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王局長什麼意思?”匆匆忙忙地回到市裡,時遷和蔚藍坐在公安局的接待室中,人家好茶好煙伺候着,局長卻不見蹤影。
蔚藍抿了幾口水,皺着眉頭,不是茶不好,而是泡茶的手藝太差,讓她覺得有點兒暴殄天物。“還能什麼意思?一連開了仨小時的會,明顯是不想見咱們了,我覺得,要是把林招弟口裡的兩個城裡人找着,這事兒一準兒能弄清楚!到不一定非要見他不可。”
“也是。”時遷點頭,這很容易,“這兒的國安局長我熟兒,是個辦事兒利落的,這種小事情,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說完,借了公安局的電話,隨手就掛給Y城的地方國安局局長,要他派人出去調查,國安的人查個把人的信息,那還不是殺雞用牛刀,大材小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兩位去大清溝視察天然氣田的公子哥兒就浮出水面,把那倆人的祖宗八代都翻了一遍,恐怕就是他們自己對他們家的情況,也不見得比時遷知道得多了。
時遷和蔚藍,索性也不回招待所了,把人家公安局的接待室當成自個兒的辦公室,將桌子一拼,弄了臺傳真機,打印機,蔚藍還強行霸佔人家值班幹警的一個遊戲機,玩起俄羅斯方塊兒來。
一干警察面面相覷,礙於時遷的身份太膩歪人,也不敢多話,只是愁眉苦臉地給隨時甜茶倒水,好生伺候。
“喲,韓衛國,好名字啊,還是副市長的侄子呢,怪不得經歷這般豐富!”時遷甩着厚厚的打印文件,哭笑不得,這個韓衛國的光輝事蹟,還真讓他這位生在大家族,也算有資本驕橫的國安警察刮目相看,都是些欺男霸女,惡意收購公司,勾結街頭兒混混打架鬥毆之類的小事兒,殺人放火的大案子到是沒有,可是架不住件數多啊,“這小子是不是根本用不着吃飯睡覺,整天欺負人就能夠活着了?要不然,怎麼會搞出這麼多事兒來!”
“他不是三頭六臂,可是人家有錢有權啊,不用自己動手,有的是喜歡拍馬屁的人願意替他分憂。”蔚藍也對這種東西挺好奇,把注意力從俄羅斯方塊兒上轉移下來,抽空掃了幾眼文件,“你看看,比如說他弄跨了一家註冊資本只有五十萬的小IT公司,也許根本用不着他費時費事兒,只要漏出點兒對那家公司很不滿意的口風,就有人願意當他的槍手了。”
“要不,去見見這個強人?”時遷呲牙,觀察了半天,覺得這個韓衛國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厲害人物,說不定稍微嚇唬一下,什麼都吐得乾乾淨淨了。
“幹嘛給他這個面子,派人提溜過來,你在這兒坐等就行。”蔚藍不屑地挑了挑眉,這到不是她覺得時遷應該自矜身份,只是表現地強橫一點兒,有利於心理防線崩潰。
“用我們國安的人?”
“用什麼國安啊,咱們在公安局好不好,你的偵察證,介紹信都是幹什麼吃的,任務期間,調動下公安幹警幫忙,不行嗎?就算他們王局長不高興,想阻止,他也阻止不了吧!”
行,怎麼不行,再行不過了!不是所有的公安全欺軟怕硬的,有的是願意去的人!
結果,韓衛國光着屁股,就被帶到了時遷面前!也沒去審訊室,也沒有開始錄像,國安的人辦事兒,向來不用公安的規矩。
蔚藍看了一眼,白花花的大肥肉閃得人眼睛疼,趕緊躲了出去。時遷特無語地瞪着帶人來的那個年輕的公安:“哥們兒,你牛,比我牛!怎麼着也得給他穿上件兒衣服吧?多有傷風化啊!”
