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天氣,有些悶熱,不過傍晚的一場大雨過後,,暑氣一掃而空。家裡的小寶貝兒們也多了幾分精神!
蔚藍煮了一大鍋紅棗粥,給折騰一整天的紀南和一幫小夥子們暖胃。甜甜的紅棗粥喝進去,疲勞頓時消散了大半兒!
今天,正是整個一連最重要的日子,他們偉大的連長的公子和千金,今日抓週,場面很熱鬧,所有能抽出空兒過來的人都來了,有許多人,蔚藍連見都沒有見過,禮物更是五花八門,把整個儲藏室堆得幾乎再也擠進人去。
兩個小寶貝兒迎合了大多數人的希望,一個抓了玩具手槍,一個抓了玩具手雷,所有人高興地大笑,尤其是紀南,那個男人傻呵呵地抱着兩個孩子親了半天,蔚藍抓住鏡頭,照了半卷照片,打定主意,將來小寶寶們長大了,一定要讓他們看看自己老爸的這副德性,只有尹風那小子有點兒不高興,咕噥着抱怨自己白買了那麼多的東西,一樣兒都沒有用上。
當所有的喧鬧和繁華退去,夜幕降臨,紀南坐在沙發上,雙手抱着腿,下巴搭在膝蓋上,整個人顯得沉鬱。
蔚藍放下手裡的刻刀和子彈殼,關了檯燈,走過去坐在紀南的身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面,這個男人瘦了,肩膀硬得硌疼了她的臉。蔚藍知道,這幾天,紀南心裡不痛快。
這隻部隊,是特種部隊,說白了,在這個大規模戰爭已經很少發生的時代,也只有他們,代表着戰爭和死亡,面對這些東西,是每一個進入部隊的戰士都必須學會的,只是談何容易!看着自己的戰友,自己的生死之交,流血犧牲,一個接着一個離去,那種感覺,想必是很痛苦的。
今天,大家聚在一起給兩個小傢伙過完週歲生日,喝了點兒酒,聊着聊着,不知道怎麼地,就聊到了李雲身上,李雲是紀南地兵,以前給李團長做過警衛員,一身的好功夫,蔚藍見過他兩面,是個憨厚的好孩子,就在年前,他負傷轉業了。
到底是因爲什麼負傷,蔚藍不知道,任務是保密的,只是知道,那個孩子,從今以後,只剩下一條胳膊,李雲走得那天,紀南親自去送行,喝了很多酒,那是蔚藍第一次看到紀南喝醉,回來之後,他就把自己一個人關進臥室裡,不一會兒,裡面就傳出哭聲,那壓抑的聲音,聽得蔚藍心都碎了。
整整一個星期,猴子他們每一次過來,眼睛都是紅的,部隊裡的離別,感傷得如冬日裡地大雪。
寶貝兒地週年生日過去了。馬上就是楊母地壽誕。蔚藍本來是打算回去一趟地。哪怕是紀南走不開。自己這個做閨女地也不能不到。只是臨走地前一天。紀南大概是因爲淋雨着涼。忽然發起了高燒。半夜裡身體滾熱起來。吃了藥也不管用。蔚藍只好連夜把他送去醫院。
這下子。家是回不成了。蔚藍把用子彈殼做好地金色壽桃。用紅綢子包好。給媽媽郵寄了回去。她這件兒禮物做得很用心。每一個子彈殼上都用各種各樣地字體刻了一個壽字。想必。母親應該能感受到女兒殷切地祝福吧。
昏昏沉沉地病了兩天。到了第三天地上午。紀南才退燒清醒過來。一醒。就吵吵着要見兒子女兒。
蔚藍試了試他額頭地溫度。到是真退燒了。猶豫了一下。就想打電話讓姐把孩兒抱來。沒想到電話剛打通。紀南又不要見了。說是害怕過了病氣給兩個孩子。
天快黑了。
紀南躺在牀上。沐浴着夕陽地霞光。表情可憐地看着蔚藍。此時。楊美人正大口小口地吞噬着李大團長給他送來地草莓蛋糕。
紀南吞了口口水,眼瞅着桌子上堆得高高的蛋糕火速消失,笑嘻嘻地道:“你給我吃點兒啊,好歹是李妖孽送地東西,吃不到多可惜。”
“恩……”蔚藍笑眯眯地搖頭,“很可惜不行哎,醫生交代了,你腸胃不好,現在不能吃這種不容易消化的東西。”
紀南嘆了口氣:“那你到是給我留下點兒!”蛋糕哪裡不容易消化了??
蔚藍繼續搖頭:“不行,現在是夏天,存不住東西,我怕到時候壞了,你吃了出問題。”
紀南無語了:“親愛地媳婦,那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吃啊!”看得見,聞得見,就是吃不着,這種滋味兒,真的是超級不好受!
