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莊煜一行人到達錦城,李芳也神不知鬼不覺的加入侍衛隊之中,劉武一見到李芳歸隊,立刻在第一時間將石院判以血合成的藥給他服了下去。如此一來,莊煜一行到達錦城的三十個人便都不會被蠱毒所害了。
吳王此時正“臥病在牀”,自然不能出迎,因此便由世子莊焰陪着莊煜進入吳王府,吳王妃已經穿戴起王妃正裝在二門處親自迎接莊煜了。
吳王妃隨吳王離京之時莊煜年紀很小,根本記不得吳王妃的樣子,吳王妃卻記得莊煜小時候的樣子,基本上莊煜沒怎麼變,只是沒了小時候的嬰兒肥,長大許多罷了。是以吳王妃含笑迎上前道:“這便是煜兒吧,從前在京城的時候,我還抱過你的。不想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
莊煜一聽立刻躬身做揖笑道:“給王嬸請安,王嬸安好。”
吳王妃笑着連連說道:“好,好!”闊別京城十二載,如今看到從前的故人,吳王妃心中難免有些個激動。
莊煜小的時候很可愛,胖乎乎的象個大福娃,而吳王妃那時剛嫁給吳王不久,爲了討個好兆頭可沒少抱過莊煜,果然莊煜五個月大的時候吳王妃便懷上身孕,後來便生下了世子莊焰。所以莊煜在吳王妃的心裡還是挺有份量的,只是後來遠隔關山交通不便,這才斷了往來。
莊焰並不知道這一層往事,心中還有些奇怪怎麼一向並不喜形於色的母妃見到睿郡王如何會這般高興。要知道此時他的父王正“病”着,母妃不應該流露出如此高興的神色。莊焰掩飾性的乾咳兩聲提醒吳王妃。
吳王妃臉上的笑容轉淡,走上前輕聲道:“想不到王爺上摺子告罪,反驚動皇上派煜兒前來探病,王嬸這心裡真是又歡喜又難過,煜兒,這一路還順利麼?”
莊煜並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他也在暗自奇怪這吳王嬸如何對自己這麼親熱,只不過莊煜不會直不楞登的問出來,只是微笑說道:“多勞王嬸掛念,這一路還好,只是小侄一直擔心王叔的身體,王嬸,不知王叔病情如何,小侄還是先帶太醫去看望王叔,回頭再陪王嬸說話吧。”
吳王妃點點頭,輕聲道:“多謝煜兒你記掛着,焰兒,陪你堂兄去引仙閣探你父王之病吧。”
莊焰皺了皺眉頭,方纔低低應了一聲“是”,他知道父王傷了母妃的心,平日裡也就罷了,可在現在這個當口兒,母妃實在不該任性,很應該親自過去纔對。
吳王妃見兒子皺眉便緩聲說道:“焰兒,待太醫爲你父王診過脈,一定來愛楓居告訴母妃你父王的病情如何。”
莊焰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母妃是謹守規矩纔不過去的,他立刻應道:“是,兒子謹遵母妃的吩咐。”
吳王妃向莊煜微笑點了點頭,便帶人走開了。等吳王妃走遠了,莊煜纔對莊焰說道:“焰堂弟,着人去請石院判吧。”爲了避嫡,方纔只是莊煜一個人隨莊焰過來的,石院判連同二十八名侍衛都在外院等候。
少時石院判被領了過來,與莊煜一起被引入了引仙閣。剛一進院子,便見兩個身量苗條的婢女迎了過來,莊焰雙眉微皺,沉聲說道:“側妃娘娘可在裡面?”
