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中餘送走了唐靜芸這個神秘的女子,心中暗自琢磨着是否股市又要有什麼波動?
他從業這麼多年來培養的直覺,讓他覺得唐靜芸這個女子不像是喜歡浪費時間投資沒有意義的事情的人。
不過第二天他沒有在大戶室裡看到唐靜芸,而是碰上了胡毅,一個在大戶室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人。
遠東投資的一個部門經理,據說很得徐寅東的賞識,近年來晉升的很快。
說起遠東投資,那也絕對是股市裡鼎鼎有名的,尤其是這個老大徐寅東,那也絕對能夠算的上泰斗級的人物。
當年也是靠着股市發家的,不過今年轉行做起天使投資人了,倒是很少聽聞在股市裡行動了。
“胡經理,沒想到你居然還特意跑一趟,打個電話,我老周什麼不給你辦的妥妥當當的?”週中餘笑道。
胡毅擺了擺手,“這可不是這麼說的,周經理平日也是個大忙人,我怎麼好意思呢?”
正所謂上頭有人好辦事,別人弄起來至少要好幾個小時的事情,有了週中餘的親自出馬,不過是幾十分鐘的事情。
週中餘將東西交還給胡毅,笑道,“不負所望,一切搞定。”
胡毅笑着接過文件,跟週中餘走出了辦公室,看到平常略顯冷清的大戶室裡今天難得的多了人,不由笑道,“今兒個這是怎麼了,這些大爺怎麼來的這麼早?”
週中餘聞言,倒是多少有些猜測到這些人的想法,笑道,“還不是昨天一位好久不現的厲害人物回來了,他們這是打算上去問問行情的。”
“哦?是什麼樣的人物,居然能夠讓給這羣人折腰?”胡毅聞言,臉上露出好奇之色。
在這大戶室裡來來往往的大亨,怎麼也都是在股市浸淫多年,倒是不知道有誰能夠讓這些心高氣傲的主動低頭?
週中餘一聽這話,頓時也是笑了,“哈哈,這胡經理就不知道了,年前我這裡可來了一位了不得的客人,好傢伙,買空賣空做的不要太順溜,中信還記得吧?一片看漲的情況下,好多人都在追加投資,結果人家麻溜的清倉,當時還覺得到底是年輕人沉不住氣,誰想啊,第二天就狂跌。”
說到這裡,週中餘眼中閃過感慨,“不知道多少人後悔着沒和她一起賣了呢,要是賣了,也不至於虧了那麼多,至今還被套牢呢。”
胡毅聽着,心中多少有些不信,怎麼會有人這麼準呢?估計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吧?就中信那股票,他自己手頭還沒清乾淨呢。
兩人走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週中餘一看這兩人,連忙快走上前幾步和其中的女子握手,哈哈一笑,熱情道,“還以爲唐小姐今天不來了呢,沒想到這不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嗎!”
唐靜芸笑着點頭,“周經理這可是要捧殺我了,不過是些許運氣而已,怎麼能和諸位相比呢?”
週中餘心說,唐小姐你大概是沒見過你自己坐在那裡的那股氣勢吧?在整個股市跌宕起伏的時候,每天的漲幅都是以百萬結算,哪怕是那些成名的企業家都會顯得有幾分煩躁,只有你還能夠悠悠閒閒地在那裡看報喝茶。
不是強裝的淡然,而是從骨子裡冒出來的成竹在胸,光是這份氣度,就比所有人都要強。
這就跟一朵花開在一片草叢裡一樣的醒目啊,想不注意到都難。他這樣的人都看得出她的非凡,更何況其他久經世故的老狐狸?
兩人攀談了幾句,唐靜芸就帶着何延陵走了進去,果然剛剛坐定,就有一箇中年老闆走了上去。
其餘暗暗叫悔,居然被這隻老狐狸捷足先登了!
胡毅早就在看見唐靜芸的那一刻,就瞪大了眼,滿臉的不可思議,不過好在當時大家都沒看他,也就沒人注意到他的失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聲音,“……周經理,被你說的那麼神乎其神的人就是她?”
週中餘笑道,“可不是,就是這一位啊!”
