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越下越大了,婉兒站在窗邊看着雨水慢慢的積滿庭院,窸窸窣窣的落水聲讓她想起了那一世七月初七的夜晚。
白飛飛懷抱着樑繼峰,溫柔的撫摸着他挺拔的鼻子,高高的眉骨。她等這一時等了那麼久,她知道,再不把樑繼峰擁在懷裡,過了這一晚就沒機會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婉兒將視線從窗邊轉回,她看看一臉陶醉的春兒,無奈的搖搖頭。“你打算怎麼對付真一?對抗還是妥協?”婉兒問道。
白飛飛輕輕的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不知道?”婉兒的心情真的快要絕望了,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走到樑繼峰身邊,狠了狠心,一把掐住樑繼峰的脖子。
“你幹什麼?”白飛飛也用力的鉗住白飛飛的手腕。
“明日你我便會魂飛魄散,今天要是還不把他的命拿走,怕是沒有機會了。春兒,我們來這裡不就是爲了報復麼”婉兒的手非但沒有因爲白飛飛的阻攔而鬆開,反而掐的更緊了。
“楊婉兒,你給我放開!”白飛飛已法力,將婉兒震落在地上,同時一道藍光在白飛飛的面龐上一閃。
婉兒笑了,笑的那麼痛徹心扉,她知道,自己輸了,春兒更是輸了,即使當初的她肯讓樑世清喝下一杯毒酒,但現在春兒也不會讓她傷害他分毫。她們兩個不是來報仇的嗎?爲什麼再一次雙雙被他牽絆?
如此僵持了一夜,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屋子的時候,真一已經站在了屋外,依然是一件灰色道袍。看起來慈祥和善。他緩緩的走進屋子,婉兒木然的叫了聲,“真一道士。”
“怎麼你們兩個還要再這裡苦苦糾纏嗎?我給過你們機會,人鬼殊途,莫再癡念。”
“臭道士,廢話那麼多幹嘛?我就不信你真能收了我。”春兒放下樑繼峰,樑繼峰始終沒有醒來。似乎陷入了昏迷。
真一沒有被春兒的挑釁驚惱,他搖搖頭,彷彿今天並不似來收婉兒和春兒,而只是來說說道,“你們是經歷過死亡,下過地獄的人,怎麼還是如此癡念,放不開手呢。”
春兒看着目光決絕的春兒,心裡一陣酸楚,雖然春兒已經沒有了生命,但是她依然是愛着樑世清的啊,她沒有害過樑世清,她只想和樑世清廝守終身,難道愛有錯嗎?“道長,你爲什麼不能成全,我們沒有害人。”婉兒懇求道,或許她們還是有一線生機。
“我早就說說過,生死有命,人鬼殊途,縱然你不殺伯仁,伯仁也會因你而死。”道士的眼中精光一閃,“你們是逼我動手,將你們逐回該回地方。”說完,他從身上的布兜內取出一道符咒,放在空中。口中唸唸有詞,那符咒便驟然向春兒飛去。
婉兒被這一幕驚呆,待她反應過來時,春兒已經雙腳離地不停的向後撤着,然後一個轉身,躲過符咒。春兒譏諷的一笑,
可是瞬間,咒符便似有靈氣一般緊緊的貼在春兒的身上,春兒驟然間不能動彈,她狠狠的盯着真一道士大喊“臭道士!你放開我!”
真一不顧婉兒的哀求,嘴裡又是念念有詞,春兒痛苦的用雙手不停的敲打自己的頭,一陣陣的慘叫早就嚇得婉兒一動不敢動,“出來”真一默唸道,白飛飛的臉上便出現了兩張面孔,一張是白飛飛木然的癡呆面孔,一張是春兒披頭散髮痛苦扭曲的面孔。婉兒看到春兒這樣痛苦,快步的跑了過去想要救她,可還沒有接近婉兒,她便被咒符顯現出來的巨大光芒刺得動彈不得,她不甘心的再次撲了上去,卻被重重的彈在地上。
“釋”道長又是一聲,春兒的聲音越發的淒厲,迴盪在空空的別墅裡面,顯得恐怖異常,道士眉頭一皺,春兒便從白飛飛的身上掙脫了下來,白飛飛閉上眼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春兒則被咒符狠狠的鉗制着被逼在了牆角。
“春兒!”婉兒不能看着春兒魂飛魄散,她看看目光堅定的真一,知道他是不會放過春兒的,她提起一口氣,伸手向真一打了過去,只要他分了神不能施咒春兒便能逃跑。真一似乎看出了婉兒的伎倆,他拿出另一道符毫不留情的貼在婉兒身上,婉兒的身上再沒了力氣,軟軟的伏在了地上。
“自作孽不可活,我給過你機會。”真一說罷伸出手重重的打了春兒一巴掌,春兒痛苦的“啊”了一聲,藍色的衣裙如蝴蝶般飛舞開來。符咒的光芒射的她直睜不開眼,慢慢的春兒只剩下一個幻影,隨着光芒慢慢消逝春兒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無限依戀的看着樑繼峰,不,是看着樑世清纔對。最後衝着婉兒悽美一下。婉兒嘴裡大聲叫喊着:“不!不!”難道春兒今日真的就要魂飛魄散了嗎?
