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從來不會對一些年輕小輩動手,你們都已經到這一個境界,身爲冥族附屬,冥族血脈有難,不出手相幫,反而來對付一些修爲低微,乳臭未乾的小孩兒,簡直將我這一脈的顏面都給丟盡了。”司塵說得輕描淡寫,但卻讓生下來的幾人感到心中驚懼不已。
鎖鏈橫空,任他們施展手段想要逃脫,然而卻彷彿一直都被困在牢籠當中,怎麼也逃不出去,只見剩下來的最後幾個老者身軀直接破穿,慘死當場,似乎在司塵面前,他們都沒有絲毫的抵擋能力。
“司塵前輩,多謝。”許宗懿躬身行禮。
在一旁的姜言頓時就明白,此人乃是當日回生山深處的那一位,雖然她沒有見過,但卻能夠感覺得出來。
那女子所唱的歌聲,音色與眼前女子並無任何區別。
她也躬身行禮,道:“多謝司塵前輩。”
“客氣了,我也只是看不下去而已。”司塵淡淡一笑,許宗懿讓八族中的半聖老祖回去,扶持伏司,認他爲主。
要知道,許宗懿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可是他卻能夠這麼做,這一份胸懷,非常人所能及。
眼下八族中的老一輩人物對於許宗懿也有不小的好感。
在許宗懿看來這些人都是昔日伏陽君的舊部,他自然希望伏司能夠像昔日的伏陽君一般,率領部族,恢復昔日先父榮光。
“司塵前輩,應該是想念伏陽君了吧。”許宗懿知道,她來這裡應該只是想要故地重遊而已。
“嗯,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來這裡看看了。”司塵笑了笑。
“當日伏陽君沒有解開的秘密,我已經解開了,作爲回報,我就傳給司塵前輩與伏司,算是他給你們最後的禮物吧。”許宗懿畢竟繼承伏陽君的記憶,知道他對於母子二人的感情有多深。
“嗯?”司塵心中激盪起一道道漣漪,神色複雜。
許宗懿來到司塵面前,一指點在她的眉心當中,將自己在那石刻圖騰中所看到解讀記下的所有,全部都傳給司塵。
“原來是這些…”司塵心中感嘆,當日伏陽君在這裡參悟很長的時間,然而卻始終摸不透其中的造化。
許宗懿將其解開,傳給她與伏司,倒是真的了卻伏陽君的一樁心願。
“嗯,這些文字圖騰年代太過久遠,若非有特殊的媒介爲指引,的確很難解讀出其中的真正含義,我至今也沒有參透其中的諸多真義,應該是要在真正修煉的過程當中,才能夠逐漸體會吧。”許宗懿道。
“你們接下來,有何打算?”司塵微微頷首,問道。
“我們想離開此處,前往古墨天工一趟。”許宗懿覺得有司塵在定然能夠帶他們離開此地。
“也好,那我就送你們一程。”司塵看向阿鼻獄主,淡淡道:“你應該就是當年冥王之子的戰甲,阿鼻獄吧?”
“確實是,你身上竟有冥族,死族,鬼族,亡族,屍族五種祖血?”阿鼻獄主有些激動,道:“這可是九幽冥主的血脈之相啊!”
“只可惜,冥族已成爲過去了,如今死族,鬼族,亡族,屍族皆自立門戶,各自爲政,難以號令,我也志不在此。”司塵雙手背在身後,昔日殺死自己兒子,四族都有一份,不然的話,伏陽君也不會早早隕落。
雖然身爲九幽冥主血脈,但跟這四族她卻有解不開的死仇。
“唉…”阿鼻獄主一聲輕嘆,他倒是看上司塵,只是她如今孤身一人,也沒有想要復興冥族的想法。
“走吧。”司塵沒有多說什麼,她親自在前壓陣。
“兩位前輩,請。”許宗懿看向三清山與神農天山的兩位老祖,伸手虛引,剛纔那種情況兩人都已經盡力了。
“嗯。”兩位老者沒有多問。
眼前的司塵,已然踏入亞聖之境,距離聖之存在,僅有半步之遙,只要她願意,隨時都能夠飛昇地界。
一路上,來自各大族的頂尖存在,看到司塵如同見了鬼一般,根本不敢主動招惹。
他們直接出了冥王府,無人敢阻攔。
“你再帶我走一次,他留下來的路吧?”司塵看向許宗懿。
“好。”許宗懿心中一嘆,對於司塵來講,在這裡有兩人初次相遇,到處都有屬於他們的回憶。
許宗懿在前帶路,於司塵並肩而行。
在這一刻,姜言在他的背後,看着他的身影,竟然有種陌生的感覺。
好像在這一刻,他不是許宗懿,而是伏陽君。
許宗懿主動牽起司塵的手,她的手有些冰涼,在兩人的手觸碰的剎那,一開始,她竟是有些無措,只是很快,便安定下來。
兩名老祖人物看得更是心頭突突狂跳,許宗懿此舉可謂是極大的冒犯,然而司塵竟然就這樣接受了。
許宗懿讓自己沉浸在伏陽君的記憶當中,帶着她離開此地。
