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知道這一天會如此的快。
纔剛踩在地上腳底就感受到一股刺冷的冰涼,乍然想起這個冬天還未過去。
拿着洗漱品的小喜子一進門就看見瑕赤腳站在地上的情景,一時情急的將洗漱品隨便放在地上,跑到瑕的身邊,攙扶着他回到牀榻,扁着嘴半埋怨的語氣說:“君子,您怎麼就這麼下牀了?現在可冷了,下月就是新年,現在正好是最冷的時候。”
“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對於小喜子的‘責怪’,瑕無奈的說。
小喜子聽言擡起頭,眸裡都是疑問,“君子,是什麼事情?往後您有事叫奴才便可,別在隨便沒穿鞋子就下地了,您的身子骨可和奴才不一樣。要是奴才,在雪地裡跪個一整天都是常有的事,頂多身子有些不舒服,您就不一樣了,就你……”
小喜子自顧自的說了一堆,沒有注意到瑕瞬間黯淡的眼神。
他的身子骨真沒什麼不一樣,要按身份,小喜子也比他出生好。如果他沒有被人有預謀的弄進宮,如今的他還會是國都衆多乞丐中的一個小乞丐,穿着最簡陋的衣裳,裹着幾乎不能取暖的被子,每日盼着會有人給他扔幾文錢,賞他一個包子饅頭吃。
“君子,君子?”
“啊?”
“奴才叫您好幾遍了,您怎麼都沒有反應?”
瑕無奈的搖搖頭,“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腳被熱帕包裹住,小喜子擦拭着,換另外一隻腳的時候小喜子帶着訝異叫出聲,“君子,您腳上怎麼有傷口!?”
“傷口?”有傷口他自己怎麼都沒有感覺?是剛剛踩在地上太冷了纔沒發覺麼?
小喜子連着點了好幾次頭,“是啊,好大一個口子呢。奴才先幫你擦拭乾淨,”來回小心的擦幾遍後,小喜子拿來備用的藥物,在他所謂的傷口上抹上兩層,然後爲他纏上紗布,“君子,這傷口有些大,要不這兩日您就別走動了,先在牀上好好休息休息?”
瑕想都沒想的拒絕了小喜子的提議,“陛下說下朝後要帶我一起去找雪妃娘娘。”
想到那個帶着清脆女聲的女子如今已經活脫脫變成了一個溫柔的女人,他就覺得時間好快過。上次偶遇她,無論是說話的方式還是待人接物方面都成熟了許多,說話間有着妃位之人該有的口吻。這讓他覺得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不顧及別人的目光,拉他去寢宮,和他說心裡話,送給他親自繡的帕巾的女子了。
“那就沒有辦法了,陛下的命令不能違抗。”小喜子苦惱的想要不要去內務府領一雙棉鞋來,這樣走路也許不會這麼痛,可是內務府的棉鞋都是現做的,他現在去等做好也要一個時辰,陛下卻是很快就下朝了。
“好了,先幫我更衣吧。”
“諾。”
一直站在門外的小引子適時走了進來,從一臉糾結的小喜子手上拿走梳子,然後用瞧不起人的語氣說:“我來吧,你會什麼?”看到小喜子生氣的撇過臉,小引子才端正了,聚精會神的給瑕盤發。
“君子,頭髮奴才已經盤好,是比較簡單的款式。您今日要去雪妃娘娘,按理來說不宜太出衆,所以奴才就不給您插步搖了,就弄了個簡單的玉簪,其他地方用小飾物固定。”
聽小引子的話差點讓他發笑。出衆?這兩字可從不會出現在他身上,不過去雪妃那的確不宜多裝扮,況且他也不喜歡。
“恩。”
用完早膳後,瑕在寢宮等了大半個時辰陛下都還沒有出現,一大早醒來時就伴着的不安再次出現,總覺得心裡有些七上八下,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手搭在腕間,摸着那一顆顆分明的佛珠,一顆煩躁的心這才靜了些。
“君子,已經這時辰了,陛下會不會不來了?不然這時候到雪妃那,難道還要留下用膳?”小喜子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於問道。
小引子反倒是沒有注意時辰,而是一直看着那串戴在瑕手腕的佛珠。
自從有了這串佛珠,君子就會時不時的碰觸,然後臉上都掛着憂慮,而此刻瑕一顆一顆不重複的摸着,總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靜靜的呆在一邊,注視着瑕的一舉一動。
小喜子百無聊賴的往外頭看去,見門口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經過,想都不想的跑出去,手指着那些人,單手插腰說:“你們是誰,窺探我們君子做什麼?我告訴你們,要是不好好交代,等陛下來了,你們就準備被杖責吧!”
