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謹慎

嬋衣點頭道:“我看這幾日天氣晴好,不如就安排在近日吧,我這裡也要準備準備。”

馬伕人既是來與嬋衣接近的,心中自然是巴不得多跟嬋衣有親近的機會,也好暗暗的打問一些事情。

她笑着道:“那好,我這便去寶相寺安排左右。”

馬伕人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了,嬋衣捏着茶碗蓋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撥划着茶水。

前一世在雲浮城的時候,像馬伕人這樣的世家女眷她接待的只多不少,雖說不能一眼就看出來對方的心思,但至少是能猜個大半的,所以實際上她是不怕馬伕人會有求於她的,既然同在一個地方,馬家又在明面兒上跟了楚少淵,與她親近些也是應該。

她想的是,若是馬伕人當真有點什麼念頭,只要不出格,楚少淵也好,她也好,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

將茶輕呷一口,嬋衣放下茶碗,起身出了屋子。

而馬伕人則是不緩不急的回了家裡。

剛回到家中,周夫人就連忙迎了上來,可又怕她這個嫂子看出來什麼,走了一半兒又縮了回去,只是不鹹不淡的問了句:“嫂子回來了,可跟安親王妃說好了?”

馬伕人擡眼看了自家姑子一眼,真有些不想與她說話的感覺。

但再疲累,她也還是輕“嗯”了一聲,以示回答。

周夫人身邊的賀二太太眼睛一亮:“那馬伕人可有提及其他的麼?”

賀二太太留了下來,不止是因爲周夫人在的緣故,更多的是想要藉着馬伕人的圓滑給賀家把事情週轉週轉的,可留在這裡好幾日了,馬伕人都不鬆口,好不容易今日聽周夫人說起,馬伕人要去拜會安親王妃,她哪裡還坐得住,連忙趕過來打問消息。

馬伕人看了賀二太太一眼,心裡有些嘲諷,不過是個下人,竟然也能夠堂而皇之的變成主子,到他們馬家來與她說話了,聽聽這話裡的意思,提及什麼,難道她是賀家的傳音筒不成?

馬伕人的臉色一下就拉了下來,含着的笑容裡也有些叫人心悸的冷意:“我有些乏了,若是賀二太太沒什麼事,改日再來吧。”

明擺着的端茶送客,賀二太太如何聽不出來,但她還是厚着臉皮笑道:“先前在益州城的時候,我們賀家的女兒曾在安親王府當過差的,只是因爲一些事情讓王爺誤會了,我這纔會求了周夫人,藉着安親王妃這次及笄禮,一道同來川南的。”

賀二太太將身段兒放的很低,又拿了許多精巧玩意兒出來,硬塞似得給了馬伕人,單看做工就價值不菲,她想的開,既是求人,就有一個求人的態度,原本她就是個奴婢出身,沒那麼多的貴重可言,如今雖說處在上位,但到底不如這些官太太們得意,所以在相處之中,她也是出錢出力最多的那一個。

馬伕人笑了,這麼個態度總比自家小姑那塊石頭來的好許多。

她點頭道:“既然是跟小姑一起從小長到大的,我總不能這樣看着卻不幫一把,過幾日與安親王妃相邀去寶相寺,賀二太太記得準備準備。”

賀二太太心中一亮,眉眼之中便帶着濃濃的討好之意:“這些小事就交給我吧,馬伕人跟周夫人只要在家裡等我信兒,只需要一日的功夫就能安頓好,保管叫王妃賓至如歸。”

一旁聽着的周夫人忍不住譏諷的挑了挑眉,不過是去一趟寺院裡頭拜佛罷了,安排的再妥當又能如何?賀二太太爲免太將雞毛當令箭了,不過她還是笑了一笑,道:“既然嫂子給了你準話兒,你還不快去?”

賀二太太知道自己再留下來馬伕人也不會與她多說一句關於安親王妃的事情,轉身便自個兒想法子去了。

周夫人卻看向自個兒嫂子,一副你不與我說話,我便不會放你回去睡覺的架勢。

馬伕人心中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小姑,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沉不住氣,這可不行啊!”

