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許宗懿的整張臉都爛掉,身上散發出一股腐屍的惡臭。
膿血流溢而出,充斥着劇毒。
他的身軀如同巨大的熔爐,自主煉化着陰疫幽草的劇毒,將其融入血液之中。
陶罐之內的狗帝,捨不得許宗懿的血有絲毫浪費,從裡面直接出來,舔舐着許宗懿臉上所溢出來的毒血。
從某種程度上,狗帝也不想讓人發現許宗懿血脈的秘密,這是最好的辦法。
滾燙的狗舌,舔舐着許宗懿的臉,痛得他發出慘嚎之音。
然而,它的本源之火對於陰疫幽草的劇毒,有極強的剋制,至少許宗懿的臉沒有繼續腐爛下去,也算是幫了他一把。
這一幕,甚是詭異。
哪怕坐在階梯的老者也沒有想到,竟有這等事情發生。
狗帝身上的氣息,很不同尋常,雖然只是在羽化境巔峰,但它的火焰絕對有焚滅入神境存在的力量,可以跨越一個大境界殺敵。
許宗懿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痛苦支撐,穴竅之內,氣血以及五行仙力源源不斷涌出,讓屍毒始終無法滲透到自己生命本源。
冥冥之中,識海彷彿出現一尊幽魂,朝着他索命。
輪迴之鼎垂臨,立即壓制住那一尊有幽魂,使得他的天繭不受絲毫的影響。
許宗懿保住自己的根本,不管自己的皮囊如何腐爛,被侵蝕,他都守住自己的核心本源。
渾厚的氣血,與陰疫幽草的力量,展開一場拉鋸戰。
結果可想而知。
不能夠瞬間把他毒斃的草藥,最終都會成爲滋養他肉身的補藥。
三天的時間過去。
許宗懿從原本一百一十八鼎仙力,到達一百二十萬鼎仙力。
來自陰疫幽草的毒性,被一點一滴,轉化成滋補他肉身的藥力,從今以後許宗懿對於這種類別的毒草,就能夠有更強大的抗性。
“這毒草,不錯,但比起百草洞內的,還要差一些。”許宗懿摸了一臉滾燙的狗帝口水,臉上的肌膚嫩滑,如同初生嬰兒般水嫩。
其實他也知道,如果沒有在百草洞的打磨,自己未必能夠在這陰疫幽草中活下來,自己的肉身,在百草洞的那些歲月,有了很大的蛻變。
老者意想不到的是,許宗懿竟然會直接把它一口氣嚥下,在以往那些接受他考驗的人,至少也要花了一兩年的時間,慢慢啃食,點點煉化,所以時間週期較長,三天的時間,前所未有,許宗懿整個人不僅沒有虛脫,彷彿脫胎換骨一般,氣血更加旺盛,他把多餘的氣血力量重新引入到穴竅之中。
萬星竅中,那一枚神秘古種,伴隨着許宗懿氣血本質的提升,也在發生的微妙變化。
“你已經通過第一道考驗了,上去吧。”話音一落,他的身軀瞬間消失,那一株人蔘動作很靈活,蹦蹦跳跳帶着許宗懿往二樓上去。
“就這一關,只怕就沒有幾個人願意,吃這陰疫幽草,我都這般難受了,對於其他神農天山的弟子來講,簡直就是送死。”許宗懿從一來就知道,眼前這老者可能會比較苛刻,自己不一定會被承認,但他也想看看自己的極限到哪裡。
他並不知道,人家通過陰疫幽草,都是花了大幾個月,甚至是數年的時間才完成的。
在二樓,許宗懿看到一些瓶瓶罐罐,東倒西歪。
這裡也都荒廢着,於玄帝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這簡直就是奢侈,太鋪張浪費了,很多人想要租一個小屋子,每年的租金數額極高。
能夠肯定,除了老者,這裡空無一人,毫無生氣。
在通往第三層的樓梯口,依舊是披頭散髮的老者,坐在階梯上面。
“點燃這一盞青銅燈。”老者手中出現一個鏽跡斑駁的銅燈,可是在上面沒有燈油,也沒有燈芯。
“這,不管用什麼方法都可以麼?”許宗懿問。
“當然。”老者頷首。
“狗帝,看你了。”許宗懿看向一旁。
“沒問題。”狗帝雖然在羽化境,但卻不同於尋常。
來自它口中,黑色的烈焰吞吐而出,充斥着不詳與毀滅的氣息。
要知道,在它體內煉化了諸多火種,別的不說,天人心火種,以及天魔心火種,都擁有極強的力量。
一直以來的溫養,足以讓它突破到入神境。
然而它一直在沉澱,讓自己等待一個絕佳的契機,讓自己突破到入神境。
不祥黑火涌動,燃燒着青銅燈。
原本應該裝着燈芯的部位,有一個小孔,正在吞噬來自狗帝的火焰。
要知道,點燃一個沒有燈芯,沒有燈油的燈盞,這已經是很過分的要求。
然而這青銅燈竟然還能夠吞噬火焰的力量,讓許宗懿與狗帝都不由得眉頭一皺。
“我就不信,它能夠這樣一直吞噬下去。”狗帝發起狠來,連許宗懿都覺得有些害怕,它額頭九隻橫眼,流動着淡淡的血光。
來自它的本源之火,直接將整個青銅燈盞吞沒。
能夠看到,一團黑火表面出現細小的漩渦,無時不刻。
彷彿黑火有多少,它就能夠吞噬多少,顯然這青銅燈盞來歷很不尋常。
