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國都投入到了這一場救援當中。
凌春兒收到顧鬆的方案，就進入了緊張的籌備當中。
當燧石集團也響應號召，再次捐出一筆巨資之後，其實聲譽已經到了非常高的地步。
因爲燧石慈善在西川已經做了很多事。在新聞報道中，那一所所學校，還有因爲梨湖大會的一場演講碰巧起到的作用，已經被多次提及。
“羣星”網絡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愛國者的機器狗出現在很多的場合。
許多人被救出來的時候，都捏着一個應急包。
但這些，都只是出現在表面的東西。
在這個時刻，顧鬆並沒有出現在公衆的視野裡。
但到了西川的保家齊，和張忠學，都知道顧鬆正在做什麼。
搜救機器人、現場的謎圖手機，還有接入“羣星”網絡的很多設備所採集到的信息，通過特殊的數據接口，都彙總到了燧石集團的數據中心裡。
在這個關口，所有的事情都被顧鬆以人工智能的藉口，先做了回答。
一個“專門輔助進行代碼優化的人工智能”，在顧鬆和被調來的白楊、林東二人的努力下，形成了一個功能齊備的信息系統。
一個“專門進行受力分析的人工智能”，對採集到的數據進行處理，爲一些救援方案提供着依據。
一個“專門進行航拍無人機控制的人工智能”，遠程遙控着運過來的航拍無人機，飛到指揮中心指定的位置，提供着畫面。
一個“專門協調所有搜救機器狗的人工智能”，以最高效的方式調度着所有分佈在現場的機器狗，不斷探尋着生命的氣息。
……
這是一場和時間的賽跑。
與時間賽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知道哪裡需要力量，以及最有效率地把力量投放過去。
行走在西川每一處的保家齊，每每聽到秘書的彙報，現在最新的情況是什麼樣的時候，才能壓下心中的悲痛，知道那個遠在燕京的年輕人，起着什麼樣的作用。
新增的十萬臺謎圖手機，保障着一些關鍵崗位的通信暢通。
這是數以百萬計的傳感器投放在這裡，採集着最需要的數據。
這些數據，通過他架設的衛星網絡，彙總到功能最強勁的服務器裡，分門別類，讓指揮中心知道最新的情況。
一些特殊的現場救援，由特殊的設備採集着空間結構，由人工智能進行最快速度的分析，反饋到現場提供最快的施救方案。
不能來到現場的救援力量，也可以通過他建設起來的數據中心網絡，爲這裡提供着視頻支持，比如一些手術方案。
保家齊以爲，這都是搜救機器人和航拍無人機採集到的數據，這都是顧鬆研究了很久的人工智能在特殊領域發揮的作用。
他不知道，這都是顧鬆用自己的大腦完成的。
最關鍵的數據，是那些小圓球，在他們看不見的高空採集到的。
在香山別院的底下實驗室裡，那副精緻的眼鏡並不足以長時間支撐這種信號轉換。
改進過的頭盔在執行着這一切。
顧鬆坐在椅子上，身邊放着很多的麪包和牛奶。
除了這些，還有一排密封好的小試管一樣的藥劑，已經開了數支。
他一直閉着眼，偶爾睜開拿起麪包吃，拿着牛奶喝的時候，眼睛裡已經有不少的血絲。
藥劑在補充着神經植入模擬信息系統高速運轉所帶來的能量損耗，也延緩着顧鬆大腦長時間工作帶來的疲憊感。
這一切，並沒有人知道。
在西川，那一輛越野車出現在了很多個地方，默默地做一些事情，也沒有人知道。
這是沉默的三個人。
圓球飛走，又飛回。三人把返回之後，輕輕落地收攏的圓球都撿回來，塞回格子之後，管櫟就把天線拿下來，放回車裡。
簡玉書就把大箱子合攏，按幾個開關，然後推進去。
然後他們關上後備箱，就開着車子往下一個地方去。
車子快沒油的時候，管櫟就拎過車廂裡的一個桶，給車子加油。
在無言的行動中，謝鴻信知道自己參與的事情真的很重要。他會每隔幾個小時給王雲露報個平安讓她放心，然後就專心地打着下手。
有時候是管櫟必須得休息一會，他開一陣車子。
有時候是拿那一張證件，驅散一些過來查問的人。
這輛越野車就這樣在西川開着，一次又一次地執行着這個任務。
管櫟和謝鴻信也不知道這個任務有多重要，但知道車裡的東西，一定極其不簡單。
那個小箱子裡，似乎有無窮的電力。
那個大箱子，更是高到他們無法想象的高科技。
管櫟知道自己是憑着和顧鬆多年的交情，自己的爲人，甚至當時一起經歷的燕京火災事件，才獲得了顧鬆的這份信任。
謝鴻信知道，是因爲自己執意要來，顧鬆擔心他的安危，也相信他作爲岳父會保守這個秘密，才參與到這個行動裡。
因此，他們沉默地幫着簡玉書，執行着這個任務。
彷彿只有沉默，才足以保守秘密。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三個人其實都沒有抵達過真正的現場。但一路所見，已經讓人足夠壓抑。
知道得更多的簡玉書，擔心顧鬆。
他忍不住打電話問他：“這是最後一個地方了，你情況怎麼樣了？你真睡過嗎？”
“……還好。”
簡玉書覺得電話裡的聲音很虛弱，回答也很慢，他不由得問：“會不會像當時救我那樣……”
“……不會。”
簡玉書聽得出來顧鬆這個回答非常肯定。
但這個聲音聽起來更加的明確了，是虛弱，很虛弱！
簡玉書沉默了一會，才堅決說：“還有誰是你絕對信任的人？你需要人照顧！”
長久的沉默之後，顧鬆的聲音緩慢又斷續地傳來：“老趙……接茵然……來。”
簡玉書嚇了一跳，一句話不長，卻說得這麼吃力，充分顯示了顧鬆現在狀態有多差。
他說道：“足夠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能做的，已經足夠了！現在立刻開始休息一下。我馬上來安排！”
說完，他趕緊掛了電話，給謝茵然打過去。
“謝小姐，請趕緊收拾一下，會有人去接你。顧總……現在很需要你！”
謝鴻信聽到，趕緊過來問：“怎麼了？”
簡玉書回答着謝茵然，也是回覆着謝鴻信：“在這些天裡，也許顧總……一直沒有休息過……剛纔給他打電話，他情況很不好，需要人照顧！”
得到了謝茵然的肯定答覆，簡玉書又給趙鴻濤打了電話，纔在荒野裡沉默着。
謝鴻信喃喃問道：“一直沒休息過？他到底在做什麼？”
他們三個，雖然一直在荒野，頂着風雨和長夜，但終歸有替換休息。
顧鬆一直沒有休息過？謝鴻信不知道這小子在拼什麼。
簡玉書擡頭看着天空，輕輕說道：“在和老天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