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煜在宮外被同紹侯兩次攔住說話之事並不是什麼秘密,很快就被人捅到了皇后面前。皇后聽罷只淡笑道:“煜兒一日裡要見許多人,本宮可沒那個耐性一一的過問。他已經長大了,本就該與人多多交往走動纔是。”
來說此事的鎮國公夫人碰了個軟釘子,只得不再說起此事,陪皇后略略說了幾句閒話便告退了。
常嬤嬤看着退下去的鎮國公夫人,不免皺起了眉頭,從前還好,可隨着五皇子莊煜漸漸長大,在皇后面前說三道四的外命婦們便多了起來。特別是此番選秀之後,幾乎每天都會有人在皇后面前說睿郡王如何如何,表面上聽着是那些人關心莊煜,實際上內裡的挑撥之意很是明顯。
別說莊煜不是皇后親生的,便是親生骨生也架不住這麼個挑撥法,五皇子馬上就要出宮開府了,也不能象從前那樣每日到懿坤宮請安,若是皇后和五皇子自此離了心可就不好了。
“娘娘,睿王爺對您極爲孝敬,昨兒還問老奴娘娘夜裡歇的可好,還咳不咳嗽呢。”常嬤嬤趕緊上前說道。皇后早年間得了一場極重的風寒,傷了肺經,每到凌晨之時便會咳嗽,養了這麼多年一直沒徹底養好。這事,莊煜是知道的,因此也常常過來問候。
皇后看看常嬤嬤一臉着急的神色,不由笑了起來,她輕鬆的說道:“煜兒雖不是本宮親生的,可他一落生就是本宮親自照顧的,說起來本宮照顧他比照顧耀兒的時間還長些,煜兒是什麼性子,誰能比本宮這個做孃親的更清楚,難道還會因爲一個不相干的人說幾句酸話就傷了我們母子的情份麼?嬤嬤不用擔心。”
常嬤嬤不好意思的笑道:“娘娘說的極是,老奴只是氣不過那些人在娘娘跟前亂嚼舌頭,真不知道她們怎麼這樣閒,整天沒別的事,盡亂傳些不靠譜的事情。”
皇后笑道:“嬤嬤你也知道她們說的那些不靠譜,還氣什麼呢,打發人去叫煜兒過來是正經。”
常嬤嬤忙派人去東四宮房去請莊煜,不多時莊煜便到了懿坤宮。
“兒子給母后請安。”莊煜親親熱熱的叫一句,便在皇后面前跪了下來。
皇后笑着伸手拉起莊煜,看着那張充滿朝氣的臉,欣慰的笑道:“煜兒真是長大了。想想你剛落生那會兒,才這麼長,又瘦又小的象只小貓兒,只要一眼看不着母后,你就嚎個不停,母后白天黑夜都得帶着你,比你哥哥姐姐都纏人。”
莊煜的臉刷的就紅了,不好意思的低頭說道:“兒子不懂事,讓母后費心勞神了。”
皇后輕拍莊煜笑道:“纔剛說你已經長大了,你又說這種孩子話,你是母后的孩子,母后當然要好好照顧你。孟雪,把本宮上午收拾的匣子拿過來。”
孟雪應了一聲,趕緊抱着一隻一尺見方的四角包金雕瓜瓞綿綿圖案的紫檀木匣子走了過來。
皇后笑道:“煜兒接着。”
莊煜趕緊從孟雪手中接過匣子,不解的問道:“母后這是什麼?”
皇后笑道:“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莊煜打開匣子,只見匣子裡盡是銀票和地契,他詫異的問道:“母后,這是給兒子的?”
