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臉色一變,剛想說點兒什麼,就聽見道邊傳來一個充滿焦躁,氣急敗壞的聲音——“劉媽,你又隨隨便便抱小譽兒亂走,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不是你們家虎子,你整天搗亂,多讓我姐姐擔心啊!你再這樣兒,我可保不住你!”
紀南略微一轉頭,正望見一個年輕小夥子從街邊的公共廁所裡走出來,幾個人距離很近,他三兩步就到了跟前。
蔚藍打量了下,對這小夥子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穿着打扮雖然不像是富貴人家,不過,到是很整齊乾淨。
“請問,你們是?”這位年輕人眼睛裡略帶了幾分警惕。一手拉住戰戰兢兢,似乎有些慌亂的婦人,一手護住孩子問道。
“你是這孩子的什麼人?”紀南皺了下眉頭,打量了幾眼,先不回答年輕人的問題,皺着眉頭問道。
“我是譽兒的小舅,他是我姐姐的孩子。啊……是不是劉媽又闖禍了……哎,那真是對不住,我早跟姐姐說過,讓她換個保姆,自從一年多以前喪子之後,劉媽的腦子就不怎麼好用了,老是把我們家譽兒當他們家的虎子,你看看這事兒弄的……”
那小夥子眼力不錯,口才好,一眼就看出紀南他們的意思,急忙一臉不好意思地點頭哈腰,連連道歉,口舌很利索,一會兒就把事情說清楚了,原來這位劉媽是他們家的保姆,最近精神上出了一些問題,總喜歡把主家的孩子當成自己的,要不是主家心善,看在她新近喪子依無靠的份兒上,恐怕這位婦人早就丟掉工作了。
紀南鬆了口,幾個人重新回到車子上,不覺失笑道:“看來,我真是快得職業病了,看什麼事兒啊,老是得帶着幾分懷疑,無論見什麼人,總覺得人家是敵特。”
“拜託,不光你一個人起好不好家天賜還不是一樣,我也看出來了,那婦人的穿着打扮這麼差勁兒,可是那孩子卻顯得挺富貴挺有教養,難怪你會覺得這是遇見拐賣的案子了。”蔚藍笑道“不過,後來那個小夥子到是挺客氣挺有禮貌的,一個勁兒給咱們賠禮道歉,要是換成我被當成人販子,就算不揍你們一頓,也得好好說道說道纔是。”
紀點點頭笑道:“可不是嗎?咱們幾個也是太冒失,隨隨便便懷疑人家……”忽然一驚和天賜對視了一眼,臉色都有點兒不好看後一踩剎車,急停了下來。
“又怎麼了?”剛穩蔚藍這就又被晃了一下。趕緊摟住東倒西歪地曉曉。奇怪地問道。
“我還是覺不太對。咱們回去。”想了想。紀南一調頭。就往回返。這種事兒還是弄清楚地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要是那兩個人真是柺子。丟了孩子地人家還不知道怎麼着急上火呢!只是等回到那個路口街邊地時候。哪裡還有那兩個大人。外加一個孩子地影子。也是。雖然時間不長。可是已經足夠那幾個人離開了。
紀南四處觀望了一下。沒找着小夥子和那保姆地身影。轉頭對天賜道。“剛纔停在廁所旁邊地那輛摩托。你看清楚牌子沒有?”
“京a75780。”
紀南點頭。想了想。還是打電話給公安那邊地熟人算了。那幫傢伙比他們這羣部隊裡出來地更會來事兒。要是找到人之後沒什麼問題。他們也能想出個法子來忽悠過去。
蔚藍望着老公若有所思地樣子。苦笑道:“不會真是人販子吧?我到是在新聞裡聽說了。最近北京發生好幾起拐賣事件。不過。哪有那麼巧。正給咱們碰上!”
紀南挑了挑眉,笑道:“先讓老趙他們把人找着再說,如果是人販子,正好爲民除害,要是不是,那也是爲了他們家孩子着想,事主兒也不應該生氣,行了,別想那麼多,老趙他們手腳麻利着呢,這麼一會兒工夫,他們絕對跑不了,到時候逮住了人,就知道他們是不是人販子了。走吧,咱們去逛街。”
遇到似幼兒拐賣事件,一點兒都沒有影響到紀南他們的興致,這到不是他們幾個人沒心沒肺,實在是因爲,紀南很相信首都的公安系統,只要那幫人肯費心查,剛過了這麼一點點兒時間,有人物又有車牌,要是再找不着,那他們就應該趕緊乖乖回家吃自己算了,省得浪費納稅人的錢!
