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詩琦並沒有注意到夜媚舞,她自然也不知道如今的南榮國公主就是自己曾經挑釁過的煙雨樓老闆——夜媚舞。
現在她的心裡還亂糟糟的,自己剛纔就被西文帝封爲了貴人。雖然皇后娘娘笑得和善,但是,身爲女子,她自然捕捉到了皇后娘娘眼眸中的敵意,自己今後在宮裡的生活片是不好過。
“父皇,現在開始決賽嗎?”陌子玉看到文詩琦被封爲貴人絲毫沒有顯露出異樣的神色,似乎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他只是向西文帝詢問自己本職的工作,既沒有表示喜悅,也沒有表現的不滿。
確實,這種事情他早就習以爲常了,皇上寵幸幾個女人有什麼稀奇的呢?但是身爲兒子去恭喜自己父親獲得美女,自然是不合適的,自己更是沒有表示不滿意的立場與權利。所以,還是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比較好。
“嗯,開始吧。你去讓進入決賽的人都到宴會廳吧。”西文帝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繼而他的視線轉向了文詩琦,剛剛他寵幸文詩琦的時候,她的嬌柔跟羞澀還在他的腦海之中不斷浮現。想到這些,西文帝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絲微笑,語氣也變得溫柔,他對着文詩琦說道:“琦兒就坐到朕身旁吧,有什麼需要準備的東西就告訴張總管,讓他準備。”
文詩琦笑着點頭稱是,而太監總管也立刻在皇上的大桌旁邊加了一張小桌子,文詩琦便順從皇上的意思坐了過去。
雖然皇上說讓文詩琦坐在他的旁邊,但是她卻不能跟皇上共用一個桌子,皇后都是獨自一桌,她又怎麼可能憑藉貴人的身份而做出如此逾越的事情呢?
只是,因爲文詩琦只是貴人的位分,所用的桌子自然不是皇上的那種大尺寸的精緻御用龍桌,也無法與皇后娘娘的桌子相比。
一張專屬於她身份的後宮妃嬪的桌子擺在了西文帝的桌子旁邊。
西文帝跟皇后娘娘的兩張桌子本就在正位的中間位置,所以等文詩琦的位置安排好之後,並沒有讓人感覺到特別的殊榮,反而是這張小桌子在跟西文帝與皇后的對比之下顯得非常的突兀。
爲了給她留出位置,宮女們都往旁邊撤了一段距離,可是如此看着更是不和諧,她就像是多餘的部分一般。三張桌子對比明顯,更加突出她的“地位”,似乎在彰顯着她就不該坐在這個位置。
看到這一幕,皇后娘娘的眼角微微上揚,顯示出了她的好心情。
文詩琦自然也感覺到了這種不和諧的感覺,但是,這是西文帝的命令,更是因爲西文帝對她“寵愛”才特意給她的殊榮。所以,就算文詩琦心中覺得尷尬,也只能是笑着謝恩,即使是如坐鍼氈,也只能表現的溫順且受寵若驚的坐在西文帝旁邊。
坐在那個位置的文詩琦一直很安靜的低着頭,只有在西文帝看向她的時候纔會對着西文帝展露笑容,只是,這笑卻沒有到達眼底,還帶着一絲苦澀。
文詩琦知道,現在她只能是竭盡所能的去討好西文帝,讓自己獲得聖寵,然後才能幫父親復位。
可是,文詩琦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更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雖然她低着頭,但是她看到了陌子邪就坐在下面,因爲陌子陽沒有在場,所以陌子邪那堅毅的臉便毫無遮擋的映入了她的眼中。
她心中抽痛,現在只隔着幾米的距離,但是卻如同銀河,將兩人劃入不同的天地。
以後再也沒有可能嫁給自己心愛的人了,文詩琦眼中苦澀,鼻頭微微的發酸,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在她心中蔓延。但是,她只能再次對着西文帝揚起討好的嬌美笑容。
夜媚舞默默地看着文詩琦的反應,也看得了文詩琦對着陌子邪的打量。只是現在她卻不會再對文詩琦有什麼敵意。
畢竟文詩琦現在的立場已經不容許她做出什麼事情,除非,她想害死文丞相跟她的家人。這就是這個朝代女子的悲哀吧,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面對困境的時候,女子自然而然的成爲了犧牲品,來保全榮華富貴。
夜媚舞端起精緻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宮中的東西果然是極品,自己在煙雨樓推出的那些茶葉跟宮中的完全無法相比。真是不知道爲什麼陌子玉對煙雨樓的東西如此熱衷,一開始是因爲新鮮,這個可以理解,但是到之後他還是很喜歡煙雨樓的東西。
難道是魚翅燕窩吃多了,想要換換口味?夜媚舞心裡想着。
想完了陌子玉,夜媚舞不禁想到了嘉璐。好久沒見她了,而嘉璐作爲煙雨樓的老闆今天自然是要面聖的。
夜媚舞不由得開始幻想着一會見到嘉璐是什麼模樣。不知道嘉璐最近怎麼樣,一會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她會是什麼表情呢?
