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雲雲捂住嘴脣,輕呼道:“你幹什麼?”
禹宏椋補好被不知名弟子弄出的缺口,爲了保證結實,還加了幾張上品金剛符篆。這纔有空搭理岳雲雲,氣定神閒道:“道友沒看到?我在修補破損的地面。”
“可林......”岳雲雲剛想說話,被莫連制止。
莫連冷聲道:“化煞宗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九華宗弟子!”
“哦?我謀害了貴宗門哪位道友?說來聽聽。可有人證、物證——還是說有哪位親眼看見我動手,那麼當時,你們又在哪裡呢?九華宗是大宗門,應當不會含血噴人吧。”禹宏椋滿意的看到面前九華宗的人臉色俱是一僵,嘴角噙着謙卑的笑意,似乎真的在虛心求教。
想借化煞宗的手除掉礙眼的師弟,然後把罪責全都推到他們頭上,想的真是美事。這些人當他傻吧!別忘了,丟下掌門弟子的是他們,言語裡暗示不殺掉林潭,九華宗便不會放過化煞宗的也是他們。想要單獨撇清自己,門都沒有。
兩個小隊長毫不客氣對上,眼中帶刀,針鋒相對。
莫連臉色陰晴不定,最先敗下陣來,怒火中燒丟下一句:“最好不要讓我們抓到證據!”怒火中燒的出了劍洞,岳雲雲第一個跟了出去,金鑫欲言又止,被同伴推搡出去。
禹宏椋面帶諷刺看着九華宗的人撤離劍洞,他有這個信心肯定,這幾人絕不會把看到的事情說出去。大宗門的內門弟子又怎樣,只要被抓住了把柄,任誰也翻不出水花來。
化煞宗弟子面面相覷,忐忑問道:“大、大師兄,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禹宏椋目光威嚴掃視衆人,師弟們紛紛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卻聽大師兄溫和道:“既然這個劍洞看過去了。那自然要去下一個,這還要問我嗎?”
一弟子機智叫道:“沒錯,這裡什麼都沒有,真晦氣。二師兄還被劍意反噬受了重傷。還是快快離去吧。”禹宏椋讚許看着這個弟子,不愧是彭文飛最得力的心腹,果然會說話,跟着彭文飛這個利慾薰心貪得無厭的傢伙,真是可惜了。
其餘人如夢初醒,紛紛附和。
一夥人飛快撤離了23號劍洞,沒有第二個人提起那個被他們關在地下的林潭。
金鑫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心裡嗟嘆:林師弟啊林師弟,你可不要找我算賬,就算想幫你。我也說不上話啊。要怪就怪你自己運氣不好,要是下面有好東西,說不定你還能分一分功勞,可現在,誰還會管你這個用過了就被扔的倒黴蛋。
他輕輕搖搖頭。覺得自己想的太過壞。林師弟不過是剛剛步入築基的小菜鳥,怎麼弄的開金丹期禹宏椋親自設下的牢籠。五天後萬劍宗祠就要關閉,他總不可能準備夠吃十年的辟穀丹吧,更何況禹宏椋還在下面的鍊金砂中弄了隔音符,上天無法,求救無門。
怎麼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金鑫眼神複雜的瞥了一眼領着化煞宗弟子的禹宏椋,看來這個人並不如他表現的那樣正直忠厚。還是跟化煞宗分道揚鑣的好。若不是他們默認了化煞宗處理林師弟,倒是可以找個藉口除了這個小宗門,現在雙方各有把柄,並不好起衝突。
岳雲雲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你們有沒有覺得少了個人?”
金鑫頭皮發麻,忍不住悄悄離這個口蜜腹劍的女人遠了些,幸好岳雲雲問的是九華宗所有人。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莫連以爲她還在裝傻故意談起林潭,不耐道:“戲演夠了沒有?從現在起誰都不許提那個名字,還嫌被人抓住的把柄不夠嗎?我告訴你們,今天的事最好給我攔在肚子裡,否則一個都逃不過。”
不用說。大家也是知道的。
岳雲雲只好作罷。金鑫疑惑撓撓頭髮,心想這女人又想幹嘛?除了林潭,聚在23號劍洞的人好像都在視線範圍內吧。
林潭挫敗的踩着劍,整個身子幾乎貼到了天花板,任他使足了吃奶的力氣也不能從下面破壞牆壁。萬劍宗祠的地板是四階鍊金砂鋪就,隨性的劍修尋個順眼的地方直接把劍插進鍊金砂裡便可。鍊金砂並非高階珍貴的寶礦,但勝在細膩柔韌,並且能夠很好地防止劍身氧化,非靈器以上的利刃不能刺穿。
跟着姐姐在黃金之城呆了近四年,林潭對鍊金砂的屬性瞭解的清清楚楚,望着自己短小無鋒的劍胚,林潭表示:呵呵。
尼瑪啊出門太匆忙連升級劍胚的時間都不充足,他要拿什麼去破開天花板重見天日?憑姐姐給他的雷火符和師尊賜予的劍符?