小引子不滿的看着小喜子狐假虎威的姿態,可也知道唯有這樣才能讓那幾個有古怪的人害怕。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推出一個帶頭的人嬉皮笑臉的說:“我們也就是路過路過,一樣都是小公公,這麼說話做什麼?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我呸!皇宮能屁個和氣生財?今兒個我就要知道你們有什麼目的。”
“嘁,嘚瑟什麼,不要理他了,過些日子他還有沒有後臺還不一定呢。”一個明顯不屑的聲音小聲的說道。
小喜子眯起眼睛,不善的看着那躲在帶頭人後面小小個的太監,“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有,我沒說什麼。”小太監沒有認真樣的矢口否認,打着哈欠臉上掛着不掩飾的不屑。
“小喜子,算了,讓他們走吧。”一直沒有開口的瑕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
小喜子帶着不解和惱怒看着瑕,雖然想要教訓那小太監,但是還不敢公然不聽瑕的話,只能帶着怨聲,“君子!”
“回來吧,一會兒陛下就要來了,要是被陛下看到,可能不好。”
知道這是君子敷衍人的話,可是確實給了小喜子臺階下,小喜子不敢再說什麼,只能無趣的擺擺手,讓他們散去。
衝進屋子,小喜子直接說出自己的不滿,“君子,您老是這樣,以後可怎麼建立威信?”
瑕坐在椅子上,聽着小喜子半抱怨的話,等小喜子漸漸消停了,他纔開口道:“小喜子,其實那人沒有說錯。”
“什麼?”小喜子覺得有些糊塗了。
“以後你對他們客氣點吧。”語帶無奈的說道,其實不管是他還是小喜子或者小引子,誰都明白,他現在受寵只是一時的,根本紅不了多久,若是現在得罪人,他日他失寵時又會如何?他無所謂,但要是連累了這倆人,也許他會一直的歉疚下去。
小喜子是全心全意的爲他好,而小引子……他不知道,但是也明白這人是對自己好的。
“君子……”
小喜子還想要說什麼,可是卻被小引子拉住,“聽君子的吧。君子是爲你着想的。”
小喜子悶聲不說話。
“陛下駕到!”
魏晏的聲音讓三人同時擡頭,小喜子和小引子連忙帶着瑕走到門口,對陛下行禮。
“叩見陛下。”
“起來吧。”
陛下的語氣沒有什麼不對勁,讓瑕一顆心終於好過了一點。他一直以爲朝堂出了什麼事情,所以陛下才會遲遲不來。
一邊悄悄觀望陛下神色的兩人卻知曉,陛下的臉色並不如語氣表現的一般好,相反還有些烏雲密佈,讓人不禁擔心是否出了什麼事。
“好了,朕來遲了,你不會怪朕吧?”