皇后笑道:“自然是給你的,不給你難道還是給別人的不成。”
莊煜趕緊搖頭道:“母后,兒子有錢,內府給了兒子二十三萬銀子還有兩個莊子。”
皇后抿嘴笑道:“那是內府分的,每位皇子出宮都有一份,是公中的。這些是母后私下給你的。你這孩子在錢財上面完全不用心,手裡也散漫,只憑內府那點子銀錢東西怎麼夠你用的。母后可捨不得你出宮以後還要受委屈。這裡頭是二十萬兩銀子和兩個莊子兩個鋪子,全都是母后的私房,你也不必費心打理,每年只等着收銀子就行了。”
莊煜忙搖頭道:“這怎麼行,原該兒子孝敬母后纔是,怎麼能……”
皇后瞪了莊煜一眼,佯怒嗔道:“胡說,你是母后的兒子,那有兒子開府做孃親的不給兒子置產業的。這些東西早些年母后便已經備下了,你大姐姐出閣的時候,母后給了她十萬兩個銀子一個莊子三個鋪子,你太子哥哥大婚的時候,母后也給二十萬兩銀子兩個莊子兩個鋪子。”
莊煜悶聲道:“母后纔給了大姐姐十萬兩,不如兒子拿十萬兩給大姐姐吧。”
皇后輕啐道:“盡說孩子話,你若有你大姐姐的精明本事,母后也只給你十萬兩。你可知道母后給了你大姐姐十萬兩,她如今已經翻了七八倍呢。而你,這二十萬兩能夠你五年的花費,母后就要偷笑了。”
莊煜越發不好意思了,他在經濟經營一事上的確很沒有天分,也懶的費那個心思。
皇后見兒子低了頭,便也不再數落他,只笑道:“好在再等上三年你就能成親了,等無憂過了門,這些都交給她打理,有這二十萬,盡能讓你撐到無憂過門了。”
莊煜一聽這話立刻搖手道:“母后,兒子不花這些錢,全都留着當聘禮。”
皇后先是一愣,繼而笑彎了腰,她用手捂着肚子哎喲叫道:“不得了,可笑死本宮了,常嬤嬤,你們可見過天底下還有他這麼缺心眼兒的孩子麼?”
常嬤嬤和孟雪死死忍着笑,雙雙上前爲皇后拍背揉肚子,折騰了好一會兒皇后才止了笑。一擡眼看到莊煜鬱悶的表情,皇后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看着莊煜板着臉氣鼓鼓的樣子,皇后只好硬忍住笑說道:“傻小子,你以爲讓你出宮開府就代表父皇母后不管你啦?何至於還要你把聘禮省出來,沒的讓人笑掉大牙。這事自有母后爲你操持,用不着你管。現在給你的就是讓你花用的。”
莊煜小聲嘟囔道:“可兒子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皇后再次破功,抓着常嬤嬤的手大笑一回,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常嬤嬤笑道:“王爺真有心,那便去抓一對活雁吧。一定要完整的活雁才行。”
莊煜立刻點道:“好,我明兒就去抓。”
皇后笑着說道:“等送聘禮之前再抓也不遲,你現在去抓了,難不成還要養幾年麼?”說罷,皇后又笑了起來。
莊煜被皇后笑的漲紅了臉,悶聲道:“母后,兒子本就不懂這些,您教兒子就是了,何必這麼笑話兒子呢。”
皇后忍笑道:“好好,母后不笑你了。改明兒等你和無憂成了親,母后就把這事兒說給無憂知道。”
莊煜急了,跺腳道:“母后,您好歹給兒子留點面子吧。”
皇后看着莊煜急的額上都見了汗珠子,便不再笑了,命人投了溫熱的帕子給莊煜擦汗,又命人上了茶,方纔正色說道:“煜兒,你就便要出宮開府了,開了府可就是大人了,再不可象從前那樣由着性子,需知道你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尊嚴。行爲處事也要多加小心,別被有心機之人算計了。”
莊煜站起來躬身道:“是,兒子謹遵母后教導。”
皇后又道:“煜兒,你的性子直,眼裡揉不得砂子,你是郡王,身份自是極尊貴的,也沒人敢當面對你不敬,可難保沒有人不在背後對你使絆子,開府以後在外頭絕對不許多吃酒,切記不許往勾欄之地走動。有什麼事就去找你大姐姐大姐夫,你的王府與忠勇郡王府相鄰,一定要仔細別讓人傳出什麼閒話兒。出門做客,一定不許進別府內宅,貴喜和貴福都是機靈的,不許甩下他們單獨行動……”
皇后越說越覺得不放心,想叮囑莊煜的東西也就越來越多,莊煜一一應了下來,他心裡暖洋洋的,他的母后若不是真心擔憂,是不會說這麼多的。
母子兩人說了足足一個時辰,當然絕大多數是皇后說莊煜聽着,偶爾莊煜也會說上幾句。時候不早了,常嬤嬤上前陪笑道:“娘娘,明兒皇上叫大起,王爺得上朝站班呢。”
皇后這才停了下來,命人好生送莊煜回東四宮房。看着莊煜走了,皇后低低嘆道:“煜兒長大了!”
