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自然都是連聲道“不敢”,不就是等這位小爺嗎?能夠約到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啊,還在乎這點等待的時間嗎?
“白少能夠過來,真的是讓我感到蓬蓽生輝了。”寧帆笑眯眯地道,“這還多虧是丁哥的邀請,不然我怎麼可能有機會?”
寧帆這話說的挺不錯的,既拍了白少的馬屁,又沒有忘記牽線搭橋的丁山。
“沒什麼,到底也是丁山的朋友嘛。”白少不在意的擺擺手,倒是一旁的丁山被他這句話說的心中激動。
這可是白少啊!白少是什麼人?京都翡翠居總經理家的兒子啊!翡翠居那可是能夠和南方大玉集團平分國內玉石市場的龐然大物!就算是一些名門貴族裡,都對着翡翠居的私人定製慕名而來,可以說是普通人連仰望都困難的對象!
則翡翠居的總經理白易清是個很難啃的骨頭,這些年來翡翠居的老闆罕有出面的時候,大大小小的業務都是經過他的手,可業界卻罕有聽到白易清拿回扣或者動手腳的消息,這可讓一幫京都玉石公司的人急壞了腦袋。
可是沒成想,這白易清的兒子卻是個“挺好說話”的人,跟他談妥了,一般都不會出問題。
不乏有人猜測,白易清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其實就是他自己授意的,畢竟他自己守着這樣的寶庫卻不問津,怎麼看都有些說不過去啊!
不管事實如何,他們對白易清的兒子足夠“尊重”就夠了。
唐靜芸沉默的看着席上的你來我往,也許是因爲這些人還沒出校園,玩的並不出格,也就是喝喝酒,聊聊天,順便說點各種小道消息。
唐靜芸注意到,這個端着矜持架子的白少,一身都是名牌,有的還是國內弄不到的,價格不菲,尤其是他手上的那一隻表,她在某家專櫃店裡見過,八十八萬一隻,出現在白少這樣的學生的身上,已經出格了。
“來來來,白少,你瞧瞧這一盤花開富貴,這雕工這手藝,我都差點認不出來原來是胡蘿蔔了。”寧帆樂呵呵的將一盤花開富貴從服務員手裡接過來,擺上了桌子。
白少看了眼這一桌的東西,挑眉,“這一桌可得花上個不少錢啊,沒個萬把塊不行吧?”
“這算什麼呀,不就是一桌飯嘛,能夠請到白少我就知足了。”寧帆笑着回道。
然後,就在衆人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的時候,一雙瑩白的筷子夾走了其中的一塊胡蘿蔔,將原來很有意境的拼盤弄的散亂。
寧帆的眉頭不由一皺,看向唐靜芸的眼神裡帶上了幾分不喜,要不是因爲她是陸菡菲帶過來的,估計現在就有將她趕出去的心思了。這什麼人啊,怎麼那麼不識相,不知道安安靜靜的一邊吃菜去嗎?
白少揮手阻止了寧帆張口罵人的話,只是笑着搖搖頭,“沒關係,不就是一盤菜嗎?”
那派頭還真的端的不要太高。
唐靜芸卻是不着痕跡的皺起了眉頭,這白易清的兒子養的可真的不怎麼好!
見唐靜芸並沒有開口的意思,一旁的陸菡菲卻是心中訝異,面上笑着道,“就是,一盤菜而已,我想白少的眼界肯定不止如此。”
在場的人都是笑笑,打算將這件事就這麼翻過了。
可是很顯然,唐靜芸並不是這麼想的。
她笑着指了指那一盤菜,“胡蘿蔔,諸位知道這胡蘿蔔從菜市場裡買來是多少錢嗎?很廉價。那這一盤菜又賣了多少錢?很多是吧。我知道,這就是有錢人玩的把戲,要的就是這種價格,要的就是別出心裁,這賣的,就是這雕花和拼盤的手藝。”
見在場的人都是贊同的點點頭,她話鋒一轉,“不過我想說的並不是這些,我只是想說,諸位可曾想過,自己在這裡壯觀上流人士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這下子在場的人都是露出了不喜的神色,這個女人管的也太寬了。
“我們請白少吃飯,關你什麼事了!”丁山眉頭一皺,到底沒有說狠話,只是將目光看向了寧帆,這人是寧帆帶過來的,他不便直接將人趕出去。
寧帆此刻也覺得面上無光,再想着家裡交給他的重任,到底壓倒了對陸菡菲美色的期待,皺起了眉頭,“菲菲,你看……你今天不是說正好要請你朋友吃飯嗎?”
陸菡菲聞言飯也不吃了,將筷子往那兒一擱,臉上的笑意也不見了,淡淡地道,“這是怎麼着的意思?寧帆,剛纔可是你死拉着我們過來吃飯的。”
寧帆皺眉,也打起了官腔,“這不是我覺得這種包廂不太適合兩位美女嗎?”