那天把小樂接到了行宮,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吃驚的大呼小叫的,好在小樂心性單純,沒有考慮其他的事情,也沒有因爲夜媚舞身份的變化而對她產生畏懼,只有爲了夜媚舞不需要再因爲別人的身份而受到限制的高興。
嘉璐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這麼多天沒有見面,夜媚舞自然是對嘉璐牽腸掛肚。如今自己的身份有所改變,自己也該利用身份帶來的優勢,讓嘉璐更加幸福纔好。
而一旁的御花園中,陌子玉正帶領着這次進入決賽的女子向着宴會廳走來。他放慢腳步,與嘉璐並肩行走,他也想到了夜媚舞現在的身份,不由得想提醒嘉璐幾句。
萬一嘉璐不知道夜媚舞的真實身份,一會看到夜媚舞太過吃驚,在御前失儀就不好了。輕則會給西文帝還有各位皇親國戚留下不好的印象,重則會受到懲罰。
如此想着,陌子玉開口道:“嘉璐,最近跟夜老闆聯繫過嗎?”
自從在複賽的那晚嘉璐跟夜媚舞都公開身份之後,陌子玉便知道了嘉璐的名字,也不再一直沈老闆沈老闆的叫她。而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嘉璐也早就習慣了陌子玉直接叫她的名字,所以也不覺得奇怪。
“沒有呢,不知道她去哪了,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嘉璐看了陌子玉一眼,有些擔心的說道。
她是真的擔心夜媚舞,這麼多天沒有音訊,真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上次夜媚舞離開怡紅別院的時候也是突然不見的,之後也是好端端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可是嘉璐仍舊免不了擔心。
只是,雖然擔心,她卻絲毫沒有責備夜媚舞的意思。因爲她知道夜媚舞總會照顧好自己,也知道,夜媚舞的能力與自己不同,她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
“你知道她的身份嗎?”陌子玉再次試探着開口詢問。如果一下子說夜媚舞是南榮國公主,嘉璐能信嗎?
“身份?”嘉璐疑惑的看了陌子邪一眼,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他指的是夜媚舞在怡紅別院的身份嗎?看樣子應該不是,因爲陌子玉很清楚自己跟夜媚舞都是從怡紅別院出來的,所以不該有這一問纔對。
是不是在問她夜媚舞在進入怡紅別院之前的身份?嘉璐心想。
“不知道,她沒說,我也沒問。”想到如此,嘉璐對着陌子玉說道。
果然不知道,陌子玉心裡慶幸多虧自己問了嘉璐,不然一會她還不知道有多吃驚呢。
“夜老闆在宮裡了,一會你就能見到她。”陌子玉對着嘉璐開口,還在猶豫要不要直接告訴她夜媚舞的身份呢?她能信嗎?會不會吃驚的大叫?
“真的?太好了!”嘉璐一臉驚喜的看向陌子玉,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能見到夜媚舞自然是值得開心的事情,這樣自己連日來的擔心也可以消散了。
看着嘉璐如今絲毫不掩飾的表情,陌子玉心中蕩起圈圈漣漪。自從聚賢會複賽那晚公開了身份之後,她也沒有再用面紗遮擋面容。
那晚陌子玉跟嘉璐喝酒之後,嘉璐不勝酒力而醉倒。而他,則是看着嘉璐的睡容守了她整整一夜。雖然在睡夢中,可是嘉璐卻仍舊會微微的蹙眉,似是有無盡的惆悵。
而平日裡嘉璐雖然會被自己逗笑,但也只是那微笑而已,今日這種絲毫不加掩飾的欣喜,讓陌子玉禁不住想要留住,就讓嘉璐一直有這樣的表情便好。
“陌子……玉王殿下?”看着陌子玉一直沒有回答自己的話,嘉璐不禁開口叫他。
只是,這些日子裡她也習慣了稱呼陌子玉的名字,所以開口的時候也不自覺的就把他的名字說了出來。但是隨即想到了自己現在是在皇宮裡,被人聽見怕是不好,這才立刻換了稱呼。
“啊,嗯。”陌子玉回過神來應了一下。不過自己心中剛纔的那個想法卻一直揮散不去,他又深深的看了嘉璐一眼,現在似乎可以明確自己的心,自己對嘉璐的感情絕對不只是朋友而已。
“嘉璐,我得先告訴你,夜老闆的真實身份是南榮國的公主,一會你看到她不要太吃驚,千萬別在御前失儀。”陌子玉對着嘉璐說着。
現在可不是糾結自己感情的事情,一定要先把這事情告訴嘉璐,讓她別出錯纔好。
果然嘉璐聽完了陌子玉的話一臉震驚。但是,隨即她便釋然了,臉上也浮現了一絲微笑。因爲她早就覺得夜媚舞並非尋常女子,她如此的優秀,如此的有才學,若說是一國公主,那就可以解釋了。畢竟,尋常女子如何能學的了這麼多的東西呢?