她長長的嘆了一聲,見周夫人忍不住要開口詢問,她連忙道:“既然事情已經成了如今這一步,安親王妃也不會無故就對你有了好感,總要一步步的來,一口吃不成胖子,這事你也是知道的,怎麼現在反而着急起來了?聽嫂子的,先回去好好的拾掇拾掇自個兒,清清爽爽的等見了王妃再好好說話。”

只能用話來安撫這個小姑,別的事情,她這做嫂子的還真是幫不上什麼忙。

周夫人自小是被家裡人這麼哄着長大的,對於嫂子的這番說辭,她自然是心中受用的,只想着先前跟安親王妃交好的時候,安親王妃就是喜歡清清爽爽的人,或許是後頭她做的事情叫安親王妃失望了,纔會弄到如今這個地步。

她點頭:“嫂子說的是,開頭兒的時候,王妃是很喜歡我的,只是到了後來不知怎麼,王妃纔會疏遠了我,我總覺得是賀二太太那個蠢貨的關係,可又不敢肯定……”

自家姑子一說起來就要沒完,馬伕人連忙打住了她的話頭:“好了好了,我曉得了,你還是先回去歇着,等出門的時候我派人過去與你說。”

這樣連哄帶騙的送走了自家小姑,馬伕人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半倚靠在迎客枕上愣起神來,直到馬將軍回來,見到妻子這般沒有精神,忍不住問:“這是怎麼了?”馬伕人這纔回過神來。

她一邊兒起身給馬將軍更衣,一邊兒道:“你吩咐我問的事情沒有問出來,安親王妃看着年紀小,但說話做事卻滴水不漏的,便是問一問她孃家的事情,她都半句不肯透露,看來咱們的事情還要從長計議纔是。”

馬將軍皺起了眉:“可這樣一來,得到的消息就有些滯後了,等到再要部署就來不及了,況且你可知道如今總兵府裡頭那可是一片混亂的,你叫我如何能夠放得下這個心!”

今年的事情雖看着比往年要少,但件件比往年異常,叫他這麼個混慣了官場的人都有些心驚肉跳的,如何能夠不着急!

馬伕人道:“好在安親王妃多少是個玩心大的女孩子,我已經安排好了人去寶相寺,到時候在路上也總是能夠問出些什麼的,況且安親王妃便是再謹慎,在受到驚嚇的時候,總是要柔弱三分的。”

她早在安親王妃提出來要去寶相寺的時候就想好了對策。

馬將軍看了她一眼:“可別出了什麼亂子,你不知曉安親王對這個王妃有多看重,安排的謹慎一些,省得到時候將事情弄砸了,反而都栽到自個兒的身上。”

馬伕人笑了笑:“放心好了,如今蕭清不在,安親王妃就是再厲害,也想不到裡頭會有我的安排的,況且又不是要對她如何,不過就是讓她受些驚嚇而已,原先我們也是做過這種事情的,你忘了麼?”

馬將軍自然記得之前他們做過的那些事情,只不過這些年越來越順,那種事情他早就已經收手了。

“安排的周全一些,寧國公那邊的事情還沒有了結,雖說安親王這幾年有些勢頭直起,但到底還是不如四皇子那般從小在皇上身邊長大的親厚,而且皇上的態度也是一天一個變化,誰也不能料到之後會有什麼轉折出現,如今總兵府裡頭又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朝堂上的格局也是一變再變,我們不能抓住這次的機會,只怕往後就更難再上一步了。”

馬將軍細細叮囑着髮妻,總覺得有些什麼東西漏了似得,但左思右想,還是沒有想出來,索性直言道:“而且這件事情你若是不能直衝在前頭的話,會叫安親王妃看出端倪的,所以該舍的時候還是要捨出去纔好,那些家人也都儘量安撫好了,不能讓他們在節骨眼上出了亂子。”

馬伕人點頭,心裡卻有些嫌丈夫囉嗦了:“這些事情向來不用你吩咐我就能辦得妥當的,你忘記了先前咱們家裡馬幫的生意怎麼來的了?還不是跟李家手裡……”

“慎言!”馬將軍被髮妻這麼一句話給嚇得渾身白毛汗都快出來了,他瞪了髮妻一眼:“什麼事都敢往出說!”

馬伕人脖子一縮,不敢再說什麼,只點頭:“所以你只管放心便是了。”

馬將軍眸子裡頭顏色發深,看着妻子久久不語,最後只是嘆了一口氣,折身去了書房。

書房裡幕僚早候着了,見到馬將軍連忙道:“剛查出一件事,正打算去請將軍。”

天色太晚了,還以爲家翁不會來書房,左等右等之下,剛想要吩咐小廝去,沒料到馬將軍就來了。

馬將軍心中嘆了一聲,看着幕僚:“你是要說川貴的糧草的事情麼?”

幕僚一愣,隨即點頭道:“雖說摺子送了上去,可要批下來也要再過段時間了,之前將軍說王爺已經讓人從湖廣兩地運糧了,可如今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且江南那邊兒的頭一批糧已經收了,聽探子來報,說四王爺接了寧國公的摺子,已經率先將一批米糧送了過來,但卻只能解了川西的難,卻是關係不到我們川南這邊的,不知將軍可從安親王爺哪裡得到什麼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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