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華郡主生的很美是在洞房中鬧喜的夫人們都知道的,只是她們想不到盛裝打扮的萱華郡主會美到這種程度,便是天仙下凡也不過如此。
所有人的視線都緊緊盯着無憂,這讓無憂心裡有些發虛,她有些不安的看向莊煜,用眼神無聲的詢問着。
不等莊煜有所反應,衆位震驚於無憂那絕世姿容的夫人們都回過神來,一時之間各種稱讚之聲不絕於耳,無憂聽得臉上直髮燒,自己雖說的確是生的不錯,可也沒有這些夫人們誇讚的那麼離譜吧。
喜娘也是驚的半天才回過神來,她們都職業做喜娘的,見過的新娘沒有少說也有幾百個,卻沒見過任何一位新娘能比這睿郡王妃更美的,單只是容貌,這睿郡王妃已經是無人能及,更不要說那雍容高貴的氣度,便是當初的太子妃比起這萱華郡主都要略遜一籌。
“請王爺王妃進合巹酒。”四個喜娘總算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便齊聲唱了起來。莊煜立刻上前與無憂共飲合巹酒。無憂量淺,只半盞合巹酒入腹,無憂臉上便暈起了淡淡的桃花暈,看的莊煜一顆心狂跳不止,他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叫囂着,想立刻將無憂擁入懷中好好憐愛。
只是現在是大白天,洞房中又有那麼多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着,莊煜不想因自己的一時情急而讓無憂難堪,只能硬生生忍住心中的渴望,與無憂肩並肩的坐在喜牀上。他得和無憂一起完成撒帳的儀式。
衆人見一對新在喜牀上坐好,四個喜娘分列兩旁開始準備喝撒帳歌。諸位夫人們便將早就準備好的同心結和紅棗板栗桂圓花生等乾果向莊煜和無憂拋散起來。
只聽喜娘用婉轉悅耳的聲音唱道:“撒帳東,簾幕深閨燭影紅。佳氣鬱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春風。
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姮娥面,輸卻仙郎捉帶枝。
撒帳南,好合情懷樂且耽。涼月好風庭戶爽,雙雙繡帶佩宜男。
撒帳北,津津一點眉間色。芙蓉帳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宮客。
撒帳上,交頸鴛鴦成兩兩。從今好夢什維熊,行見玭珠來入掌。
撒帳中,一雙月裡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紅雲簇擁下巫峰。
撒帳下,見說黃金光照社。今宵吉便夢相隨,來歲生男定聲價。
撒帳前,沉沉非霧亦非煙。香裡金虯相隱映,文簫金遇彩鶯仙。
撒帳後,夫婦和諧長保守。從來夫唱婦相隨,莫作河東獅子吼。”
諸位夫人隨着喜娘的唱辭向各個方向拋撒,喜娘唱罷,只見整架沉香雕花千工牀從上到下從裡到外,被撒了厚厚的一層乾果。在莊煜與無憂的身邊乾果和同心結更多,端坐着的莊煜與無憂幾乎是坐在乾果與同心結堆裡的。好在這些夫人們手下留情,拋撒乾果之時都注意避開無憂與莊煜的頭面,而現在天冷,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很厚實,這纔沒被幹果打疼。便是如此,無憂也不由自主的往莊煜身後躲了躲,雖不太疼,可是被這麼多幹果和同心結打過來,那陣仗也挺嚇人的。
而且無憂知道撒帳用的所有乾果都是特別挑選的,個個都有蟲子眼兒,圖的就是“重子”好兆頭。一想到自己被無數蟲子圍着,無憂森森然打了個寒顫,不由又往莊煜身邊擠了擠,彷彿這樣可能更安心一些。
莊煜可不知道無憂腦子裡在想這等稀奇古怪的事情,只道是無憂有些冷,忙緊張的說道:“無憂,是不是房中不夠暖和,我讓人送火盆子進來。”
衆位夫人一聽莊煜之言,都以一種瞭然的眼神看向無憂,笑容也越發的別有意味。無憂的臉更紅了。
還是喜娘善解人意,忙上前笑道:“請王爺王妃用子孫餑餑,祝王爺王妃子孫綿綿。”
莊煜急忙說道:“快拿上來。”他是知道無憂今兒一早便沒有吃什麼東西,折騰了大半日,這會必定餓極了。無憂知道莊煜是擔心自己腹中飢餓,想讓自己吃子孫餑餑充飢,想來他並不知道那子孫餑餑是生的,哪裡就能真的吃下去了,不過和那些個個帶蟲眼兒的乾果一般,圖好個意頭罷了。
喜娘送上子孫餑餑,莊煜見那子孫餑餑還冒着熱氣,便一把抓過來遞於無憂道:“無憂,你快吃啊。”
諸們夫人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用帕子掩口笑了起來。睿郡王這會兒看上去憨憨的,真是有趣的緊。
無憂知道這了孫餑餑必得咬上一口,還得在衆人的起鬨之下大聲說出“生”這個字,她接過碗搛起一個餑餑送入口中,硬着頭皮一口咬下去,麪皮自然是生的,可裡頭包着的卻不是一般的肉餡兒,而是紅糖面兒拌花生仁兒松子芝麻核桃末,一口咬下去脆沙沙的很是香甜,不過那些果仁都沒有炒制過,自然也是生的。
看到萱華郡主一口咬下去,圍觀的夫人們立刻大聲問道:“郡主,生不生?”
