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8月23日,XZ軍區機場。
張梅術後的第七天,原本度過四十八小時危險期就應該清醒的張梅卻始終沒有睜開雙眼,這讓所有人等待張梅清醒慶祝的戰友們大驚失色,七十二小時後,醫院緊急召集專家一波*的給張梅做着各種檢查,可讓所有人困惑的是,張梅的身上的傷勢完全沒有絲毫惡化的跡象,甚至可以說,張梅身上四處槍傷正在逐步恢復,而且頭部也沒有遭受過撞擊,三天的檢查下來,張梅昏迷不醒的原因沒有找到,看着昏迷不醒的張梅,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沈建身上,完全沒有絲毫的猶豫,沈建請示上級,調用N軍區專機運送張梅回S市,希望能夠藉助先進的醫療儀器找到張梅昏迷不醒的原因。
與此同時吳永興聯繫四醫大麴國祥校長和四醫大附屬醫院石康健院長做好接機準備,接到消息的那一刻,曲國祥心底一沉,曲國祥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張梅絕對不會轉回來看病,因爲常年生活在暴*中,X軍區野戰醫院的醫療水平並不差,在某些領域上甚至要高於內地,唯一不如內地的也就是輔助器械,即使不用看,曲國祥都能想象的到張梅的傷勢有多嚴重。
靜靜的坐在辦公桌前,曲國祥的心情異常沉重,張梅是至今爲止學校輸送給037的第三名學員,前兩名學員已經犧牲,而現在張梅也生死不明,曲國祥的心頭好像壓了一塊巨石似的沉重的厲害。
嘆了一口氣,曲國祥打電話找來石靜茹,接到電話不明所以的石靜茹有些疑惑的走進曲國祥的辦公室,一進屋,曲國祥沉重的表情讓石靜茹有些好笑,“校長,多大的事,能把您愁這樣,您不是說樂樂呵呵每一天嗎?”
作爲曲國祥的直屬弟子,石靜茹與曲國祥要熟悉的多,甚至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可以小開幾個玩笑,曲國祥擡起頭看着滿臉笑意的石靜茹,微微頓了一下,“小石,張梅出事了,六個小時後會到達軍區機場,你跟我去接機。”
曲國祥沉重的話語好像一擊重錘狠狠砸在了石靜茹心頭,臉上的笑意都來不及收起,石靜茹僵在了門口,腦子裡只是迴盪着張梅出事了出事了?
“石靜茹,冷靜點,情況怎麼樣誰都不知道,趕緊收拾一下,跟我去機場。”看到完全傻住的石靜茹,曲國祥低喝一聲喊醒了僵住的石靜茹,深吸一口氣,石靜茹使勁點點頭,“我知道了,校長,沒什麼可收拾的,咱們走吧,醫院方面通知了嗎?”
冷靜下來的石靜茹五官緊繃,嚴肅的看向曲國祥,重新變的冷靜理智的石靜茹讓曲國祥暗自點點頭,石靜茹是他們這些老傢伙培養出來的教導處主任的接替人,要是遇到點事就慌手慌腳,那麼他們這些老傢伙可真是要丟人了。
站起身的曲國祥想了一下,“小石,通知一下徐寧,看看徐寧有什麼辦法,張梅是槍傷手術後昏迷不醒,徐寧他們應該遇見過這種情況,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能力讓張梅甦醒。”
石靜茹點點頭,轉身快速往外走,剛剛走出曲國祥辦公室,石靜茹突然想起,張梅這一傷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學校,按照正常程序,除了要交給自己這個教導員假條也要給教務處交上一張,邊走邊琢磨的石靜茹,回到辦公室先通知了徐寧,得到徐寧即刻出發的消息後,石靜茹緊繃的心微微鬆了一下,隨即站起身趕往教務處,敲門,走進主任胡慶新的辦公室,“胡主任。”
石靜茹帶着淡笑的招呼讓胡慶新笑了,“小石,沒休息?”
石靜茹搖搖頭,“沒有,主任,我來有點事,我們班張梅病了,不能按時歸校,我給請個假。”
熟悉的人名在胡慶新腦子裡快速的打了個轉,突然想起單慶國的胡慶新想起了張梅是誰,因爲在校這幾年,張梅一直沒有找過他,他也就慢慢忽略了,這下想起了,胡慶新怎麼也要問問,“小石,能不能告訴我張梅什麼病?”
胡慶新收起了臉上習慣性的親切笑容讓石靜茹微微有些詫異,“主任?”
胡慶新笑了一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小石,坐下說,張梅是我老戰友的侄女,當初千叮嚀萬囑咐讓我照顧,可那孩子一直沒有找過我,我也就忽略了。”
胡慶新這麼一說,石靜茹想起,曾經來看過張梅的叔叔,心底打了個突後沉默了下來,石靜茹的沉默讓胡慶新心底咯噔一下,不會是出事了吧?要是這樣可不好跟單慶國交代,這些年,老單可沒少送人情,甚至連自己外甥都讓人家老單送進軍校,這麼一想,胡慶新有些緊張了,“小石,咱不是外人,到底出什麼事了?”