真一收回婉兒身上的咒符,婉兒的手腳一下子有了力氣,“我今天且再放你一馬,畢竟你跟她不一樣,你是冥界給予四十九日生命的人,就算我不收你,四十九日後,你依然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好自爲之。”說罷再不看她,只在婉兒眼前留下一道灰色影子。
婉兒緩緩站起,看着春兒消失的那個牆角,難道春兒真的就這樣萬劫不復,魂飛魄散了嗎?不!不!婉兒瘋了般跑了出去,正好撞上和助理剛剛前來的董事長。
她慌慌忙忙的趕回胡銘家,狠狠的攥着拳,春兒不能魂飛魄散,不能!正在睡夢中的胡銘被婉兒驚醒了,他看着驚慌失措的婉兒不解的問道,“怎麼了啊”
婉兒喘着粗氣,跑回來又能怎樣,她怎樣找到春兒的魂魄,她無奈的閉上眼睛。胡銘見婉兒不說話,轉過身拿了一炷香給婉兒,“今天的香你自己上吧。”婉兒睜開眼,接過胡銘手中遞來的香,她看了看自己的牌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胡銘,你在幫我準備一個牌位。”剛剛睡醒的胡銘着實被婉兒的這個要求嚇了一跳。
但是
胡銘還是依着婉兒的要求買了牌位回來,全然不顧鄰居們投來的異樣眼光,她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只要是婉兒要求的事情,能辦到的他一定會辦到。
婉兒把春兒的牌位放好,“春兒,你芳魂有知,一定要回來。”婉兒呢喃道。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們的東風最簡單不過,就是今天的這個夜晚。
“婉兒姐,我們到底在幹嗎?”胡銘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問道,婉兒把兩隻蠟燭放到春兒的牌位前,點點燭光搖曳着。
“等一個人。”婉兒回答。
胡銘倒吸一口涼氣,他害怕的環顧了一下房間,“姐,你別嚇我。”
婉兒回過身抓住胡銘的手,“放心,我在這裡。”
“她是誰啊?”胡銘並不認識春兒這個人。
“一個傻女人。”婉兒如是說。
胡銘疑惑極了,婉兒知道胡銘心中的疑惑,但是她現在什麼都不能說,只要這四十九日過去了,胡銘自然會知道一切。
指針眼看指向了十二點,眼前的紅燭仍是沒有一絲動靜,難道春兒真的魂飛魄散了嗎?婉兒心中幾乎絕望了。
“姐姐,你試試叫叫她。”胡銘看着眉頭緊鎖的婉兒道。
“你不害怕嗎?”
“不怕,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婉兒笑了,這是她這幾天第一次輕鬆的笑。
“春兒,你若芳魂有知,就請你回來。不要在當孤魂野鬼•••不要。”婉兒心如刀絞,春兒本就是孤魂野鬼,這一次,她怕連着孤魂野鬼也做不成了,想到這裡婉兒再也止不住大聲哭泣了起來。“春兒••••”婉兒失聲痛哭。
“姐姐,婉兒姐,你看•••”胡銘緊張的抓住婉兒的胳膊,指指桌前的蠟燭。
婉兒擦去臉上的淚水,這纔看清那燭光一閃一閃的,“春兒,是你嗎?”婉兒低低的問着,“噗”的一聲,蠟燭滅了,四下一片漆黑,“胡銘,快去吧燈打開!”婉兒緊張的推了推胡銘。胡銘愣了愣神跑去開了燈。
光芒一瞬間充滿了整個屋子,“香•••香••••”婉兒伸出顫抖的手接過香,只要這香供在春兒牌位前而不滅那麼春兒的魂魄便是真的回來了,那樣春兒就不在是孤魂野鬼四處飄零,也不用擔心魂飛魄散。
婉兒點燃香,哆嗦着插在香爐裡。她和胡銘皆直直的盯着那兩點閃爍着的小火苗。婉兒再一次控制不住情緒哭了起來。
“春兒,她回來了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