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蘭是一家很有情調的小酒吧,坐落在一個有些老舊的衚衕裡。
一路上拐了好幾個轉彎,不是生長在京都的人或者沒有熟人帶領,是很難到找到這個地方。
衚衕的巷子並不寬,大概只能讓兩個人並排走,有些昏暗的天色下,看上去帶着難言的古韻味道。
就像是一朵被遺忘在現代化城市喧囂中的煢煢之花。
顧珊和李文靜都是好奇的看着這個地方,李文靜小聲道,“我在京都生活了那麼多年,居然還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
走在前頭的唐靜芸聞言,勾脣一笑,“京都身爲曾經的王都,帶着濃郁的歷史文化氣息,那些偏僻幽深的巷子裡,誰知道會不會隱匿着些曾經的高人呢?”
正所謂大隱隱於市,很多曾經的民間高人,也不乏隱匿在這樣不起眼的小角落裡,偷偷的看着這個世界的快速變化。
有時候,一座城市的底蘊,不是看它又多富裕,有多現代,而是關注於它本身的文化歷史,而那些隱藏在民間的高人,是這座城市裡活着的文化歷史。
踩過染着風霜的石板,她在一座看上去門面很雅緻的酒吧門前駐足,後頭對着三人淡淡一笑,“到了。”
“叮噹——”
風鈴聲在推開虛掩着的木門的時候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入目是一片素雅的裝飾,一個大大的櫃檯擺放在並不算大的酒吧,左側擺放了好幾張單立的桌子,右側是幾個較大的沙發。
屋子的佈置很簡潔,但是以唐靜芸的眼光,一眼掃過就能看出這佈置的格調高雅而不失韻味,顯然,這裡的主人是個很有品位的人。
在風鈴聲想起了時候,於俊才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眼門口,看到了一個略顯熟悉的身影,他那張帥氣的臉上不由露出幾分詫異。
他身旁坐着一個留着利落短髮的男人,不過相較於於俊才英氣的臉,多了幾分陰柔和溫和,感覺到自己好友的詫異,不由也是擡起頭看去,不由笑道,“原來是來了幾位美女啊,竟然能夠讓你都看呆了。”
於俊才卻是搖頭輕笑,微擡下巴對着唐靜芸那頭示意,“那個女孩兒挺有意思的。”
他回京都的時間還不長,還沒來得及去找這個女孩子,倒是沒有想到就這樣遇到了。
不由笑道,“看來你這個店雖然開的很幽深,名氣倒是不小。”
說着他就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身旁的好友拉住他。
“你幹嘛?”
“我去給那位小姐調酒,人家的口味特別刁,萬一砸了你招牌就不好了。”
於俊才起身走向吧檯,留下坐在一邊目瞪口呆的溫禮鳴,低聲喃喃,“我的天,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讓俊才親自調酒!混蛋,見色忘義,我還喝不到呢!”
“歡迎光臨——”
侍應生笑眯眯的朝四人迎了上去。
“幾位小姐,請問要喝點什麼?”
唐靜芸笑着揮了揮手,“你下去吧,我們自己來就好。”
侍應生看這個領頭的女子雖然面生,但是舉手投足間俱是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高雅,心中就是一凜,這樣的氣勢他只在自己老闆帶來的朋友身上看到過,頓時就對這幾人更多了幾分恭敬
李文靜還是頭一次涉足這樣的地方,她的家境只能算是一般,之前去辛巴克喝咖啡的時候就有點不習慣了,此時更是有些束手束腳的。
倒是一旁的顧珊,在父親還沒有去世的時候,經歷過不少場合,心中雖然有些震驚,面上卻是不怎麼顯露。
榮嬌則是好奇地打量起周圍,低聲笑道,“以前你一直跟我說京都這樣的地方臥虎藏龍,我今天算是親眼見着了。”
真是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老舊的地方,居然會開了這麼一家酒吧,這裡的佈置就算是她這個在港都上流社會打轉的她,都挑不出什麼問題。
唐靜芸只是抿脣一笑,這裡也是她前世進入上流社會後才被人引薦過來的,那時候她就已經震驚過了,現在重來一次,倒是顯得很熟稔。
她站在酒吧櫃檯前面,對着裡面調酒的小哥笑道,“麻煩給我來兩杯百利甜,嗯……再來一杯法式馬天尼和一杯琥珀之心。”
調酒小哥沒有說話,他的肩上搭了一直大手,一個低沉的嗓音從他身後傳來,“你下去吧,這幾位客人我來招呼。”
只見一個長相很帥氣的男人露出身形,看到他的容貌,唐靜芸不由眉頭一挑,“是你。”而站在後面的李文靜眼中閃過幾分驚豔。
於俊纔對着唐靜芸點頭善意一笑,“好久不見了,唐小姐。”
“我恰巧在這裡喝酒,唐小姐不介意的話,我來給你和你的朋友調酒,如何?”他的目光在唐靜芸身後三人的身上掃過,不由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
雖然是問句,但是他手上的動作已經開始動起來,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轉身去清洗自己的手。
榮嬌看了眼於俊才,對着唐靜芸擠了擠眼睛,“我算是發現了,有靜芸的身邊就有帥哥,這又是哪位呀?”
