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的女人獨自在茫茫的曠野禹禹獨行,身前是一片瘡痍的馬路,身後只有嗚嗚的寒風在不停地吹着。
突然,後面傳來了汽車開來的聲音,排氣管發出的巨大轟鳴證明這汽車經過了改裝,動力驚人。
九鳳自覺地站在了一邊,警惕的等待着那汽車開過去。
果然,又是昨晚的那輛車。
九鳳今天沒等天亮就出發了,她可不想留在這幾個人的後面,去給他們擦屁股。
汽車的發動機會引來無數的喪屍或是喪屍獸,跟着他們只會是給自己找麻煩。而這一條路向前,就只有女人住的那個曙光基地。所以,女人才會天不亮就出發上路。
令她意外的是,汽車並沒有絕塵而去,而是徑直停在了女人的面前。車裡,那個戴眼鏡的男人伸出了頭來:“女人,上車頂吧,我們載你一程。”
女人剛想要拒絕,就看見那昨夜被她嚇得驚跳的男子正用一種居高臨下的不屑表情冷冷地笑望着她。而昨夜那雷系男子卻衝着她挑了挑眉,突然,手指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九鳳低頭想了想,當真爬上了越野車的車頂。這車裡的三個男人她一個都得罪不起,也只能暫時順從他們。反正自己一個帶毒者加窮光蛋,他們也沒必要對自己做什麼。
汽車很快就開到了昨天九鳳與那個小隊的人經過的那片樹林。那被木刺穿透的怪物屍體卻已是剩了一副骨架被釘在地上。
九兒突然向着那個方向拋出了一根細細的枝條,捲起了她昨日丟在那裡的那把西瓜刀。
突然,那水系男低低吼了一聲,舉着望遠鏡的手劇烈的抖動了一下。
那雷系男猛地打了下方向盤,汽車突兀地在原地轉了一個九十度。
他劈手搶過了望遠鏡。從鏡頭裡看去,那景象卻是十分得恐怖和驚人。
大概有上百隻臉盆大小的變異螞蟻正趴在道路的正當中,不知在幹什麼。
開車的雷系男低罵了句髒話,輕輕對着那水系男子問道:“怎麼辦?”
那水系男子沉吟了一下:“老辦法吧。我先灑水,你再劈雷,然後咱們快速地衝過去。”
雷系男子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太多了,我們的範圍搞不了那麼大,不然,讓那個去引開一些再動手如何?”男人的手指了指車頂。
水系男看了雷系男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九鳳不知爲何,自從得了木系異能,她的五感就較之常人要靈敏很多。她從車停後便注意到了遠處道路上的情形和車裡的動靜,自然是將兩個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她也不等那兩個男人說話便在車頂道:“我有辦法從這裡衝過去,你們根本不用下車,不過你們要付給我十枚二級晶核,一瓶水和一袋壓縮餅乾。”
車裡的男人們似乎是呆了一下,兩人對視了一眼。那開車的雷系男子便掏出了一個布袋,數了十個二級晶核,又拿了一袋壓縮餅乾,那水系男子則滿不在乎的找出了一個空塑料瓶。從手指擠出了一瓶水丟給了那開車的男人。
雷系男子下了車,毫不客氣的將東西扔上了車頂。
女人看也不看那晶核,便迫不及待撕開了包裝紙,一口口細心地吃起了東西,然後在車裡的人一次又一次發出不耐煩的咒罵之時,通的一聲跳下了車頂,穩穩站在了馬路中間,並飛快的向着蟻羣跑去。
蟻羣在女人跑進了它們的安全距離後就開始騷動起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向着女人撲了過來。
突然,數根粗大的枝葉從女人的手中生長了出來,迅速迎着風脹大蔓延開來,向着蟻羣席捲而去。同時,一股奇異的果香味也隨着清風吹散到了四周。蟻羣已經與女人近在咫尺,卻突然像是喝醉了一樣,搖搖晃晃了起來。
女人突然回頭吼道:“屏住呼吸,衝過去。”
收到信號的雷系男猛地一腳踩下了油門,向着蟻羣狂攆而來。
女人迅速跳到了路旁,等到車子開過身邊的瞬間,將手中的粗大枝葉纏上了車頂的橫樑。身體隨着車子的快速移動迅速躍至了車頂之上,片刻之後,那一大羣喪屍蟻便被遠遠甩在了衆人的身後。
車裡,響起了男人誇張的怪叫聲:“我靠,帶毒者居然還他媽是木系異能,這世界真是太瘋狂了。”