陸菡菲將目光轉向了唐靜芸,示意她事情該怎麼辦。
唐靜芸現在的心情卻是真的說不上好,只是淡淡的掃過在場的人,觸及她的目光的人都感覺沉重的壓力撲面而來,有那麼一瞬間,丁山都差點以爲自己在面對那個在某個部門當司長的舅舅了,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個能夠給他帶來這種壓力的女人究竟是什麼人?
唐靜芸卻是懶得和這個人計較,目光轉向白少,淡淡一笑,只是在那雙鳳眸裡很難看見笑意。
“白少是吧?你叫什麼名兒?我倒是並沒有聽你父親提起過你。說起來,我和白易清也算是有點私交,也可以算是你的長輩吧。”
白少頓時皺起了眉頭,“你是什麼人?我也沒聽我爸提起過你這樣的一個親戚。這京都那麼大,還是別亂認親戚的好。”
唐靜芸淡淡地道,“是嘛,那也行,正好我剛纔給你父親去了條消息,等着吧,你爸應該就在路上了。”
在場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應該可以稱之爲落針可聞。白少一瞬間白了臉,他放在下面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唐靜芸本來想從自己口袋裡掏出煙來,摸了摸纔想起來自己正在戒菸的事情,然後才作罷,沉默不語。
寧帆站起來,“你就不要開玩笑了,白少的父親可是白易清!白易清你知道嗎?翡翠居的總經理!是你一個短信就可以叫過來的嗎?哈哈哈……”
他本來是想要引起其他人共鳴的,可是在場的人面面相覷,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附和他,只留他一個人尷尬的大笑,最後也笑不起來,囁嚅道,“不會、不會是真的吧……”
唐靜芸靜靜的敲着桌椅的邊沿,神色淡漠。
大約過了十幾二十分鐘的樣子,就聽見有敲門聲響起。
只見一個人推門進來。
來人年紀並不年輕,四十來歲的樣子,眉宇間帶着幾分風霜,一身精緻的西裝,看上去就像是從哪一個高端的宴會上過來,行色中帶着幾分着急。
“爸?!”
白少一看來人,忍不住驚呼道。
“源源啊,你怎麼在這裡?”白易清一看見自己的兒子,忍不住露出幾分和藹的神色。白源是他的兒子,他和他妻子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對兒子也是個慈愛有餘威嚴不足的父親。對於這個兒子,他一直都是很少操心的,兒子從小成績就好,讀書都沒讓他操心過,就算是在最落魄的時候都沒短過這孩子錢。
後來他跟了唐靜芸這個東家,家裡就更是不缺錢了。不過他一直覺得自己兒子很爭氣,自己給他的錢他也很少拿。
只不過目光在看見坐在另一邊沉默着的東家的時候,他的心中隱隱有不太好的感覺。
“東家?您今天怎麼在這裡?”白易清指了指自己身上衣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不是剛纔宴會上過來嗎?一收到您的短信我就過來了。”
只不過他這樣的稱呼,讓整個包廂的氣氛都凝滯了起來,就算是一邊的陸菡菲,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
東家?她沒有聽錯吧?!這唐靜芸的身份不就是呼之欲出了嗎?
她能夠想到的地方,其他人也同樣想到了,不由臉色都變得有些奇怪。
唐靜芸看着白易清,淡淡地道,“老白,你很讓我失望。”
僅僅是幾句話,就讓白易清白了臉,“東家!”
對於白易清來說,唐靜芸是他的恩人,是給他這些富貴的人,他也一直都不曾忘本,兢兢業業的打理着唐靜芸交給他的事業,這是唐靜芸第一次對他說這樣的話。
“老白,我一向都是很信任你的,翡翠居這些事情我都是交給你來打理的。你是最清楚的,翡翠居的賬本我從來都是直接從你手裡拿的,從來不說直接找財務的地方。可是你就是這樣辜負我對你信任的?你要錢要給兒子謀前途就跟我說,我從來不虧待身邊人。”
唐靜芸睨了一眼白易清,如是說道。
白易清顫抖了一下嘴脣,“東家……”
他不是蠢材,蠢材也做不到翡翠居這個位置,今天東家把他叫來,旁邊還有自己的兒子,一臉蒼白,怎麼看都是自己兒子惹了禍事,居然能夠讓東家說出這樣否定他的話來。
他快步走到自己兒子面前,臉色不虞,“快說!你這小子到底揹着我做了什麼?!”
白源和曾見過自己素來溫和的父親這樣威嚴的一面?哆嗦着說完了一切,心中還抱有一些僥倖,自己的父親替這個東家謀劃了那麼多,自己不過就是鑽點漏洞賺點錢,應該不會有事吧?
可是白易清聽完自己的兒子做的“好事”後,臉色驟變,腳步一虛,差點就站不住腳了。他看着自己兒子一臉不以爲然的樣子,痛苦的閉了閉眼,狠狠的甩了白源一個耳光。
在白源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走到唐靜芸面前,重重的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