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趙洞庭和吳阿淼兩人在衆目睽睽下衝進李秀淑的房間。
房間內唯有李秀淑抱着李走肖,面含微笑。
屋外八個侍劍女官俱是低喝,神情焦急,但卻被君天放牢牢擋住,半步不得寸進。
其餘衆西夏高手也是個個色變。
兩個無名高手闖進女帝寢宮,這足以讓他們投鼠忌器。
當即便有高手想要掠過空千古向着寢宮內衝去,但是,卻只見得空千古身形忽的掠動,單掌拍出便將這人逼退。
極爲洶涌的內氣自他體內澎湃而出。
空千古一夫當關,竟是擋住數十西夏高手。
這份實力,讓得西夏高手俱是爲之驚駭。這個無名老者,較之他們之前推測的還要強悍許多。
而在他們仍舊企圖要突破空千古之時,在李秀淑寢宮內忽有輕喝聲響傳出,“都住手!”
這聲音自是李秀淑的,聽起來,其中似乎還蘊含着如即將噴發的火山般的怒火。
衆西夏高手和八個侍劍女官都是微怔,然後相繼向後撤去。
神色更是難看許多。
在他們想來,女帝這個時候自是已經被擒住了。
這對於他們,對於整個西夏都是奇恥大辱。
但實際上,寢宮內李秀淑卻正看着趙洞庭,巧笑嫣然。
她對趙洞庭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會這般走進我的皇宮來,難道……你就不怕自己會發生什麼意外?”
已經改頭換面的趙洞庭頗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是我?”
李秀淑輕笑道:“我上次可是已經見識過易容絕學。再者,你剛進屋眼神便落在走肖身上,不是你又能是誰?”
趙洞庭聳聳肩,不置可否。
隨即更是光明正大地將眼神放在李走肖的身上。李走肖雖纔是剛剛滿月,但眉目間仍是能看得出來幾分他的影子。
有種血濃於水的親近感自趙洞庭心中油然而生。
李秀淑抱着李走肖起身,到趙洞庭面前,“抱抱?”
趙洞庭很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將李走肖接過。
而在他將這個小傢伙抱到懷裡的瞬間,小傢伙竟是忽的露出笑容來。
這讓得趙洞庭和李秀淑都是有些詫異,隨即對視,各自臉色有些古怪。
吳阿淼在旁邊撇撇嘴,偏開腦袋去。
在屋外的人,大概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屋內原來竟是這樣的場景。
有翊衛司禁軍終於追到,將李秀淑的寢宮團團圍住。
將士羣中刀甲林立,前排士卒更是個個手中都持着轟天雷。
仲孫胄庭臉色難看至極,立在寢宮門口。但李秀淑被“挾持”,他自是不敢讓將士向着屋內拋擲轟天雷。
這個罪責他承擔不起。
稍過半晌,他纔對着空千古還有君天放道:“你們是何人?爲何強闖我西夏皇宮?”
空千古、君天放兩人卻並不開口。
兩人只是站在李秀淑那房間的門口,和西夏衆高手還有翊衛司將士對峙。
屋內,趙洞庭聽到仲孫胄庭的聲音,終是問李秀淑,“你說讓走肖做選擇,如何做?”
李秀淑幽幽道:“抓鬮。”
她走到書案旁,提筆寫上兩個字。然後將紙撕開,搓成了兩個紙團,便又看向趙洞庭。
趙洞庭微愣,抱着李走肖走到書案旁,輕輕將李走肖放到了書案去。
李秀淑帶着柔和笑容看着李走肖,將兩個紙團放在李走肖眼前搖晃,低聲喊道:“肖兒。”
嬰兒總是有着好奇的天性。
肥嘟嘟的李走肖眼睛隨着李秀淑的手晃動,右手晃晃悠悠地擡了起來。
眼神,也是定格在李秀淑的左手上。
趙洞庭看向李秀淑。
李秀淑也看他,然後輕輕打開了左手上的紙團。
皺巴巴的紙上有個字,“成。”
趙洞庭看到這個字的瞬間悄然鬆了口氣。
李秀淑看他模樣,輕嘆,“沒想到天意兩次都眷顧於你。”
上回在長沙皇宮誘惑趙洞庭,她是想聽天由命。這回也是,只沒想過,上天竟然兩回都眷顧趙洞庭。
這讓她忽然有種挫敗感,好似自己被趙洞庭死死吃住的感覺。
但這個辦法是她自己提出來的,她自然也不會再反悔。
趙洞庭又將李走肖抱到懷中,道:“這或許是上天都不願意看到西夏、大宋兩國相爭。既然現在走肖已經做出選擇,那咱們兩是不是可以細細商議我之前跟你提過的事?”
