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好好兒怎麼就跪下了,快起來說話。”慶陽伯夫人還是很心疼外孫女兒的,便一邊拉起季弄雲一邊和緩的說道。
季弄雲壓低聲音說道:“外祖母,您道剛纔來送衣裳的浣衣局宮婢是誰?她就是雲兒的姐姐繡雲啊。”
慶陽伯夫人驚愕的“啊……”了一聲,她萬萬想不到大外孫女兒季繡雲竟然會在宮中爲奴,這怎麼可能呢?就算那浣衣局是發配罪奴之處,可那也是發配原本就在宮中犯了錯的內侍,而季繡雲可從來都沒有進過宮就被官賣了。
“雲兒,你確定沒有看錯,真的是繡姐兒?”慶陽伯夫人壓低聲音顫抖着問了起來。
季弄雲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道:“外祖母,雲兒與姐姐自小便一處住着,自是再熟悉不過的,雖然姐姐長大了許多,可樣子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而且姐姐也認出雲兒了。”
“什麼?”慶陽伯夫人又是一驚,畢竟如今季弄雲的罪奴身份已經被她想辦法給除了,世上再沒有季弄雲這個人,有的只是慶陽伯夫人的遠房侄孫女兒錢柳雲。若是季弄雲這個身份被識破,假造戶籍之罪她怎麼都洗脫不了的。雖然慶陽伯夫人對大燕律並不很熟悉,可也知道假造戶籍的罪名輕不了。
“您放心,姐姐不會說破雲兒身份的。您想想,以姐姐的身份,她是不可能進浣衣局的。”季弄雲已經猜到了外祖母在想什麼,立刻說出自己的推斷。
慶陽伯夫人想了想方纔點頭說道:“雲兒說的也是,可憐你們姐倆兒都是命苦的,剛纔你可看清繡姐兒的形容氣色了,她……看上去還好麼?”剛纔浣衣局之人來送衣裳,慶陽伯夫人就沒正眼瞧過她們,這會一聽說那青衣宮婢是她的大外孫女兒,慶陽伯夫人便問了起來。
“姐姐臉色看上去還行,其實上回在東宮已經遇到她一次了,今天姐姐又能到蓼芳宮來送衣裳,想必在浣衣局裡過的應該還不錯,剛纔雲兒注意看了看姐姐的手,倒也不太象整日洗衣裳的手。”季弄雲邊想邊說了起來。
慶陽伯夫人點頭讚道:“雲兒真是細心,若剛纔知道那是繡姐兒,怎麼也得給她些什麼纔是。”
季弄雲忙道:“剛纔雲兒已經悄悄在髒衣裳包裡塞了幾個金銀錁子。”
慶陽伯夫人點了點頭,輕聲嘆道:“可憐的繡姐兒,也不知道這幾年她是怎麼熬過來的,雲兒,下回繡姐兒再來,咱們得想法子與她單獨見面說說話兒。”
季弄雲略想了想便說道:“這個不難,回頭雲兒以有東西落在髒衣裳包中爲由去趟浣衣局,先和姐姐通個氣兒,等下回姐姐來時就好見面了。”
慶陽伯夫人深知這個外孫女兒腦子極爲活絡靈光,便點頭應道:“也好,回頭我就說給娘娘,讓娘娘給你一塊腰牌就行了。”
果然慶陽伯夫人告訴柳嬪,說有件要緊的東西落在髒衣服包裡沒有撿出來,要派雲兒去浣衣局取回,柳嬪不疑有他,立刻將蓼芳宮的出入腰牌拿出來,季弄雲跪接之後便帶着慶陽伯夫人給她的一百兩銀票往浣衣局而去。
好不容易一個人走出蓼芳宮,季弄雲並沒有直接去浣衣局,而是先去東宮附近兜了一圈兒,她還想着見一見太子,也好制定她的勾引計劃。
