爆掉,而張誠那張則是六,加一起十七點。
下面的牌是什麼,葉雨不知道,因爲疊在一起的牌有些模糊。
“莊說話。”
“不要。”葉雨搖了搖頭,十九點,夠了。
“莊不要,閒開口。”荷官略帶沙啞的聲音響徹在張誠的耳中。
張誠看了一眼葉雨明面上的牌,明面上是十,她底牌是六以上數字的概率高達百分之六十,而他手中的點數剛剛十一點,要,他一定會要。
“要,下注二萬。”張誠豪氣雲天的將手中的籌碼推向荷官,隨後還不忘衝着葉雨挑釁的笑了笑。
荷官發牌,由於葉雨沒要,所以張誠得到的是那張梅花五。葉雨明顯看到張誠的眼微微一跳,
此時張誠手中牌的點數是十六,想來是一個頗爲尷尬的數字吧,不大不小,不要贏的概率很低,要,爆掉的概率卻很高。
荷官手中的牌,下一張是六,他要絕對會爆掉,而不要也一定會輸,又是穩贏的局面。
葉雨看着張誠明面上的牌,將手中的籌碼向外一推:“不要牌,三萬,我賭我贏。”
二十一點,賭的不光是運氣,手氣,賭的還有自身的心理素質,三萬,如果張誠放棄跟,那麼他先前仍在荷官面前的籌碼就要盡數歸葉雨所有。
張誠額頭上的汗慢慢流下,他沒有想到面前的女子竟然如此的果敢,三萬說跟就跟,難道她就不怕自己輸嗎?是她勝券在握,還是她根本就不在乎面前的這些錢?
張誠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過,跟,也許會輸,可是不跟他就一定會輸。
“我跟,三萬。”狠狠地咬了咬牙,“譁”的一聲,張誠將三萬籌碼扔了出去:“荷官,發牌。”張誠就不信他的運氣那麼的不佳。
發牌,方片六。
張誠此時明面上的牌是六,五,六,他手中還壓着一個五,爆了,又爆了。
而此時,張誠卻突然大笑了起來,將面前所有的賭注都推倒荷官的面前,面目極盡猙獰的大聲說道:“十萬全下,我賭我贏。”
張誠真的是在賭,他在賭自己這番作爲會讓葉雨心中忐忑,不敢再跟。
葉雨擡眸,深邃的黑瞳與張誠對視,那極致的黑讓張誠的心微微顫抖着,不知爲何,他竟然移開目光,不敢在於其對視。
葉雨冷笑,轉頭,對着唐蕭宸等人說道:“將賭注全下。”她指的當然是他們手中的籌碼,畢竟她手中的籌碼並沒有十萬。
所有籌碼,加上剛剛贏得,不算剛剛扔下的三萬,一共十二萬。
“我下十二萬,我賭,我贏。”葉雨目光炯炯的凝望着張誠,一字一頓,語氣慵懶而隨意,而那話語中的自信卻讓在場的衆人無不屏住了呼吸。
此時賭桌上一共三十萬,這是在散座上做高金額的一次賭局了。
荷官有些發懵,這一場三十萬的賭局,能讓他賺上幾百,這對於他來說當真是天降喜事啊!
“你……”張誠在籌碼推向賭桌的那一刻,身子向後頹廢的倒在了椅子上,他的牌爆掉了,不管對方的牌有多小,這一局輸的是他。
看着張誠頹然的模樣,圍觀的衆人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氣,他這樣的舉動難道是已經知道自己輸了?
