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吸了口氣邁進了院子,樑世清從車裡拿出送給楊大爺的禮物也進了院子。
“你在這裡等着,我先去看看。”樑繼峰敲着窗戶問着,“楊大爺,您在嗎?楊大爺我是樑繼峰啊!創元公司的總經理,我的父親是您的朋友啊!”胡銘見沒有人搭理於是提高了嗓門大喊着“楊大爺,就算你不願意見我們也要出個聲啊,好讓我們放心!”等了半晌,屋門纔打開,或許是因爲樑繼峰父親的緣故,楊大爺的態度沒有昨天那麼惡劣。
“昨天就有人來找我要冰絲雪線,你今天過來也是爲了這件事情吧?”楊大爺的精神似乎不太好,神態中滿是疲憊。
“是,我們來這裡確實是因爲冰絲雪線,希望您可以幫我,就當是看在我爸的份上吧,這家公司是我父親的心血啊。”胡銘懇切的說,婉兒一直在旁邊看着。
“哎••”楊大爺深深的嘆了口氣,“當年你的父親也是求着我到蘇州去找冰絲雪線,我在蘇州苦苦尋找學習了半個月才只掌握了冰絲雪線的基本製成原理,雖然是這樣,我也高興極了,假以時日我一定可以憑着自己的雙手和智慧做出着傳說當中的冰絲雪線,可是•••可是•••”楊大爺的聲音哽咽了,“總之我不會在做這冰絲雪線了,你們走吧。”楊大爺不住的搖頭,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身上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樑繼峰見楊大爺這麼決絕,只能作罷,他把禮物放在地上對婉兒無奈的說,“我們走吧,婉兒。”
婉兒點點頭,也許她在這裡是沒有機會見到冰絲雪線了。就在她轉過身的一霎,楊大爺叫道,“婉兒!”
她和樑繼峰雙雙回過頭,婉兒疑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問,“您叫我有事情嗎?”
老人睜大眼睛,抖動着嘴脣走到婉兒身邊,他不可思議的看着婉兒,嘴裡面唸唸有詞。“婉兒,婉兒!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說罷便要給婉兒跪下,婉兒和樑繼峰都被老人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趕忙扶住他,老人隻眼淚汪汪的看着婉兒,婉兒不知所措極了。
老人的屋裡陳設十分簡單,甚至可以說的上是簡陋。婉兒和樑繼峰坐在木椅上,看着仍在傷心中的楊大爺。樑繼峰不住的勸解着,婉兒心裡也狐疑着,她環顧着屋子裡,之見在屋內的正中間擺着一個小女孩的相框,婉兒輕輕的把它拿起來。相框上一點塵土都沒有,已經被楊大爺摸得失去了原有的棱角。照片上的小姑娘扎着兩個小辮子,穿着一件水粉色的小旗袍,旗袍上繡着一大一小兩朵芙蓉花,小姑娘笑的很是甜美,真乃人比花嬌。
“對不起,剛纔嚇到你們了。”楊大爺平復了半天心情說道,“那是我的女兒,小名也叫婉兒。”
婉兒和樑繼峰這才恍然大悟,她慢慢的走到楊大爺身邊坐下,把照片放到他手裡。楊大爺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相框,“你看看我的女兒長得是不是和你很像?”婉兒再一次仔細觀察者,是的,那柳眉杏眼,跟她卻是有幾分神似的。
“楊大爺,剛纔您沒有說出來的話,跟您的女兒一定有關係吧?”婉兒小心翼翼的問着,深怕再
次傷到他。
楊大爺又深深的吸了口氣,彷彿只有這樣纔有力氣,“我女兒的媽媽很早的時候就拋棄了她,離婚的那天,她媽媽執意要把她帶走,她卻死死的拽住我的褲子說要跟爸爸在一起。那時候的我一無所有,她跟她媽媽走纔會有更好的生活。最終我們父女兩相依爲命,那是的我只是個小裁縫,她的衣服都是我做的,她說最喜歡穿爸爸做的衣服,別的小女孩都羨慕的不行呢。那時的我就想,我的女兒就是上天給我的天使,我就算搭上自己的命也要讓她過上好日子。
“一年之後,我呢也算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那時的我迷上了蘇繡,因爲我本來就是個裁縫嘛~正好樑老闆想要找冰絲雪線,我也對這種只在書上聽聞過的絲線很感興趣,於是便帶着婉兒出發了。”
“在蘇州找尋冰絲雪線的時候,也不是一帆風順,婉兒跟着我吃了許多苦。當冰絲雪線的事情終於有些眉目的時候,婉兒卻•••卻失蹤了•••”說完老人再次忍不住的哭了,婉兒不禁流下淚來。
“是我不對,我沒有保護好我的女兒,那麼可愛的一個女孩子被壞人盯上還有好啊••••”
婉兒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她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她很小的時候被蔣總管從煙花巷裡買了回來。記憶裡面,十幾歲時的虎子曾經跟他說過,她進府時虎子在院子裡面偷偷的看着,夫人見她長得漂亮人又聰慧便沒有讓她當粗使丫頭•••當時的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小旗袍,衝着柳樹後面的虎子直笑•••
從回憶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婉兒已經哭不出來了,她咬着嘴脣,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樑繼峰擔心的問道“婉兒,你怎麼了?”