不過季弄雲這一圈兒是白兜了,太子剛剛主持朝政,每日裡天不亮就離開東宮,真到金烏西沉纔回宮休息,青天白日的他根本就不會在內宮出現。季弄雲也沒敢在東宮附近多做停留,她也怕什麼事兒都還沒做便先引起宮中之人的懷疑。
有腰牌爲憑,季弄雲很順利的到了浣衣局,她的嘴很甜,對浣衣局的管事嬤嬤笑着叫道:“姑姑好,蓼芳宮柳娘娘有件東西找不着了,想是可能落在髒衣服裡,娘娘打發婢子過來找一找,請姑姑行個方便。”說着,季弄雲便將一個繡着桂花的荷包遞給那位管事嬤嬤。
管事嬤嬤用手一捻,便知道荷包中裝着四個金豆子,浣衣局不是有油水的地方,難得能得到這麼大方的賞賜,因此便笑着說道:“幸虧姑娘來的快,娘娘的衣服還不曾下水,金玲,引這位姑娘去找翠喜,讓翠喜帶姑娘去查找。”
季弄雲趕緊向管事嬤嬤道謝,匆匆跟着去找翠喜。一路之上季弄雲都在猜想,難道翠喜就是姐姐的新名字?
穿過有數口水井,數十人正在洗衣裳的大院子,季弄雲被引到浣衣局西南角上的一間小房子門外,只聽那引路宮女高聲叫道:“翠喜姐姐在屋裡麼?”
片刻之後,一個季弄雲聽上去並不耳熟的聲音響起:“我在,金鈴妹妹有什麼事,快請進來吧。”話音剛落,小房間的門便被人拉開了,一個青衣宮婢笑着走了出來,她正是季繡雲。
季繡雲看到季弄雲,刻意表現出很驚奇的樣子,笑着問道:“這不是柳娘娘身邊的姐姐,怎麼貴腳踏賤地,卻到這裡來了?”
季弄雲亦笑道:“娘娘彷彿記得落了東西在髒衣服包裡,打發妹妹過來看一看。”
季繡雲將身子一側讓出路來,笑着說道:“衣裳還沒有開包呢,姐姐只管進來看。”
金鈴見狀便笑着說道:“翠喜姐姐陪着雲兒姐姐找吧,管姑姑還有事要妹妹去辦呢。”
季繡雲笑着將一小包東西塞給金鈴,親熱的說道:“你前兒說想吃雪花洋糖,這不,我剛得了些,拿去慢慢吃吧。”
金鈴也不推辭,只笑嘻嘻的說道:“多謝翠喜姐姐,有什麼好東西都想着我呢。姐姐們忙着吧,我走了。”說罷,金鈴接過那包糖便高高興興的走了。雪花洋糖在宮中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可在浣衣局就很珍貴難得了。
看着金鈴走遠了,季繡雲纔將季弄雲帶進自己的房間之中。這間屋子也不算太小,大約一丈見方,一張單人架子牀靠北牆放着,牀架上還懸了一重細葛布帳幔,雖說看上去顏色暗沉樣式陳舊,卻也漿洗的很乾淨,牀上的寢具也都是素色細葛布的,雖然舊卻不破,枕頭上甚至還繃着一尺見方的軟緞,以保證枕上去不會讓摸上去還會覺得粗糙的細葛布傷了面上的皮膚。
房間東牆下放着一隻烏沉沉看不出是什麼木頭的頂匣木箱,箱旁豎着一隻衣裳架子,衣架旁邊有兩隻木桶,木桶裡放着幾隻大包袱,顯然都是從各宮收來的髒衣服。
讓季弄雲沒有想到的是靠南牆還放着一張小小的梳妝檯,臺上放着一隻打開的妝奩,一面手掌大小的鈀鏡甚至還反射着從窗子透進來的陽光。
季繡雲並沒有出聲打斷季弄雲用審視的目光看着她的房間,她只是細細的觀察季弄雲的神色表情。直到季弄雲收回目光,她才淡淡的說道:“是不是覺着我的屋子還不錯?在浣衣局還能有這樣的住處?”