李秀淑深深看着趙洞庭,“你就這般急於吞併西夏?不打算先借助我們西夏勢力滅元,再吞西夏?”
趙洞庭道:“我要滅元,無需藉助西夏實力。再者,到時候要想讓西夏、大宋反目,咱們又得多做安排。現在,卻是個不錯的機會,不是麼?”
李秀淑疑惑,“怎解?”
趙洞庭輕輕笑道:“大宋皇上派遣高手強闖西夏皇宮。明面上,你可以說是我派遣高手來震懾於你,暗處,那些知曉你和我生育有孩子的人卻只會以爲我是爲搶奪走肖而來。走肖是以後西夏國君,你和我反目是必然之事。連帶着,仲孫啓賦那些老臣也應該會支持你對大宋施壓,讓我將走肖送回來吧?”
李秀淑接口,“然後你嚴詞拒絕,讓大宋、西夏兩國趁勢反目,兵戈相向?”
趙洞庭點點頭,“正是如此。”
李秀淑些微沉默。
趙洞庭說得的確不錯,這的確是個讓西夏、大宋“反目”的機會。
或許,趙洞庭在強闖進宮之前就已經打定這樣的主意。
但這卻也意味着李走肖將要被趙洞庭帶回大宋。
李秀淑看着趙洞庭懷中的李走肖,道:“那肖兒……我以後豈不是見不着他了?”
其實相較於西夏,她更不捨的應該是李走肖。
畢竟李秀淑自己心中也明白,附庸於大宋,對西夏來說未必不是好事。有大宋鼎力扶持,以後西夏的發展速度只會更快。
而只要國內百姓過得好,趙洞庭又答應不插手西夏內政。區區表面上的臣服又算什麼?
自家的事,自己最清楚。
李秀淑雖在國內手腕強硬,但她其實很是清楚,西夏很難有爭霸天下的可能。
趙洞庭聞言,只道:“若你願意,莫說見他,就是和他朝夕相處又有何難?”
李秀淑微微動容,幽幽道:“你不會是想將我也擄到長沙去?”
趙洞庭搖搖頭,“不是。而是待以後西夏臣服於大宋後,我將走肖送回來,或是你到長沙去也可以。”
李秀淑眼中有着些微複雜光芒掠過,“我去長沙,那算什麼?”
趙洞庭聳聳肩,道:“當然仍是西夏女帝,只是會被人看成人質而已。”
李秀淑又道:“那西夏誰管?”
趙洞庭道:“西夏國君必是走肖接任,在走肖長大以前,我覺得仲孫啓賦可以代管。他對你們李家忠心耿耿,仲孫家的勢力又遍佈朝野,有他在,西夏不會亂。即便他逝去,有我在大宋威懾,西夏也亂不了。”
李秀淑聞言又是沉默許久,然後道:“我這輩子,卻都不想再做人質了。”
趙洞庭點點頭,不再說話。
這件事情,他自是尊重李秀淑的選擇。
過不多時候,趙洞庭便帶着吳阿淼打開房門,緩緩走出了李秀淑的房間。
屋外西夏衆高手和翊衛司將士的眼神瞬間都落到他們身上。
趙洞庭手中提着個箱子。
箱子裡,是李走肖。
李秀淑跟着他們走出房間,臉色陰沉如水,對着衆人喝道:“放他們走!”
衆西夏高手和翊衛司將士雖是不解,但也只得讓開道路。
趙洞庭四人飛掠上屋頂,然後向着院外掠去。
仲孫胄庭匆匆跑到了李秀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