“瑕不敢。”
“既然如此,你現在便隨朕去聽雨宮吧。”
瑕早就做好了準備,屈身道:“諾。”
凌淵晟牽着瑕的一隻手離開,小喜子知道分寸,沒有跟上去,小引子原想跟上去,卻看到魏晏投來的目光,默默收回腳。
“小引子,我總覺得陛下有些不對勁,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在看不見那些人後,小喜子不是很確定的出聲。
“誰知道呢。”小引子若有所思的回道。
深宮中唯一不好的便是,若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就絕對不會透出一絲風聲,特別是在當事人面前。
瑕靦着臉跟着陛下走,早已適應了陛下牽着他的手。從一開始的牴觸,到現在的習慣,他覺得自己似乎變了許多,是什麼時候起呢?連自己都無從得知,他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真的在漸漸習慣陛下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這種感覺也許連身爲朋友的八王爺都無法賦予,或許是因爲他寂寞了太久太久,所以纔會別人施捨了一點,他就傻傻的當成了寶貝。
“你在想什麼?”凌淵晟問道。
“沒,沒有。”淡淡暈紅了臉頰,瑕回道。
凌淵晟隨口應了聲,又道:“你應該知道,雪妃再過五個月就要生了,到時朕希望你可以撫養那個孩子。”
這麼重要的一句話被凌淵晟簡單的說出來,不知道聽的人是嚇成了什麼樣,連身後的魏晏都深深的不解。
“瑕,瑕不敢!”讓他撫養孩子?他一個瞎子要怎麼撫養孩子?天方夜譚!陛下怎麼會好好的這麼想?
更何況……他不想搶走雪妃娘娘的孩子。那人有多期待孩子的出世,還有那孩子代表的意義,他都是知道的,這樣瞭解的他,如何能接受?
凌淵晟沒有理會瑕的拒絕,“朕決定的事情從不會收回,你應當知道。”
“陛下,雪妃娘娘可以很好的照顧孩子,瑕身有殘疾,恐怕不能照顧好皇嗣。”瑕細想了很久才婉拒道。
凌淵晟豈會不知道身邊人的心思,“朕會安排乳母跟隨你,你只要將那孩子放在身邊撫養便可。明白嗎?”這口吻明顯不準讓瑕再說下去。
“……”瑕沒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總覺得事情好像遠遠複雜得多,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當一個乖乖站着的木偶人嗎?
第八十五章
雪妃似乎早就在宮門等好,纔剛跨入院子,就聽到了那柔柔的聲音,幾乎要揉出水來,讓瑕不禁緩了神色。
要是雪妃辛辛苦苦才懷上的孩子真的到了他身邊,這對他好的女子會恨他吧?
“進去吧。”
“諾。”
瑕踩進屋子就感受到屋子裡的暖意,聽着陛下與雪妃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他靜靜坐在一旁,聞着好聞的馨香。
不知從何時,話題轉到了他的身上。
“朕來的時候和你說了什麼,現在你和雪妃說一說吧。”凌淵晟喝着茶,漫不經心的說道。
瑕怔了下,頓時呆若木雞,不知如何是好。陛下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路上說的……?
“你應該知道,雪妃再過五個月就要生了,到時朕希望你可以撫養那個孩子。”是指這件事麼?瑕不肯定,不管是不是都是他不能說的,所以只能低着頭不說話。
姜千雪看瑕的樣子,也失去了頭緒,不知道陛下這話的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懷孕的關係,她居然擔心了起來,怕瑕會說出她害怕的事。
手覆在自己已經隆起的肚子上,呼吸漸漸加重,卻還是沒有等到瑕開口,最後還是陛下笑出聲,緩和了一些氣氛。
“看朕的記性,路上說了這麼多,他定是想不到了。瑕,朕讓你將絹帕還給雪妃,難道你忘記了?畢竟男女有別,你們又都是朕的妃子,若是身上有對方的東西,終歸是不好的。”
絹……絹帕?
怔神。
陛下怎麼會知道他有雪妃的絹帕?說來也奇怪,雪妃的絹帕他記得是放在自己身上的,可是不知道哪天起,那絹帕就不見了,前兩日卻又突然回到了他的身上。
纖手擋於自己的脣上,姜千雪莞爾笑道:“是臣妾的不對,當日只想和君子瑕認識,所以就贈與絹帕,卻忘記了女子的東西不能亂送給男子。君子瑕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將絹帕還於本宮?”