無憂玉面羞紅,卻又不能聲音太小,只張口說了一句:“生……”
衆位夫人明明已經聽到了,卻嫌聲音不夠大,便又囔了起來:“生不生……”
無憂擡頭含羞看着衆人,只能應景的大聲說道:“生……”衆位夫人們這才笑鬧起來。只有莊煜這個不知道就裡的人還呆愣愣的問道:“無憂,餑餑是生的?生的怎麼能吃呢,下面的人也太用心了,我……”
莊煜還沒有說完,衆位夫人已經笑的前仰後合了,今兒她們可是來着了,若沒來可瞧不到睿郡王這副憨樣子,真真是難得一見啊。
無憂忙悄悄拽了拽莊煜的衣裳,示意他別再說話,莊煜也發覺自己好象是說錯了什麼,便不敢再往下說了,怕越說越露怯。他頭一回成親,可不知道這裡頭有那麼多曲裡拐彎的事情。
新人坐牀的所有程序都走完了,莊煜便沒了再留在新房中的理由,那些夫人們開始起鬨攆他出去,新郎倌兒不出去,她們可沒法子與新娘子進行更密切的接觸。
莊煜用眼神在衆位夫人中搜尋,果然看到了他的大姐姐莊靈,莊靈向莊煜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你放心,我會照顧無憂”的眼神。莊煜素來相信莊靈,這纔對低頭對無憂輕聲說道:“無憂,你先歇着,我去去就回。”
無憂輕輕點頭,滿心想說幾句關心莊煜的話,卻因爲圍觀之人太多而不好意思,只能低低嗯了一聲,又在衆人看不見之處輕輕拉了拉莊煜的手。只是拉了拉手,莊煜便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酥了,無憂那柔軟嫩滑的小手觸感實在太好,好的讓莊煜想一輩子抓住不放。
諸們夫人們又催了起來,莊煜這才依依不捨一步一回頭的走出新房。在門外等的心焦不耐煩的親貴子弟們立刻一擁而上,簇擁着莊煜去前面了。新郎倌兒不到,喜宴不能開席的。
莊煜走後,衆位夫人便上前與無憂說起話來。其實這些夫人們無憂大多數都是認識的,因此她也不扭捏,只大大方方與衆人相互廝見。雖然無憂的輩份低,可是她的身份高,只與衆人以平禮相見便可。
這些夫人們有些自是有小心思的,不過在看到無憂如此的品貌之後,她們便將自己的小心思越發藏的深了。世上的男人沒有不愛好顏色的,這萱華郡主如此出衆,與睿郡王又是新婚,任誰也不會沒眼力勁兒到在此時往他們中間插個人。需得等到萱華郡主有了身孕之後纔有機會。
因着那點子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衆位夫人對無憂便格外的客氣討好,不論是誰家的小姐,若沒有正牌睿郡王妃的點頭便進不了睿郡王府,畢竟帝后對睿郡王妃的寵愛是有目共睹的。
無憂天不亮就起牀了,直到現在已經四個多時辰了,她硬是沒正經吃過能飽腹的東西,這會早就餓的前心貼後心,甚至都想把那麪皮雖然生,可裡頭的餡兒能直接吃的子孫餑餑都給吃了。
莊靈是過來人,自然知道無憂的處境,便率先站起來笑道:“各位夫人,這時候也不早了,該出去用宴了,大家請吧。”
衆夫人見大公主發了話,誰敢不遵從,忙都站起來向無憂告辭,無憂是新娘子,自然不能出門,因此只將衆人送到新房門口便止住了腳步。
莊靈有意落在最後頭,等衆位夫人走的差不多了方對無憂笑道:“無憂,我已經命人給你做了金絲棗糊,回頭就送來,你吃過好好歇一會兒,外頭且有的鬧,煜兒大概得天黑了才能回來。”
無憂輕聲笑道:“多謝靈兒姐姐。”
莊靈眼睛一豎佯怒道:“還叫靈兒姐姐?”
