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鬆這句話，讓古韜四人徹底無法淡定起來。
有外星文明存在，這是不少人的觀點。就他們四個來說，也是會從保守的思路出發，傾向於先假設有這種玩意存在。
但現在就有點驚悚了。
顧鬆這傢伙說，他夢裡不僅有，而且還有名字。
關鍵是，他那個電影的鬼劇情有點嚇人啊。
古韜忍不住問：“你那個電影……”
顧鬆忙擺手：“哦，那個事沒有。我沒夢到過啥水母文明的飛船到地球來打水。”
柳良木無語至極，什麼“打水”？現在大家很嚴肅，很擔心啊！
顧鬆說道：“初衷，就是抱着寧可信其有的態度，希望把夢裡殘破的一些印象串起來，試圖梳理一下宇宙間不同文明的特點。並不是說，我已經夢見了這一幕。我是想用這種故事，讓一些人開始思考這些東西，說不定其中就有一些智慧結晶。”
“這種事情……別嚇人，容易在社會上引起恐慌……”保家齊不禁說道。
顧鬆嘿嘿嘿地笑：“在外界，只能是藝術作品嘛。但您問起來了，我也掏心窩子，可不能把我當怪物。”
古韜深深吸了一口氣：“你相信這些夢，你的經歷也讓我們不得不重視你這些夢。那相比起現在HSDA和ESG的事情，這些夢，你所說的宇宙文明，纔是更加重要、更加需要應對好的事情了。我們必須聊得透徹一些，一天不夠就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不夠就一個月！對這些事沒個準備，如何能對後人負責？”
顧鬆料到會這樣，點頭道：“參與到這些事情的討論裡，得是絕對信得過的人！”
保家齊慎重地點頭：“這是自然！”
唐遠峰忽然覺得重任在肩，不由得凝視着顧鬆。
顧鬆說道：“這樣，我回去做些準備，把自己現在梳理好的東西整理出來。”
保家齊點頭：“晚上到樞海！”
顧鬆再次補充：“晚上我還帶一個人去。”
……
簡玉書愕然地看着顧鬆：“我也去？”
“沒錯！”
“……行吧……”
顧鬆瞅着他：“你怎麼看着表情怪怪的？”
簡玉書有點不好意思：“就是有些嚮往，但又摸不着頭腦。”
顧鬆說道：“沒啥摸不着頭腦的，我跟元老們說，昌明大師手書裡的夢是我的，我能夢到某些碎片化的未來場景，電影裡那兩個外星文明的存在，在我的夢裡是存在的。所以今天晚上開始的這個會，挺重要的。”
簡玉書嚇得幾乎要跳起來：“你把秘密說了？”
顧鬆瞅了他一眼：“淡定。”
簡玉書沒好氣地說：“我怎麼淡定？這不是秘密計劃嗎？”
顧鬆嘆了一口氣：“我只是說我會做一些奇怪的夢，說了有燧石號嗎？說了我腦子裡的書嗎？你以爲秘密計劃能永遠是秘密嗎？想要掩飾真正的秘密，那就只能三分真、七分假。”
簡玉書在房間裡踱着步說：“等我捋一捋……這不會是你早就想到過的說辭吧？”
“可以這麼說。”顧鬆淡定無比。
簡玉書呆呆地看着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顧鬆笑着說：“從告訴你，我腦子裡有本書開始。”
簡玉書這下安靜了，認真地開始思考起來。
良久之後，他才問：“三分真，七分假……那麼我所知道的，有哪些是假的？”
顧鬆搖了搖頭：“你不同，你知道的，都是真的。”
簡玉書看着他的眼睛，然後道：“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說的，我信。那麼言外之意，還有我不知道的？”
顧鬆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是我老婆，還想知道我全部的秘密？再說了，茵然在這件事上，可啥都不知道。”
簡玉書有些抓腦。
顧鬆笑罵：“別這樣。現在這些信息，足夠你消化的了。你要知道，在有心人眼裡，如果對我起了疑心，你也自然是觀察對象。他們會分析我和我身邊全部重要人物的言行舉止，來試圖推演事情真相。很多東西，你不說出去，但是你做事的目的、原因、節奏，都能成爲蛛絲馬跡。”
簡玉書也是一時想到了這些，然後心癢難耐想問問。他是一貫會控制自己的人，平靜下來之後問：“以前你對我說，你是能大致推演未來。但從西川和很多事來看，你真的像是有預知能力啊，到底是怎樣的？”