季弄雲飛快的向房門方向看了看,見房門是打開的,門外並沒有人。她這才低低的說道:“姐姐你受苦了!”
季繡雲冷冷一笑道:“這還算受苦麼?看來妹妹的日子過的真是不錯。”
季弄雲一愣,她轉身直直的看着季繡雲,片刻之後方纔沉沉說道:“姐姐,孃親死了,孃親死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季繡雲彷彿被這句話打動了,緩了聲氣哀聲道:“孃親怎麼就死了,不是有外祖母照顧你們麼?我受苦也就罷了,你們怎麼也……”說着,季繡雲用手捂着臉,聲音透着哽咽,好象再也說不也去了。
季弄雲想着當日的情形,真的落下淚來,只低泣道:“姐姐,娘和我被外祖母派來的人買回去。外祖母也沒敢把我們安頓在慶陽伯府裡,只讓我們住到一處小小的房舍之中,那時娘才知道弟弟沒了,娘又擔心你又傷心弟弟的死,再加上在牢中受了風寒,幾下裡一湊娘便病倒了,外祖母一直給娘請醫求藥,可孃的病太重了,一直拖到今年三月,娘再沒能熬過去,就……”
季繡雲聽到這裡,眼淚也從手指縫中滴了下來。可這裡不是能隨意哭泣的地方,是以季繡雲趕緊擦了淚,着急的低聲說道:“妹妹,快擦了淚,讓人瞧見可了不得。”
季弄雲心裡也清楚,忙將眼淚擦乾,問季繡雲道:“姐姐,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了?”
季繡雲低嘆一聲,輕輕道:“一言難盡,妹妹,等日後有時間我再慢慢告訴你,你快告訴我,你到這裡來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外祖母的意思?”
季弄雲忙說道:“剛纔我告訴外祖母見到你了,外祖母便將我好一通埋怨,她直怨我怎麼不立刻告訴她,也好讓你在蓼芳宮裡多留一陣子,她好和你好好說說話兒,問問你的情形。姐姐,你知道外祖母是最疼你的,爲着當日沒把你接回去,外祖母重重的發落了那日前來接我們的人,還一直內疚沒有救到你,這已經成了外祖母的心病,外祖母一提起你便會傷心的哭起來。”
季繡雲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真的麼?”從前她還是靖國公府二房大小姐的時候,慶陽伯夫人的確最疼愛她,可是現在她只不過是個罪奴,又有什麼資本讓慶陽伯夫人念念不忘呢。經歷過太多人情冷暖的季繡雲再不是當初那個只知道爭搶漂亮衣裳頭面首飾的大小姐了。
季弄雲趕緊用力點頭道:“真的真的,姐姐,我們是嫡嫡親的姐妹,在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比我們更親近呢,我怎麼會騙你。剛纔我一告訴外祖母,外祖母就向小姨要了腰牌叫我來看你了。若非外祖母不方便過來,她便也一起來了。對了,外祖母還叫我給你帶了些銀票。”
季弄雲邊說邊將一小沓銀票拿出來,都是一兩二兩五兩十兩的小面額銀票,用來打點宮中的普通內侍再合適不過的。季繡雲沒有說什麼,只是將銀票接過了仔細的收好。季弄雲忙又說道:“姐姐,不是外祖母不肯多給你,實在是怕現在多給你對你反而不好。等過幾日你再去蓼芳宮,外祖母要見你和你說話呢,總不能讓你一直在浣衣局裡待着。”
這句話正說到了季繡雲的心坎上,她忙問道:“妹妹,外祖母有什麼安排?”