“開牌。”隨着荷官的聲音,葉雨翻開自己的底牌,一張九一張十,堪堪十九點。
張誠此時兩眼放空的凝望着賭桌,他有些想不通自己爲什麼會輸給面前這個女子,難道就真的只是運氣這麼簡單嗎?不,一定不是。
猛然間站起身,張誠龐大的身子撞在賭桌上,竟然讓賭桌微微的顫了顫。
“你抽老千。”張誠指着葉雨,一副問罪的模樣,其實他也不知道葉雨抽沒抽欠,只是他不信,面前這個女子能夠贏他。
周圍的看客凝望着面前的這場鬧劇,一個個興奮不已,他們今日不光看見了一場三十幾萬的豪賭,竟然還能看到有人鬧場?當真是不虛此行。
望着面部猙獰的張誠,又望向一臉平靜的葉雨,對於這他二人的事情,蓬萊,該如何處置呢?人們此時不由得想到這個問題。
六樓屬於包廂的賭場,在這些包廂盡頭,負責看場的男子正透過攝像頭看着五樓散座上的這場賭局,他不得不承認,那個黑髮飄逸的女子當真是個好手,將對面那個傻瓜耍的團團轉。
而此時,張誠激動的舉動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子微微皺眉,拿起身邊的對講機:“樓下的注意,B坐二十一點那裡有情況。”說罷,男子放下對講機,黑眸掃了一眼監視器中那一臉平靜的女子,嘴角輕笑,站起身,他款款的走出包廂。
葉雨望着面前的張誠,鳳眸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這樣的打擊就承受不住了?她剛剛還真是高看了他。
“抽老千?”葉雨輕啓朱脣,卻是一錯不錯的坐在椅子上,凝望着張誠的眼眸充滿了濃濃的諷刺,鳳眸斜飛,飛揚淡雅的眉角微微上翹,修長的睫毛忽閃着有人的弧度。
低聲笑了笑,葉雨攤開無骨柔嫩的雙手,指尖如圓潤的走珠,蔥白細嫩:“你倒是告訴告訴我,我要怎麼抽老千呢。”
“你…。”張誠有些語塞,二十一點完全就是算數的問題,如果說葉雨抽老千,那麼這將會捎帶上這蓬萊的荷官。
他這樣的舉動無疑會得罪蓬萊,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他如此?
人羣此時傳來一陣騷動,數十名身着黑衣的大漢一字排開,浩浩蕩蕩的向着這邊走來,不用問也知道,這些人一定是賭場的保全。
黑色體恤杉下,大漢們壯碩結實的肌肉若隱若現,古銅色的手臂在燈光的照射下流淌着讓人心驚動魄的線條。
張誠看着出現在面前的十幾名大漢,微微的吞了吞口水,別看他壯,可他這都是虛胖,跟人家那純肌肉是絕對比不了的。面前的這些大漢單是一個就能將他收拾了,何況面前有十幾個人呢。
這一刻,張誠進退不是,進一步有可能會得罪蓬萊,而退一步,又讓他怎麼能夠嚥下這口氣。
都說這張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話當真不假,到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考慮自己的心情。
其實這也不怪他,張誠之所以依舊還在考慮自己的心情,只是因爲他覺得與自己家的家世想必,這蓬萊並算不得什麼。
十幾個彪形大漢往那一站,就連四周剛剛還竊竊私語的賭客都不由得淹沒了聲息,唯恐被他們當成是搗亂的人扔出賭場,要知道蓬萊可是有規定的,凡是被賭場趕出去的客人,一律不得再踏入蓬萊一步,被蓬萊永久驅逐。
現在蓬萊酒店的風頭那可是在勁頭上,被蓬萊永久驅逐,哪一個有頭有臉的人會冒着被人恥笑的風險,得罪蓬萊。
張誠年輕,看不出來蓬萊日後的發展潛力,可在此處賭博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能夠有錢進入蓬萊賭博的,誰還沒有點見識。
唐蕭宸幾人有些緊張的站在葉雨的身邊,郝玲瓏更是緊緊攥住葉雨的胳膊,身體微微顫抖,葉雨想,郝玲瓏的性子再怎麼跳脫她依舊是女子,看到這樣的場景害怕是理所當然的,微微的嘆了口氣,葉雨擡手握住郝玲瓏的手,觸及到她手上的溫度,她微挑黛眉,竟然不是冷的?
