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縱橫。
許夫人、洪無天兩人劍意釋放開來,登時便讓得周圍飛沙走石,如同狂風颳過。
鷹鉤鼻感應到氣機,偏頭看來,神色大變,導致連音調都變了,“真武境強者!”
他雖然纔是上元境初期的高手,但眼力勁是有的。不到真武境,很難有這樣的威勢。
他也算行事果斷的人了,見得洪無天衝向自己,當即就向着後頭跑去,全然沒有再顧那四個同伴的意思。
其餘五個綠林營高手此時也是臉色大變。
他們當然看得出來許夫人和洪無天來者不善。要是他們的人,在這樣他們佔盡優勢的情況下,何須出手?
而洪無天對鷹鉤鼻不戰而逃的行徑,只是嗤笑,心裡想着,“要是老頭子讓你跑了,以後也沒臉面在江湖上混了。”
“喂,要不你別跑了,咱們談談?”
洪無天身形繼續向着鷹鉤鼻飛掠,嘴裡喊到,有着玩味之意。
鷹鉤鼻哪裡敢停下?
他只當是沒有聽到,雙足生風,玩命似的往前跑。
但是,他還是在數秒時間內就被洪無天追上。
洪無天沒有用劍,只是掠到鷹鉤鼻身前,輕飄飄一掌向着鷹鉤鼻胸口拍去。
這掌看似不急不緩,鷹鉤鼻卻是雙眼猛地瞪大,閃過極爲驚懼之色。
他首當其衝,能感受得出這掌的威力。
可是,要避已經來不及。而且就是能夠避過,他知道這個真武境的老傢伙也竟然還會有後招緊隨其上。
“啊!”
不得已,他咬着牙,拼盡全身力氣,雙掌向着前面擋去。
兩掌對一掌。
氣勁以兩人爲中心,向着周圍蓬散而去。
地面沙石滾滾而出。
兩人周圍數米範圍內,那些又如鳥蛋般大小的碎石全部都被吹到圈外去。
“噗!”
鷹鉤鼻面色瞬間變得漲紅,一口血從嘴裡噴吐出來,向後飛跌而去。
真武境對上元境初期,就是如此的輕而易舉。
洪無天面不紅,氣不喘,渾然和打蒼蠅似的,身形再度掠出,在鷹鉤鼻還未落地之前,再度欺上。
鷹鉤鼻已是受創,五臟動盪不堪,眼看着洪無天接近自己,驚駭欲死。
“前輩饒命!”
他知曉自己沒有絲毫的勝算,在這刻,終於選擇投降保命。
洪無天在他落地前,輕飄飄像是從水中抄水瓢那般將鷹鉤鼻的脖子捏住,“剛剛不是讓你不要跑了,現在還想談?”
鷹鉤鼻眼中閃過極爲屈辱之色,任由洪無天提小貓崽子似的提着自己,“前輩、前輩饒命。”
洪無天輕笑,“原來綠林營都是這樣的貨色。”
作爲江湖中聞名已久的高手,他對綠林營是瞧不起的,特別是綠林營中的那些漢人。
元朝雖然侵佔北宋、南宋地盤已有許多年頭,但凡是心存民族大義的江湖人,大多是不會選擇投向元朝的。綠林營中的漢人高手,儼然多數是劣跡斑斑之輩。
許夫人那頭,較之洪無天要乾脆得多。
她蛇杖舞如龍,加入戰團後,站在柳飄絮身側,只聽得接連十餘聲脆響,五個綠林營高手竟是全部跌飛出去。
這是內功修爲上的完全碾壓。
許夫人蛇杖以金屬鍛造而成,雖非神兵榜上之物,但也是相去不遠了。
她使的杖法則和醉劍法有些相似,看起來並無章法,卻是時而飄忽,時而勢大力沉,虛實難測。
這些綠林營的區區中元境高手分不清她的虛招實招,以蠻力抵擋她足有數十斤重的蛇杖,怎麼不敗?
許夫人的功夫可不似她表面上看起來的這般水靈柔弱。
柳飄絮怔在當場,卻是爲許夫人的功夫而驚。
她剛剛已經不支,可是知道這些元朝高手並非那麼好對付。
許夫人偏頭瞧了瞧洪無天那邊,見洪無天已經將鷹鉤鼻擒住,道:“老頭子,快些結果了他們。”
洪無天面泛苦笑,“夫人,今日可是老頭子壽辰啊!”