婉兒看着仍然在抹眼淚的楊大爺,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擦了擦他臉頰上的淚水,這麼多年這個老人一直活在自責當中,這日復一日的折磨將一個四十餘歲的人弄得看上去竟有五十歲。楊大爺慈善的看着婉兒,婉兒亦溫和看着他,命運的輪迴似乎在跟她開着玩笑,婉兒知道,面前的不可能是他的父親,她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但是此時她多麼想叫着個老人一聲爸。
婉兒又陪着老人坐了許久,樑繼峰也再也沒有提冰絲雪線的事情。眼見日落西山,婉兒和樑繼峰這才站起身來要走。
“三日之後,你們來取冰絲雪線吧。”楊大爺對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說。
“楊大爺真是可憐。”樑繼峰開着車看着一言不發的婉兒,“你好像有心事啊,可以給我說說啊。”
“沒事,我只是感嘆造化弄人。”婉兒哀愁的說,她想着楊大爺哭泣的面龐,心裡一陣陣的泛着苦水。
“那我們以後經常來看他老人家,讓他覺得不那麼孤單。”
婉兒側過臉看着樑繼峰,她突然覺得,也許樑繼峰不再是當年的那個負心漢了,不然他怎麼能說出這麼這樣的話呢。
樑繼峰把婉兒送回了胡銘家
,“你要是住在胡銘家裡不方便,我可以幫你找到房子。”樑繼峰關切的說道。
“不用了,你趕快回去吧。”婉兒目送着樑繼峰離開胡銘家的小區。
婉兒,你到底恨不恨他,她問着自己。
此時的婉兒不知道,李夢曉的母親和李夢曉現在正在胡銘家裡,當她回到胡銘家時,一股緊張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就是你的表姐?”李夢曉的媽媽穿着一件黑色連衣裙,濃眉大眼十分的很有氣質,她打量了婉兒兩眼,問胡銘。
此時的胡銘竟然害怕的跟個小貓似的,他怯生生的說,“是”
婉兒一眼便看的出這個女人來者不善,她坐到沙發上微笑的說,“您好,你找我有事情嗎?”
“我呢也不兜圈子了,我們夢曉是不可能跟胡銘在一起的,你既然是他的表姐,也就算他的監護人了。我們今天就把話說開了。”
“爲什麼他們兩個人不能在一起?”婉兒不甘示弱,她相信胡銘和李夢曉兩個人是相愛的,有情人應成眷屬。
“他們不合適,我們家的女兒是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她和他在一起肯定會吃很多的苦,我可捨不得,不怕你說我勢力說我不講理,我自是爲了我女兒好。”
“阿姨,雖然我現在還不能給夢曉提供一個好的生活,可是我會努力的請您相信我。”胡銘幾乎哀求着說着。
“努力?你知道北京的房子多少錢不?你知道生兒育女養家做飯需要多少錢不?你能耗得起,夢曉可耗不起。總之我今天把話放下了,你不許再糾纏我家女兒!”
“媽!”一旁的李夢曉站起來拉住她母親的手,“您別這樣好不好?”
“我怎麼樣了?我辛辛苦苦把你養活的這麼大就是讓你來伺候他的嗎?走!”李夢曉的母親再不給胡銘辯解的機會拉着李夢曉就走,婉兒見狀起來擋在了門口。
“阿姨,你似乎有地不近人情吧?”婉兒笑着看着這位專權的母親。
“不近人情?人情能換來一分錢嗎?起開。”
婉兒紋絲不動,“若是因爲錢,我可以給你。”
“你?那就等你有了錢再帶着你弟弟來吧!”說完便狠狠的推了婉兒一把,婉兒重重的磕在了門框上,手臂不小心也被門鎖劃了。
“婉兒姐姐你沒事吧?”李夢曉趕忙扶住婉兒,她拿起婉兒的手臂,檢查着傷口。婉兒自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面無表情的看着李夢曉的媽媽,她覺得這個女人的心扭曲的足以下地獄了。
李夢曉的表情一點點的凝固了,她慌亂的問道,“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婉兒聞聲低下頭,原來她手臂上的皮肉已經被劃開了個大口子,可她早已不是血肉之軀,所以沒有一滴血流下,李夢曉嚇壞了。
婉兒抽回手臂,惶恐不安的看着李夢曉,李夢曉睜着圓碌碌的眼睛看着她,眉心不住的抖動。
“走了!”婉兒正苦悶該如何解釋,李夢曉的母親一把拽走了她,李夢曉一邊走進電梯,一邊不住的回頭看她。
一個密封着的罐子,終於被揭開了一角。婉兒知道李夢曉的眼神意味着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