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眼中閃過詫異,隨後就是哈哈一笑,唐靜芸的行動他倒是有所耳聞,在華爾街每年會有很多的金融團隊冒出來,但是像唐靜芸這樣,短短几個月就整合出來的卻很少見。
有不少人都猜測這個原石投資的幕後人,是不是哪個家族的繼承人,不然怎麼會這麼大的手筆來玩一玩呢?
對的,在此之前,幾乎沒有人看好原石投資,包括巴洛在內。所有人都認爲這太草率了,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不過直到和唐靜芸這個原石投資的負責人交談過後,他才明白恐怕未必像是外界的猜測那樣。
這個來自東方的女子,或許她的存在有一天會讓整個華爾街都震驚。
唐靜芸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巴洛這個對衝基金的教父眼中,會有如此高的評價,她此時只是想達成自己此行的目的。
“……正如巴洛先生您所講的,在資本市場獲利,回報率只是一個符號,而構成這個符號的不只是智慧和實力,更重要的是勇氣和信心。我始終覺得,這一片天地並不是老一輩的天下,年輕鮮活的血液總是要被注入的。”
唐靜芸對着對面的男人笑道。
巴洛聞言哈哈一笑,看上去倒是頗爲開心。
等到唐靜芸離開的時候,巴洛握住唐靜芸的手,目光直視着唐靜芸,“我期待着你的精彩表現。”隨後又有些猶豫,試探着問,“唐,你真的不打算和我手下的團隊長期合作嗎?”
唐靜芸笑着點點頭,“我同樣期待着以後和你的合作。”
面對唐靜芸這樣不着痕跡的拒絕,巴洛心中有些遺憾,畢竟他在這位年輕的東方姑娘身上,感覺到很大的潛力。不過唐靜芸的拒絕同樣是讓他奇怪的地方,爲什麼要放棄與自己合作這樣的機會呢?
巴洛·查爾斯自然是猜測不到,唐靜芸這個有着重活一世的經驗的女子,她清楚的知道未來金融世界的走向。
對衝基金只是活躍在某個時期,是美國和世界局勢衝突的產物,終究會有落魄的一天。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等到今年過後對衝基金自然就要走向衰敗。中國有句話說的好,“盛極而衰,盈滿則虧”,一個事物的巔峰過後,總是要面臨衰退的情況,更何況對衝基金這樣的產物。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等到明年,美國政府爲了發展經濟、抑制通脹,美聯儲就會宣佈加息。
誰也不曾料到,這樣一個舉動會引來債券市場的全面蹦會。似乎誰也說不清其中的緣由,只知道手上的債券,一夜之間就全部蒸發,被貶的厲害,然後所有人都瘋狂的拋售手中的債券。沒有人願意再投入一分錢。
對衝基金在這樣的情況下遭受到了重創,紛紛撤離歐洲。但是即使如此,短短兩個月內,美國證券市場就蒸發了6千億美元。
在這樣風暴當中,很少有人能夠避免,只是損失的多少而已。那一段時間,華爾街的上頭瀰漫着黑雲,即便在那之後有所好轉,依舊不能阻止對衝基金被聲討,隨後境遇一落千丈。
曾經,這樣的一段波瀾起伏的歷史,唐靜芸只能在各種研究資料書籍中看到,只能通過某些記載來揣測。可是現在,她卻置身在這樣一片汪洋瀚海當中。
她雖然只是一葉小舟,但是在未來的波瀾起伏當中,誰能夠保證她不會逐風破浪,一往無前呢?
歷史在轟然中以不可逆轉的勢頭前行,而置身在這個波瀾起伏、壯闊的年代裡,是個人的不幸,卻也是個人的幸運。
恐怕回望歷史,很難再找到這樣一個大變化的年代了。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歷史的尖刀上。刀尖的舞蹈,總是帶着驚心動魄的美麗。
有人說過,唐靜芸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所以,在這個全世界都將要發瘋的年代裡,她是如此的幸運。
唐靜芸緩步走向外頭,側頭,對着何延陵輕笑,“今天你怎麼格外的沉默?”
何延陵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想起了以前,我也來這裡實習過,沒想到有一天會以這樣的姿態再回來。”
當初爲了這樣一個實習的機會,他不知道沒日沒夜的奮鬥了多久才爭取到,現在卻能夠用俯視的姿態看着這裡。命運就是如此的帶有戲劇性。
唐靜芸抿脣一笑,“放寬心,日後的你會比現在更好呢。”
兩人走出去,唐靜芸去了華爾街上最著名的那家證券交易所,那裡可是流動着佔總數近一半的證券資金,龐大到足夠令人震驚。
兩人走了進去,門口的人恭敬的將兩人迎了進去,不過進去聽到的話就未必有多好聽了。
“……噢,你這該死的黃皮猴子!你以後休想再踏入這裡分毫!該死的,拿開你的手,不要弄髒了我衣服!”
