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悅而曾經對江世倫說,她要跟江世緯在一塊,那純屬玩笑,故意氣江世倫的話。沒想到轉眼功夫,就成真了。
“爺爺,我可以拒絕麼?”
“怎麼了?你討厭他?”
“不是啊!只是他……他是世倫的弟弟!”
“你可以忽視他們的血緣關係。江世倫明年三月,就會迎娶王鐵林的女兒王菁華。你跟他,一點機會也沒有了。王鐵林的名聲很不錯,十年郡守,履歷無暇,明年就能進內閣,十年之內,說不定就是首相。
夏家的關係轉惡之後,李家需要一個旗幟鮮明支持我們的,江家不錯。又有一個步入政壇的大兒子。至於睿兒跟世緯,雖然解除婚約,好在沒撕破臉皮,他們的關係回覆稱朋友了。爺爺替你問過了,睿兒不反對。”
“就算大姐不反對,我也接受不了。”史悅而苦惱的說,不知道怎麼拒絕。
“有什麼接受不了的!我看世緯比世倫強得多!”李諳黑着臉,“等你跟江世緯結婚,你愛捐多少卵子,我都不管!”
“真的,哪怕我結婚後,不生小孩,只找代孕的,老爹你也不反對?”
李諳頓時一驚,“什麼,你還真的打算?又什麼毛病你!該生孩子的時候,就生孩子!找什麼代孕?”
史悅而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感情生孩子,割一刀的也不是您!十月懷胎,忍受大腹便便的也不是您!當然站着說話不腰疼了。”
“廢話!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怎麼到你這裡,就不同了?”
“呵呵,不好意思,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不是您的女兒。我纔是!所以,您關心我一個就成了。別的人怎麼樣,跟您還真沒關係!”
李諳被抵得無話可說,羞惱的責罵,“就是不準!給我老老實實的和江世緯相親。然後準備結婚,生小孩!”
史悅而氣急,沒有仔細想過,話已經脫口而出,“您以爲誰都像我的生母,爲了愛不顧一切生孩子麼?”
李諳怔怔的,深深看了一眼跟徐鬆玲一模一樣的女兒。都說女兒相母,可他的容兒,除了外貌,幾乎沒有一點跟徐鬆玲可以重合的地方。
看到女兒。就想到孤獨無望的徐鬆玲,到底是怎麼熬過生產的難關,又是怎麼在漫長的待產日子中,一面忍受他絕情的離去,又一面面對將來的生活?或許。就是巨大的壓力壓垮了她。
李諳落寞的離開。
李老公爺輕輕一嘆,“容兒,若此刻是江世倫,你願意麼?”
“呵呵,爺爺,不值得!我是說,他這個人。不值得我肚皮上留下一大塊疤。如果我想生,我覺得需要孩子了,纔會生。”
……
寒園之行,註定是尷尬而無趣的。
袁萍被李睿說動,最終還是履行其國公府長子媳婦的責任,陪同史悅而來到寒園。李睿則要避避風頭。暫時留在祖宅裡。
史悅而到達寒園,爲了表示鄭重,江家三個兒子都正裝接待了,尤其是小世繼,穿着黑西服白襯衫。帶着領結。文質彬彬的模樣,一點都不想個小惡魔。
“容容,歡迎你。”
盧葳蕤的態度非常友好,先跟親切的抱了一下史悅而,隨後纔跟袁萍開始官方會談。簡而言之,就是謙虛的介紹自家孩子的基本情況,同時儘量貶低自家的。比如史悅而長相漂亮,只說“過得去”,優點儘量輕描淡寫。然後花大量時間,褒揚對方的孩子。
別看只是客套話,卻也是必要的流程。貴族聯姻中,總結了一整套的經驗,或者說教訓。古代大家閨秀不輕易示人,怎麼說話,自然是一種藝術。
太過自我誇讚,顯示底蘊不足,姑娘家好像很輕狂。太過貶低,又顯得一無是處,太過虛僞。優點說完,缺點呢?不說缺點,等於刻意隱瞞。其他生活上小缺點,諸如磨牙,打呼嚕就算了,比如曾經斷腿,曾經在身上留下一塊疤痕,不說原因,可就讓人猜測不明瞭。
所以,總結出來的言辭令,通常有各種含義。
袁萍說,“我家容兒,性子天真,率直可愛。”
請自動擡入前兩天鬧得沸沸揚揚的“馬鹿記者會”。
天真是指的是李容建議李睿變性,解決不能繼承爵位的困擾。率直是指她說話直接,通常不考慮後果。可愛是,她支持正統,縱然有小瑕疵,大節上無礙。
盧葳蕤道,“孩子還小,不成熟,長大慢慢就好了。”
不成熟,說明她也不贊同史悅而的發佈會,認爲就是一場鬧劇。但是加了一句“慢慢長大”,說明她有耐心教導,對孩子有信心。
雙方的誠意都有,聯姻的基礎也早就定好了。如果沒有什麼外來力量的干擾,一次二次,婚約就可以定下了。
史悅而規規矩矩的坐着,顯出大家閨秀的教養。
世倫、世緯、世繼正對着她,最後一個十分困難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好不容易等兩個婦人談完了,這才恢復正常。
“氣死我了!”