“老公,你生病了,我要守着你嘛。”蔚藍湊過去,一口把手裡地蛋糕添進嘴裡,心滿意足地
“姐夫的眼光不錯,挑地蛋糕可真好吃啊!……行了了。
”調戲了半天老公,蔚藍幫紀南蓋好被子,站起身,低下頭笑道,“我回去瞅瞅孩子,晚一點兒再過來,你好好歇着吧。”順手把剩下的蛋糕全部打包抱走。
蔚藍再看見紀南是大約三個小時以後。
美人穿着可愛的米黃色連衣裙,手裡拿着新的換洗衣物和一隻大大的保溫瓶,走到病房準備陪牀,一進門兒,就看見紀南用充滿期待的,熱切的,幾乎是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的眼神瞅着自己。那雙眼睛亮得驚人!
那一瞬間,蔚藍覺得自己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跳快了,臉也微微發起燒。心裡有點兒不好意思,都老夫老妻了,怪彆扭地……
可惜,少女懷春的浪漫只持續了不到二十秒。紀南用哀怨的語氣跟蔚藍說:“老婆啊,求求你跟那幫小護士說說,我不是國寶大熊貓,沒什麼好看的,以前還看得不夠啊,每一回都這樣,煩不煩!”一句話,打破了魔咒,蔚藍鬱悶地摸摸爪子,恨不得在紀南的臉上抓上一把,把這張臉給他毀了纔好,這傢伙,長得其實也不咋地啊,怎麼就那麼招人呢!
鬱悶歸鬱悶,還是把保溫瓶裡的魚湯倒出來給紀南喝。蔚藍坐下吃肉燒餅。紀南喝湯喝得很快,喝到第二碗的時候,又把老婆的燒餅搶走一半兒,泡進湯裡,慢慢嚼着吃。
蔚藍想想,其實對特種兵來說,生病的時候,補充體力挺重要的,也隨他去了。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紀南又餓了,他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吃得多,餓得快,這時候,蔚藍正一邊哼歌,一邊給紀南洗衣服。
紀南摸着肚子,很誠懇地看着自個兒媳婦兒。蔚藍皺了皺眉頭,心裡也挺心疼老公的,有點兒小小的發愁,已經這麼晚了,上哪裡去找吃的,醫院的食堂,恐怕早熄火了吧。
“我知道。”紀南同學乖乖地舉手發言,“后街有家麪館兒,裡面也有餛飩餃子什麼的。”
蔚藍點點頭,搜了搜兜,連一角一角的錢幣都算上,只剩下兩塊八毛錢,實在是沒辦法,她只是到醫院陪牀,來回都有軍車接送,路費不用掏,當然用不着帶錢了,就是這麼點兒,還是上一回買完書之後,隨手擱兜裡的,要不是這樣,估計連一分都沒有——“你那兒有錢不?”
紀南聳了聳肩,他半夜被送過來的,身上怎麼可能有錢?兩公母面面相覷,半晌無語,咕……紀南的肚子叫了一聲。沒辦法,他晚上吃得的確不多,都是湯湯水水的,麪食只有半個燒餅,焉能不餓?
“咳咳。”蔚藍站起身來,笑道,“要不——我去問問,看看人家賣不賣兩塊八的餛飩……”
也只能這樣了。紀南趴在窗戶上,看着蔚藍漫步在後街,夜晚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帶着如夢似幻的美態,怪不得人們都說燈下出美人,果然一點兒不錯。紀南愜意地閉上眼睛,似乎聽見蔚藍笑眯眯地在跟人家討價還價……
不一會兒,屋外就傳來了清脆的高跟鞋的踢踏聲,蔚藍抱着保溫瓶走進來,笑眯眯地奉上美食。
紀南打開一看,大大的保溫瓶裝的滿滿的,不由大笑:“我媳婦兒太本事了,估計你婉轉一笑,那麪館兒的大爺就被得笑得昏頭轉向……”
蔚藍惱恨地瞪了紀南一眼,也忍不住笑了,嬌俏地飛了一個媚眼兒,頓時把紀南煞得,骨頭都快軟了,“我的笑容,殺傷力哪裡比得上我們的紀少校啊!您老人家一笑,整個一連都跟着抽風,我只不過笑昏了個老頭,有什麼了不起的!”
兩公母調笑了會兒,甜甜蜜蜜地坐牀上分食餛飩,香氣在病房裡瀰漫,給這個寂寥的所在平添了幾分煙火氣。
一陣鈴聲響起,蔚藍拿出手機,聽見裡面那個充滿了幸福還力求冷靜的聲音,不由很溫柔的笑了,“我知道了,雨晴,再次恭喜你。”
紀南湊過來,好奇地問:“是誰?”
“費家的大小姐,她馬上要回國準備婚禮,我將是她的伴娘。”
紀南皺了皺眉,第一個反應就是——“那——伴郎是誰?”
蔚藍挑挑眉,似乎從這個男人身上聞出了一股醋酸味兒!“這有什麼好吃醋的,伴郎嘛,肯定是男方的朋友,我根本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