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上頓時冒出尷尬,訥訥的說不出話,對着唐靜芸擺了擺手,“呵呵,唐小姐槍技令我甘拜下風。”
唐靜芸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胡茜,“那麼這位小姐呢?不是說要和我比拼的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胡茜,有幸災樂禍的,有不屑的,也有幾個神情複雜的。
胡茜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嘴脣,那些人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身上,讓她只覺得如芒刺背。想起自己還是溫禮鳴女朋友的時候,哪裡會遭到這樣的待遇?誰不是“嫂子”前“嫂子”後的?
不由將希冀的目光投向了溫禮鳴的身上,大大的眼睛裡閃過水霧,看上去可憐的很,一眨一眨的,長長的睫毛晃動,彷彿下一秒淚珠就要落下來了。
溫禮鳴心裡一抽,畢竟是相處了六年的初戀。人這一輩子,對於初戀總是最容易念念不忘的,更何況還相處了六年,如果不是有真感情,也不會處那麼久。
他張了張嘴,腦子裡猛然冒出她摟住自己那個好兄弟的手臂,倒在懷裡的樣子,笑的那麼歡快,還叫喚着人家的名字,眼睛不由暗了暗,然後闔上了嘴,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胡茜的眼中閃過受傷,委屈的看着溫禮鳴,他怎麼能!怎麼能不理她!以前只要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不管提什麼無理的要求他都會答應的!
當下就是恨恨的看了一眼唐靜芸,一定是這個女人!她來找溫禮鳴之前早就調查過了,在分手後的時間裡,他身邊一直都沒有正經帶出來過的女人,除了,她!
唐靜芸眼簾微垂,她覺得這個樑子是結定了!
不過,她挑了挑脣,是不是該和姜曄報備一聲呢?自己替其他男人擋桃花什麼,真是挺有趣的呀。
胡茜又可憐楚楚的看了眼溫禮鳴,終究恨恨的跺了跺腳,快步轉身離去,看動作,似乎是終於哭了,捂着嘴離開,背影裡帶着幾分倉皇。
看的溫禮鳴眉頭又是皺了起來。
唐靜芸心裡反覆的琢磨了兩遍,胡茜,胡茜,突然就是忍不住默默的嗤笑一聲,她說怎麼覺得有點耳熟呢,此胡不就是彼胡嗎?
說起來,那天在唐氏大樓裡見到的男人,不正是胡茜她的父親嗎?
她前世也算是將胡家好好的調查了一番,不過鑑於胡茜只是胡嶽鑫的女兒,她倒是沒有太放在心上,加上年月有些久了,她剛纔倒是沒有在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就認出來。
不由轉頭對溫禮鳴挑脣一笑,“這位胡茜小姐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找你的?”
溫禮鳴愣了愣,然後下意識的回答道,“大概是半年前吧,我和她已經分手了快兩年了,理由有些不太好看。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回來。”
說着,他的眼中閃過幾分遺憾,嘴脣顫了顫,大概是想起了往日的真情,以及分手那段時間的醉生夢死。
唐靜芸沒有錯過他的表情,心中輕輕一嘆,這溫禮鳴做生意不糊塗,這尋找戀人的方面倒是不怎麼行,一腔真情錯付他人,大概也算的上人生一大悲吧。
看着泄露了些許痛楚的男人,她想了想,還是替這份感情斬斷了藕斷絲連的可能性,淡淡的笑道,“哦?是嗎。胡茜是胡家的千金吧。讓我想想啊,半年前,那正巧是因爲胡茜的爸爸,胡嶽鑫,一筆幾千萬的訂單被人給騙了,讓胡家的公司維持不下去,現在還欠着銀行一大筆錢。再還不會去,胡家很快就要宣佈破產了。”
溫禮鳴猛然轉頭看向唐靜芸,雙手扣住唐靜芸的肩膀,目光死死的看向唐靜芸,“你說什麼?”
唐靜芸輕輕的撥開溫禮鳴用力的大手,勾脣,“這事情胡家雖然瞞的很嚴,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想如果溫少仔細去查探的話,應該也是能夠查到的。”
看着溫禮鳴那雙眼睛瞬間黯淡的樣子,唐靜芸忍不住輕輕一嘆,“溫少,說句交淺言深的話,胡茜不是良人,娶妻娶賢,你如果不想自己的人生毀在一個女人手裡,就不要這兒優柔寡斷。”
溫禮鳴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喃喃道,“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還記得那時候,兩小無猜,她笑的那麼單純陽光。他還記得她甜甜的叫他“鳴哥哥”的時候,兩個小酒窩是那麼的可愛;追着他說長大了要做他的新娘呢……
怎麼人一長大,就變了這麼多呢?變的滿肚心機,變得愛慕金錢以及奢侈品,以至於最後三心二意,拋棄了他?