無憂面上一紅,忙改口道:“多謝大姐姐。”
莊靈方笑了起來,眼兒微眯的說道:“嗯,這才乖!”她輕輕拍了拍無憂的面頰,笑着走開了。
將新房的門關了起來,房中之人全都是跟着無憂陪嫁過來的人,趙嬤嬤與崔嬤嬤還有四春丫鬟都在,無憂在她們面前不必掩飾什麼,只長出一口氣道:“可算是能鬆快鬆快了。嬤嬤,這些個果子能收起來了吧?”
趙嬤嬤與崔嬤嬤齊聲笑着說道:“當然可以了,王妃您先坐着歇會兒,奴婢們這就收拾。”
無憂輕輕點頭,在東窗底下的紫檀木玫瑰椅上坐了下來,輕輕吁了一口氣,剛纔應付那些夫人們着實有點兒小累。無憂心思清明,自然知道這些人與自己百般套近乎的用意。
崔趙兩位嬤嬤帶着四春丫鬟飛快的將牀鋪上和散落在地面上的同心結和乾果都收攏起來,至於帳子頂上與牀底下的東西,要過了新婚之夜纔可以收拾。
衆人剛剛收拾完,四春丫鬟正準備服侍無憂換下身上厚實的喜服,畢竟新房地下是鋪了地龍的,屋子裡很是暖和,只穿夾棉的衣裳便已經足夠了,完全穿不住厚厚的貂裘。自進新房到現在,衆人都覺得身上在微微的出汗。
“王妃娘娘,奴婢服侍您更衣吧?”春竹春曉上前問道。
無憂點點頭,輕道:“身上有些粘膩,要洗一洗纔好。”無憂素性愛潔,最受不得身上有那種粘膩膩不舒服的感覺,她是隻是略略出了汗便一定要從頭到腳都洗一遍的性子。
春竹春曉脆生生的應了,立刻出去安排。自從定下婚期之後,無憂不方便再到睿郡王府裡來,可她們這些個丫鬟卻沒有什麼顧忌,四春丫鬟一早帶着定下來的陪嫁丫鬟們輪翻到睿郡王府熟悉環境了。在無憂沒有嫁過來之前,睿郡王府連一個二等以上的丫鬟都沒有。所以這院中諸事四春丫鬟能做一大半的主。
春竹春曉剛走出新房,便遇到帶着個兩個宮女緩步向新房走來的順寧公主,其中一個宮女手中還端着一隻硃紅雕漆托盤,上面有一隻粉青釉海棠高足蓋碗。春竹和春曉飛快的對視一眼,只能上前請安。
只聽順寧公主軟軟和和的說道:“去向王妃通報一聲。”
春曉立刻回房稟報,無憂聽說順寧公主來了,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後才展開眉頭淺笑道:“快請。”
小丫鬟打簾,莊嫣進門後立刻向無憂屈膝行萬福禮,口稱:“順寧拜見五王嫂。”
無憂不等莊嫣拜倒便上前扶起她,淺笑道:“公主快快請起。”
莊嫣含笑站起來,對無憂說道:“聽說五王嫂也沒吃什麼東西,我特意爲五王嫂準備了一些血燕羹,五王嫂請用。”
無憂心中暗暗覺得爲難,不吃,便是不給小姑子莊嫣的面子,這樣顯然不好。可若真的吃了,萬一這血燕羹裡有什麼問題,她豈不是要白白受害。當初恭嬪之事與無憂怎麼說也有些個關係,倘若莊嫣要拼個魚死網破也要爲恭嬪報仇可怎麼辦?
