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清晨七點二十,翻山越嶺步行了十一個小時的救援隊趕到了被封死的大寨,站在一塊異常巨大的巨石邊,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大寨,一天一夜沒有閤眼的張梅臉上閃過一抹悲傷。
佈滿血絲的雙眼乾澀的流不出眼淚,死寂一般的大寨讓趕了一夜路的救援隊心生不安,短暫的沉默後,好半響說不出話的張梅在李的提醒下勉強打起精神,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連連長閆恆面前“閆連長,進去吧,就算整個大寨的人全部遇難,指揮部還等着我們傳回消息。”
同樣被死寂驚住的閆恆眨了眨紅腫的雙眼,沉重的點點頭“是,張醫生,要是...。”
胸口發滯的閆恆不敢說出那最糟糕的情況,理解閆恆意思的張梅拍了拍閆恆的肩膀“進吧,進去看看。”
閆恆點頭,帶着一連的戰士貼着巨石留出的縫隙走進了大寨,一個挨着一個走進大寨的戰士走進大寨第一個感覺就是心底發毛,除了行走間發出的刷刷聲,整個大寨是真正的沒有一絲聲響。
臉色變的難看的張梅掃了一眼明顯露出恐懼的戰士們,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轉頭看向了李“教官。”
張梅突然出聲引起前方的一陣騷亂,騷亂讓張梅瞬間沉下臉“立正。”
大吼一聲的張梅上前一步,站在了因爲口令而發愣隨即集合好的隊伍前,堅定的目光周身縈繞着銳氣的張梅一一掠過整齊隊伍中那一張張疲憊的面孔“恐懼可以有,人都有所畏懼的事物,但不是在這裡,不是在這個遭受了大災難的山寨,我們是軍人,是趕來救援的人民解放軍,現在全體都有,以班爲組,進行地毯式搜索,我不相信整個大寨一個活口都沒有,閆恆留下,行動。”
張梅堅定的語氣讓戰士們面面相覷後隨即快速的分開,而滿臉漲紅的閆恆則站到了張梅面前,看着慢慢消失的隊伍,張梅盯着閆恆的目光慢慢騰昇出怒火“閆連長,你到底在想什麼?戰士們心生恐懼作爲連長你不趕緊安撫戰士們恐懼的心情反而跟着添亂,你....。”
“連長,救命啊....。”
張梅咬牙切齒的低喝被一聲淒厲的慘叫打斷,臉色大變的張梅只感覺身邊嗖的閃過一股氣流,擡腿就跑的張梅看着奔跑在前面好像一陣風的李,感激的同時腦海裡不斷的閃過不安。
而被喊聲驚呆的閆恆看着前方快速奔跑的兩個身影,臉色發青,咬了咬牙擡腿就跟着往聲音響起的方向跑去。
以最快速度趕到喊聲響起地方的李一把扯起坐在地上小戰士的李一個疾步擋在了瑟瑟發抖的小戰士面前,眼神好像刀子似的盯住眼前穿着深藍色衣服臉上有着詭異圖案的男人,男人乾瘦的臉頰,深深凹進去的雙眼有着讓人膽寒的閃爍。
“別怕別怕,我是卜能,大寨的巫。”嘰裡呱啦的喊聲後,李的臉色突然一變,扯着小戰士急速後退,李沒有招呼的急退讓急速趕來的張梅腳步一錯,扭轉着身體直接越過倆人站在了兩個人前面。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張梅讓李的臉色一沉,右手快速一伸,五指直接扣在張梅的脖領,直接把張梅扯了回來。
而目瞪口呆的張梅瞪大雙眼看着一個兩個三個,好像崩豆似的一個個蹦出的身影完全呆住了,眨了眨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的張梅木木的扭頭看向李“哪冒出來的?”
張梅的直愣愣的詢問讓看到老人身後婦女孩子的李緊繃的心微微放鬆,順着人羣的縫隙,李好奇的看了一眼衆人身後的異常結實的石房子“不知道,一會找個能聽懂的問問。”
而隨後趕到的閆恆看到突然冒出的人羣眼睛蹭的一亮,上前一步,嘰裡呱啦的開始追問,閆恆一開口,張梅散亂的神經迅速回神,詫異的看着流利的說着自己聽不懂方言,好半響,詢問完的閆恆滿臉笑容的轉頭,看到張梅的那一剎那,閆恆的表情僵了一下,連笑意都淡了許多。
暗暗的翻了個白眼的張梅上前一步“怎麼回事?”張梅低低的詢問讓小心翼翼偷看張梅的閆恆瞬時鬆了一口氣“臉上又圖騰的是大寨的巫,據他說,在地震要發生的前一天,他看到了,所以發生地震前把寨子裡的人聚集到了石屋裡躲過了災難,但巫沒有看到災難什麼時候能解除,所以從地震發生後他們就一直躲在裡面。”
閆恆快速簡單的把事情解釋一遍,隨着閆恆的解釋張梅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現在還有巫?她是怎麼預測的?”