胡毅尷尬一笑,沒有在繼續說什麼,似乎有些不自在。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自己當時可還在崔教授面前說過自己親自下場的經歷,當時還覺得很有優越感,可是現在……他面上一熱,隨後就匆匆告辭了。
週中餘隻當他感到有些不自在罷了,回身去看向正在和人交談的唐靜芸,只見她舉手投足間都帶着老成的味道,也不知道和身邊那位說到什麼好笑的,兩人俱是笑了起來。
他看着她笑的時候,那雙鳳眸仿若在飛揚,他想,這樣的年輕人才是這一輩的楷模吧?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山水蘊養了這樣的女子,眉眼間彷彿能夠看到山川大地,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環境經歷造就了她的性格,淡然看盡世間富貴。
大概千萬中才能孕育出這樣一個吧?而後又是在不知道多少人中脫穎而出,直上雲霄。
所謂的人中龍鳳,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這樣想着,心中有些感慨,果然是不服老不行了。
唐靜芸那頭,和剛纔的一位聊完之後,她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乾燥的嗓子。
何延陵在一旁好笑,自家老闆可真是愈發的成爲一個香饃饃了,不過還是盡職的詢問道,“老闆,可有要下手的?”
唐靜芸暫時還搖頭,伸出手揮了揮,笑的一臉莫測,“再等兩天。”
再過兩天,滬指就會迎來這一輪熊市的最低點。那時候整個盤面一片綠色,綠的人心都涼了,當時股市人心惶惶,整個盤面差點崩了,不知道多少人在心底發涼。
可是第二天開盤,滬指就以一種令人心驚的漲勢瘋狂上漲,輕易就把前一天跌的賺回來,這一紅一綠間,可着實玩了個心跳和刺激。
兩天後,唐靜芸在一片綠油油的股票裡,入股了好幾支跌停的股票,這一回大戶室裡見她動作,也不乏皺眉的,暗忖莫非是要買空賣空?可到底還是不敢在一片綠的時候衝進股市。
結果第二天,看着滿盤皆紅的大盤,所有人捶足頓胸,懊惱不已。
而就在唐靜芸悶聲吃肉的時候,另一位大人物駕臨,赫然就是和她有過數次相交的徐寅東——遠東投資的董事長。
唐靜芸起身,笑道,“喲,這不是徐董嗎?貴人事忙,怎麼今兒個有空來這裡轉轉?”
徐寅東和唐靜芸握手,隨後坐了下來,笑道,“別啊,不知道爲什,唐總口中的‘貴人事忙’在我老徐耳朵裡,生生聽出了諷刺的味道啊,我可比不上唐總忙。”看了眼滿屏紅的大盤,再看看唐靜芸笑的燦爛的臉,“這剛一到滬市,就已經賺翻了吧?”
唐靜芸悠悠一笑,不言而喻。
徐寅東虛點唐靜芸幾下,假裝埋怨道,“你啊,自己光吃肉,也不給我們留點肉湯,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年輕人的尊老愛幼的品德呢?”
唐靜芸捧着茶杯,看着這位在滬市跺一跺腳就足夠讓很多心驚的大人物開玩笑,悠悠地笑,直到讓徐寅東一個人說不下去。
徐寅東見狀只能沒好氣的翻了她一眼,有多少年不曾有人敢讓他徐董一個人唱獨角戲了?也就這個丫頭有膽量!
“您說啊,怎麼不繼續了?”唐靜芸故作訝異地道,其實眼底已經蓄滿了笑意。
徐寅東看了唐靜芸一眼,笑道,“這仇我可是記下了,咱們回頭再算。”
說着看向那裡一線飄紅的大盤,努努嘴,“怎麼看?”
唐靜芸背靠在沙發上,玩味地笑,“這時候買入,什麼都是賺的,只要不黑心就好。”
徐寅東看了眼唐靜芸,問道,“你入手了什麼?”
唐靜芸笑,道,“剛中製藥,正汽。”
徐寅東揮了揮手,示意紅馬甲過來,然後好不猶豫的兩支股票各自入手了一萬股。
此時的剛中製藥是每股61.5,而正汽則是每股66.9,徐寅東就這樣眼睛都不眨的拋了一百多萬的錢進了股市,唐靜芸見狀也不阻止,神情帶笑。
見徐寅東切割完成,她促狹一笑,“老不休。”
徐寅東摸了摸鼻子,不和唐靜芸這個小丫頭計較,有錢賺,不賺白不賺,他徐寅東的臉皮早就夠厚了。
唐靜芸看着這隻大盤的數字不斷的上揚翻滾,心中卻是感慨不已。
前世研究股市的時候,曾經無數次的假想,她要是回到了這個年代,一定要把握住這一次的牛市,一飛沖天,可是真的到了這個時代,卻反而有種不真實感,似乎歷史就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重演,無端的有些難以置信。
她不由挑脣,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心情,大概是歷史的厚度太重,只有重臨這個時代,才能在那薄薄的紙張間感覺到每一頁都承載着太多東西。
徐寅東見到唐靜芸嘴角的笑意,不知道爲什麼,他對唐靜芸似乎有着很深的信任,他總感覺在這一次的股市裡,他會見證歷史,見證一段神話的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