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有理智的正常人,都不會答應無緣無故把自己的財產,分出一半給另一個人。處在熱戀中的男人,不在此例中。
江世倫就是,他跟史悅而去金城郡轉了一圈,認識了史家的衆位親戚之後,又跟着來到雲庭華宮,以“李容男友”的身份,拜見了李氏的諸位前輩。
這回,沒有史小弟熱情的介紹,“這是我姐夫”。可有李睿、李震啊!不管她們對江世倫抱着什麼感受,應李容要求,國公府可是專門派了六個審計人員,日以繼夜的審計江世倫名下的所有財產。
貴族的家產很多都是相互交叉、互相控股的。
江世倫名下的股票,被七公八候各自掌握一部分,同樣,他也購買了七公八候嫡系子孫的股票。不動產最好計算,不管按照市價還是購買價,誤差個幾百萬,史悅而也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江世倫的金融世界,全無保留的向自己展開了。
她還有一點不可置信感,江世倫竟然答應了?
什麼條件也沒提?
不應該啊!
如果江世倫立下條約,比如說,“我可以答應聯名分一半財產,但將來誰若是不忠誠,劈腿的話,就要將自己名下的財產分一半給沒有過錯一方”,這樣一來,才正常吧?
竟然一句話不提,只是叫人將他的財產資料文件什麼,一股腦的拿到國公府。讓國公府派人審計——要知道,這些人可是老手,什麼門道都看得出來。任何蛛絲馬跡,休想能瞞過他們。
連續審計超過十天之後,大致計算出來的產業價值,超過十個億了。也就是說,史悅而坐在家裡,什麼都沒做,白得了五個億的財產。
這筆搶錢還快啊!
史悅而已經聽到。許多人對她的能力刮目相看。至少李氏歷史上,還沒有人能達到她這種程度——她什麼也沒許諾!
這跟其他人帶着嫁妝。爲了聘禮之類,完全不同啊!
最後的結果出來之前,史悅而難得的失眠了,翻來覆去。走到江世倫面前,神經兮兮的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江世倫住在沙發上,因爲太困而沒有睜開眼,只是伸手摟着史悅而,“我不答應,會有什麼後果?”
“不答應?那我也不能強逼你!”
“可你會覺得我沒有誠意吧?表面說愛你,說什麼全心全意,可連一半的財產都捨不得。你心裡會這麼說吧?”
“當然!不答應就說明你不是真心。”
“所以了。我答應,因爲我是真心。悅而,我知道你不在乎外物。你在乎的是我能不能坦誠的對待你,能不能將你放在第一位,我的答案,你明白了嗎?你是第一的,永遠是。”
史悅而得到答案,把頭放在江世倫的肩膀上。眼睛睜得更大了。
“我總有一股不真實感,覺得你某天會逃跑似的。我要簽署文件。最最嚴苛的文件,你要是敢逃跑,我會對李氏服軟,哪怕讓我跪着求着他們,我也做得到。我會藉着李氏的勢力,把你所有的資產都凍結,讓你身無分文!從此過着窮困潦倒的生活!”
“哈哈!”江世倫聽了,實在忍受不住,差點笑斷了氣,睜開眼睛,使勁揉了揉史悅而才長出一指長的短髮——他自己爲了配合,也剪了板寸,兩個人夜半不睡覺,靠在一起,說不是情侶,也沒有人相信了。
“悅而,不會有那一天的。你已經給了我最嚴重的警告,不是嗎?窮困潦倒,你的手段遠遠不止吧,我猜測你會每天想出一條手段用在我身上。”
“所以,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江世倫貼了史悅而的臉頰,“我虧欠你十年的感情……但我要說,我虧欠自己的更多。每一次,我都控制自己,不能多朝你看一下。記得我跟孟茜林的婚禮嗎?那次你出現在婚禮現場,知道我什麼感覺?”
“我覺得心很痛,我看着你穿着禮服站在那裡,我知道你有多心痛,你痛一分,我也痛一分,可我不能上前安慰你一下。我能做的……就是假裝你不存在。我唾棄自己!我憎恨那時的自己!
後來,婚禮被視頻毀掉了,我心底,竟然鬆了一口氣。來了那麼多賓客,他們都等着看我笑話,嘲笑我還怎麼結婚,就戴上了一頂帽子。可是我不在乎。他們怎麼想,我勸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我知道,你肯定暗地裡笑破肚皮。
所以,我那時安慰自己時,就說,看,至少悅而是開心的。她開心了,我也沒那麼難過了。”
史悅而把頭埋在史悅而的胸口,“可我那時,一點也感覺不到你的愛!”