擡起頭,郝玲瓏興奮而激動的神色一點不落的映在葉雨的瞳仁中,嘴角微抽,原來她顫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興奮啊!
你這心是有多大?葉雨抽手,心中腹誹。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就在此時,慢悠悠的聲音從保全身後傳出,數十名保全側身,一名身着休閒裝的男子雙手插在褲口袋上,在衆人凝望的目光中,悠悠然的走了過來。
葉雨漆黑的瞳仁微微一縮,雖然這向她們走來的男子有些吊兒郎當,可看他有力的下盤,葉雨便知,來者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高手。
葉雨勾脣,她到不知道石邱澤這是在哪找到的高手,不過很好,賭場嗎,就要讓鎮得住的人來管理。
“有人發瘋。”相對於衆人的緊張,葉雨依舊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她鳳眸微揚,頗爲戲謔的掃了一眼身後的張誠,如潺潺流水般動聽的聲音傾瀉而出。
男子挑眉,他剛剛只是覺得這女子淡然處事不驚,沒想到她還這般的有膽識,被數十名大漢圍在其中,竟一點也不害怕?有趣,真是有趣!
“你個賤人,你說什麼?”如果剛剛的張誠還有一點理智可言的話,那麼現在張誠在聽到葉雨的這番話之後,最後一絲理智也徹底的淪陷了,此時此刻,他哪裡還顧得上這是何處,他只知道,如果不讓面前這女子付出代價,他就無法嚥下心中的這口惡氣。
賤人?葉雨眼底的冷意一閃而過,竟然敢罵她?
“張誠,你他媽的有種再說一遍。”三個聲音一時響起,當事人葉雨對於張誠的謾罵沒有說些什麼,只是葉雨身旁的唐蕭宸三人卻是不肯罷休。
唐蕭宸覺得,張誠如果罵的人是他,他絕對不會跟他一般見識,可他竟然敢罵他心中的女神,這不是找死嗎?
郝玲瓏放開葉雨的胳膊,叉腰瞪眼的凝望着張誠,老虎不發威他當她是hellokitty啊,竟然敢在她的面前罵她的知音,當真是不想活了。
張天琪的想法就很簡單了,葉雨是他家老爺子中意的徒弟,那就相當於是他的妹子了,妹子被人欺負,做哥哥的要是不代她出頭,那他不是太混蛋了嗎?
葉雨倒是沒有想到,這三個平日裡打打鬧鬧的冤家在這時能夠異口同聲的說出一樣的話來,看來青梅竹馬就是青梅竹馬,無論平時怎樣,到了關鍵的時刻還是會統一戰壕。
然而葉雨更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竟然會爲了自己挺身而出,說起來,他們不過只有這一天的交情,能如此的對她,怎能讓她不深感於心,葉雨將他們的舉動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張誠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會遭到他們三個人的謾罵,本就蒸騰的怒火此時一發不可收拾。
“唐蕭宸,老子罵她怎麼了,她就是賤人,不光是她,你們一個個都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種。”
雜種兩個字一出,張天琪與郝玲瓏瞬間倒吸了一口大氣,他們都知道,這兩個字會讓唐蕭宸瘋狂。
“小雨兒,唐小子的情緒不對。”小正太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其實不用他說,葉雨也感受得到瞬間冷卻的空氣。
這兩個字,是唐蕭宸的禁忌吧!
“小雨子,唐小子是他爸爸結婚後在外面生的孩子…。”並不是所有辛秘小正太都能知道,就好比阮家對葉家的圖謀,阮家的犯罪證據。小正太能夠知道的,只是一些已經不算是秘密的秘密。
唐蕭宸是私生子的這件事,是所有與唐家深交的人都知道的秘密。
私生子嗎?