這樣的殺器誰敢在萬劍宗祠使用?若是毀了上面一片的劍洞,且不說師門會怎麼處置他,就是這裡面的三百劍修也會想要一口一口咬死他。
擦,怎麼都是死,果然是出門不利!
從遇到莫名其妙的男人開始,他就在不停的倒黴。先是被同門孤立,而後被男人跟了一路,然後遇到化煞宗莫名其妙的攻擊,最後被他們坑在這裡面。從始至終,那人一次都沒有出手相助,眼睜睜看着自己落到這一步。
還說是姐姐的朋友,應該是和姐姐有仇故意報復到他身上吧!
林潭沒時間怨天尤人,只想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他還有十七個劍洞沒有看,他還要及時回宗門。
時間匆匆流逝,林潭只能從事物的消耗猜出,自他落入地下室後,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他簡直心急如焚,一開始的信心與幹勁在無數次失敗中逐漸消磨掉。
“刺!”東海星砂鑄成的劍胚跟天花板磨出一道火花,在鍊金砂的牆板上添了一道淺淺的刻痕,仍然破不開厚厚的牆壁。三天沒閤眼的少年喘着粗氣,降落到地面,暫且休息。他只有一天多的時間了,難道真的要用劍符破壞掉這裡,才能出去!
被關在這裡直到完全破開足夠出去的地洞,還是遭受天下劍修的報復?
林潭狠狠踹了一腳地上的蒲團,惱怒道:“這讓我怎麼抉擇?”
“小心!”一個不該屬於這裡的男聲突然響起。
林潭來不及反應爲什麼這裡還會有第二個人,他只看到安安靜靜毫無破綻的蒲團突然爆裂開,勁風迎面而來。少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那是——殺氣!
男人氣急敗壞道:“愣着作甚,作死啊!”嘴裡雖然嫌棄,手臂卻毫不猶豫攬住少年的腰身,帶着他急速暴退。
直到貼到牆壁,才勉勉強強遠離了風暴中心,爲林潭擋住致命一擊的瑤光珠,連帶着他手中的傳影水晶球,碎的不能再碎。
一下子變得伸手不見五指,饒是如此,林潭還是藉助微薄的夜視能力,看清楚了救他的男人——石慕睿。
“你怎麼在這裡?”黑暗裡少年脫口而出的話尤爲清晰。
石慕睿吊兒郎當道:“我怎麼不能在這裡?本大少一直在這裡好不好,把你弄丟了,怎麼和你姐姐交代。”
林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個男人沒有對他施加援助,卻陪同他呆在這個破地方這麼久。不對,這男人明明比他厲害,不信他找不到方法出去,他居然藏匿了這麼久。林潭覺得他三天的努力在男人眼裡就是個笑話,黑着臉道:“那你爲何不幫我出去?”
石慕睿道:“你自己蠢的厲害,傻乎乎往下面跳,想不到辦法自救,還怪別人不幫你。”
林潭道:“我就知道你是假好人。”
石慕睿道:“小東西,別忘了你的命還是假好人救的。”
林潭這才發現他竟一直扒着石慕睿的腰不放,手忙腳亂掙開石慕睿的胳膊,往後跳了一大步。想到剛剛那個突兀的攻擊,又不願和石慕睿離得太遠。他總算相信石慕睿對他沒有敵意了,不然他可以放任那道劍氣殺死自己的。
石慕睿看着一臉別捏的少年,默默想道:“我的懷抱就這麼令人嫌棄?吃虧的是他好吧,他都沒有抱過林溪,怎就把第一次給這個小鬼了。恩,必須是這個小鬼不知好歹,要讓他多叫幾聲姐夫纔可以原諒他!”
林潭道:“既然你不承認你是假好人,那你帶我出去啊。”
石慕睿道:“別急,你不想搞清楚剛剛攻擊你的東西是什麼嗎?”
蒲團下面另有乾坤,還未靠近,就感到一股亂竄的殺氣和冰冷劍意。
只有斬殺過萬千生靈,經歷過無數戰鬥洗禮的神兵利器才能散發出這樣可怖的殺氣。
林潭不懂這個道理,只覺得頭皮發緊,背上竄出一股寒意。而知道這一點的石慕睿,面上不掩興奮,徑直上前掀開破碎的蒲團碎片,一個散發着幽光的臺階隧道靜悄悄出現在兩人面前。
不缺冒險分子的少年和男人對視一眼,俱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堅定。
必須要下去看看!
兩個套路完全不同的劍修,卻在同一天,邁出了他們走向極致強悍的關鍵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