常嬤嬤知道皇后有些孤寂,兒女們都大了,全都離開懿坤宮,皇上雖然對皇后很好,可也不會每晚都歇在中宮,一個月中總有幾日要翻其他妃嬪的牌子。皇后嘴上說不介意不吃醋,可那個女人能看着丈夫去和別的女人親熱而完全不在意呢。
暗暗思量一番,常嬤嬤心中有了主意,她服侍皇后梳洗一番,換好寢衣之後便笑道:“老奴今兒爲娘娘上夜吧。”
皇后知道常嬤嬤必是想和自己說什麼纔會主動提出值夜,便點頭允了。其他服侍之人都退下後,皇后倚在彈墨雪緞大靠枕上,對正在調暗燭火的常嬤嬤說道:“嬤嬤有話只管說吧。”
常嬤嬤坐在腳踏上輕聲說道:“娘娘,五殿下被封爲郡王,而六殿下只被封爲敬肅公,奴婢聽說太后娘娘聽了這個消息,很是爲六殿下抱不平。”
皇后冷聲道:“恭嬪昔日與太后走的近,太后爲老六報不平倒也說的通。”
常嬤嬤忙道:“娘娘,今兒只有您和奴婢兩人,奴婢斗膽妄議主子,還請娘娘先恕了老奴的罪過。”
皇后淺笑道:“嬤嬤看你說的,我豈會怪罪你呢,你只大膽說吧。”
常嬤嬤這才說道:“娘娘,六殿下也要出宮開府,若然他與太后勾連起來,只怕對五殿下不利。”
皇后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莊烴雖然沒有養在皇后的跟前,可皇后對莊烴也不是沒有了解的。莊烴心眼極小最能記仇,別人給了他好處,他轉眼就忘記了,若誰對他不好,莊烴這一輩子都會死死記住,逮着機會便會狠狠的報復,將對方向死裡整。
莊煜北巡之時出盡風頭,有莊煜比着,莊烴便顯得格外無能,他不只是無能,還做錯了好幾件事,讓隆興帝徹底對他死了心,否則隆興帝也不能只封他一個敬肅公,皇子出宮開府不得封王的,莊烴可是頭一個,開了大燕立國以來的先河。
在這種情況下,莊烴不拼盡一切去算計莊煜可就出鬼了。他若不害的莊煜身敗名裂,莊烴必會寢食難安。
“嬤嬤,老六的府第還未建好,等選人的時候你看着些,在關鍵位置上放幾個人,免得他算計煜兒咱們卻一點兒消息都得不到。”皇后低聲吩咐起來。
常嬤嬤領命,又低聲道:“娘娘,順寧公主的事兒您也得想着。”
皇后一愣,疑惑道:“順寧有什麼事?”
常嬤嬤壓低聲音道:“娘娘怎麼忘記了,在北巡之時,順寧公主對您說什麼來着?”