莊嫣似是看透了無憂的心思,便伸手端下那隻粉青釉海棠高足蓋碗,揭開蓋子後拿起一旁的銀製小勺輕輕攪動兩下,然後拿出來對無憂笑道:“五王嫂趁熱用吧。”
那雪白閃亮的小銀勺從血燕羹中拿出來之後沒有絲毫的變色,依舊那麼光潔明亮,顯然是這是莊嫣在向無憂表示這裡頭沒有下毒。
無憂淺淺一笑,上前親自接下莊嫣手中的血燕羹,轉手便放在桌上,然後對莊嫣笑道:“公主請坐,春蘭快爲公主上茶。”
莊嫣順從的在桌旁坐下,她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無憂,心中極爲羨慕。若她也能得償心願,必也有如此風光的一日。只是想如願以償談何容易,現在萱華郡主已經成爲她的五王嫂,她想嫁做忠勇郡王妃就更加不可能了。莊嫣很快就要滿十四歲了,可她的親事卻還沒有着落,這讓莊嫣無法不暗暗着急。
片刻之後春蘭沏好茶送過來,莊嫣並沒有什麼心思去注意春蘭,春蘭便在春草春曉等人的掩護之下悄悄將莊嫣送來的那碗血燕羹調了包。
得虧盛那血燕羹的蓋碗是睿郡王府慣常用的,所以春蘭在倉促之間還是找到了一模一樣的碗,並且飛快的調了一碗藕粉羹,還特特用紅豆沙調了顏色,看上去與血燕羹有八成以上的相似度,只要莊嫣不會特別注意便不會發現血燕羹被調了包。
奉茶之時,春蘭悄悄碰了無憂一下,無憂會意,便伸手拿起那隻海棠高足蓋碗,用一併被調包了的小銀勺一勺一勺的吃了起來。
莊嫣見無憂不加防備的吃下血燕羹,不免有些驚訝,同時又有些竊喜,她沒有想到無憂會如此痛快的吃下血燕羹。她來新房的目的就是要讓無憂吃下這碗非同一般的血燕羹,如今任務達成,她便可以全身而退了。
莊嫣走後,無憂立刻說道:“將那血燕羹封起來,回頭悄悄交於石院判查驗。”莊嫣怎麼可能突然對自己這麼體貼周到,無憂對她可是一點兒都不相信。小心駛得萬年牀,自上一世被小妾下毒落得一屍兩命之後,無憂對這些入口之物的警惕性可不是一般的高,她不會讓自己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
“是,王妃您放心吧,婢子回頭就悄悄把東西給石院判。”春草應了一聲,她因負責日常巡查鋪子之事,所以經常在外面走動,由她將東西送到石院判府上並不會顯的很突兀。
無憂點點頭,事情交待下去就行了,等辦好了春草自然會來回稟,她並不用說的太多。
少時莊靈又遣身邊最得力的丫鬟送來了一盞金絲棗糊,接了賞便很快退下。並沒有象莊嫣那樣,非得要盯着無憂把東西吃完才肯離開。
春蘭等人不敢大意,就算這是大公主遣人送來的吃食,她們也得一一驗過纔敢給無憂吃。好在大公主送來的東西很是乾淨,沒有任何的問題,無憂餓了大半天,剛纔只吃了一小盞藕粉糊,根本填不飽肚子,便將一大盞金絲棗糊吃了個精光。然後才滿意的說道:“總算不餓了。水可備下了?”