張梅的孤陋寡聞讓閆恆笑了,點點頭“有的,雖然現在是新社會,但像這種古老的寨子還是有,而且巫的權利很大,國家也儘量不破壞寨子裡的生活和風俗,不過具體怎麼發現的不知道,這種預測只有每一代的巫才瞭解。”
雖然依然好奇,但張梅更高興寨子村民躲過危險,看着面黃肌瘦的村民,張梅低低的跟閆恆商量了一下,先讓大傢伙吃飯隨後在談論撤離的事情,不過看着眼前這羣老的老小的小二百多號人,張梅感覺有些頭疼。
這樣一來,反而沒有張梅等人什麼事,看了一眼站在人羣中笑容和煦的閆恆,張梅心底暗暗的閃過一個念頭,或許這個人也不是那麼不可取,失笑的暗暗搖搖頭,張梅伴着李離開了人羣,走出被巨石擋住的大寨,張梅等人隨便找了個地方休息。
處理好所有事情的閆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才發現張梅等醫者沒有了,問了半天才知道一行人在大寨外面,走出大寨,閆恆一眼看到了靠在巨石沉沉睡去的張梅,猶豫了一下,閆恆還是沒有招呼張梅,悄悄的轉身離開,而轉身的閆恆沒有看到坐在地上休息的張梅、李同時睜開了雙眼,看了一眼閆恆的背影后纔再次閉上眼睛。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實誠的張梅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的張梅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不知道什麼醒來發呆的李露出一抹笑容“教官。”
“張梅...。”李突然變了稱呼的招呼讓張梅還有些混沌的大腦一愣,坐直身體看向不知道想些什麼的李。
好半響沒有說話的李在張梅疑惑的目光下搖搖頭站起身“沒事,張梅起來吧,閆恆說商量一下怎麼走。”
說完李慢悠悠的留給張梅一個背影走了,滿臉疑惑的張梅看着李的背影慢慢的皺起了眉頭,啥意思?仔細回想一下,雖然剛剛大腦有些迷糊,當張梅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李臉上那一閃的掙扎與複雜。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的張梅只能按下心底的疑惑跟着回到大寨,吃過帶來的餅乾,解決了遲到的午飯後,張梅跟在閆恆後面坐在了一塊破壞的不嚴重的空地。
全權交給閆恆的張梅只是傾聽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而且張梅也不認爲自己適合這樣的談話,看着閆恆八面玲瓏的把每一個出席會議的老人都照顧到,張梅越發相信閆恆一定能解決問題,而且隱晦的掃了一眼閆恆,張梅感覺把自己找來無非就是因爲在這裡自己的軍銜最高而已。
連說帶勸連哄帶騙,用了四個小時纔算把這些一輩子沒有離開大寨的老人說動,定好離開的時間,問題隨之而來,整個大寨二百六十二人,七十歲以上老人六十七人、十二歲以下的兒童四十三人,這一路上,很多路都需要繩索,這些老人孩子肯定過不去,背?誰敢?
實際問題擺在面前後,閆恆再次找到了坐在角落裡看着孩子玩耍的張梅,沒有絲毫停頓一口氣把實際問題說出後,閆恆懇求的目光在沒有從張梅身上挪開,瞭解實際面臨的困境後同樣頭疼的張梅回視着閆恆“你想怎麼做?”
嚥了。吐沫,閆恆小心翼翼的眼神略微有些躲閃“張醫生,你看這樣行不行,能擡的地方我們戰士擡或是背老人孩子,需要繩索我們戰士不敢伸手的時候你們的人上?”
試探性的詢問把張梅氣樂了“閆連長,你知道這一路上有多少需要繩索的地方嗎?那都是峭壁,我敢背老人孩子敢上嗎?”說實話,張梅心裡真的是有些不高興,閆恆的意思張梅明白,無非就是因爲老人孩子太多,道路也太險不想擔這個責任。
邊說邊比劃了一下自己瘦弱體格的張梅頓時讓閆恆鬧了個大紅臉,其實閆恆自己也知道這個辦法有些不地道,但閆恆瞭解手下的戰士,就是一羣最普通的士兵,一路上,要不是張梅和身邊這些醫生,他們根本到不了這個偏僻的大寨,而且閆恆不認爲憑自己一個上尉小連長能擔這麼大的責任,想到臨走時團長悄悄的交代,閆恆還是按耐下了那絲愧疚。
臉色漲紅的閆恆讓張梅無奈的嘆了口氣擡起手臂揉了揉額角“你去說,要是老人們同意我們可以揹着過去,這個責任我來擔,但是你一定要勸說好,不能上了繩索鬧着要下來,要不然容易出大事。”說完張梅站起身離開了大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