兩名婢女屈膝道:“回世子,娘娘在裡面服侍王爺。”
莊焰雙眉皺的越發緊了,只說道:“速去稟報王爺,皇上派睿郡王帶太醫院判來給父王診病,請側妃娘娘迴避。”
兩名婢女順從的應了一聲:“是。”便往回走了。
莊焰這才轉身對莊煜和石院判帶着歉意說道:“睿王堂兄,石院判,還請略等一等。”
莊焰這事處理的並不合適,他早就應該派人過來傳話清場子讓內眷迴避,而不是現在這樣等莊煜和石院判走進引仙閣的院子才傳話讓側妃迴避。
莊煜只是淡淡一笑說道:“近二十天的路程我們都走過來了,再等一刻又有什麼關係。”這話說的不軟不硬,可也沒客氣了莊焰。莊焰臉上一紅,低下頭沒再往下接話。
片刻之後,一個小內監快步走出來躬身說道:“世子爺請進。”
莊焰狠狠瞪了那個小太監一眼,陪笑對莊煜和石院判說道:“睿王堂兄,石院判,請……”
莊煜似笑非笑的看了莊焰一眼,便不客氣的走在了前頭。那小內監這才反應過來,不由慘白了一張臉。他見世子莊焰並沒有再理會自己,忙忙跑開了。剛纔他犯了大錯,得快些去找門路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剛走到門口,莊煜和石院判都聞到一股極爲濃重的藥氣。莊煜不懂,只知道藥氣很重,可石院判只聞了一聞,便立刻知道這藥氣是由那些藥材混合煎制才熬出來的味道。甚至石院判還聞的出這藥剛熬了不久,都快熬幹了鍋,這樣的藥是絕對不能給人吃的,若是吃了這樣快熬幹了的藥,只怕沒病之人都得吃出病來。
看來這吳王果然是裝病,而且裝的都不那麼象,好歹也把藥熬的恰到好處啊,要不然這破綻也太明顯了。
進得房間,兩個小丫鬟打起牀前的青金色福壽紋帳幔,莊煜便看到了他那位傳說中的吳王叔,吳王離京的時候莊煜還很小,他完全不記得吳王的樣子。
吳王的相貌很不錯,公道的說,他比隆興帝帥多了。就算是在“病”中,他臉色臘黃面頰微陷,都掩不去吳王一代中年帥哥的風采。
“呀,王叔竟病成這樣?”莊煜假意驚呼一聲,立刻催石院判上前診病。
石院判上前給吳王診脈,三根手指一搭到吳王的手腕上,石院判便皺起了眉頭,這脈相也太亂了吧,完全沒有章法可言,若是從這脈相上來看,吳王這會應該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離死也就一步之遙了,絕不可能僅僅是面色臘黃雙頰微陷昏沉沉睡着那麼簡單。
莊煜站在牀邊,他注意到吳王被石院判診脈的那隻手臂的肩頭有着幅度極小的顫動,看上去也不象是抽抽,他便暗自留了心。
因爲吳王的脈相委實怪異,石院判在診完左手之後便要求再診一診右手。莊焰趕緊上前幫着吳王挪動身子,將吳王的右手自身內側拿出平放在石院判的小脈枕上,石院判又診了起來。
莊煜注意到吳王原本平穩的右肩也微微顫動起來,和剛纔左肩的顫動一樣,幅度非常非常小,若非莊煜自小練的好眼力,只怕都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吳王右手的脈相與左手差不多,也是時斷時續時有時無的。這讓石院判更加想不明白了。剛一進門石院判便不着痕跡的給吳王做了面診。吳王的臉色實在是臘黃的太均勻了,完全看不出一點點皮膚的底色,所以石院判完全可以確定吳王臉上是塗抹了黃色的顏料,而且在剛纔診脈之時,石太醫還注意觀察吳王手。
吳王的手不象他的臉那麼臘黃,反而紅潤緊實的很,修剪打磨的極爲光滑的指甲根部有着很清晰的小月牙兒,這說明吳王的健康狀況非常良好,絕對不可能有那樣的脈相。
只是吳王到底做了什麼手腳纔會造成這樣的絕脈之相呢?石院判很是想不明白。
“石大人,我父王的病情如何?”莊焰見石院判擡起手,便立刻緊張的追問。
“嗯,從脈相上看……世子,借一步說話如何?”石院判手拈鬍鬚,以一個標準大夫的口氣說了起來。
莊焰忙點頭道:“好好,睿王堂兄,石大人這邊請。”
三人穿過內室中間的月洞門,走到臨窗的桌前,石院判方纔說道:“王爺這病很是古怪,世子當早做準備。”
莊焰先是一愣,繼而面上顯出悲傷之色,他低低道:“竟如此嚴重麼?”