“張誠,你會爲此付出代價。”冷酷的聲音從唐蕭宸薄涼的口中流出,葉雨從未看到過這樣的唐蕭宸,如此的冰冷,就像是從錚錚白骨中爬出來的惡魔。
這樣的他,並不像他。
“呵,代價,什麼代價,你不過就是一個雜……。”張誠暢快淋漓的大笑,他凝望着唐蕭宸,語氣極盡惡毒。
張誠開口的一瞬間,葉雨站起身,她輕輕的挪了挪身邊的椅子,嘴角冷冽的笑容一閃而過。
“啪”的一聲,世界安靜了,張誠還未說出口的種字被淹沒在慘叫之中,鮮血從張誠的嘴角溢出,一滴一滴的墜入地面。
抽出紙巾,葉雨嫌棄的擦了擦玉手,隨手一擲,將紙團仍在張誠的臉上:“真髒,弄得滿手油。”
葉雨的舉動讓在場的衆人狠狠地吸了一口冷氣,囂張,太他媽的囂張了,打了人還嫌人家臉髒,這個女子跟剛纔那個淡然沉靜的女子真的是一個人嗎?
從最初的抽老千風波,到現在的大打出手,是不是他們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難道他們幾個都忘了身邊還站着賭場的保全了嗎?這麼大的塊頭,這麼強的氣勢,他們到底是眼瞎了還是神經大條啊!
“乃(你),乃竟然敢打哦(我)?”張誠開口,幾顆白白的如同玉米粒的東西被他噴了出來,掉在地上時衆人才發現,那竟然是他的牙齒,因爲少了幾顆門牙的關係,所以張誠此時說話的時候有些漏風。
“噗呲”不知是誰笑出了聲,在這麼緊張而壓抑的時刻,竟然還有人敢笑。
衆人聞聲回頭,尋找那個不知死活的人,卻在看到那人的一刻,識相的擺正身子,發笑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那被保全簇擁着的男子。
乖乖,老大發笑,他們哪裡敢看啊!
男子凝望着葉雨的背影,嘴角雖是在笑,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他面前這個女子有膽識,有氣魄,有身手,怎麼看她也不像是個普通的賭客,難道是有人顧她來搗亂的?可是不對啊,她身邊那幾個人雖然沒有來過賭場,可石邱澤早就跟他介紹過京都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唐遺風幾名大師的子孫,應該不是旁人能花錢僱來的吧!
而且與他們對峙的那人他也聽聞,永恆珠寶公司張鐵木的兒子張誠,素來就與這唐蕭宸不合,今日之事也許只是他們之間的恩怨,可他們既然牽扯了賭場,那他就不能姑息,葉雨幾人此時已經被男子列入了禁止入內的黑名單。
心中已下了決定,男子索性便就站在原地,冷眼旁觀着事情的發展。
聽聞身後的笑聲,葉雨倒是聽出他笑中的警惕了,暗自點了點頭,這人不錯。
“打你?那又如何?”收回放在男子身上的心思,葉雨凝望張誠,笑的邪肆,就如同一朵罌粟,充滿了危險地氣息。
葉雨毫不在意張誠威脅的目光,上前兩步,抓起張誠的衣襟,竟然就那般輕而易舉的將他舉過頭頂。
由下而上的凝望着張誠,葉雨微揚的嘴角在張誠的眼底無限擴大:“張誠,管好自己的嘴,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自己生下來長了這張嘴。”
張狂霸道的話如同旋風颳進衆人的耳朵,如果葉雨留意,她就該看見,這一刻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的嘴都變成了哦字型,天呢?他們是不是在做夢,這麼一個瘦弱的女子竟然能將張誠這個肥碩的大男人舉起來?Shit,快別逗了,他們一定是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對,一定是這樣。
緊緊地閉上眼睛,隨後又慢慢地睜開,就這樣再重複了數十次之後,他們果斷的放棄了,顯然不管他們怎麼眨眼間,看到的場景都是一樣的。
“你…。”張誠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被葉雨這般拽着領子,本就有些緊的領口此時徹底的勒在脖子上,他的臉色慢慢發紫,張了張口,說了一個字之後就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了。
“夢夢。”望着張誠越發鐵青的臉色,郝玲瓏生怕驚到了葉雨,小聲的叫着她的名字,這張誠雖然可恨,可如果葉雨措手殺了他,那可是要判刑的啊!