也許是天氣冷的原因,街道上的行人到是比往日少了許多,把車子往停
塞,蔚藍左手挽着天賜,右手拉着小正太,後面拎包的帥哥兒,一路走來,這麼驚豔的陣容,居然沒收到多少驚豔的眼神兒。
蔚藍一路走,一路逛,看着什麼都覺得新鮮,就是一連走了兩條街,一樣兒東西也沒買。
“郝嫂子不是說,咱們家平平和安兒到了學走路的時候了,不如再買張厚點兒的毯子回去?”紀南眨眨眼,想起現在被留在家裡託給嫂子照顧的兩個小肉球兒來,“對了,咱們最近老麻煩嫂子了,蔚藍,你知道嫂子喜歡些什麼,買件兒禮物,讓她高興一下,如何?”
蔚藍琢磨了下,眼珠子一轉,笑道:“買張地毯到是可以,不過,我家姐喜歡的東西,我可不敢往你們團長家裡送,一個弄不好,說不定會引發一場戰爭的。”
“至於嘛,郝嫂子到底喜歡什麼?”聽蔚藍這麼一說,紀南有點兒好奇了。他知道子是岳父大人的得意高徒,和小蔚藍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親厚,要說最瞭解郝嫂子的,肯定不是她的家人或者丈夫,而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楊蔚藍。
一聊到這個問,蔚藍就忍不住笑了,郝婉翠進入藝校學習,還沒有成爲楊父的弟子的時候,可是出了名的風流人物,芭蕾社團的頭號種子,身後跟了一個加強連的仰慕者,作爲全中國最前衛的那麼一小撮人中的一員,郝婉翠是出了名的能玩能鬧,最喜歡的口頭語就是——老孃就是喜歡帥哥兒,怎麼地吧!將來,老孃絕對不在一棵樹上吊死,非弄上百八十個帥哥兒面首過過癮不可!
當然,後來郝婉翠成了楊的學生,便慢慢地收斂起來,變成了文雅秀氣,笑不露齒的才女,以往的粗魯與放肆,漸漸被溫潤的學術氛圍消磨得一乾二淨,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嫁給了一個死板又守規矩的軍人!
蔚藍想了想,果真挑選姐喜歡的禮物,那是不是應該弄一批粉嫩的各色帥哥兒送到李家去?蔚藍忍住笑,搖搖頭,把自己紛亂的思緒重新收回來:“不胡說八道了,走吧,咱們買塊兒好料子,讓姐姐自己去做身兒衣服,最近她老是抱怨自己的衣服都太素淨了。”
有了目標就好說了。
幾個人先去買地毯。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一跳,蔚藍他們以前到是買過地毯,可是那是老人們給買的,具體得花多少錢,他們兩口子可不知道,如今一看,稍微好點兒的地毯就要好幾十,因爲是給孩子用,他們就想着要上好的手工真絲地毯,一看價格,九十八塊一平米。
蔚_看得咋舌,紀南更是目瞪口呆,天賜斜了一眼,忽然冷冷地開口:“你的錢袋子又不是蔚藍的褲腰帶,你綁那麼緊幹什麼?”
只這一句話,蔚藍給雷得外焦裡嫩,差點兒暈死過去,一把抓住天賜的衣領哀嚎:“誰啊,這是誰教給你的?”誰把他天真純潔的寶貝弟弟教成這樣兒了?本來還覺得這孩子比以前更文靜更少話兒了不少呢,沒想到,這小子哪裡是文靜啊,純粹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紀南也給住了,過了好半晌,才失笑,一把摟過暈乎乎的媳婦,笑道:“沒事兒,這樣子看來,天賜這小子算是融入部隊了,那幫老兵痞什麼話兒說不出口啊,我們連訓練的時候還經常嘮點兒葷段子呢……咳咳,天賜,這種話,以後可別當着你姐姐的面兒說,不好聽,聽見了沒有!”
蔚藍同學徹底沒音了。伸手捂住曉曉的耳朵,嘆了口氣,對這個目中流露着好奇的小正太語重心長:“曉曉啊,你可離他們遠點兒,要是你被調教成流氓了,我可沒法跟你爺爺交代。”
霍曉曉老老實實地點頭,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懂了沒有。
紀南笑着搖了搖頭,很乾脆地掏錢,貴點兒就貴點兒,反正是花在孩子身上,他樂意!
買了地毯,剛想再轉悠下,看看有什麼適合郝婉翠的東西,紀南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聽完電話,紀南皺了皺眉頭,臉色嚴肅下來,“走吧,去和老趙他們匯合。”
“怎麼了……那兩個人不會真是人販子吧!”
“目前還不清楚,不過,人已經找着了,老趙也覺得很可疑,咱們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