石院判點點頭沉聲道:“從脈相上看,是絕脈。”
莊焰心中一陣慌亂,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麼,他明明知道自己的父王是在裝病,只是爲何要裝的這麼兇險,若是睿王堂兄就這麼向皇上稟報,那……豈不是沒了回圜之地,父王便是不死都不行了。
月洞門內,躺在牀上裝垂危病人的吳王自是聽到石院判的話,他心中不由一陣好笑,暗道:果然瑤仙這個法子是百試百靈的,連太醫院判都給蒙了過去。
吳王轉頭看向牀內側帳幔之後,臉上露出了笑容,那唐側妃可沒有躲遠,就在牀後的屏風後面迴避。
擋在唐側妃面前的屏風是鏤雕花鳥圖案的,所以剛纔唐側妃將外頭的情形看了個七七八八,她看到了年輕俊偉的睿郡王莊煜,不由一陣面紅心跳,身子也軟了。
莊煜因爲練武的緣故,身材比同齡人高大健壯許多,他往那兒一站,通身便自然流露出極爲吸引女性的陽剛之氣。莊煜雖然沒有吳王生的那般俊美,可是卻比他年輕比他陽剛,對唐側妃這類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唐側妃心念一動,便有了主意。
“石大人,您給父王開個方子吧,但凡有一線生機,我們都要試一試的。”莊焰到底反應過來了,忙向石院判請求起來。
石院判只略有些爲難的說道:“不知王爺先前吃了什麼藥,請世子將方子示於本官,也免得本官開出的方子與先方的藥相沖。”
莊焰被反將一軍,卻還不能不應下,只得說道:“石大人請稍等,本世子這就去取藥方。”石院判微笑頜首,看着莊焰快步走了出去。他就不相信莊焰還真能拿出個對症的藥方子。
莊煜和石院判坐在桌旁等候,這時有兩個丫鬟前來敬茶,莊煜與石院判雖然事先做好了準備,可是卻也不打算吃用吳王府的東西。就算不會中毒,萬一鬧個肚子什麼的也不好受啊。
見莊煜不吃茶,在屏風後迴避的唐側妃心中暗暗着急,要知道莊煜那盞茶可是加了料的,若是莊煜喝下那杯茶,唐側妃就甩把握把莊煜變成自己的裙下之臣。
讓唐側妃惱火的是莊煜連看都不看那盞茶,更不要說是喝上一口了。
其實在丫鬟上茶之時,石院判便已經注意到莊煜那盞茶的飄出的味道有些不對勁兒。所以便悄悄給了莊煜一個眼色,莊煜本就警惕着,又得了石院判的眼色,自然更是連碰都不會碰那盞茶了。
其實莊煜就算是喝了那盞茶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因爲莊煜早在上次選秀之後便服下了石院判煉製的清心丹,天下一切催情助性之藥對莊煜都不會產生任何的影響。自然這個是唐側妃完全不知道的。
莫約過了兩刻鐘後莊焰才匆忙趕回來,莊煜和石院判心裡都清楚原本沒有什麼藥方子,莊焰這是出去現找人寫的。只是不說破,石院判接過方子看了一回,那是個治療心悸的方子,而吳王的表面症狀與心悸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他只點了點頭,提筆寫下一個補益損耗的養身方子。這方子病人可以吃,沒病之人也可以吃,可算得上太平方子。
寫好之後將方子交給莊焰,石院判低聲道:“且給王爺補補身子,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莊焰接過方子,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只能胡亂點了點頭,拿着方子出去命人抓藥煎藥了。
看診已畢,莊煜便又走進月洞門,對躺在牀上繼續裝病的吳王說道:“吳王叔,您安心養病。”
唐側妃見莊煜隻身一人來到牀前,不由心中暗喜,她立刻向隔着屏風和帳幔就得莊煜的面部吹了一口氣。一個和針尖差不多大小的黑點穿過帳幔向莊煜的鼻端飄過去。
那用肉眼幾乎都看不太清楚的黑點只飄到距離莊煜鼻端三寸之處便再也不能接近莊煜了。唐側妃大驚,立刻催動本命蠱驅趕那隻連心蠱逼近莊煜,可是那連心蠱卻直直落下去,正落在吳王的身上。唐側妃又是一驚,立刻咬牙狠心催動本命蠱將那隻連心蠱逼出吳王身體。如此一來唐側妃便受了反噬,她死死咬牙纔將一聲悶哼逼了回去,原本紅潤的臉上立刻變的極爲慘白。她以這種非正常的辦法副蠱,會讓她的本命蠱受傷,若沒有三五個月的調養,唐側妃就沒有辦法再對任何人下蠱了。
莊煜聽到屏風後有一個顯得急促的呼吸之聲,他想必是剛纔莊焰讓人傳話請之迴避的唐側妃,便也沒有多在意,只說了幾句讓吳五養病的話便離開了。
莊煜和石院判一走出引仙閣,吳王便騰的坐了起來。好端端的要扮成重病之人躺在牀上,這個滋味可也不好受。
“愛妃快出來吧,人都走了。”吳王一坐起來便叫唐側妃,那屏風之後空間狹窄,吳王可捨不得他的美人兒多受委屈。
唐側妃緩步走出來,吳王擡眼一看不由大驚失色,緊張的叫道:“愛妃你是怎麼了,臉色竟如此難看?”