狗帝雖然只是在羽化境的巔峰,但它火焰的威力,哪怕是入神器都未必能夠抵擋得住,尤其這種不祥的力量,充斥着詛咒與毀滅。
可是眼前這青銅燈盞竟然沒有出現一絲損傷,可見其當真很不尋常。
難怪風行烈會聽說這裡有一個老瘋子,喪心病狂,哪怕是神農天山的弟子,也會覺得這是一種折磨吧。
好不容易可以熬過陰疫幽草,結果又要讓人點燃可以吞噬奇火的青銅燈盞,且不說有沒有可能點燃,對於很多拜師的年輕天驕來講,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來到這玄帝城,每個人都想要趁自己年輕,爭出一個天驕王的名號來。
毫無疑問,在這春風樓裡,對於那些人來講,就是浪費時間,他們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當無數人傳開之後,就沒有人來到這裡了。
哪怕他曾經乃是神農天山,讓無數人驚豔的存在。
戰遍同個時代,同境界無敵手,但所有人都會認爲,他是被一場造化給弄得癲狂的瘋子而已,再也不可能重現昔日光芒,
在那些親身經歷的人看來,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足足持續了一天,青銅燈盞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
許宗懿一直都在仔細觀察,突然發現在上面的斑駁似乎有所一小塊開始脫落,當即道:“狗帝,不要停,我覺得有戲。”
狗帝知道,自己的未來已經跟許宗懿不可分割了。
飛昇到玄界,一切都只能夠靠他自己。
如果許宗懿能夠變強,它的好處自不待言,也能夠跟着一同突破。
一直以來,這一盞青銅燈,讓無數人止步。
陰疫幽草雖然可怕,但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神農天山那些血脈不凡的弟子都能夠做到。
可是這一層,就沒有那般容易了。
讓人點燃一盞沒有燈芯,沒有燈油,還能夠吞噬火焰的油燈。
無數人窮盡各種辦法,就是點不亮。
不少人一耗就是數十年,最終無果,被逼得近乎瘋魔,最終覺得這樓裡的主人是一個老瘋子,在浪費別人的時間,去完成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時間一天天過去。
在第九天。
許宗懿發現,在上面的青銅斑駁逐漸脫落,最後整個青銅燈呈現在半空中,從那小孔中吞吐出精純的不祥黑火。
饒是狗帝力量雄厚,也感覺都快要累趴了,耷拉着舌頭,整個嘴巴都在冒煙了,自它身上毛髮所燃燒的黑火都弱了許多。
“這算不算通過了?”許宗懿看向階梯上的老者,笑問道。
“算!”那老者目光炙熱,而後再度消失,第一次有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連續通過自己的考驗。
許宗懿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接受幾次考驗,在階梯上,那一株人身蹦蹦跳跳,帶着他往上走。
當到達第三層,他能夠看到,此地到處都是那些乾枯的根莖。
老者出現在通往第四層的階梯上,他身前是一盆植被,然而只剩下一截已經死透的枯枝插在上面,他淡淡道:“把它養活!”
“我想問,這樣的考驗還有多少,對我來講,有什麼好處?”許宗懿覺得不想再這般盲目下去,就算知道這是考驗,但也要明白自己到底是爲什麼。
“這樣的考驗,還有六次,只要你能夠通過這一次考驗,就可以成爲我的記名弟子。”老者淡淡道。
“記名弟子?這就是好處?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還是走吧,另尋出路。”許宗懿搖了搖頭,一副想走的樣子,他大失所望。
多少年來,都是別人渴望成爲老者的弟子,哪怕是記名弟子也好,可是許宗懿卻不以爲然,只是一個浮名而已,又有什麼用?
他想要得到老者的承認,就是想要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哪怕是親身指點也可以,而不只是一個虛名而已,哪怕這個虛名能夠讓自己維持神農天山弟子的身份,不再是外山弟子,對於許宗懿而言,根本不需要。
眼看着許宗懿就要轉身離開,老者也有些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