“若夢。”張天琪也緊張的凝望着葉雨的背影,生怕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此時,唐蕭宸從自己的情緒中清醒過來,她看着以一人之力將張誠舉起的葉雨,心好似被什麼打中了一般,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的爺爺之外,從沒有一個人曾經這般維護過他,唐蕭宸知道,葉雨此時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自己。
如果說,一開始唐蕭宸對於葉雨只是出於好奇,出於興趣,那麼現在的唐蕭宸,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叫做心動。
“若夢,放開他吧。”唐蕭宸聲音沙啞着,他不能承認,自己此時的眼底泛着淚光,這份感動,這番維護,他會永遠記得。
感受着身後三人的關心,葉雨冷冽的眸這才恢復了一點溫度,唐蕭宸、張天琪與郝玲瓏,這一刻才真真正正的走入了葉雨的心裡。
揚手,張誠就如同垃圾一般被葉雨扔在了地上。“咚”的一聲,聽到這聲音的衆人撇了撇嘴,深感疼痛,這一下摔得應該是不輕吧!
“乃(你)們…。”吃一塹長一智,在葉雨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張誠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他的目光順着葉雨的身子望向站在後面看着自己被打一動不動的保全,當即便將心中的火都灑在了他們身上。
“乃(你)們這些保全,腦子裡是勾芡了嗎?竟然傻愣愣的看着哦(我)被打。”張誠很不雅觀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真的想帥氣的起身,可腫着的側臉與疼痛的身子當真讓他帥不起來,就是做到雅觀也是個難事。
別看張誠腦子不好使,可罵人的話卻是一套一套的,腦子勾芡了?多虧他想的出來。
罵完保全,張誠的氣依舊沒消,他看着中間那明毫不在意的男子,火層層的往上直冒:“還有你,叫你們管事的出來,我倒是要問問他這賭場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
“你最好不要用手指着我。”男子的聲音依舊有些慵懶,只是末尾處的尾音,冷冽語調卻尤爲明顯,只是以張誠的頭腦應該很難聽懂男子這隱晦的警告吧!
“還有,這位先生,我就是這賭場的管事,石麟。”男子說道最後幾個字時,一改慵懶隨意之姿,挺直後背,一股傲然之氣透體而出。
石麟本不姓石,只是六歲那年被還是少年的石邱澤所救,從小養在身邊,所以改名石麟,在他的眼裡,石邱澤就是他的天,而能夠姓石,是他一輩子最驕傲最自傲的事情。
石麟,葉雨輕聲呢喃,看的出來,即便全世界的人都能背叛石邱澤,這石麟一定是唯一一個無論石邱澤對錯都會站在他身後的人。
衷心,這很難得。
“你既然是這裡的管事,竟然還眼睜睜的看着我被打,我告訴你,我一定會要你好看。”張誠微微一愣,隨後卻是滿不在乎的冷笑,一個賭場小小的管事,即便姓石又如何,他就不相信石邱澤會爲了他而得罪自己的父親。
不得不說,張誠到現在都沒有看清,在京都的商界裡,石邱澤到底佔據着怎樣的地位,張鐵木在石邱澤的心中眼裡,恐怕連石麟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吧!
“請便。”石麟挑眉,邪肆的眸滿不在乎的凝望着張誠,隨後在張誠憤怒的目光中,對着身後的保全說道:“將張大少請出去,並告知前臺,不得再讓他踏進蓬萊一步。”
蓬萊每層的管事都不一樣,可每一層的管事都有絕對的話語權,所以石麟纔會不用請示上級,直接做出決定。
“驅逐我?你也配。”張誠冷然一笑,卻是大聲叫囂着:“我可是永恆珠寶公司張鐵木的兒子,你敢驅逐我,你們蓬萊到底還想不想在京都中立足了?”