唐側妃搖搖頭道:“許是我身上的要來了,腹中有些疼痛,王爺,我要回去了。”
吳王忙道:“好好,本王送你回去。”
唐側妃向吳王拋了個有些虛弱的媚眼兒,低嗔道:“王爺您還在裝病呢,也不怕被人瞧見識破了?”
吳王一想也是,便呵呵笑道:“愛妃說的極是,那愛妃慢些走,若不舒服就傳大夫。”
唐側妃嗔道:“知道了,王爺歇着吧,我先走了。”說罷,唐側妃腰身輕搖,如風擺楊柳一般的走了出去。惹得吳王低聲調笑了一句:“真是個小妖精,身子不舒服也不忘勾引本王。”
唐側妃走的很快,幾乎是緊追着莊煜和石院判走出了引仙閣。
“前面可是睿郡王爺和石太醫?且請留步!”唐側妃見莊煜等人走的很快,她走的慢怕是追不上,便揚聲叫了起來。
莊煜和石院判都聽到一個甜美的蜀中口音的女子聲音在身後響起,兩人都停下腳步,石院判見莊煜要轉身,立刻搶在頭裡轉身揚聲道:“正是我們,不知這位夫人因何叫王爺與本官?”
石院判相貌平平,自然不被唐側妃放在眼中,她只走向莊煜,嬌聲說道:“聽說睿王殿下帶着太醫帶給王爺治病,不知我們王爺病情如何?”說話間唐側妃便走到了近前。
莊煜立刻後退幾步與唐側妃拉開距離,方纔皺眉沉聲喝問道:“你是何人,豈敢擅自打聽王爺的病情?”
唐側妃嬌聲道:“我是王爺的側妃。”
莊煜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斥道:“不守婦道,簡直豈有此理,石大人,我們走。”唐側妃名義上是側妃,實際上她並沒有被誥封,所以見到莊煜她只能遠遠跪下回避,而不是象現在這樣追上來大喇喇的說話。做小妾的主動與外男說話,這不是不守婦道又是什麼呢。莊煜斥責唐側妃,完全是有理有據,便是吳王也沒辦法挑出什麼刺來。
唐側妃被莊煜斥責的面紅耳赤,眼淚直在眼睛裡打轉轉,那委屈可憐的模樣兒最能打動一般男人之心。不過莊煜可不是一般的男人,在他眼中,除了未婚妻季無憂是他心心念念一刻不忘的姑娘,除此之外,其他的女人都不是女人。唐側妃那怕不是吳王的側妃,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姑娘,莊煜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石院判自是唯莊煜馬首是瞻,兩人再不理會唐側妃,只飛快的走了。唐側妃恨恨的看着莊煜和石院判走遠的方向,被激起了更強烈的佔有慾,她一定要讓莊煜成爲她的裙下之臣。唯有如此才能一雪今日之恥。
唐側妃叫住莊煜之時,正被莊焰在暗處看了個正着,他看到莊煜毫不留情的斥責唐側妃,心中別提多痛快了,自唐側妃進府之後,今日是莊焰最暢快的一天。他立刻從另一條路繞道去找莊煜他們。
唐側妃恨的眼睛都紅了,只憤憤回了她自己的五仙居。唐側妃自然是不會放棄的,她接下來必還會有所行動。
而莊焰追上莊煜和石院判,只假做不知唐側妃之事,對莊煜說道:“睿王兄,母妃已經設下宴席爲您和石太醫接風,請隨小弟前往鳳華軒用宴。”
莊煜笑着應了一聲好,不論吃與不吃,這表面功夫是一定要做足的。莊焰見莊煜很是爽快,心中也很高興。便陪莊煜和石院判往鳳華軒而去。
因爲有石院判這個外男,所以吳王妃命人設了珠簾隔斷,自己只坐在簾內相陪,命莊焰在外間親自與莊煜和石院判把盞。莊煜與石院判再三堅持,莊焰才坐了下來陪着一起用宴。
石院判暗中驗過每一道菜品和酒水,發現這些菜和酒水包括器具都完全沒有問題。便暗中向莊煜示意,莊煜這才略略吃了一些。
吳王妃在簾中見莊煜對自己設下的酒宴並不防備,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按說她應該高興的,可是吳王妃心中卻有些淡淡的憂慮,莊煜這孩子怎麼可以這麼沒有戒心呢,自己設宴自然不會下毒害他,倘若是別人設的酒宴他也如此不設防,豈不是要被生生算計死了?