知道這事最後怎麼也瞞不住的石靜茹擡起頭看向胡慶新,“主任,不瞞你,張梅受傷了。”
石靜茹的回答讓胡慶新呼的一下站起身,“傷哪了?怎麼受的傷?”在籍學員受傷可大可小,作爲主任的胡慶新不可能不緊張,尤其現在傷的是張梅,可無論胡慶新在怎麼問,石靜茹只是沉默,明白石靜茹一定是有什麼爲難的胡慶新緊鎖眉頭,想了一下,“小石,你先忙你的,我去找曲校長。”
說完胡慶新大步離開辦公室,看着咣噹一下關上的房門,石靜茹苦笑了一下,她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可怎麼說?說張梅是槍傷?當初自己之所以會成爲知情人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自己是張梅直屬的教導員,否則這事自己也是沒有權利知道。
急匆匆趕到曲國祥辦公室的胡慶新也沒有繞圈子,直接把自己和單慶國的關係,單慶國與張梅的關係說了一下,看着等待答案的胡慶新,曲國祥猶豫了一下,“小胡,張梅是槍傷,她去西藏了。”
完全超出預想的答案讓胡慶新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校長,這事必須通知張梅叔叔,作爲親人,單慶國有權利知道這事。”
完全能夠理解胡慶新心情的曲國祥無奈的笑了一下,“小胡,你也不要有什麼想法,有些事,不是我不說,而是按照規定,確實只能是隱瞞,現在既然已經是這樣了,那麼你通知張梅親屬過來吧,不管怎麼說,要是張梅真的犧牲了,那麼....。”
曲國祥沒有往下說的話卻讓胡慶新的心沉了沉,深吸一口氣後,胡慶新也沒有離開,直接借用曲國祥辦公室的電話撥通了單慶國的電話,完全沒有給單慶國發問的機會,快速而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下後,重點點出張梅受傷而且是槍傷,告訴單慶國趕緊過來一趟,從曲國祥的表情胡慶新能看出,張梅傷的不輕,胡慶新也怕張梅萬一不行了,單慶國在不知道,那真是幾十年的朋友都沒得做了。
掛斷電話的單慶國第一次感覺到了心慌,梅子出事了,梅子受傷了,而且還是槍傷,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只要想到這裡,單慶國就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似的,梅子可是桂河留下的唯一的孩子,想到這裡,單慶國手都有些發抖,使勁錘了下桌子,單慶國臉色變的陰沉,沒有人可以這樣對待自家孩子,抓起電話,單慶國的電話一個個打出去,別管接到消息的戰友們怎麼想,單慶國只有一個意思,全部趕往S市,那怕拼個魚死網破也要給梅子討個公道。
掛斷電話的單慶國急匆匆趕往機場,四個小時,張梅即將到達S野戰醫院機場的時候,單慶國、張霖等人風塵僕僕的走下飛機,接到單慶國電話的張霖,甚至連身上髒了的迷彩服都來不及換下,帶着滿身沒有乾透的淤泥與臉上的泥點趕到機場,要不是警衛員出示了軍官證,差點來飛機都上不去。
走出機場看到等在機場門口的馮友海,單慶國只是感謝的點點頭,一路上一句話沒說的單慶國此時心底直打鼓,沒有看到張梅之前,單慶國什麼都不能做,但,單慶國微微眯了下眼睛,要是真的是因爲被人欺負了,那麼...,閉了閉眼睛,擋住了眼底瞬間閃過的幽深。
“老單,打聽清楚了,還有一個小時,飛機在駐軍機場降落,直接送往醫大附屬醫院,你是去機場還是去醫院?”跟着上車的馮友海看着緊緊抿住薄脣,五官緊繃的單慶國,暗暗嘆了一口氣,馮友海沒有說,他甚至打聽清楚,這次降落在駐軍基地的飛機是由上面下達命令從西藏飛回的專機。
“機場。”單慶國沒有猶豫的沉聲說出答案,算計了下路程,馮友海敲了敲司機的靠背,四輛吉普車駛離S市機場,急速駛向當地駐軍飛機場,五十分鐘後,四輛吉普車停靠在機場大門,沒等車停穩,單慶國等人拉開車門跳下車,往機場內跑去,剛剛衝進機場停機坪,就看到了護送張梅從西藏回來的專機降落,幾個人瞬間提着心,緊緊盯住機艙門,幾分鐘後,隨着機艙門緩緩打開,附屬醫院的醫護衝上飛機,把全身插滿管子的張梅臺下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