瑕抿了抿脣,默默的拿出揣在懷裡的絹帕,“是瑕逾越纔是。”
姜千雪接過絹帕,當即便當着凌淵晟的面將其焚滅,等絹帕燃滅之時,神態揪着,一副難受的樣子,“唔——”
凌淵晟冷眼看着姜千雪抱着肚子發出難受的口申口今,知道這是什麼伎倆,也就沒有多計較,正想起身離開的時候,卻看到瑕緊張的站起身,着急的說:“雪妃娘娘,你怎麼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我去幫您叫太醫吧。”
將瑕狠狠的拉回座位,冷哼的說:“幫她叫太醫?就你這身子,可以去哪叫太醫?”見瑕的臉色不對,凌淵晟纔沒有繼續往下說,只是一雙眼沒有感情的看着姜千雪,“一會兒太醫就會來,朕就先走了。”說完便拉着瑕往外走。
出了門,“陛下,您不該這麼對雪妃娘娘。她現在懷有龍種,瑕覺得您應該陪在她身邊。”
這是第一次。
第一次瑕敢用這樣的口吻對他說話。
陰鷙的看着那還未閉合的聽雨宮宮門,凌淵晟嗤笑的說:“難不成你忘記朕在路上和你說的話?朕根本不在意她肚子裡的龍種,否則怎會讓你代爲撫養。什麼都不懂,就不要強出頭,到時傷的人還是你。”
“……”
聽雨宮,女侍難過的擰着帕子,擦去姜千雪臉上的汗珠,委屈的說:“娘娘,,陛下實在太偏心了,爲了一條絹帕來質問您。奴婢還以爲陛下終於想開了,來看望娘娘,沒想到……到了最後那個狐媚子也跟了來!”
“放肆!本宮與你說過,不得說那人的壞話!”姜千雪坐起身斥道,臉色恢復如常,好像沒有事情一般。
她是故意裝的,也只有這樣可以制止陛下接下去要說的話。她不想在那人面前失了面子,更不想被身邊的女侍知道自己的身份比她想象的更加不堪。
太后,您可曾想到陛下是有多恨您?所以陛下永遠都不會待見身爲太后侄女的她。
承受了一夜的恩寵,瑕幾乎起不來牀,摸着身上黏膩的身子,皺起眉。他知道,這是陛下的懲罰,而他只能被迫的招架住。
小喜子端來一盆水,給他洗完臉後準備給他穿上鞋子,然後就聽到小喜子一驚一乍的聲音,“君子,您的傷口流了好多血。一定是昨日。奴才你就說不宜走動,您偏不聽。”
是的,他沒有聽。反倒爲了不讓陛下發現他腳有問題,強忍着傷口的疼,與平常無二的走路。
在瑕的腳上上完傷藥,小喜子想起早上看到的,不由說出口,“君子,今天好像皇宮要做什麼,來來回回侍衛都多了一輪,還有太監女侍們都好像在討論着什麼。”
“爲什麼?”
“奴才也不知道。”
手習慣的觸上腕上的佛珠,在聽到小引子慌亂的開門聲後,更加的頻繁,好像心裡早就有了什麼感覺一樣。
“小引子你幹嘛呢,嚇到君子了!”小喜子不悅的呵斥道。
“帶君子走!快點!”小引子捂着自己的右臂,猙獰着臉大聲叫道,讓小喜子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後匆匆忙忙的直接拉着瑕的手就往外走。
瑕明白,真的出事了——
只穿了一隻鞋子的腳沒有停歇的跑着,即使另外一隻腳上沒有穿鞋還伴隨着傷口,他也沒有慢下腳步,寒風不假思索刺刺的往他只穿了一件褻衣的單薄身體吹,他也沒有時間顧及,只知道跟着小喜子的腳步拼命的往前跑,可是最終他還是停了下來。
拿着長矛的一排侍衛齊齊指着他們,喝道:“站住!”
“君子……”小喜子似乎要哭了出來,沒有辦法的停止腳步。
瑕安慰的笑了笑,對小喜子說:“沒事。”
不久後他聽到一個人站出來的聲音,那人用尖細的嗓音說:“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君子瑕利用厭勝之術妄圖謀害太后,經查明此時屬實,特賜君子瑕毒酒一杯,即可執行,以儆效尤!”
