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人走過來在荷官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荷官的嘴脣顫了顫,然後重新開局坐莊。
不過唐靜芸和秦爺是什麼人,賭桌高手啊,很明顯的就察覺到了對方在放水。
彼此對視一眼,看來是他們的身份被人發現了呀!
頓時那贏錢的勁頭也下來了很多,覺得剛纔那玩樂的樂趣也少了很多。荷官看着面前兩人這模樣,心底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上頭剛纔已經說不會追究他的責任,而且還讓他儘管讓他們贏,越多越好。
他覺得這個世界他真的不懂了,他們有錢人可真會玩,還沒有見過這麼送錢的!
唐靜芸和秦爺兩人俱是哈哈一笑,然後將自己面前的籌碼往前一推,那樣子看的在場不明就裡的人一愣一愣的。
就在這時,一道爽朗的笑聲從後面傳來,人羣紛紛向後望去,然後俱是讓開了一條道,不少人都認出來了,這分明就是這賭場的負責人,傅爺身邊的紅人!
唐靜芸挑眉,沒有說話,她倒是誰認出了她和秦爺兩個人呢,感情是傅爺身邊的老兄弟,以前掌管着傅爺一小半私人錢袋子的人,她幾次和傅爺打交道,他都是在傅爺身邊的,也難怪會認出這兩個人。
那人看到唐靜芸兩人,笑着打招呼道,“秦爺,唐夫人,兩位可真是貴客,怎麼今天有空來小店玩耍?莫不是閒的無事可做,可要我陪着兩位好好的走一走?“
別看這老頭子笑的跟朵花似的,可是離社的人都知道,這丫的根本就是個典型的面慈心黑無惡不作的男人,手段和他燦爛的笑容成反比。所以看着他和麪前兩個年輕的後生露出這樣的笑容,在場的人都是感覺背後一涼。
秦爺倒是完全不懼,微微一笑,“不敢,您貴人事忙,身子要要緊,要是因爲我們兩個而氣壞了身子,那可就是罪過了。”
他這話裡也是綿裡藏針,爲什麼要氣壞了?還不是在自誇兩人的賭術,倒是贏的錢太多讓這位承受不起。
老人嘴角抽了抽,現在這些年輕的後生,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對着他這樣的老人家怎麼能夠這樣不友善呢?
唐靜芸哈哈一笑,“今天是我們兩個孟浪了,不過是想要消遣一番,沒想到大水衝了龍王廟,還請不要見怪,回頭砸傅爺面前替我二人美言幾句。”
老人心裡砸吧了一下嘴巴,得了,這一位小的也是不好對付的,三言兩語就將事情給揭過去了,可是他們真的不知道這是傅爺的場子?開玩笑!媽蛋,不就是仗着兩人的身份,傅爺也不會真的爲了這點小事發作他們嘛!
於是唐靜芸和秦爺兩人挑了傅爺的場子的事情就這樣揭過去了,表面上看着好像沒怎麼樣,可是暗中怎麼看都是傅爺被兩人落了面子還不好討回來,真是兩個有心機的人!
至於這贏得的錢,兩人當然是都沒有要。不過就是點錢嗎,他們兩個看着像是缺錢的人嗎?
在場圍觀的人也算是看明白了,感情是和離社有關係的人啊,沒看這老頭子都對兩人很是恭敬嗎?這下子他們更是都是不說話了,只默默的揣測着兩人的身份。
應付完那人,唐靜芸和秦爺兩人並肩走出了賭場。
兩人站在賭場的門口,對視一眼,然後忍不住放聲大笑。
這笑聲爽朗、乾淨、透徹,像是這普天下每一道照耀在人臉上的陽光,也像是落在了兩人的心間。沒有那麼多的算計,步步爲營,有的只是那種歷經磨礪後的沉穩和開闊。
都說艱難困苦,玉汝於成。艱苦的歲月會打磨一個人,將真正有才華的人從一塊璞玉打磨成璀璨奪目的美玉。這兩人俱是時間少數的站在頂尖的少年英傑,都是有大智慧、大磨礪的人,也都是太過寂寞的人。
大概,在他們的生活中,都很難碰上這樣爽朗大笑的時候,不是因爲別的,只因爲人不對。
曾經的磨難終究會過去,只不過歲月留下來的那些東西,終究會融入兩人的生命中,骨氣裡,融於心,而發於聲,就如同那舒暢的笑聲一般。
笑了好一會兒,秦爺才止住了笑聲,“真是舒服,我在滬市那麼多年都沒有這麼痛快過了!”