顧鬆搖頭：“這只是計算結果的概率問題。你也知道量子計算可以進行復雜建模，當一個事情的概率足夠大的時候，就應該採取行動了。像西川那樣的事情，哪怕概率不夠大，我也想做，所以就乾脆做得很足。儘管當時的做法，沒辦法迅速改善救援機械的問題，只能儘可能提高救援的有效性。”
簡玉書想起當時，心中仍不住一酸。良久之後他嘆道：“所以只要當燧石空間城的計劃啓動之後，用放大鏡看你的人就會越來越多。被這麼多人盯着，計劃就很難完全藏住？”
顧鬆點頭：“所以要讓那些真正能影響我計劃的人，選擇不去影響我，甚至支持我。”
“所以你要拍這個電影，用自己的影響力先讓別人多想？”
“別人把問題提出來纔對。再者說，確實希望普通人先完成一些心理建設，還能幫我們的空間城建設多拉一些民間支持和氛圍。”
“然後用昌明大師手書裡的夢來作爲支持‘夢到未來’這種假說法的證據？”
顧鬆微笑着說：“張忠學既然看過手書，元老們當然也知道內容。”
簡玉書神情複雜地看着他：“你做了那麼多事，讓很多部門一步步依賴你。現在又因爲燧石空間城和量子計算機，讓大局都出現了HSDA和ESG這種變化。元老們過去對你爲什麼這麼優秀的猜想，現在都有了一個根本的解釋，那就是你能‘夢到未來’，而且這個未來裡有外星文明的存在。西川的事證明了你‘夢到未來’的能力是真的，你的科研能力證明了未來科技的啓發。現在，一切都說得通了……”
顧鬆神色認真：“雖然能夢到未來這種事，完全不講科學道理。但在千百年前的人看來，現在我們的很多科技本就是仙術，是不講道理的。現在，我的技術是最先進的，而且肯定繼續保持最先進。在航天這件事上我的基礎是最好的，元老們也足夠看重我、信任我。那麼，作爲未來應對外星文明的百年戰略，不支持我，支持誰？”
簡玉書看着他的腦袋，忽然說道：“不知道範元白聽到這些話，作何感想。”
顧鬆呵呵一笑：“在比腦子這件事上，他早就認輸了。”
簡玉書忽然有些鬆了一口氣：“說實在的，看到燧石號的照片之後，最近這一個多星期，我很焦慮。空間城第一階段的建設規模，因爲這一兩年就做過不少準備，還能勉強支撐得住。但後面的建設規模，就相當誇張了。發射的頻率、材料的消耗、建設的速度，我還以爲要想掩蓋住秘密，只能靠你的重要性去平衡。”
顧鬆笑着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當年就說了，明的計劃你來，暗的我來。前一階段如此，下一階段也如此。走吧，出發過去。到了這個階段，你作爲燧石集團的總裁和燧石航天的CEO，該正面和大佬們溝通辦事了。可別露怯！記住，他們知道的這些，你早就知道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也最信任我，崇拜我，支持我！”
簡玉書站起來神情古怪：“怎麼像是在洗腦？”
顧鬆懶得回答這樣的俏皮話。
在燧石號和神經植入模擬信息系統以及重生這種事情上，隨着要做的事情一步步解開，自然只能用層層的保護，來守住最核心的秘密。
外界以爲顧鬆是五層，外界以爲自己看到了第五層，元老們覺得自己看到了真實的第三層，簡玉書知道了自己在第四層。
但實際這可能是個千層套路！
慢慢來吧。
和簡玉書一起出發上了車，顧鬆問趙洪濤：“都拿過來了嗎？”
趙鴻濤點了點頭：“在後備箱。”
“出發吧！”
簡玉書好奇：“什麼東西？”
“給元老們整理的資料。”
車子的待遇越來越高了，在樞海已經獲得了最新的叮囑。
顧鬆和簡玉書到了一個會議室，兩人看着會議室裡強自鎮定又分明非常激動的衆人，只覺得從他們身上似乎散發着歷史使命感的氣味。
顯然，這些人已經知道了今天上午顧鬆和古韜他們交談的內容。
一個可以“夢”到未來的人。
地球之外鷺牙文明和水母文明的真實存在！
顧鬆的緊迫感太可以理解了。現在，這是涉及到華國甚至整個地球未來命運的最核心、最隱秘戰略討論。
顧鬆和簡玉書理解他們的帶感。
然後，兩人相視一望，看了看各自提着的文件袋。
元老們確實太重視這個事了，而且……他們信任、足夠參與到這個事情討論裡的人，比顧鬆預想的要多。
帶的資料……似乎份數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