“真的一點都沒有嗎?”
江世倫笑着,伸手沿着悅而的肩膀撫摸,想摸一隻貓咪那麼溫柔,“你自尊那麼強,如果感覺不到我的喜歡,肯定早就放棄了吧?說到那次,我現在才覺得自己錯那麼大。孟茜林已經給了我警告,可我無視心底的痛楚,還打算迎娶王菁華……那時,我知道你肯定傷的比上次還深。但是我竟然選擇無視。那時的我已經麻木了吧?”
“不知道痛,不知道難過,只是看着自己的目標……悅而,我失去的太多了!其實你對我不需要想太多,我已經決心跟過去割離……”
也許是新年的氣氛不同,也許是夜色中江世倫的眼眸太深邃,款款的柔情如溫水把人包圍了,史悅而第一次邀請了江世倫去牀上睡覺。
……
新年後的滴二十天,國公府的專人審計結束了,厚厚的資料文件,都準備好了。江世倫在李氏衆人的見證下,簽署了這條一點也不公平的條約。
所有人都以爲史悅而是贏家。
她耗費了十年,人人都以爲是白費力氣,可她到底贏得了江世倫,贏得了他的真心。
李睿深吸一口氣,給了堂妹一個忠告,“我對他沒有多餘看法,只是希望你們……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謝謝大姐。”
史悅而接受了祝福之後,也開始翻看江世倫的產業。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是什麼?懿德基金?資料上顯示,江世倫十六歲時就開始掌控這個基金了?”
懿德皇子基金?
與此同時,江世倫被叫到李諳的書房。
“你需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肯離開我的女兒。”
“抱歉,我不可能離開悅而!”
“她叫李容!她是我李諳的女兒,李容!你已經不是江家的人了,你憑什麼以爲我會答應你們在一起?”
江世倫躬身點點頭,“是,所以,我並沒有打算爭取您的認同!我的計劃是,爭取老公爺的。”
“你!就算是老爺子,也不會答應!你死了這條心!”
“晉安侯,大約您太樂觀了。在您心目中,大約李容的身份很是高貴。可是您忘記,一來,她的生母仍舊是普通平民……而且攜帶了遺傳物質,對聯姻並沒有多少幫助。可以預想,七公八候家族,大概沒有多少人願意迎娶她。
其次,她的性格,怕是不會順從李家的安排。如果她在夫家就跟在李家一樣,那就不是聯姻,而是結仇。所以,我找不到理由老公爺會不認可。畢竟,我是真心喜歡李容。李家已經虧欠李容無數,不會連最後一個要求也不答應。”
“閉嘴!我的女兒怎樣,輪不到你來評價!你肯分一半財產,夠魄力,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沒有你的勇氣……”
“哪裡,晉安侯您……”
江世倫恰到好處的停頓了,讓李諳想起他年輕時候爲了徐鬆玲拋棄家族的責任。
“哼!我不是因爲你答應簽署文件才勉爲其難答應的,而是要慢慢觀察你!只要你有一點對不住我女兒的地方!”
“請放心!我不會傷害她,永遠不會。這一點上,我一定以您爲誡!”
江世倫接受了李諳一番訓導之後,回到史悅而的房間。
史悅而的頭髮亂得跟鳥窩一樣,緊緊盯着江世倫。
“怎麼了?悅而?”
“你父親是懿德皇子嗎?”
“啊?爲什麼這麼問?”
“回答我啊!你爲什麼不直接說不?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悅而,你先冷靜!”
“冷靜?叫我怎麼冷靜?這是懿德基金,你告訴我,堂堂皇子基金會,怎麼會掌握在你手中?你給我一個解釋!除非你父親就是懿德皇子,還有什麼?”
江世倫搖頭,嘆息到,“我父親的確有皇族血統。包括我也是。嚴格的算,我們的確算是皇族中人。但血脈關係,已經很遠了!我掌控懿德皇子的基金,就說明我父親是懿德皇子了?你看過新聞,知道懿德皇子還活在世上,而我父親……已經不在了!”
“我父親,不是!”
“外面還有人說懿德皇子就是徐如寄呢!你也覺得是真的?”
“懿德基金有很多資金來源,包括李家,已經皇室。我的祖父迎娶過皇室公主,大概是這個原因,才選中的我。畢竟,我算半個皇室人,但不可能從皇室得到什麼,就想到這個辦法,讓我即使非常蠢笨,也有餬口的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