很是熟悉的聲音,是魏晏魏公公。
“厭……厭勝之術!”小喜子抖着脣,滿眼的不可信,可是君子一句話都沒有說,侍衛抓住他,他也乖乖的給他們抓。
小喜子抹去臉上的淚水,衝到瑕的面前,對着魏晏大喊道:“君子目不能視物,不會做這種事,這些都是奴才做的,奴才看不慣太后的所作所爲,所以纔會做出這事,這些都不關君子的事,你們要殺都就殺了奴才吧!”
手搭在小喜子的肩上,瑕說:“小喜子,不關你的事。”
“君子……”
“回去吧。”
“君子……”
“回去!”瑕加重了語氣說道,而後聽到那細微的抽泣聲,嘆出一口氣,“謝謝你,小喜子,我是真的很感謝你,謝謝你跟在如此卑微的我身邊。”
哭泣的聲音越發的大,瑕卻是再沒有多說話,只知道自己被侍衛壓走的時候,身後那哭聲變得很大,大得讓他都不由溼了眼眶。
侍衛將他帶到一個封閉的房間,其餘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一個宣旨的魏公公。
魏晏手上端着一杯毒酒,看那沒有多大訝異神色的瑕,說:“君子,您的身份暴露了。”
“……”
“這幾日朝上一直爭論不休,陛下也是沒有辦法纔會這樣。爲了不讓皇室受辱,只能對外說你對太后使了厭勝之術,導致太后臥牀不起。你會理解吧?”
“前幾日嗎?”身上的黏膩雖然洗去,可還是依稀記得昨夜陛下的索求,還有昨日陛下說的話。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半分不假。
“伴君如伴虎,恩寵原剎那。是福是禍還是需要君子自個把握。”沐德寺的方丈對他這麼說,可惜他終究還是沒有把握好。
“君子,請喝酒。這亦是奴才最後一次喚您君子。”魏晏低首說道。
“恩,我明白的。”從容的取過魏晏手上的毒酒杯,嘴角噙着一個難看的笑容,“魏公公還記得在沐德寺的時候,方丈對我說的話嗎?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這一日不會離太久。”
雖然是毒酒,可是味道卻和果酒很相似,瑕不禁想,此刻要是有一壺,或許他都會喝下吧?
“既然這是我的命運,我會接受。瑕在這裡謝謝魏公公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希望魏公公不要介意。如果可以……瑕還希望魏公公可以幫瑕轉告八王爺一聲,瑕謝謝他的心意,只是瑕已經不再需要。”
魏晏看着那倒在地上的人脣角漫出血,神色卻是安然的,恍如他第一次見到這人一樣,弱小,從不敢多說一句話,卻永遠安靜的等待屬於自己的命運。
“陛下,您真的不會後悔嗎?”魏晏看着那已經沒有活的跡象的瑕,迷茫的說道。
他原以爲陛下會保住這人一條命,關於冷宮了事,卻不想……因爲一封信,陛下想也不想的下了這道聖旨。
“魏公公,君子瑕的屍體?”
魏晏收回自己臉上憐憫的神色,冷臉對侍衛說:“陛下有令,此等人不得入皇陵,何況他還是一個男寵,直接扔於亂葬崗了事。”
“……亂葬崗?”侍衛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麼說也是曾經服侍過陛下的人,雖然犯下了大逆之罪,可是……算了,他只是個侍衛,陛下怎麼說,他就怎麼做,“是。”
皇宮的事情終究輪不到他們置喙。
魏晏背身走到門口腳步停了下,偏頭對侍衛說:“如果……可以的話,請給他穿上兩件衣服。這是我私人的話,你如果不想,我不會強迫於你。”
陰朝地府雖然不會冷,但是隻着一件無法遮掩身上愛痕的單衣,他終究還是不忍。只怕以後他都會想到陛下的無情,昨夜還躺於身下的人,今日無情的處死。
陛下啊陛下,您是否知道自己對此人的心?他日幡然醒悟,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我第一次一個半小時6000+字,然後悲劇的是我檢查花了半個多小時,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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