他似乎都快要想不起來她曾經的樣子了,好像他那個記憶裡女孩早就消散在陽光下。一定是陽光太燦爛,將那麼美好的小女孩融化了。
他想,人生若只如初見,那樣該多好?他不變,她也不變,然後,他們就能夠像童話裡寫的那樣,永遠永遠的在一起。
唐靜芸見溫禮鳴那受傷的表情,也只是報以沉沉的一嘆。
溫禮鳴對着唐靜芸無力的笑了笑,“多謝你告知我這件事,其實,也不怕你笑話,我未嘗沒有心軟過。”這是他看着長大的女孩子啊,他付諸於她身上的感情沒有那麼容易就收回。
唐靜芸輕輕搖頭,安慰道,“每一段真心付出的感情都是可敬的,每一段被糟蹋的感情都是在毀滅上天恩賜。再說了,誰年輕的時候沒戀過幾個不靠譜的?”
溫禮鳴有些愕然,隨後忍不住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這個唐靜芸啊,單聽言語就覺得很有意思,忍不住問道,“這麼說你也戀過幾個不靠譜的?”
唐靜芸有些詫異,隨即笑着搖搖頭,“沒有。”
“爲什麼?”
“因爲,我已經老了啊!”唐靜芸淡淡一笑,笑容裡總讓人覺得帶着幾分感慨。
溫禮鳴愣了愣,沒有想到唐靜芸居然這麼回答,終於沒有多說什麼,搖了搖頭,收斂了情緒,笑道,“走吧,咱們去談談接下來的合作。”
溫禮鳴因爲他外公的關係,在古玩界有很多渠道,一些和他有聯繫的人家,未嘗沒有家道中落要賣古玩的,而唐靜芸這邊,有很好的鑑定師,有鋪子,也有很好的鑑定師,所以也算的上有合作的可能性。
唐靜芸笑着點頭,她的心遠遠比溫禮鳴想的要大,這個年代裡,國內還沒有上檔次的拍賣場,唐靜芸其實更想借着溫禮鳴手上的這條線,來拓展自己的店鋪的名氣,以吸引更多的人來買賣,然後開辦一家真正上檔次的大型拍賣場。
別看這拍賣場一年就舉辦個幾場,但是光是這幾場就足夠賺的鉢滿盆滿。
這一想法也和伍向軍不謀而合,伍向軍自然也是滿心贊同的。
兩人一起走到了原先的地方坐下,這一回,周圍沒有圍着什麼人,但是很明顯,對於唐靜芸的態度,剛纔的那些人都是有了很大的轉變,時不時的敬畏的看一眼唐靜芸。
唐靜芸倒是沒什麼感覺,反正這樣的事情也是見多了。她更多的是將精力集中在和溫禮鳴的談論上,心中默默的嘆了口氣,自己是不是該補一補古玩方面的資料?
“禮鳴,今天過來玩啊!”一道聲音傳身後傳來。
唐靜芸和溫禮鳴都是轉頭看去。
“唐小姐?!”來人失聲叫道。
唐靜芸站起來,笑着點點頭,“何少,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何悅書,此時看到唐靜芸,也不免有些尷尬,
雖然唐靜芸是笑着的,但是何悅書卻忍不住頭皮發麻,一點都不覺得輕鬆,早在之前和唐靜芸在咖啡店喝咖啡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人很兇殘,簡直就是隻披着羊皮的狼。
更何況,唐靜芸有着更加不能夠碰的身份--姜軍長的心頭好!
他不知道自己溫禮鳴這個好友知不知道唐靜芸和姜家大少爺的關係,但是他知道啊!
自己手上本來發展極好的欣澄會所,就是在惹怒了姜大少的原因才被人整了,弄出了那麼多的麻煩,好好的一家會所也開不下去了。
好在人家也只是小小的警告了一下,並沒有將他所有的活路都堵死。
不過哪怕是這樣,他也得出了一個結論,姜大少的心頭好不能得罪啊!這姜大少簡直將這個女人捧成了手心裡的寶貝,絲毫委屈都不捨得讓人受!
所以哪怕現在唐靜芸這麼笑着,他都不覺得輕鬆,反而還要提心吊膽,如果哪兒伺候的不好,說不得連這傢俱樂部都要關門大吉!
“哦?原來唐小姐和悅書是認識的?”溫禮鳴倒是沒有察覺其中的波瀾,忍不住笑道,“瞧我,這不是忽略了唐小姐的交遊廣闊嗎!”
唐靜芸笑着道,“也是挺久的,我和何少有過合作,不過我後來忙着其他的事情,倒是也很久沒見了。”
何悅書不自然的笑了笑,“哪裡,唐小姐能夠來我這裡玩,這是蓬蓽生輝。”
溫禮鳴眼中閃過疑惑,何悅書這小子什麼時候對人這麼恭敬了?還有,他怎麼感覺何悅書笑容有點不自在呢?
唐靜芸倒是淡笑着自謙了幾句,好像從前的樑子壓根就不存在一樣。
這樣的態度讓何悅書忍不住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