春竹忙回稟道:“回王妃娘娘,淨房已經備妥。”
無憂點點頭,站起來讓衆人服侍自己脫下喜服,入淨房沐浴去了。
就在無憂沐浴之時,莊煜在外頭正被人敬酒。莊煜是個實心眼兒,並不會耍滑頭,他是來一杯喝一杯來兩杯喝一雙,縱然他天生酒量大,可好虎還架不住一羣狼,一罈酒下肚之後,莊煜的身子就開始有些個搖晃了。
衆人見狀完不驚奇,素來喜宴之上新郎倌的酒裡是要羼水的,這是約定俗成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要不然憑是哪個新郎倌兒都別想當夜與新娘子洞房,早就被灌的爛醉如泥了。所以看到睿郡王只喝了一罈酒便有醉意,衆人便覺得非常奇怪,這不應該啊,要知道以睿郡王的酒量,喝那種羼水的酒,少說也能喝上個五六壇纔對。
“睿王爺,睿王爺當心……”
莊煜站起來想說什麼,誰知道腳下一個踉蹌險些兒摔倒了,嚇的衆人都驚呼起來,敬酒是沒有問題,可若是真把睿郡王給灌醉了,後兒的大朝會皇上鐵定饒不了他們。
莊煜擺擺手,憨憨的笑道:“沒……沒事……本王大婚了……本王高興……喝!”
衆人一聽莊煜這舌頭大的連說話都說不清楚了,可見是醉的狠了,便忙笑着說道:“王爺大喜當真可喜可賀,王爺,您剛纔吃的急了,要不要回房歇會兒?”
“回房歇會兒?”莊煜擡手壓在說話之人的肩膀上,笑嘻嘻的問了起來。
那人忙說道:“是是,王爺很應該回房歇着了。”
莊煜乾脆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那人的身上,看着桌上其他人問道:“本王……回去……歇着?”
衆人忙都站起來躬身稱是,他們是想鬧喜,可也不會爲了鬧喜而被隆興帝打麻煩,當今皇上有多麼護着睿郡王莊煜,朝中有眼睛的文武大臣新老親貴可都是心知肚明的。
“睿王爺,您快回去歇着吧。”衆人幾乎是衆口一辭的說道。
莊煜忽然笑了起來,迷迷糊糊的抱拳道:“好……我莊睿……承大家的……呃……情……先告辭了……”
衆人一聽這話便知莊煜果然是醉的狠了,這裡可是睿郡王府,要告辭也是他們告辭,那有主人家告辭的。於是乎莊煜便在貴喜貴福兩人的攙扶下迤邐歪斜的走了。
莊煜剛被扶着走入二門,貴喜便從懷中拿出一顆臘丸捏破,將裡面的丸藥塞入莊煜的口中,莊煜本能的嚼了幾下後纔將藥丸嚥下。貴喜貴福便立刻攙起莊煜繼續往前走,從二門到新房差不多要走上一刻鐘,這段時間足夠莊煜剛纔吃下去的解酒醒神丸發揮效用了。
莊煜進入新房之時,無憂剛剛沐浴完換上衣裳,她的頭髮甚至還沒有被完全擦乾,在溫暖的新房之中還散發着氤氳的溫溼氣。
“王爺……請王爺安。”一衆下人見莊煜突然走進來,忙都跪下請安。莊煜揮手笑道:“大家都辛苦了,每人賞一個荷包,去管家處領,都退下吧。”
四春丫鬟有些爲難,姑爺的話自然不可不聽,可是郡主的頭髮還溼着呢,若不趕緊擦乾了郡主會着涼的。還是趙嬤嬤崔嬤嬤兩個明白,立刻帶頭福身道謝,一人拉着兩個丫鬟退了下去。並在外面將門關了起來。
無憂沒想到莊煜會這麼早回來,呆呆的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意思。服下解酒醒神丸的莊煜此時已經清醒了許多,他見無憂長髮披拂在背上,身上那件大紅繡榴開百子的窄裉夾襖的後背顏色發暗,明顯是受了潮氣有些溼。莊煜趕緊快步走到無憂的身邊,抄起一方極大的帕子將無憂的頭髮包起來,無憂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莊煜包了起來,無憂身上頓時如同被點了一把火似的,燒的她都不知所措了。
莊煜抱着無憂,卻沒有將她放到喜牀上,更沒有象無憂想象中那樣直接扯衣服。莊煜只是將無憂放到青銅鏤雕祥雲紋的大薰籠旁的美人靠上,他自己則坐在無憂的身後,用帕子細細的擦拭無憂那一頭散發着溼意的長髮。
莊煜的手自然不會象丫鬟們那麼輕柔,儘管他努力不用力氣,可還是扯的無憂有些疼痛,不過無憂一個字都沒有說,她只是輕輕靠入莊煜的懷中,感受着莊煜那透過幾重衣裳的熱度。被莊煜這般呵護着,無憂感覺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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