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新產品?月笙哥,難道你想重整旗鼓大幹一番?咱們是不是要添好多新設備了?得用不少錢吧?”。袁珊寶敏銳的從杜月笙的話裡抓住了點兒什麼。
“是新產品,但不添高科技產品。”,杜月笙長出了一口氣:“就還用大鍋熬,不過裡面給我弄乾淨點,別那麼邋遢。”。接着他囑咐袁海鵬:“海鵬,你說咱這算不算虛假廣告?”
“絕對算!”,袁海鵬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杜月笙嘿嘿一笑:“咱的藥跟薄荷糖似的,吃了對人沒事的。把包裝弄漂亮點,用紫檀木盒裝着。價格往高裡定,嚇退老百姓,就讓那些腦滿腸肥的大人老爺們吃就行了。”
袁海鵬點一點頭:“這不是長久之計,就算咱們真能蒙着了,那也頂多不過一兩年的買賣——”
“所以,你還有一個任務!”,杜月笙囑咐他:“在做好咱們的新產品的時候,趕緊想辦法買點秘方。這秘方不要虛假的,要真有效果。最多給你兩個月的時間你把這搞定,沒問題吧?”
“應該沒問題。”,袁海鵬想了想應承下來:“民間臥虎藏龍,有家傳秘方的大夫全國多的是,兩個月應該足夠了。”
杜月笙又跟他談了一陣,袁海鵬一一記在心裡。從第二天開始,他纔算真的忙了起來。
這幾天,總算有好消息傳來。杜同棉和徐錫懷要往上海配貨,他們還惦記着劉海生的遺言,想要把三鑫碼頭作爲船舶的停靠點。杜月笙自然是滿口答應,並且保證給他們最低的費用。杜同棉和徐錫懷又給米春和馬向德打了電話,那兩人也擔保,若有生意優先照顧三鑫碼頭。
一來二往,三鑫碼頭逐漸生意紅火起來。俗話說水多泡倒牆,儘管三鑫碼頭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子,可架不住生意多。短短几天的功夫,三鑫步入正軌。杜月笙喜氣洋洋,張嘯林也不再嘮叨。
這天杜月笙正在看臺歷,他把下月初五給勾了出來,寫明孟小冬義演。然後把跟債主們清賬的日子也勾了出來。杜月笙正在忙活,屋子裡的電話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杜月笙抓起話筒,跟他通話的是向大年。向大年要杜月笙趕緊去碼頭一趟,他語氣略顯焦急的說,有來搗亂的了。
杜月笙二話沒說,坐車去了三鑫碼頭。果然,碼頭上幾條破破爛爛的小舢板船停着。每條上面都有兩三個人,正大聲跟向大年理論。碼頭周圍,也圍了不少的人。那些人吊兒郎當,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向大年見杜月笙來到,趕忙過去跟他說明情況。從前天開始,就陸續有舢板船停靠在這裡。碼頭的規矩,是按照船隻大小和貨物數量收費的。這小舢板船能有多大?自然只能收零星一點。而他們又不裝貨卸貨。只說等着貨主。可他們這一等,就是大半天的工夫。別的想要來停靠的船隻,根本無處停泊。
向大年想趕他們走,可說來也怪,這兩天碼頭周圍聚了不少的閒人。但凡向大年要做點什麼,這些人就嘰嘰喳喳的編排他的不是。
碼頭上杜月笙的手下早有些按捺不住了,可向大年謹守和氣生財的道理,一直忍着。今天實在是鬧得不像話了,他這才把杜月笙給叫了過來。
“張寶義——”,杜月笙嘴角冷冷一翹:“你憋不住了嗎?哈,這可是你自找的,別怪我!”
杜月笙在碼頭這邊忙活的時候,法租界黃公館,黃金榮正冷冷的瞪着張嘯林。張嘯林被他瞪得心中不自在,可臉上卻還在生挺:“老爺子,找我做什麼?有差事?”
黃金榮將手中的文明棍在地上重重一頓:“好小子,翅膀硬了想飛?竟然揹着我摻和杜月笙的碼頭?你安的什麼心?”
張嘯林心中一驚,情知再否認也於事無補:“老爺子,您是怎麼知道的?”
“十六鋪碼頭是上海灘的一張嘴,那裡的事情都瞞不過我!”,黃金榮哼了一聲:“三鑫原來弱,我也沒上心。這幾天生意好了,我自然要查一查。哈,這一查不要緊,竟然把我的第一號心腹愛將給查出來了!”
“我們這也就是小打小鬧,入不得您的法眼。我只不過,是想賺點零花錢。您知道,三鑫就算翻了天,能有多少賺頭?”
黃金榮點一點頭:“嘯林,你在外面自己做點事情,我不反對。可這個三鑫,嘿,你還是算了吧。”
“爲什麼?”,張嘯林愈發糊塗了。
黃金榮嘆一口氣:“三鑫旁邊的張寶義,有紅幫給他撐腰。就爲這個,就註定了你們的三鑫不得好死。”
張嘯林搖了搖頭:“老爺子,這我就不明白了。紅幫一直都被我們壓在下面,就算是他們的老大又能怎樣?更何況還是一個只跟他們沾點關係的張寶義?”
“你見過紅幫的大當家嗎?我說的是這兩年。”,黃金榮反問了張嘯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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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嘯林搖頭:“沒見過,也不知道是誰。他們這兩年神神秘秘的,不過老爺子你應該知道吧?”
黃金榮嘆一口氣:“我在上海灘眼線無數,可這兩年,紅幫讓我覺得看不透了!告訴你一個未經證實的絕密消息,聽說紅幫傍上大腿了。他們,好像投靠了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
“那個什麼統計局,有什麼特別嗎?”,這拗口的名字張嘯林一時沒記住,可最後統計局三個字他是聽到了。一個小小的統計局,能有什麼了不起的?
“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中統!”,黃金榮又嘆一口氣:“這個中統,可不是個簡單的統計局啊,裡面水深着呢。別說高洪波,就算陳其美,也不敢不重視這個部門。”
接着黃金榮拍了拍張嘯林的肩膀:“張寶義和那個神秘的紅幫大當家,紅幫大當家和那個神秘的中統。他們三方到底什麼關係,我也一時看不透。總之,張寶義已經決定要對杜月笙下手了。我們最好的態度,莫如靜觀其變的好。捲進去,對咱們都沒好處。”
張嘯林沒想到黃金榮對張寶義這麼忌憚,他不由得開始爲杜月笙擔心:“這麼說來,月笙不是很危險?”
“恰恰相反。”,黃金榮笑的有些高深莫測:“不但是張寶義,就算是你,現在腦子裡也只有一心經商,安分守己的杜月笙的形象。可嘯林你別忘了,杜月笙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以前做下的那些事你都不記得了?你以爲他現在是老好人了?那不過是鋒芒內斂罷了。嘿,這個張寶義敢用這套街頭混混的辦法對付杜月笙,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