慶陽伯夫人根本就沒有安排,季弄雲想了想方纔委婉的說道:“姐姐,外祖母現在還不知道你的確切情況,叫她如何做安排呢,總要先見過你瞭解清楚纔好想辦法。”
季繡雲想想也是,只要她的外祖母能想辦法讓她離開浣衣局,那麼當日不救自己的怨憤之意,她還是可以放下的。這幾年的經歷告訴季繡雲,不要想從前的事,往前看,奔條好出路纔是頂頂要緊的。
“妹妹,小姨知道你麼?”季繡雲突然問出一個讓季弄雲最不想提起的問題,在還沒有徹底查清姐姐的身份之時,季弄雲不想告訴她外祖母已經想辦法消除了她的罪奴身份,現在她是平民錢柳雲,罪奴季弄雲的名籍已經被註銷了。
“還沒有,我如今只是外祖母身邊的丫鬟雲兒,並不是慶陽伯府的外孫小姐。”季弄雲用極低的聲音飛快說了起來。
季繡雲立刻皺眉道:“怎麼,外祖母還讓你做丫鬟?”
季弄雲趕緊解釋道:“我們都被貶爲罪奴,外祖母能收留我,給我一條活路我已經萬份感激了,便是服侍外祖母也是應該的。況且平日外祖母也不叫我做什麼,這次進宮來照顧小姨,外祖母帶別人不放心才帶上我的。我們總是一家子至親骨肉,自然要比其他人更上心些。”
季繡雲輕輕點了點頭,這倒也說的通,那罪奴身份可不是想註銷就能註銷的,她若不是……只怕現在還是罪奴秀姐兒,而不是浣衣局宮女翠喜。
“姐姐,你這幾年是怎麼過的?”季弄雲兜了好一陣圈子纔將她最想問的話問出來。
季繡雲沒有立刻回答,只對季弄雲道:“我們邊假裝找東西邊說吧。”
季弄雲這纔想起來自己的的藉口,忙點頭道:“好,姐姐和我一起找吧。”
姐妹兩人將蓼芳宮的髒衣裳包袱拿出來細細的翻找,邊找邊小聲的說話。季弄雲又問了一遍,“姐姐,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外祖母一直派人四處打聽你的下落,卻一直都沒有找到。”
季繡雲低低說道:“那日官賣之後,我被人賣了好幾次,最後一次被一個小縣吏買去了,原是給他家小姐做丫鬟的,後來那小姐被挑中參加小選,小姐心中不願意,以死相逼,那縣吏和他婆娘捨不得女兒,就讓我頂替小姐參加小選,不想真的被選中入宮,進宮後我被分到了浣衣局,如今也有大半年了。那縣吏爲了封我的口,便在我入宮之時給了我一些銀子,有那些銀子鋪路,我在浣衣局的日子也算能熬的過去了。”
季弄雲知道小選不象大選那麼嚴格,有那疼愛女兒的人家常以丫鬟替選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立刻徹底相信了季繡雲。只是她怎麼都想不到季繡雲這一套說辭根本就是事先背好的。她進浣衣局,絕對不是爲了只當一個普通宮女,熬到二十五歲出宮或者是終老宮中。將她送入宮中的背後之人怎麼可能沒有特別的目的。只是這些季繡雲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告訴季弄雲的。
“姐姐,我回去一定告訴外祖母,外祖母說什麼也會想辦法的,就算不能接你出宮,至少也得求小姨給你換個活計。其實現在小姨身邊就很缺人,只不過忽然向浣衣局要人,這到底有些突兀了,姐姐你一定彆着急,外祖母一定會盡快想辦法的。”
季繡雲想了一會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妹妹,這事不好辦,你也別太爲難外祖母了,小姨正懷着身孕,外祖母分心不得。”
季弄雲感慨的嘆道:“姐姐,你真的變了好多!從前你再不會說這樣的話。”
“妹妹,我已經吃過那麼多的苦頭,難道還能不學乖麼?或許從前我要是能早些明白過來,就不用受這樣的苦了。其實我們有郡主堂姐王爺堂弟,原本我們應該過的很好,很尊貴的。妹妹,我曾見過三叔家的如姐兒,她原本比我們不知道差多少倍,可現在呢,人家是堂堂千金小姐,有郡主堂姐和王爺堂姐夫堂兄,而我們……哼,我們就象是見不得光的老鼠,連在日頭下行走都要提心吊膽!”季繡雲憤憤不平的說了起來。
季繡雲還是寧王妃丫鬟的時候,是見過她的堂妹,安遠將軍府嫡出大小姐季維如的。若非聽別人說起,季繡雲死都不敢相信那個落落大方,衣着華貴容貌俏美的小姐是那個原本縮在旮旯裡連頭都不敢露出來的季維如,靖國公府庶出三爺家裡的女兒。
“姐姐……”季弄雲見季繡雲越說聲音越大,便趕緊叫了一聲提醒她。季繡雲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情緒失控,忙壓低聲音說道:“妹妹,我聽說季無憂霸佔了原本該給小姨診脈的程老太醫,可真有此事麼?”