世緯暗暗橫了一眼小弟,“坐不住嗎?我退你出去轉轉!”
“你省省吧!給他們兩個單獨相處的空間?到時候她就抓緊機會,成爲你大嫂啦!”
嘴巴毒的世繼,毫不留情的戳穿虛假的和睦,江世倫想了想,站起來,翩翩有禮的告辭,“部裡還有些事情,我先離開一會兒,希望能趕回來吃晚餐!”
世緯的表情難得出現幾分歉意。可小世繼就沒有那麼體諒人了,故意揚着聲音道,“誰這麼不知趣,明明知道二哥相親,大哥必須回來顯示我們家的鄭重。居然在這麼重要的時候逼你回去加班?回頭一定要讓父親找找,到底是誰,跟我們江家作對!”
江世倫腳步一定,沒有回頭的繼續走了。
世緯徹底沒有了顧忌,“上次你對他說了什麼?怎麼他避你如虎?”
“女人都是母老虎,你不知道嗎?”
“你不想說?真奇怪,你竟然一點都不想說?那次是他最後跟你單獨相處的時間,他沒有想你傾吐愛意麼?”
史悅而無語,“我今天到底跟誰相親的?”
世緯看了看世繼,“我急着問大哥。他也騙了我!”
世繼哼了一聲,“你就關心他吧!我你都拋到腦後!把我單獨留給這個女人,她要是迷惑我怎麼辦?”
“呵呵,那你就從了她!”
江世緯無所謂的一笑,衝史悅而點了點頭,急忙去追江世倫。
留下史悅而,左右瞅瞅,見沒人,伸出祿山之爪,掐着世繼的臉頰。
“放手、放手。惡毒的女人。你還想欺負我?我要告訴我二哥!”
“哈,你以爲我怕他?他剛剛纔說,要你從了我呢!”臉頰掐完了,就恰脖子——後腦勺下方,有兩條酸筋,一捏痛得不得了!
可憐的小世繼,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半個鐘頭後,纔得到解救。
……
午餐之後,史悅而去了江世緯的書房。
江世緯鬆了鬆領帶,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從辦公桌上拿出厚厚一疊文件。
“看,這是編劇新增加的人物。一個智障,一個有自殘傾向的精神患者。你喜歡哪一個??”
史悅而仔細看了一眼“飛躍瘋人院”修改過的劇本。
這個劇本,她寫得太快了,只用一個星期的完成。而前世的《瘋人院》背景,跟這個世界肯定有所不同。所以她讓江世緯找人修改,背景、對話什麼的,都可以動,只要她看過,認可就行。
經過兩個月的醞釀,相信另外一個編劇已經深刻認識到,“徐如寄”想要表達什麼。幾個人物,都栩栩如生。背景設置,也都健全,找不出任何毛病。就連新增加的兩個人物,智障,和自殘傾向的,在故事情節中也不顯得突兀,而是在推動情節方面起了不笑的作用。
“很好。完美!打算什麼時候開拍。”
“可是你還回答我,你喜歡哪一個?”
“智障和自殘傾向的精神病患者?都不錯啊,描寫的案例很真實,連他們的背景也做了設定,這個編劇很好。以後跟他長期合作吧!”
江世緯笑了笑,仍舊指着劇本,“喜歡哪一個?”
史悅而側頭,用眼神問,“我已經說了,都不錯啊。等等,不會吧?挑選出一個?讓我演?爲什麼!”
“因爲我想看你變成精神病的樣子。”
“幹嗎?好讓我出糗?”
“不是,讓我大哥徹底絕望。”
“拜託啊,那只是電影!誰會電影當真呢?”
“誰讓他把電影當真了,只要把你再電影裡的面孔當真就行了。所以,我要求你參掩,嗯,我喜歡自殘,拿出自己拿刀扎大腿,太有趣了。”
“我選智障。”
史悅而沒好趣的說。
……
電影的籌拍早就開始了,史悅而只不過是進去打打醬油。戲份很少,真的到電影院裡,恐怕播放的不到五分鐘。未來五分鐘,她足足拍攝了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後,就到是十月中旬。
不能拖了,她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已經下來了,不去的話,得着什麼藉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