“那以後就多出來玩玩。”唐靜芸側頭,挑眉一笑。
秦爺沒有說話,心底卻是有些可惜,以後恐怕就沒有合適的人一起了。
“好了,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要離去了。”唐靜芸看了眼腕錶,笑着道。
秦爺點點頭,沒有挽留,“那好,路上當心,以後再見。”
他目送着唐靜芸離去的背影,她的背影顯得有些瘦削,可是走路的時候那種隨心灑脫的氣質確實掩蓋不住的。他看到,有微風拂起她略長的秀髮,秀髮在空中揚起,顯得張揚而不羈。
一直都堅硬的秦爺,心底第一次升起了一種柔情,他有些羨慕那些風兒。
他目送着她,也目送着自己的那一腔柔情,都隨那人的離去,像是東流去的水兒,一去不復返。
——
唐靜芸揮手告別了秦爺,很快就回去見姜曄了,回去的時候順手去市場裡買了點菜,孟家那兒雖然家傭會每天採買,但是很明顯完全沒有摸透他們少東的喜好。
不過她回家照例沒有見到姜曄,這幾天姜曄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忙什麼。
她倒是個心大的,一般的女人掌握不住自己男人的行蹤就會心慌,揣測着什麼不好的事情,可她偏像是個沒事人一樣,一切都照舊。
將菜拿到廚房的時候,她順手接了個電話,聽到電話那頭艾維爾的聲音,她毫不猶豫的掐了,估計能夠將電話那頭的艾維爾氣的跳腳吧。
晚上孟麗珍回來的時候,敏銳的發覺到了飯桌上幾道和往常不太一樣的菜式,不過她並沒有說話,看見自己兒子對那幾道菜動的頻率比較高,心中暗暗的將菜式給記住了。
吃完晚飯後,唐靜芸就和孟麗珍提出了告辭的事情。
“什麼?靜芸你要走了?”孟麗珍露出幾分不捨,一方面是真的因爲唐靜芸這個兒媳,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因爲捨不得兒子,想也知道,唐靜芸都不在港都了,姜曄肯定不會在港都停留太久的。
唐靜芸笑着點點頭,“我還上着學呢,這一次事發突然,是請了假纔出來的,長時間不去上課影響不好。”
她不說,孟麗珍還真的差點忘記了她還是個學生,就看她的行事作風和經手的事情,總是能夠讓人下意識的忘記她的身份。
“不過媽你放心,有空我還是會過來的。如果你願意,也可以來滬市或者京都看我們,我全程包接包送。”唐靜芸笑着安慰道。
孟麗珍也是個女強人,心裡自然是很強大的,也很快調整了心情,笑着應道,“好吧,過段日子,媽會過去找你的。”
看着兩人坐在一起默契十足的樣子,她突然問道,“你們什麼時候補辦婚禮?我也好事先準備一下。”
唐靜芸和姜曄對視一眼,然後姜曄出聲,斟酌道,“年內吧,具體日子還在挑。”
這事兒由不得他不慎重,唐靜芸倒是無所謂,反而他比她考慮的多了多,事事都想要追求完美,生怕有任何一點考慮的不太周到,進而影響到了他家寶貝。
唐靜芸也是笑着點頭,“再等等吧,媽,我不急。”
孟麗珍聞言笑着搖頭,這兩個人,這樣的性子,真是令她這個做長輩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
唐靜芸和姜曄的攜手離去,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一方面是因爲兩人素來低調,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港都商界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
本來已經日薄西山的杜氏,被大家認定爲再也不能東山再起,誰都準備上去咬一口叼幾片肉下來的集團,被突然殺出來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集團給收購了!
這一消息一出,頓時令不少人捶胸頓足,隨即就紛紛去派人打聽那個小集團究竟是什麼來路!
這一打聽可打聽出來了大新聞,感情這個小集團的董事長也姓杜,正是在杜家行二的杜瀾。往日裡,杜瀾一向都是以愛好美色的紈絝子弟現身,根本入不了港都政商界名流的眼,可這一回,饒是那些老狐狸,都不得不感慨自己看走眼了!
這哪裡是紈絝子弟啊,分明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在誰都沒有注意的時候,就這樣衝上去狠狠的反咬了杜葉康一口!
也不知道杜瀾是用什麼手段,或者是多年的準備,苦心孤詣,他的手裡早就捏住了杜氏足夠的股份,然後又拿到了杜葉康手裡的股份,一躍成爲杜氏裡頭那個當家做主的人。
很多人心中猜測,莫非這一回杜葉康一系遭到劫難,也是這位杜二少的手段?那可真是不容小覷!
也有目光精明的人看透了他的作爲,深深讚歎他的剜肉的行爲,這一下,杜氏雖然看上去規模驟減,但是卻保留了嘴核心的東西,而且還減去了以往的負擔。杜氏崛起,也不過就在這五年之內!
成功握住杜氏的杜瀾,此刻卻並沒有如同外界想象的那般意氣風發。
他想起某個離去的女人,臨窗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