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簡陋陳設絲毫沒有亂,主人一男一女一個幼僮,臉色慘白如紙,五官恐怖扭曲,似沒有什麼掙扎,細看之下是被什麼東西吸了魂魄。
雪嫣嚇得倒退了一步,穩住身形,想自己也是經過無數的血雨腥風,今天這一幕還是頭一遭。
狂跳的心久久不落,一個輕躍飛身上牆,向四處張望,眼皮下的村子什麼都沒有,一切似乎都沒發生過,走過乾淨利落。
村子死一般的寂靜,剛纔發生這麼慘的事竟然沒人走出來看看?疑惑在心頭,夜仍是冷清得異常,那深不見頭的巷子裡似乎隱藏着暗涌。
疑問重重,猛然想起山腳下的陰霧,會不會跟那有頭有關?不甘心的飛身向山腳而去,落在一片荒涼的草地上,陰氣瞬間加重,空氣中似有什麼味,對了,是那股腥味!
正想向山腳下細察,不知怎麼的心異常的蹦了下,有種不好的預感,閉上大眼想平穩情緒,怎忍越看前面的陰霧頭越暈,身旁也似乎也飄動着什麼,緊張的拔出寒冰劍,冷眼環觀周圍。自己剛纔出現幻覺啦?
回頭之際,竟見村子又籠罩陰氣,不放心,飛身向村子落去。出現陰霧的地方,就是剛纔那家人的院子!
眼裡突映出那身熟悉的彩色衣裙,驚慌的向躺在地下的她奔去,伸手摸向鼻間,沒氣!
臉剎時慘白,像丟掉心肝般的忤着,心痛也漫涎全身;彩兒和那三人一個樣,詭異的死法。
傷心的傻站半天,仰頭向天悠悠的一個轉身,心情失落到極點:彩兒,自己唯一的朋友,唯一真心對待自己的人。心隨彩兒死去般,失魂落魄的抱起她屍體向村外走去。
低頭髮呆的坐在村子外面,守着她一動不動;太累了,不想動,連哭都覺得多餘,不知過了多久,倏地想起,彩兒喜歡水!像找到念想似的,竟有了精神,抱起她,貌似安慰的說:
“彩兒!我抱你找水,你喜歡水,你不是魚嗎?肯定喜歡水。那我們就……就回紫煙崖底吧!那裡是你的故鄉,那個水塘!”
向空中飛去,動作緩緩的,連掠動身子都慢,低瞼一直
瞧着抱着彩兒,想讓她在懷裡多呆些時間。淚水無聲無息的從空中撒落,落向那綠樹成蔭的青山羣中。
黯然神傷着,突聞一陣悠遠、如泉水叮咚、清澈般的蕭聲傳入耳際;蕭聲悲悲切切、如歌如泣,淚水更是加快的滑落,連腰間的寒冰也感動的抖了下,細聽,天籟之音是從那最高的巍巍青山頂傳出,在高山深壑間縈繞,也忽多忽少的飄蕩在雲端。
鬼使神差般抱着彩兒落在那蕭聲不遠的地方,淚水已迷離了雙眼,再無任何生念,向那引誘自己前來的蕭聲走去;
蕭聲音律一轉,如夢如幻,如哀如怨,如思念的悽苦,腦子掠過渺無音訊的藍袍哥哥,黯然的想:他也把自己遺忘了!傷心至極,一個念頭浮起,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救母無望、尋父未果、連小時受盡的磨難也浮上眼前,懷着無比的恨意,接近蕭聲。
藍袍!眼前的藍袍翻飛,隨着蕭聲擺動,迷人又誘情,欣喜飄上心間。迷惘的輕輕放下彩兒,神魂癲倒的直想撲上去依戀。
他是藍袍哥哥!咧嘴一笑,自己的幻覺罷啦!卻也願意看着虛幻的他,默默的從身後環住他,偎依他是一種眷戀。
幻覺中的他突扭轉過身,淒涼的蕭聲繼續。雪嫣終於看清:星目眉劍,臉龐瘦削,顯得精幹,一頭微卷的黑髮自然束於腦後,額頭箍根龍紋帶;雙眼含情脈脈凝望自己。苦笑浮起,緩緩的眨下眼,深深的看去,把他的面貌留在心尖,嫣然一笑,終於,了卻千年心願!
心滿意足的閉上大眼,什麼都不想,真好,這形像就是心目中的他!
風猛烈的吹,煙籠白裙飄飛,腳下是看不到底的斷崖,一道道雲幔霧紗匯成條霧帶,飄蕩在下面阻隔了能見,那霧中幻出母親和藹和笑容,還有個慈祥的男音呼喚着自己;嘴角上揚,輕鬆的放開幻影的他,轉身從容的張開雙臂,微笑的縱身一跳:‘再見!幻影,你是我的最愛!’
腰間突被一撈,一股男人熱氣侵入身心,不相信的睜開眼,苦苦一笑,淚水順着眼角滑落:幻影,你還當真了,你以爲你真是他嗎?
幻影無言,無奈的
抱着求死的雪嫣向山頂飄去,她的身子軟軟,雙眼傷心的閉上,對一切的失望導至她連活生生的自己在面前也不相信。心,痛得無法形容,該死的天意,看把她都折磨成什麼樣了!
心疼的摟在懷裡,輕聲呼喚:
“嫣兒!嫣兒!醒醒……”
“你又逗我,嗯!原來閉上眼你這麼真實,那我就閉上眼好啦!”忘卻了剛纔的尋死,沉醉於他的懷抱,甘心閉眼一生。
此話更讓暮雲軒痛斷肝腸,抱住她失聲大哭,
“嫣兒,我是雲軒,雲軒,你日想夜的雲軒……”
聲音似清晰十分,不像是假的?睜開大眼,卻見眼前人淚水漣漣,不忍的舉袖擦去,神情晃的哄着,
“別哭,我都不哭。”話沒完,突咧開嘴發泄似的猛錘着他身子,迷糊的哀怨着心中的他,“他不要我啦,你知道嗎?不要我了,讓我死了算了……”
暮雲軒淚水朦朧,懷內人的撒氣,他更是愛不釋手,摟緊她,猛地向櫻桃小嘴吻去,有點粗野,但卻飽含溫情。
雪嫣這刻更是以爲做夢,也配的雙臂環上脖頸,顫抖着身子迎着他,夢裡做過千百遍情景,原來是這種感受!驀地向他推去,驚愕的睜開大眼,是他?不是他?疑問在心頭,低頭害羞的輕聲呢喃:
“藍袍哥哥?”
“嗯!記住,我叫暮雲軒,雲軒。”聲音也配合的呢喃。
“哦,雲軒!”喜悅在心,更是向他挨緊。
“哦!那剛纔是你救了我。”雪嫣恍然大悟般,不相信仰頭向他俊臉撫去,熱乎乎的,是真的。嘴角抿了下,臉上飛上紅雲,會心的一笑,“我要這樣一輩子。”
“我也是,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不會,永遠不會。”暮雲軒宣誓的道。
手臂環住虛弱的她,向山間的藍寒殿飛去,她太虛弱了,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的打擊。
輕輕的落在金碧輝煌的宮殿門前,沒有驚動任何人,徑直飛到寢宮門口,推開門,吩咐侍女小蓮出去,輕輕的放下已昏迷的雪嫣,給她拉給錦被蓋好,推開門走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