雖然吳王妃知道吳王要造反,可她始終沒打算要害莊煜,甚至吳王妃還想在吳王造反成功之後將莊煜悄悄救走放他一條生路。所以看到莊煜不設防,吳王妃纔會如此擔憂。
莊焰心裡也挺矛盾的,在剛剛見到莊煜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喜歡這位堂兄,可是立場不同,他和莊煜註定是敵人。再有惺惺相惜之心,莊焰也只能放棄。他是吳王的兒子,只這個身份就註定了他與莊煜的勢不兩立。
所以看到莊煜完全不設防,莊焰在矛盾過後不禁有些後悔,若是早知道莊煜如此沒有戒心,他便在這些菜裡做些手腳了,下些個藥效發作間隔時間長的毒藥,控制住莊煜這個隆興帝極寵愛的兒子,那他父王的造反大業豈不就容易多了。
只是後悔也沒有用,此時已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而莊焰又沒有事先做好準備,這次的接風宴,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用罷接風宴,吳王妃軟語對莊煜笑道:“煜兒,趕了這些天的路,快去歇着吧,明兒讓焰兒陪你在錦城走一走,這蜀中不同於京城,風光卻也別有一番味道的。”
莊煜含笑應了,與石院判在莊焰的陪同下回到了客院。莊煜只說要休息,莊焰也不會賴着不走。只說笑了一句便告辭離開了。
莊焰一走,莊煜立刻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寫起字來,石院判邊看邊點頭,亦伸指蘸水寫道:“原來如此,王爺請將茶盅置於腋下,不時用力夾緊,我還診脈。”
莊煜會意,立刻將桌上的茶盅夾到腋下,時不時用力夾一下,石院判一直在診脈,果然診出了絕脈之像。他鬆開手點點頭,莊煜將茶盅拿出來放到桌上,石院判飛快的寫道:“適才王爺的脈相與吳王脈相極爲相似,他必是裝病無疑。”
莊煜點點頭,將桌上的水跡抹去,對石院判道:“石大人,你方纔也累了,回房休息吧。回頭歇好了便與本王一起擬摺子向父皇回稟。”
石院判點點頭,大聲道:“是,王爺,下官多謝王爺關心,王爺請休息,下官告退。”
在暗中監視莊煜一行的眼線忙將偷聽到的話向公羊廣勝稟報,公羊廣勝想了一會兒,有些不相信事情會如此的順利,他是一個喜歡將所有的事情都陰謀化的人。所以公羊廣勝根本就不相信隆興帝會派一個毫無心機的魯直之人前來蜀中探吳王之病。所以他便將消息暫且壓了下來不去向吳王回稟,反而命客院的所有下人更加嚴密的監視莊煜一行,等打探到更多的消息他才能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石院判休息過後,便又來到莊煜的房中,與他討論如何向隆興帝回稟。兩人還是如前兩次一樣,口中說着一套,手指蘸水寫的卻是另一套。兩人手談了大半個時辰,纔將摺子的真正內容敲定下來。
莊煜和石院判各具一折,皆以曾與隆興帝約定好的密語寫成,明面上看是按着他們所看到的吳王的情況寫就的奏摺,可事實上將莊煜與石院判的摺子合到一處,按事先約定好的數字將關鍵之字挑出來,便是一封極爲簡短的密摺。
不知道密法的人便將兩道摺子看破了也看不出其中的玄機。所以就算是吳王將密摺拆開看過也沒關係,這樣內容的摺子他是一定要用八百里加急發往京城的。
莊煜卻也光棍的很,他拿着封好的摺子徑直去找莊焰,對他說道:“焰堂弟,這是爲兄呈於父皇的奏摺,還請焰堂弟帶爲兄火速發出去,也好讓父皇知道吳王叔的病情。”
莊焰立刻接過摺子應一聲:“好,小弟即刻就辦。”莊煜便沒再說什麼,只轉身走了。莊焰便立刻將摺子送到引仙閣交給吳王,讓吳王看過之後才決定發還是不發。
吳王看過一遍,感覺沒有問題,可他不放心,又將公羊廣勝叫過來看,公羊廣勝看來看去都沒有找出任何問題,便對吳王說道:“王爺,在下沒有看出有任何問題,可以發。”
吳王點了點頭,對世子莊焰說道:“八百里加急,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