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侯大驚失色,目中流露出幾分絕望的懇求之色,若是楚少淵睜開眼睛,便能看到向來高傲的秦伯侯此時卑微的模樣。【.超多好看小說】
只是楚少淵一直沒有再睜開眼睛看他一眼,或者即便是楚少淵看到了,以他的性子也不過是說一句自作孽不可活這樣的話罷了,畢竟秦伯侯可是真切的想要他的性命的,即便他再大度,也不會真的原諒秦伯侯,更何況是幫助秦伯侯,這便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了。
走了大約不到半個時辰左右,便到了崇興門,遞了宮牌,便有燕雲衛來接引,也是馮胥昭怕了再來一個刺客,將他的官職都給丟了的緣故。
燕雲衛們下手都沒個輕重,雖說是攜着秦伯侯走的,但一想到自己兄弟曾有許多都折在了福建,燕雲衛之中大多都是世家子弟,都是從小一同長大的情誼,自然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一路上明的不敢太動秦伯侯,但暗中秦伯侯已經被那一小支燕雲衛折磨的幾近崩潰。
楚少淵在一旁緩緩走着,反正如今他有傷在身,走的慢一些也不會被人當做是故意。
終於到了乾元殿,小太監進去稟告之後,文帝便讓他們進了殿中。
文帝一眼就發現楚少淵比之先前臉上更加蒼白了幾分,原本抽條似的瘋長的身量,如今卻因爲過於瘦,而顯得有些弱不禁風,搭上他那張昳麗精緻的臉,實在是讓人覺得美玉蒙瑕,讓人可惜不已。
他看着楚少淵,皺了皺眉頭:“怎麼去了一趟福建竟這般瘦弱了,一會兒從庫中取些人蔘膏子拿回去吃,年紀輕輕的身子如何能這般弱小,往後還如何擔當得起重任?”
楚少淵在下頭笑着點頭:“父王放心,我會好好將養身子的,秦伯侯被兒子帶來了,您看要如何審他?”
文帝原本注意力全在楚少淵身上,此時聽見楚少淵的話,才轉到了秦伯侯的身上。()
他與秦伯侯已經有十數年未曾好好的見一見了,便是有時秦伯侯來雲浮述職,也不過是君臣在乾元殿的書房中說一兩句話,促膝長談倒是從沒有過,就彷彿是先前幾年那個爲了文帝而誅殺泰王的少年人已經漸漸的淡化到了歲月中似得。
文帝嘆了口氣,擡眼看了楚少淵一眼:“你先下去吧,秦伯侯朕自有安排,你身子受了這樣重的傷,回去好好歇着吧。”
楚少淵握了握拳,他原本有許多話想要對文帝說,但聽見文帝這般壓根就沒有想讓他在場的念頭,雖說不舒服,但多少礙於皇權,只好點頭走了出去。
在離去之前,他只說了一句話:“父王,秦伯侯死不足惜,他不死不能夠平民憤。”
雖然他的話不能改變御座之上的帝王的主意,但多少能夠在他明白秦伯侯所犯下的罪行是不可饒恕的。
文帝深深的看了楚少淵一眼,沒有再說什麼,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楚少淵再不耽擱的起身便走出殿外。
文帝這個人是念舊的,否則不會縱容了秦伯侯這麼多年,就連先前的衛家也是因爲有文帝的縱容纔會使得有這樣的一個結局。
跟着文帝的人都是在文帝潛龍時期不顧一切的幫過文帝的人,人往往只能同患難而不能共富貴。端看這麼多人都死在了文帝的手中,便能夠知道。
有人說文帝將這些人滅口是爲先前的事情秋後算賬,但這樣的說法卻有些站不住腳,因爲跟着文帝的人太多了,並不是每一個自潛龍時期追隨文帝的人都被清算的,可若不是的話,一個接一個的人死了,且都是朝中的重臣,又大多是在文帝潛龍時期一同走到現在的。
楚少淵一邊走在宮道上,一邊心中飛快的轉着這個念頭,他想知道父王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如果他是父王的話,做這麼多事殺這麼多人,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爲這些人知道當初政變的內幕?
他總覺得那個真相離他很近,曾經有一度,他以爲他伸手一碰就能知道,可到了這裡他才發覺,事情遠遠比他想的更要錯綜複雜。
而且重要的是,明明這些人可以用更簡單方便的法子來解決,可父王偏偏用了一種最笨的法子,若是父王直接下旨召回,不論是安北侯也好,秦伯侯也罷,他們是絕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抗旨不尊的,只要他們到了雲浮,哪裡還會有他們耀武揚威之處呢?
可父王卻偏偏選了他這麼個無權無勢的皇子去,一開始他以爲父王是爲了磨礪他,可漸漸的次數多了,他就覺得有些怪,因爲這些人無一不是窮兇極惡之徒,先前的安北侯就不說了,就是連秦伯侯這樣偏安一隅的封疆大吏也出手這樣的狠毒,難道父王真的不怕他這樣摺進去麼?
還是說……
後面的想法被他硬生生的打斷了,他不敢再往下想,光是這樣的想法就讓他覺得有些大逆不道。
秦伯侯的話忽然響徹腦海中,‘可惜了宸貴妃那般的女子,竟然有你這樣不成器的兒子,你竟然連生母的性命也不在意,冷心冷性!’
楚少淵皺了皺眉,冷心冷性這樣的話確實算不得什麼好詞,可他寧可現在的他真的是個冷心冷性之人,這樣一來便能夠了解父王這樣冷性之人的所思所想。
他逐漸的加快了腳步,長長的宮道被拋在身後,兩邊的漢白玉燈臺不停往後退。
他十分堅定一點,不論如何,母妃的仇他是一定會報的,不管有多艱難,不管路上有多少人在阻攔,他都決不放棄!
……
秦伯侯被帶進來的時候依舊是被繩索綁着的,他就像是倒栽蔥似得倒在地上,眼看着那雙繡工精美的明黃色鞋履慢慢走近,更近一些,他幾乎能看到鞋履上頭一針一線密實的針眼。
他忽然平靜了下來,說不出心中是一種什麼感覺。
文帝一點點的走近曾經這個用命護着自己的人,明明記憶中的他還是一副少年的模樣,可如今卻倒在這裡,面目全非,就好像曾經發生的那些全部都不存在似得。
文帝彎腰蹲下來,伸手將他嘴裡的布巾抽出來,“愛卿別來?許多年了,朕每回見你都忘了問你一句,這些年過的可還好?”
……
ps:真的有點困,這章就少了點,這兩天都沒睡足過八小時,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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