那個公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苦笑道:“沒辦法,當時,這小子正在洗頭屋裡玩一龍二鳳的遊戲,我們去了之後,他嘴巴不乾不淨地,挺橫,偏偏撞到我們那個愣頭青手裡,揪上就過來了,根本沒想給他穿衣服。”說着,年輕公安頗有怨念地指了指蹲在門前,一個看起來憨厚無比的高大青年。低聲道:“主要是韓衛國這小子壞事兒做絕了,咱們又礙着韓副市長的臉面,不敢把他怎麼着,這回好了,就算韓副市長怪罪下來,那也是你的事兒,跟我們這些跑腿兒的可沒什麼關係,至於韓衛國這小子本身,哪有人願意搭理他!行了,我先出去了,您慢慢問,估計,這小子早就給嚇得傻了,應該很容易審纔對。”
看着公安警察瀟瀟灑灑走出門的背影,時遷無語,誰說這裡的警察欺善怕惡的?勇起來無人敵啊!至少,自己就想不出這種不讓人穿衣服的損招!
時遷聳聳肩,把沙發上的坐墊兒拎起來甩到那小子身上,白花花的一片,看起來忒礙眼,然後坐下,翹起腿兒揉了揉,這些日子可有些累得慌了,隨手把自己的偵察證和一大疊調查文件扔到韓衛國面前,“小子,我告訴你,現在就算我隨便給你安個叛國罪把你斃了,我們頭兒最多警告我一下,不會擔責任的,怎麼樣?你想不想試一試啊?”
“爺,大爺,祖宗……”
“停,別瞎攀關係啊?要有你這種子孫,我早氣死了。”
“同志……”
“有話說話,同志也是你叫的?”
連續噎了幾次,終於進入正題了。時遷笑眯眯地問:“說說吧,你把林旺財弄哪去了,告訴你,他是國家要的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別想好過……怎麼,不想說,是不是想試試我們國安的手段啊?雖然我不是專門管刑訊的,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我估計,你的意志力也比不上國外最專業的間諜,就用不着專家出手了……”
韓衛國嚇了一大跳,腦子裡顯然在轉悠電視電影上的那些唬人的東西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號道:“大爺,不,同,不……哎呀,林旺財是真不在我手裡啊,我確實是找了個城南派出所的哥們兒,又帶了兩個人,想把他弄來教訓一頓出氣,可是,誰知道剛走半路上,那小子發現不對,自己把手銬解了不說,還把我派去的三個人吊樹上了……後來,我的人又去了大清溝幾回,就再沒見着他!”
時遷泄了氣,搓了搓牙花子,這人說沒說謊,還是看得出來的,想來以鐵鏈林青山那小子的身手,想被個二世祖弄走,還真不太可能,只是現在只能指望那小子在外面玩夠了,想起他姐姐自己跑回來,否則,這人沒法找了。
“小趙,先拘他十天半個月,給他長長記性。”
“知道了。”一個警察笑嘻嘻地進屋,拉起抱着沙發坐墊兒的韓衛國就往外走。
過了不大一會兒,王局長長達三個多小時的會就開完了。
時遷帶了三分嘲意,笑道:“王局長這會開得可真是時候?”
“說笑,說笑。沒辦法,咱們就是會多!”王局長臉色不變,心裡卻苦笑不已,他能怎麼辦?韓副市長那是自個兒的老上級,看在他的面子上,這韓衛國也不能是自己動手抓,不過,要是自個兒不知情,下面的人無論怎麼做,將來也好說話!大不了一推乾淨,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反正有這個正主兒在前面,韓副市長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又坐了一會兒,時遷帶着蔚藍走人,留在公安局裡也沒什麼事兒了。
楊蔚藍聽時遷說了下經過意猶未盡地道:“這就審完了?韓副市長就沒幹點兒什麼?”
“你以爲呢?”時遷笑道,“當官兒的沒有笨人,像什麼爲親戚朋友出氣求情,怒闖警察局,那小說電視裡纔會有,咱們生活在現實裡啊,我的大小姐!一般情況下,沒有人願意和一個國安較勁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