看着嘉璐震驚過後的微笑,陌子玉還是一直看着嘉璐,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接受了夜媚舞的新身份。
“怎麼了?”嘉璐被陌子玉看的莫名其妙,不由得摸上了自己的臉頰,奇怪的問道:“我的臉有什麼不對嗎?”
不過,當嘉璐觸及到自己的耳朵時,突然發現,自己只戴了一隻耳環。
“我怎麼只戴了一隻耳環?”嘉璐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她記得自己是梳妝好了纔出門的,當時是戴了一雙耳環的,難道是掉在了路上嗎?
陌子玉聽着嘉璐的話也向着嘉璐的耳朵看了過去,只見那雙小巧圓潤的耳垂,左邊戴了一個精緻的珍珠耳環,但是右邊卻空蕩蕩的。
“是不是掉在路上了?”陌子玉開口道。
嘉璐點了點頭,說道:“可能是吧。”
雖然是個小東西,但是自己就這麼去見皇上皇后確實是不怎麼合適。想到這裡嘉璐對着陌子玉開口道:“我回去換一下可以嗎?”
“時間怕是來不及了。”陌子玉有些擔憂的開口,視線也看向了在兩人身後的那些女子。她們可是要去參加決賽的,不能讓大家久等。
“我自己回去,你帶她們先過去。我用跑的,應該可以趕得上。”嘉璐思考了一下對着陌子玉說道。
看看時間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不過嘉璐就是跑也會耽擱,而且到時候氣喘咻咻的去面聖也是不好,突然,他想起了一條路比較近,於是便對着嘉璐點點頭,說道:“你一會從靜和宮那邊走,那裡比較近,我安排人在那邊接你。”
嘉璐點了點頭,跑回了住處,而陌子玉則慢慢悠悠的領着這羣女人從大路向着宴會廳走去,儘量能讓嘉璐跟她們同一時間進入宴會廳。
回到住處嘉璐也沒有尋找自己丟失的耳環,而是直接挑選了另一對跟今天裝扮比較搭配的耳飾戴上,然後按照陌子玉告訴她的小路快步向着宴會廳走去。
靜和宮平日裡很安靜,幾乎沒有人居住,只有在御花園中游覽的人累的時候偶爾會過來歇歇腳,不過,這卻是從嘉璐的住處去宴會廳最近的路。
很快嘉璐便到了靜和宮,這條路之所以近,就是因爲要從靜和宮穿過去,不用從外面繞路。嘉璐走進這安靜的宮殿,只是,雖然這靜和宮不大,但是嘉璐卻是第一次來,看着裡面彎彎曲曲的小路,不由得走的有些迷糊。
嘉璐心急如焚,但是也只能繼續沿着路走,希望自己找的路是正確的,嘉璐心想。
走着走着,突然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嘉璐心中一喜,心想應當是陌子邪派來接自己的人,自己已經不知道往哪走了,遇到了接自己的人,可算是不用迷路了。
如此想着,她便循着聲音走了過去。只是,剛走過一個拐角,她便看到了一個身穿華服頭戴金冠的男子,那裝扮跟陌子玉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嘉璐的腦袋瞬間翁了一下,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找錯人了,陌子玉肯定不能讓一個身份如此之高的人來接自己。
宮中不一定有什麼事情,聽到了不該聽的可是要付出很重的代價,嘉璐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她想要趁着對方還沒有發覺自己而偷偷的離開。
“那就把這個放到南榮國公主的飲食裡……”
剛要轉身的嘉璐突然聽到了那個身穿華服的人提到了“南榮國公主”,當下她心中一緊,南榮國公主不就是夜媚舞嗎?難道這個人想對夜媚舞不利?那個要放進去的東西是什麼?
如此想着,嘉璐便偷偷地躲在樹叢之後,儘量隱藏自己的身形,仔細聽着那些人說什麼話。她不能讓夜媚舞受到傷害。
“這個有什麼用?”
“只要服下了這個藥,就算是貞潔烈女也會受不了的。而且是要服下了一刻鐘之後纔會有反應,也不容易被察覺。”
“哈哈,那就好。等她服下了這個之後本王就去等着她……”
嘉璐看不清那兩個人的面容,只聽到了兩個男人的聲音。曾經在怡紅別院待過的嘉璐自然知道那反應是什麼,當下心中一凜,這個男子是想要佔了夜媚舞的身體。
不行,自己要快點把這件事情告訴夜媚舞,一定不能讓那個人的奸計得逞。
如此想着,嘉璐轉身想要離開,靜和宮是不能走了,自己只能從原路返回。
但是,心急的嘉璐剛邁出去一步,便踩上了一根幹樹枝。
“咔”,樹枝斷裂的聲音如此清晰,嘉璐瞬間像是凝固了一般,定定的站在原地。完蛋了,自己會被發現嗎?
雖然急切的想拋開,可是,她不敢動,也忘記了該如何去動。因爲剛纔那一聲她不確定對方能不能聽見,只是自己若是貿然的跑出去,一定會被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