皇后輕撫額頭皺眉道:“恭嬪生來就是與本宮做對的,看她生的這一對子女,沒一個省心的。”
常嬤嬤忙勸道:“好在皇上已經降了錦棠宮那位的位份,也禁了足,她便是想鬧騰也鬧出不什麼花樣來了。”
皇后低聲道:“是啊,她是鬧不出什麼了,宮中馬上就要進新人,皇上如何還會記得她呢。”
常嬤嬤見皇后心緒不佳,便輕聲建議道:“娘娘,如今選秀也選完了,郡主和小王爺也回來了,不如您召郡主和小王爺進宮來陪您說說話兒。”
皇后笑道:“也不必本宮下令去召她們,無憂無忌都是最懂事的好孩子,她們剛回來,總要休整體整,緩過勁兒說不得明天就遞牌子進宮了。”
常嬤嬤笑道:“娘娘說的極是,倒是老奴心急了。”主僕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各自歇了。
次日大朝會上,隆興帝頒下旨意,封六皇子莊烴爲敬肅公,着內府尋一處合適的府坻做爲敬肅公府。
莊烴一聽自己被封爲敬肅公,整個人都懵了,他一直以爲自己就算觸怒了父皇,也還是會被封爲郡王的,畢竟大燕就沒有皇子被封爲公爵的先例。
不獨莊烴懵了,就連朝中好些大臣都懵了,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反應過來,便用眼睛去看跪着階下謝恩,臉色極爲慘白的六皇子莊烴。
六皇子只被封爲公爵,指婚的正妃是六皇子外祖家的孫女兒,側妃是沒有什麼根基的河道總督的庶女,衆臣豈能不明白隆興帝對六皇子莊烴的態度,他們不約而同的打定主意要遠離莊烴。
莊烴在聽到自己被封爲敬肅公之後,雙耳嗡嗡直響,已經聽不太清楚宣旨太監又說了些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完了。
宣旨太監讀完聖旨,卻不見莊煜領旨謝恩,不免有些驚慌,若是六皇子當衆抗旨,那可是要出大亂子的。
因二房的大孫女兒被賜婚於六皇子莊烴,錦鄉侯胡森趕緊出班跪下謝恩,他見莊烴傻呆呆的不接旨,忙輕輕碰了莊烴一下,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殿下,快接旨謝恩。”
莊烴身子一怔,直起身子擡頭看着坐在寶座之上的隆興帝,咬牙一字一字的說道:“兒臣謝父皇恩典。”
宣旨太監暗暗鬆了口氣,走下來將聖旨放到莊烴的手中便趕緊退下,那句宣讀恩旨時必說的恭喜話兒,這宣旨太監可沒敢向莊烴說出來,他分明看到莊烴臉上的肌肉都已經僵硬了。
莊煜也是剛剛聽過聖旨之後才知道莊烴被封爲敬肅公,他用眼角餘光看了看莊烴,有些擔心他在朝堂上鬧起來丟了皇家的臉面。莊烴爲何只被封爲公爵,莊煜自是知道內情的。說實話憑莊烴做下的錯事,能被封爲侯爵便已經是恩典了。
退朝之後,莊烴失魂落魄的往外走,除了錦鄉侯之外,其他的勳貴公侯和文武大臣們都對莊烴避而遠之。有些隨扈北巡的人多少知道些內情,便悄悄湊到一處低聲議論起來。
錦鄉侯看着莊烴這個外孫兒,心裡着實不是個滋味,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家二兒子的嫡長女竟然被指給莊烴做正妃。皇上這是得有多麼厭惡莊烴這個兒子纔會這樣指婚啊。
錦鄉侯的二兒子捐了個六品的同知虛職,並沒有實缺,整日窩在錦鄉侯府中,最頂頂沒有出息的一個。他的嫡長女胡碧芸相貌生的不錯,卻因爲一直受長房姐姐胡碧瑩的打壓而顯得畏畏縮縮,若非隆興帝一早決定讓胡碧芸做莊烴的正妃,她早在初選之時就得被刷下去。
想到皇上的賜婚旨意,錦鄉侯便叫苦不疊,因爲皇上之前沒有發明旨,只是透了話說胡府小姐有一位被選中了,所以錦鄉侯府上下都以爲中選的是大房的嫡長女胡碧瑩,便已經開始爲二房的胡碧芸看人家了。
胡碧芸只是六品同知的女兒,自然不會嫁入什麼高門大戶,錦鄉侯老夫人便選了今科第一百三十九名進士,禮部侍郎韓大人府上的嫡次子,兩家已經開始商議下定之事了。可皇上偏偏下了這樣一道賜婚旨意,錦鄉侯似乎已經看到自己家裡會亂成什麼樣子了。
錦鄉侯心中再不滿意也不敢表現出來,他還得陪着笑臉對莊烴說道:“六殿下要不要到臣府上坐一坐?”
莊烴看着錦鄉侯冷着臉點了點頭。這會兒他都還沒有注意自己被指婚之事。
看着莊烴與錦鄉侯一起走了,莊煜淡笑搖了搖頭,和幾個上前寒暄的大人們說笑了幾句,婉拒了他們的邀約,莊煜帶着貴喜貴福兩個便往忠勇郡王府而去。
剛過了御水橋,莊煜便聽到人有大呼小叫:“睿王爺,睿王爺您等一等!”