季弄雲點點頭,壓低聲音憤憤道:“可不是,沒有程老太醫診脈開方子,小姨孕育皇嗣可吃大苦頭了,也就是這陣子外祖母進宮後,小姨的情況纔好轉一些,姐姐,你都不知道,外祖母幾回遞帖子求見季無憂,她連一絲面子都不給,直接打回不見。”
季繡雲哼了一聲酸溜溜說道:“她現在能把誰放在眼中,也不想想從前見到外祖母,她也得老老實實請安的,如今卻那般託大!真是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季弄雲附和道:“就是就是,她就是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可是聽到了,她如今輕狂的沒了邊兒,仗着自己有身孕,對登門的客人都極不客氣呢,有一回還把淮泗侯夫人和小姐打出王府,聽說淮泗侯夫人氣的當時就暈了過去。”
季繡雲倒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因此便急切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妹妹你細細說給我聽。”
季弄雲便細細的說了起來,自然從她嘴裡說出的話不會是事實,事實到底如何只有當事人知道,象季弄雲這樣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怎麼可能知道真相。偏季弄云爲了表現自己還是知道些的,便按着她的想象編派起來。這一編可不打緊,直把睿郡王妃季無憂給編派成天底下最最好妒成性不守婦德的惡毒女人。
季繡雲聽罷,只咬牙恨聲道:“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真真所有人都被她騙了,若我們姐妹做了睿郡王妃,又豈會做出那般不得體之事!”
季繡雲季弄雲姐妹兩個對季無憂都充滿了妒恨,一說起季無憂,姐妹兩個的詛咒之辭便源源不斷,每一句都極盡惡毒之能事。若這些話讓莊煜或是無忌聽到了,他們必然會對季繡雲季弄雲姐妹用上各種最最殘忍的手段,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過了一會兒嘴癮,季弄雲這才說道:“姐姐,我出來的時候不短了,得趕緊回去,等下回你去蓼芳宮送衣裳的時候我們再細細的聊。”
季繡雲還有些個意猶未盡,不過她也知道不能再留季弄雲,便輕輕點頭道:“好,妹妹你先回去,三天後我去蓼芳宮送衣裳,請外祖母先安排起來。”
季弄雲點點頭,拿出一方早就準備好的玉佩,故意大聲說道:“呀,果然是在這裡呢,還是娘娘的記性好,多些翠喜姐姐,耽誤你這大半天的工夫。我回去必向娘娘回稟的,下回姐姐一定要來蓼芳宮送衣裳,也好讓妹妹好好謝你。”
季繡雲會意,亦笑道:“妹妹言重了,說什麼謝不謝的,若日後有機會去蓼芳宮,姐姐必要是討妹妹一口茶吃的。”
這姐妹二人說罷場面話,季弄雲纔拿着那方玉佩匆匆回了蓼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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