白癡!張誠這話一出,不光是葉雨,此就連一直觀看着這場鬧劇的衆人也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張鐵木,他在石邱澤的眼中算個屁啊!
張鐵木不過僅僅是一介商人,可人家石邱澤可是世家子弟,人家只要輕輕地跺一跺腳,就能將你家的永恆珠寶公司弄倒,這張鐵木的兒子竟然還敢叫囂,真是…。衆人爲張鐵木有這麼個傻逼兒子,而深深地默哀。
“送客。”石麟深邃的眸透露着冷酷的目光,如果不是因爲他現在的身份,他絕對會將面前這個叫囂的豬頭打成真正的豬頭,可此時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蓬萊,如果他動了手,有理也變成了沒理。
“你敢,你…。”張誠在咒罵中被身着黑色體恤的保全架走,直到很遠,葉雨等人依舊能聽到他謾罵的話語。直到電梯門“叮”的一聲關上,那難聽的話語才徹底的消失無蹤。
張誠走了,此時,這場鬧劇的主角便只剩下葉雨等人了,他們倒是想看看,蓬萊該如何處置他們,應該也是將他們列入黑名單吧!即便他們並沒有挑事。
“幾位,請你們也離開蓬萊。”對於葉雨等人,石麟很是客氣,畢竟從始至終他們只是反抗而已。
葉雨凝望着面前的石麟,臉上露出讚許的神色,在剛剛那種情況下,他竟然沒對張誠動手,顧念蓬萊,這樣即忠誠又有膽識能夠忍耐的人才,放在蓬萊倒是有點屈才了。
“你很不錯。”葉雨微張紅脣,毫不遜色的誇獎。
衆人聞言,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姑奶奶,人家都請你走了,你不會在這個時候垂涎人家的美色吧!
不得不說,這石麟長得不錯,英挺的劍眉,細長但卻不小的黑眸,不算挺拔但絕對不塌的鼻子,寬厚適中的脣形,再加上他在不提及石邱澤時放蕩不羈的壞笑,絕對是少女喜歡的類型,壞帥壞帥的。
衆人是會錯了意,不過葉雨這突然吐出的誇獎是有些突兀。
石麟愣了愣,他到不會覺得面前的這個女子是個看到帥哥就走不動道的花癡,畢竟她身邊就有兩個外形不同,卻同樣帥氣的男子。
“這位小姐,你就算誇獎我,我也還是會請你們出去的。”石麟笑了笑,嘴角揚起的弧度亮瞎一衆女性的目光,真他媽太帥了!
“夢夢。”郝玲瓏拽了拽葉雨的胳膊,看着石麟的目光竟然有些小嬌羞,即便玲瓏不開口,葉雨也知道她想說什麼。
其實葉雨被蓬萊列入黑名單倒是沒有什麼,反正她又不是葉若夢,這個身份本來就是假的,可要是唐蕭宸三人也被除名,那他們在同齡的朋友圈中哪裡還擡得起頭,就算他們並不在乎,葉雨也不會讓自己在乎的人陷入那樣的境地。
輕輕一嘆,葉雨淡淡的笑了笑:“你不會請我們出去。”
望着葉雨自信的目光,衆人抽了抽嘴角,就連唐蕭宸三人也跟着抽了抽,她到底哪來的自信啊!
石麟微微皺眉,他倒是沒覺得這女子竟然這般的討厭,不會請她出去,她以爲自己是誰。
“這位小姐,你…。”石麟還未說出口的話語在望向葉雨手中拿着的卡片時,愣是哽在了喉中,他睜大眼眸,不由得用手揉了揉眼睛,是他看錯了嗎?這女子手中拿着的卡片難道就是蓬萊中百聞難得一見的鑽石卡?
凝望着葉雨芊芊玉手上拿着的鑽石卡,四周陷入了死一樣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