衆人緊隨其後。
陶罐之內,狗帝一聲長嘆:“這小子,連少婦都不放過了。”
“咳,你這狗子,說話能不能長點心,他們兩個怎麼看都是不可能的。”豊叔雖然也有同感,但也只能夠強烈反駁。
“就是,要宗懿真跟司塵在一起,不就白撿了一個兒子麼?”小玄子罵罵咧咧,道:“不過這司塵真的也不錯,好看,又強,剛纔可真是讓人感到痛快。”
“你們怎麼回事,姜言還在呢?怎麼可以亂撮合?”小白聲色俱厲,從陶罐看着許宗懿牽着司塵的手,頓了頓,道:“別說,他們兩個這樣乍看之下,好像也挺配的。”
“你們夠了啊,這樣對得起姜言姑娘麼?她平時可都是待我們不錯。”大鵬義正言辭,感嘆道:“宗懿可能只是想要幫司塵找到昔日的回憶,讓她重溫舊夢而已。”
“大鵬總算是說了句靠譜的話。”思思剛纔恨不得一蹄子把它們全部都給踢飛,雖然它對許宗懿沒有什麼好感。
但在生死關頭,關鍵時刻,許宗懿能夠以姜言性命爲先,它縱然再怎麼不喜歡,但的確沒有什麼可讓人挑剔的地方,值得姜言這般爲他死心塌地。
這一條故人情,舊夢路很長。
許宗懿儘可能走快一些,因爲他的腳程比較慢,當他們到達八熱獄的時候,那些原本鎮壓在通道出入口的五族精銳,在司塵的氣息之下,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彷彿下一刻就要步入死亡境地。
當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許宗懿等人早已經走遠,而五族精銳則是嚇出一身冷汗,驚魂未定。
“宗懿…”姜言心中一嘆。
“他只是想要幫司塵回憶從前而已,能夠看得出來。”八寒獄主淡淡道:“對逝去之人,無數年的思念,我能夠感覺得到她心中的悲涼與無奈。”
“修煉到她這個境界之人,所想要的,恐怕也只有這個了。”姜言自然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的血脈,父兄很喜歡,只要她願意,我相信父兄也會同意的,然而她卻無動於衷,能夠看得出來,眼下她真的是無慾無求。”八寒獄主很少見到自己父兄剛纔那般態度。
司塵已經活了很漫長的歲月。
從小到大,命運多舛,一人歷盡生死,也唯有遇到伏陽君的時候,能夠放下心防,將自己完全交出去。
當年,伏陽君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如今,伏陽君已死。
她心已滄桑,明明知道昔日之人已經不在,可許宗懿卻繼承他部分記憶,讓她重溫舊夢,想起當年的一切種種,彷彿伏陽君就在身旁,讓她心中再度有了昔日的安定。
縱然只是短暫的,她也願意讓自己沉浸在其中。
當年舊路。
乃是伏陽君一步一刻印,用先天十六卦所留下來的路引,許宗懿走得分毫不差。
他當年會這麼做,也是希望可以記住自己跟司塵所走過的每一步。
二十四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當他們出現在絕魂窟上的時候,許宗懿緩緩鬆開司塵的手,躬身道:“司塵前輩,冒犯了。”
她眼眸中流下兩行淚,嘴角噙着一絲笑意,道:“哪裡,是我該謝你纔對。”
“那我們就先離開了。”許宗懿拱手道。
“好,自己要小心。”司塵囑咐了一句,轉身離開。
在絕魂窟附近。
一名眼眸如同日月的老者,睜開雙眼,他沉聲道:“我已經感知到許宗懿的下落了。”
“哦?我那小冤家可算是出來了。”蘇如是盈盈一笑,風情萬種。
“不過在他身邊好像又兩尊半聖境的存在,還在半聖巔峰,應該是分別來自神農天山以及三清山…”老者的眼眸流轉,捕捉到關於許宗懿的氣息。
“那我們跟你一起去。”有一名老者,身着戰甲,殺意貫穿九霄,在場屬於戰力最高。
“別別,你們去了反而不好,我一個弱女子,他們是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蘇如是擺了擺手,道:“若是有什麼危險,我會通知你們的。”
話音一落,她便轉身離去。
“這樣真的好麼?”那戰力無雙的老者有些遲疑,看向一旁的人。
“放心吧,三清山與神農天山的人,的確不會對蘇如是動手的,這原本就不是硬來…”那眼眸中如同日月的老者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