唐靜芸勾脣,“他姓於。”
姓於?榮嬌腦海中京城各大世家的資料過了一遍,就已經猜測到,於這個姓本來就不多見,在京都夠得上名號的也實在不算多,恍然笑道,“原來是天海於家啊。”
她倒是有些好奇,自己這個死黨又是什麼時候和這天海於家的子弟勾搭上了,不過心中倒是並不太驚訝,唐靜芸已經給過她太多的好奇了,現在她已經能夠很淡然的面對這些事情了。
倒是一旁的顧珊和李文靜都是詫異的對視了一眼,這一刻她們才深深的覺得和對方不是一個世界的,因爲她們連對方講話的意思都弄不懂,總感覺那一問一答間就帶着來自各自圈子的深深鴻溝。
於俊才的速度很快,兩杯百利甜很快就送了上來。
唐靜芸抿脣一笑,“百利甜是女士甜酒,因爲裡面的酒精成分極少,所以不用擔心喝醉。”不過真正喝酒的人,是根本不會喝的,甚至有人形象的稱之爲飲料。
不一會那杯法式馬天尼就端了上來,唐靜芸指着對榮嬌笑道,“我記得以前一起去玩的時候,你好像偏愛這個。”
榮嬌輕輕一笑,有時候唐靜芸就是這樣細心的可拍,對待在意的人,任何一點一滴的小細節都會被她記在心中,令人感到萬分的熨帖。這或許就是她的魅力所在,沒有人能夠拒絕她的善意。
唐靜芸點了琥珀之心也被送了上來,於俊纔對着唐靜芸笑道,“美麗的小姐,祝你有一個愉快的晚上。”
唐靜芸笑了起來,“謝謝,英俊帥氣的調酒師先生。”
侍應生幫她們把就送到了一張空桌子上,於俊才又另外讓人送了幾分女生喜歡吃的花式點心過去。
一坐下來,李文靜就忍不住連聲問道,“唐靜芸,剛纔那個調酒的男人叫什麼?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對了,他是做什麼的?”
唐靜芸擡眸輕輕看了一眼李文靜,她的臉上帶着激動的紅暈,眼中閃過些許癡迷,心中不由輕輕一動,面上只是不溫不火地道,“我們只是在滬市有過兩次交集,我幫過他一個小忙,其他的都不熟。”
李文靜聞言心中涌現出幾分不喜,明明剛纔都和榮嬌說過他姓於呢,到她這裡就三緘其口,難道是看不起自己身份嗎?
李文靜雖然面上沒有展露太多,但是唐靜芸是什麼人?她這樣的老狐狸會看不出李文靜臉上掩飾的神色,心頭不由涌起些許不喜,不過她也沒有放在心上,反正這都是別人的事情,與她無關。
榮嬌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李文靜,隨後就笑道,“顧珊,吃點東西人,然後喝點小酒,其實你會發現,這世界上有那麼多不幸的事情,而你已經是其中幸運的一個人了。”
顧珊沒有注意到自己好友的神色,剛纔的事情明顯觸動了她的心情,一直都有些怏怏的,她抿脣一笑,“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到底還是覺得有些難受。我就是覺得金錢就那麼重要嗎?連血脈親情都不管不顧?”
榮嬌喝了一口手上的酒,幽幽說道,“當然有,與金錢與之俱來的東西很多,這些東西就像是罌粟,一旦嚐到了就會上癮,戒也戒不掉。”
這說的是她的心裡話,因爲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些東西,而她也將會是其中的一員。瞥了眼在一旁的唐靜芸,不由眯眼幽幽的笑了起來。
顧珊一時失語,她似乎能夠從榮嬌話裡聽出一些別的意味,聯想到學校裡關於她們身份的一些傳言,倒是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喝了一口百利甜。
而一邊的李文靜則是頻頻回頭擡頭看向坐在酒吧內另一側的於俊才,面上的紅暈一直都沒有散掉。
唐靜芸眯眼看着這樣的情況,不由挑脣一笑,卻是什麼都沒說。
“叮噹——”
風鈴聲再次響起,顯然又有客人進來,不過很快就傳出了一陣喧鬧聲,喧鬧中傳出一聲囂張的聲音,“我爹是張志興!”
“咯噔”一聲,喝酒的唐靜芸將酒杯放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