然後又看向被自己捏着的鷹鉤鼻,“唉,本來叫住你,是想讓你自裁的,沒辦法,現在夫人發話了,還是得沾血。”
“呃……”
正說着呢,鷹鉤鼻的表情卻是突然凝住。
他的額頭出現血洞。
有顆石子卡在他的眉心處,是從後腦射入的,卻剛剛好擊穿他的頭顱,又沒有徹底擊穿。
如今精妙的力道控制,自是許夫人所爲。
她從地上撿起數顆石頭,以暗器手法投擲出去,將其餘五個綠林營高手也瞭解,不滿道:“你個老頭子,真是囉嗦。”
洪無天將鷹鉤鼻屍體仍在地上,拍拍手,帶着討好的笑容跑到許夫人面前,“我這不是壽辰之日不想沾血麼?”
許夫人瞪眼道:“殺他們是爲民除害,沾血又怎的?”
“是,是。”
洪無天嘿嘿笑着,連連答應。
他以前讓許夫人苦尋數十年,現在卻也是到還債的時候了。堂堂丐幫老幫主,徹底淪爲妻管嚴。
柳飄絮終於是回過神來,揖禮道:“柳飄絮謝過兩位前輩救命之恩。”
許夫人微笑着點頭,看起來對柳飄絮印象極爲不錯。
洪無天則是直言道:“你這個小丫頭真是膽大,竟敢獨自來追伯顏、也速兒,你可知道,你的武功路數他們輕易就能瞧得出來,你這樣,會爲你們龍虎山惹來大禍。”
柳飄絮俏臉色變,隨即有些黯然,“晚輩血仇,不得不報。”
許夫人又瞪了眼洪無天,示意他住嘴,道:“柳姑娘,你先行回山去吧!”
柳飄絮卻是有些不甘心,看向前方遠處。
許夫人知道她心思,道:“伯顏和也速兒,我們自會去殺,如果連我們都殺不掉,你去也是枉費性命。”
說罷,她拽住洪無天的手,便向前面走去。兩人年邁,仍是顯得甜甜蜜蜜。
柳飄絮看着,怔怔出神。
過數分鐘,但許夫人、洪無天離得遠了,她眼中又浮現堅定之色,還是向着前頭走去。
哪怕不能手刃仇人,她也要看着他們死。
從這塔河最湍急的地方再往西北方向數百米。
伯顏和也速兒的軍伍這個時候已經停下了。
鐵離斷持着門板似的萬鈞劍在人羣之中不斷遊走,喊殺陣陣,不斷有人被他用劍拍飛出去。
這些被拍飛出去的人往往躺到地上,就不能再爬起來。
不過鐵離斷形勢也頗爲危急。
他雖是真武境,但也只是真武境初期高手。而伯顏、也速兒的這些親衛中,卻還有數位上元境的高手。
這幾位高手,較之鷹鉤鼻好似還要強上那麼數分。
有其餘親衛對着鐵離斷不斷放箭,這也讓得受到頗大掣肘。偶爾逮到機會,卻也因爲不得不回身撥箭而放棄。
元朝弓箭威力不俗,血肉之軀根本不能硬擋。
數個上元境高手圍繞着他,殺氣瀰漫,亂戰間飛沙走石。
伯顏和也速兒同坐在車輦內,透過後窗觀看處在包圍之中的鐵離斷,很是驚訝。
伯顏道:“沒想到這裡還有如此高手。”
也速兒道:“的確是難得的高手,只是……這人該不會是龍虎山上下來的?”
伯顏搖了搖頭,“這個我看不出來,不過等下問問便是。”
“那是不捨得殺了?”
也速兒臉上泛出笑容,“這樣的高手,的確堪稱大用。只希望他真正不是纔好,不然怕是不能爲我們所用。”
說罷,她對着車輦外頭喊道:“能生擒就生擒,莫要傷他性命。”
“哈哈!”
廝殺中的鐵離斷卻是聽到這話,突然笑出聲來,“就憑這些土雞瓦狗,也想取我鐵離斷的性命?”
他雖然衝不到伯顏和也速兒的車輦裡去,但短時間內,自保還是無虞。
如果不是有數位大元境高手還有數十中元境高手攔着,哪怕伯顏、也速兒再多數倍親衛,他也能如履平地。
真武境若是連這樣的實力都沒有,那也沒法吸引千千萬江湖人夜以繼日的苦練,苦苦追尋武道巔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