一進門就聽到了一個高傲拿捏的腔調在那裡咒罵,一旁的引進來的人則是低眉順眼,看上去已經習慣這情況了。
唐靜芸覺得這說話的腔調很熟悉,不由的皺眉循聲看去,鳳眸不由眯起,這不是昨天在希爾頓酒店裡遇到的那個男人嗎?叫什麼來着?查爾斯?不怪唐靜芸一眼認出來,實在是那一頭鉑金的頭髮太顯眼了。
那人教訓完別人後,轉身看了過來,臉上調整了一個適宜的微笑,只是在看到唐靜芸和何延陵後,臉上的笑容瞬間就變了,昂着頭,滿臉的高傲。
唐靜芸和奇怪,這樣一個男子是怎麼有資格走到現在的高位上的?爲什麼她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有這個資格!
查爾斯傲慢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這才走到唐靜芸面前,用冷漠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兩人,“莫雷的朋友?”
唐靜芸眉頭輕皺,用下巴點了點,示意何延陵上去交涉。不就是裝嘛,她唐靜芸見識過那麼多大陣仗,還會在乎這一點?
何延陵走了上去,唐靜芸則是走向了另一邊休息的地方,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手錶,距離約見的兩點鐘還差三分鐘,而她記得對方是個極爲守時的人,所以現在還有那麼一點點的休息時間。
查爾斯已經被唐靜芸那囂張的氣勢完全氣到了,他從來都沒有見過任何一個東方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的囂張,囂張到令他想要嘔血。
何延陵很完美的完成了唐靜芸的任務,他可不想自己老闆被打擾到,再說了他看這個男人也是不順眼了很。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唐靜芸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錶,13點58分,她擡頭向外面看去。
只見幾輛高檔轎車擁護着中間的那輛勞斯勞斯從街的另一側開了過來,車速開的不快不慢,慢悠悠的穿梭過街道,精準的停到了證券交易所大門前。
率先跨出來的是一隻腳,腳上的皮鞋擦得鋥亮,西褲上被熨燙的一絲不苟,隨後一個男人彎腰走出了勞斯拉斯,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臉上的線條繃緊,神情冷漠,有着屬於資本大鱷的冷漠。
他也的確有這個資格。
奧斯·普林斯,一個手上掌握着近百億美元的資本大鱷,自己本身便創造過神話,和巴洛·史密斯同爲三大神話中的兩個,都是一等一的人物。
這樣說起來,饒是唐靜芸也不得不欣賞何延陵的辦事能力,巴洛·史密斯和奧斯·普林斯,那可都是一等一難以約的人,可卻都被他約到了。
那一頭,查理斯眼尖的看到了車子上下來的人,已經無暇再去關心這個把自己氣壞了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快速的堆疊起熱情的笑容。
查理斯的身形很靈活,不着痕跡的將自己身後的其他幾個人擠到了後面,走上前去,恭敬地道,“普林斯先生,真的沒有想到您今天會來,這真是萬分的榮幸,感謝上帝。”
普林斯看了眼走到自己面前的年輕,看不出喜怒的點點頭,就在隨從人員的擁護下走了進去。
在看到何延陵的時候,他明顯的頓了頓自己的腳步,似乎不經意的瞥了幾眼。
查理斯頓時就是誤會了,不由對着何延陵呵斥道,“快點閃開,別擋着普林斯先生的道路,別以爲這樣就能試圖引起注意。”
普林斯眉頭不着痕跡的皺了皺,心中帶着點不喜,不說別的,單是這年輕人的語氣他就不喜歡,他討厭有人這麼不識相。
查理斯卻是將這份不喜以爲是針對何延陵的,心中頓時就是覺得自己真是太明智了。
只是,接下來的發展卻令他看不懂了。
只見那個他一直看不起的東方男子走上前來,對着普林斯先生恭敬的笑道,“普林斯先生,久仰了,我們老闆已經在那裡等着您了,希望今天會有一個愉快的交流。”
說着,就伸手一引,引向了唐靜芸的所在的方向,此時的唐靜芸已經站起身來,不亢不卑,帶着幾分屬於她的風采,遙遙的對着普林斯點頭。
普林斯萬年不變的臉上,帶上了禮貌性的微笑,在查理斯震驚的目光中,走過去和那個東方女子握手。
查理斯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