莊煜轉身一看見叫自己之人正是便宜舅舅同紹侯惠培恩,立刻冷了臉,沉沉看着直喘粗氣的惠培恩,莊煜淡淡道:“同紹侯因何叫住本王?”
同紹侯見莊煜面若寒霜,不由的一愣,昨日他見到莊煜之時,莊煜好歹還給了他一個笑臉,怎麼只過了一夜,連笑臉都不給了呢。
見同紹侯發呆,莊煜越發不耐煩,只一甩袖子轉身便走。同紹侯愣了一下才追上前去,急急說道:“王爺留步,王爺,您的外祖母可惦記您了,她命舅舅一定將您請到家裡去吃頓便飯,也好認認親。”
莊煜不願意與同紹侯糾纏,只冷聲道:“聽說同紹侯的長女只比本王小一歲。”
同紹侯先是一愣,繼而臉都綠了,急急說道:“不不,小女給王爺足足小兩歲。”
莊煜冷道:“侯爺許是忘記了一句老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侯爺好自爲之。”說罷,莊煜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同紹侯想着莊煜剛纔的話,不由狠狠出了一身冷汗,他萬沒想到莊煜竟然連他的長女的真實年紀都查的這麼清楚。那當年同紹侯府刻薄了喻妃之事他必也能查出來,這下子麻煩可大了。同紹侯急忙趕回府去向他的母親,控制着同紹侯府一切的老夫人討主意。
莊煜直接去了忠勇郡王府,不想卻撲了個空,原來無憂無忌一早便遞牌子進宮,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想來是被留飯了。莊煜便又去了陳國公主府。
莊靈正在逗弄小妞妞,聽人稟報說是睿郡王來了,莊靈立刻命人請莊煜進來。然後叫奶子把小妞妞送到隔壁衛國公府交給老夫人,好騰出時間和弟弟說說話兒。
莊煜見到莊靈便拜了下去,莊靈拉住他笑道:“煜兒,咱們姐弟又不是外人,行那些個虛禮做甚,怎麼今兒有工夫來看姐姐?你明兒就要正式開府,這會子怕不的有許多事情要忙?”
莊煜苦惱的說道:“大姐姐,開府諸事內府都安排妥了,如今我有件要緊的事情要求大姐姐幫忙呢。”
莊靈笑道:“哦,煜兒遇到什麼爲難之事了?”
莊煜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姐姐,母后說我不通經濟不會管家。”
莊靈立刻明白弟弟的來意,只笑着說道:“母后說的沒錯,你可不是不通經濟麼,慣常是有多少花多少的主兒,怎麼今兒才知道不該這樣麼?”
莊煜忙道:“大姐姐你就別笑我了。”說着,莊煜將一疊銀票放到莊靈的面前,倒讓莊靈吃了一驚。
“煜兒,你這是要做什麼?”莊靈看着面前的銀票皺眉問道。
莊煜不好意思的笑道:“姐姐,我是不通經濟,可大姐姐你懂啊,大姐姐,你幫我管着這些銀子好不好?”
莊靈聽了這話不由笑道:“你這小子倒是學機靈了。行,大姐姐幫你,多不敢說,每年兩分紅利總是跑不了的。”說着,她便將銀票拿了起來。翻看了一回,莊靈抽出幾張銀票笑道:“怎麼拿了這麼多過來,你剛開府,用錢的地方多着呢,只留三十萬在大姐姐這裡就行了,這七萬兩留着做今年的花銷。煜兒,你開府之後就是大人了,從前送各處的禮都由母后爲你備下,如今可得你自己準備了。若把銀子都拿去做生意,你可拿什麼準備禮物呢。”
莊煜聽了這話臉上的苦惱之意果然又濃了一層,莊靈見了不由搖頭道:“你啊,都是叫母后給慣的。罷了,你大婚之前,與各府之間的走禮大姐姐都替你準備起來,等大婚之後,我便直接交給無憂,指着你,哼,還是算了吧。”
莊煜大喜,立刻起來向莊靈長揖到地,感激的說道:“多謝大姐姐!”
莊靈瞪了莊煜一眼,卻又撐不住笑了,只將莊煜拉到身邊坐下,笑着說道:“得了,你們男人不懂這些經營產業之事也不奇怪,原本這就是女子主持中饋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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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補足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