車子在行至了安全區域後竟慢慢停了下來。從窗戶裡探出了一個腦袋,居然是那個眼鏡男。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李九鳳……25歲。”
那男人微微笑了笑,不知是不是女人的錯覺,竟然發覺那人眼鏡片後面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你以前是哪兒人啊?別介意,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去看看你家鄉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地理環境能夠讓一個帶毒者生出這麼稀少的治癒系異能而已。”
九兒想了想,輕聲道:“我是JS人,H縣的,那裡有座山,如果你們不怕喪屍獸,倒可以去看看。”
那眼鏡男微微扯了扯嘴角,嘿嘿笑了兩聲,便鑽回了車裡。
一路無話,汽車總算是平穩地開到了基地。
經過基地外的棚戶區,看着一個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神情空洞麻木的普通人,連九鳳自己都已經習慣且麻木了。
車子徑直越過了那些排隊等待進入基地的人羣來到了最前。
在看到車頂坐着的黑衣女人的時候,那端着槍的士兵挑了挑槍頭。還沒等他說話,眼鏡男便給他亮出了一個小小的金屬牌,士兵立刻一個敬禮,恭恭敬敬地放了行。
九鳳有些感激地看着眼鏡男一路將自己送到了F區,一路收穫無數或羨慕或妒忌的眼神。
眼鏡男爲女人留下了一大包食物和乾淨水。笑着離開了這個髒亂的地方。
女人望着遠去的越野車,第一次有了一種溫暖的感覺在心頭縈繞着……
面前是一條不算偏僻的小巷,一羣人凶神惡煞般擋在一個女子的面前。周圍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可是所有的人全都對此視而不見,離着很遠就匆匆忙忙地避開了。
這羣人爲首的那個赫然就是那個慕容。
“你並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回到基地,就是沒有完成任務,剩下的晶核自然不能付給你。而且,聽說你得了些好處,我想應該夠支付給我們的賠償了。”
看着男人強詞奪理的樣子,九鳳死死咬住了嘴脣,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她總是這樣被人無理的對待,她早已經習以爲常。
“今天是你約我出來的,我本來也沒打算你能守信用將剩下的晶核掏出來。但我並不欠你什麼,你們把我一個人丟在了外面,現在又憑什麼要我給你們賠償?”女人掩在黑紗後面的臉上全是滿滿的恨意。
“憑什麼?……就憑你打不過我們,就憑你需要我們給你開這進出基地的保證書。”旁邊一個男人陰陽怪氣地說着。
“無恥小人!我沒有東西,要就把命拿去!”女人咬牙切齒的低聲說着。
身後跑來了一個穿夾克戴口罩手套,將自己武裝到了牙齒的小個子男人,手裡提着一個塑料袋:“老大,這醜鬼家裡就剩下了這些,晶核都不見了。”
九鳳眉頭緊皺,眼睛也眯在了一處,她狠狠吸了一口氣,勉強叫自己冷靜了下來,這些人竟然無恥到了如此地步,連她住的地方都去翻過了。
慕容嫌惡地捏着鼻子躲開了些,“誰要這些破爛。不是說那有錢人送了她回來,難道會一顆晶核也不給她,臭小子,是不是你私吞了?”
那男人嚇得退後了一大步,“沒有啊,老大,真的沒有啊,三炮跟我一起去的,你問他,那醜鬼家裡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啊!”
慕容的臉上現出了一抹瘟色,手上突然生出了一根金色的匕首:“臭娘們,趕緊將晶核交出來,要不然,別怪兄弟們不客氣了。”
女人似乎是害怕地瑟縮了一下,但隨即便輕輕摘下了蒙面的黑布,露出了那張令人作嘔的面孔來。她彷彿是冷笑了一下。突然抽出了一個匕首,對着自己臉上的毒斑劃了下去,頓時污血橫流,一片狼藉。
女人鎮定地看着瞬間退後的衆人,淡定的將手中的匕首在污血之中擦了擦。向着四周作勢就要甩出去。
一羣人嚇得如鳥獸散,瘋了一樣向着遠處跑去。
女人鎮定的將黑布又蒙上了臉頰,提起之前被那小個子男人丟棄在一邊的塑料袋,轉身向着自己的住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