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離殤,你偏要與本王爭麼?”佟夜冥聽她竟然拿他與那些兵丁相比,頓時怒從心頭起,用力拍在的桌上,把桌子頓時拍斷一角,難道在她的心裡,他與那些人是同樣的份量麼?
他可是王爺,一個讓京城女子瘋狂不已,爭先恐後欲嫁之爲妻爲妾的辰王!那些人只不過是草芥一樣的小民,她怎麼可以這麼無視於他!心中毫無他的位置!
這一刻他恨,恨她爲什麼不會象他所憎恨的女人一樣虛榮,象他所討厭的女人一樣花癡,象他所輕視的女人一樣沒有頭腦,象他所不屑一顧的女人一樣爲了他的一個眼神而尖叫,而昏亂!
此刻他是多麼希望她擁有那些女人所有的陋習,哪怕他是如此討厭這種女人,只是她是她!
可是她卻偏偏不是!她總是這麼如山般高遠,似蓮般聖潔,雲淡風清,彷彿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別人都仰其鼻息!
佟夜冥狂怒不能自己,他甚至沒有覺察到他之所以生氣,是因爲潛意識裡的在乎,如果他發現了,定會更加驚恐莫名!
這時她悠悠如輕雲,落落似遠帆般的鐘靈毓秀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內,語氣中三分真誠,三分調侃,四分警告:“王爺,你錯了,不是我要與王爺爭,而是王爺你自己與自己爭,可是王爺卻忘了,有些東西能爭,有些東西卻是不能爭的,就如花園裡的花,雖然美,有些能採,有些卻是不能採的。”
“爲什麼不能採?”他斂住了怒意沉聲道。
“因爲有些花是有毒刺的,摘下放在身邊,也許一不留神就被刺上一刺,到那時就不妙了……。”她笑,笑容輕淡飄緲,卻彷彿一萼地獄走來的彼岸花,讓佟夜冥有瞬間的迷濛,彷彿穿透層層薄霧,亦看不清她隱於其中的真實!
她到底是怎麼樣的女人?時而善良,時而清淡,時而冶豔,時而奸詐,時而睿智,時而狡猾,時而狠毒……
這幾年她就當真只是在休養於江湖麼?不知爲什麼她的身影竟然與仙魔女又有些重複了,他眼陡得一眯,眼皮一跳,望向她的眼神變得深邃如海,一望無際。
半晌,他緩緩道:“那本王就將她的毒刺給全部剪了!”
“哈哈,王爺居廟堂之高,擁天縱之姿,難道卻忘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之道理?只要是毒花,渾身都是毒,剪了刺又有何用?不如好好對待,送於他人,也許能達到意想不到的結果。”
這一刻的莫離殤笑得搖曳生姿,彷彿妖嬈伸展的雨中清荷,邪魅而清純,充斥着矛盾的邪魅感,她的風華萬千讓人完全忽視了她平凡的相貌,讓佟夜冥有瞬間的迷惑,呯然心動,又陷入了短暫的迷離。
突然,他臉微微變了變色,今日的到來到底是設計了她還是自己入了她的轂?這一刻他有了不確定,想了想,他猛得轉身,欲大步離去,腳擡了起來卻又遲疑了:這一步一旦踏了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要想得到莫離殤無異於癡人說夢了,他知道就憑她絕不是莫問能掌握住的,可是他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將這麼一個計謀百出的女人這麼拱手於人…。
可是人生之中哪有事事如意,這舍亦得捨得,不捨得亦得捨得!
再次狠狠了心,向門口邁了數步,他在這一瞬間想得通透了,與其與她爲敵不如與她爲友,女人多的是,沒有必要爲此而樹立一個強敵,而且還是一個風般難以捉摸的敵人!即使他的心是長了草般叫囂着欲將她納於羽翼之下,可是作爲上位者本身就不能跟隨着心走,而只能朝着最有利益的方向前行!
可是他卻不知道這輩子他與她註定了就是敵對雙方,永遠不可能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希望莫小姐好自爲之。”他冷冷的看了眼莫離殤,手抓住了門楣頭一低就欲出去。
“嗯…”一聲類似夢囈地聲音從牀上傳了出來,令所有的人都臉色大變,下人戰戰兢兢不敢看莫離殤的臉色。
“霍”佟夜冥猛得回頭,目光如矩掃射過牀幔,隨後目光如炬緊緊地盯着莫離殤的臉。
她一臉的平靜,波瀾不驚,毫無表情地站着,任雨下風吹,她自安然……
“莫小姐,你是不是可以解釋一下牀上是怎麼回事?”佟夜冥怒火沖天,彷彿自己的妻子出軌被他抓了個現行,臉色難看之極,恨恨地走到了牀邊,欲伸手抓開牀幔。
“慢”清越的嗓聲一下制止住了他的動作,她杏眼圓睜道:“辰王爺,這是我的閨牀,你這樣伸手揭了開去,以後我還要不要做人?”
“那你在牀上藏着男人又作何解釋?這還要不要做人了?”陰森森的聲音如遠古的喪鐘,帶着憤怒,失望,與憎恨。
“男人?”莫離殤輕蔑的笑,隨即反問道:“王爺是如何確定這牀上是男人的?”
“不是男人難道還是女人麼?”
“王爺,世上都道王爺你光明磊落,氣度不凡,今日卻讓我大失所望,原來辰王爺是是非不分,做事主觀,全憑臆斷之人,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