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皇都,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其實私底下卻鬥得洶涌,當然這些人都是家中有適齡入宮的人家爲最。而這些人覺得便利的方法就是和新帝關係很好的懷王府,但這懷王和世子都不在皇都,而最重要的世子妃又閉門不出,他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就算是這樣,這些人藉着各種名義送進王府的東西可不少,就是希望能給懷王府留個好印象到時候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

他們是送得開心了,這懷王府的管事和嬤嬤就爲了難,兩人一商量這事在這麼下去給皇上知道了可不好,急忙將事情報給了牡丹。牡丹一聽他們的話,倒也沒什麼覺得意外的,這人進不來東西進來那些人也覺得總是有作用的。牡丹想了想,朝他管事和嬤嬤說道:“東西就拒不了的就收下了,一樣一樣仔細的登記好。到時候多了就換成對等的銀子,到時候我交到皇上手裡,皇上知道怎麼處理。”既然拒絕不了,就將這難題交給皇上自己解決。

“奴才奴婢,知道了。”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至少在皇上的面前有了個好的。這世上哪有沒有由來的信任,如今皇上爲着王爺對懷王府另眼相待,懷王府也絕對不能做讓皇上疑心的事。世子妃這法子雖然有些對不住那些送禮的大臣,可這一下子就證明了懷王府對皇上的忠心。

當皇帝收到懷王府送來的一筆銀子時,略一查便知道了怎麼回事。看到這麼大一筆銀子,顧詢玩味的笑了笑。他是知道這些朝臣確實是盯着後位,但他沒想到這些人膽子這麼大,腦經都動到懷王府頭上去了。看來他得好好注意一下,不然中了招可就不好了。不過,堂嫂此舉,是何意?略微一想,顧詢便釋然了。這世子,沒有完全的信任,更何況他和堂兄並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此舉,無疑是爲了證明懷王府的忠心,何錯之有?

顧詢轉了轉手上的玉板指,說道:“秦公公,你在國庫中挑些好東西送到懷王府去。另外,讓人將查的東西放到朕跟前來。”父皇大行,選秀之事雖被推到了一年以後,但許多事情得早做打算,免得到時候被人牽着鼻子走。雖然,他想一直爲她空着皇后之位,但以他如今的能力還是不行的。與其被人逼迫選一個皇后,還不如他自己來挑一個合適的。一個能做好一國之母,又不會對他有所期盼的女人。

收到了皇上的賞賜,牡丹挑了幾樣合用的,其它全部放進了庫房。如今壯壯已經三個多月了,都能自己爬着在牀上玩了,有時候牡丹抱着他還會笑。牡丹讓人拿了些核桃和花生之類的,故意放到壯壯的面前,讓他自己爬過去拿。而壯壯也是很乖的,每次拿了東西以後都回頭又交到母親的手裡,看着牡丹將他給的東西吃了,便會發出“啊……嗚……”的叫聲,邊聲的奶孃和丫鬟都誇小公子是個有孝心的。雖然牡丹知道這三個月大的孩子哪裡知道什麼孝心不孝心的,但心裡還是非常的高興。

在王府裡困了這麼些日子,牡丹決定帶着壯壯到外面給他選些好玩的東西。這女人,府裡的東西再好,也不如自己挑選的合意。管事和嬤嬤安排了一下,第二天,牡丹便帶着三個月的壯壯出門了。不過一路上都是坐着馬車的,牡丹在車上看到合意的鋪子纔會下去挑東西。當然,她去得最多的還是懷王府的鋪子,第一是選點東西,第二則是看一下王府的產業經營得怎麼樣。雖然鋪面上的管事每個月會到王府彙報鋪子的情況,但總是親眼看了才放得下心。

看了好幾家,生意和夥計的態度都是非常不錯的,牡丹倒也知道是相公特地整頓過的,這是見了效果了。牡丹逛了一會兒,也沒見到有特別的玩意兒,正準備打道回府,便有一個小丫鬟站到跟前福了福:“世子妃,奴婢聽說皇都裡新開了家鋪子,專門售賣些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據說開業不久,很得皇都貴人們的喜歡,如今小公子正是愛玩的時候世子妃不如去看看吧!”

牡丹一聽,想了想便點頭道:“那就去看看吧!”這鋪子她倒是聽她娘曾經提起過,她還送了兩樣給壯壯看着都還是不錯的,去看看也無妨。小丫鬟一聽,面色一喜,便在前面帶路了。

到了鋪子,見外面的鋪面,一看還真有些意思,就像專門爲小孩子開的一般。而門口進出的都是帶着小孩子的,還有穿得差一點母親,可能是沒給孩子買心儀的玩意兒,還站在大門口哭。牡丹一看,便朝喜珠問道:“這鋪子是哪家開的?”這鋪子裡的東西,定價必然是不低的,要不然這穿着也算一般的母親不會不捨得給自己兒子買。

“回世子妃,據說是平安候府開的。”喜珠低聲回道,她知道世子妃素來不喜歡平安候府的那位繼夫人。只是剛纔那丫鬟一下子就說了出來,她連阻止都來不及了。回到府裡,等要跟嬤嬤說說今天這事,不知道這丫鬟是什麼個心思。

果然,牡丹聞言便皺了皺眉,但還是說道:“既然來都來了,還是下去看看吧!”平安候府,八成是杜若溪給弄出來的。聽說那女人爲了巴上太后,不知道做了什麼讓太后不喜的事,被太后大加斥責。在皇都裡丟盡了臉,不是讓平安候府的老夫人給管起來了嗎?如今怎麼又出來蹦躂了。也不知道這杜若溪出來,又要弄些什麼妖蛾子。

進了鋪子以後,裡面果然都是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有不少的很是新奇連聽都不曾聽過。牡丹看着,雖然都看着不錯,牡丹只選了幾樣便收手了。正在這時,聽邊上的兩個婦人聊道:“這鋪子還真是不錯,裡面的好些小玩意兒我可是見都沒見過。”

“確實不錯,你可不知道這些個東西里面不少的都是候爺夫人特地給前夫人的兩個少爺設計的小玩意,後來被候爺給看見了才設了這麼間鋪子。要說這平安候這繼夫人還真是有心的,要不,誰能待前夫人留下的孩子這麼好呢。”

另一個婦人聽了之後不以爲然,回道:“我可不覺得這有什麼好,你想,這些個東西能專門給孩子天天玩?那不是玩物喪志嗎?”這個道理大戶人家的夫人都懂,就是她們這些農婦也明白,這兩個小少爺都已經啓蒙了,若是天天玩這些東西不好好唸書將來能有什麼出息。偏平安候爺那眼睛不知道被什麼給矇住了,看不出那繼夫人的用心。

“那哪能啊,這候府的老夫人不是還在呢嗎?她敢生在惡毒的心思?”另一個顯然是有些不信的。

婦人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道:“聽說這候府的老夫人病了,要不然還不得管着候府。這老夫人的病來得突然,好是蹊蹺呢。也就是我有個親戚在老夫人身邊當差,聽到了一些事。若是這老夫人要是沒了,這候府還不知道成什麼樣子呢。”說完,兩個便一前一後的離開了,顯然是怕被人給聽見了。

牡丹雖然也不是故意要聽,但這在耳邊的八卦不聽白不聽。不過聽完她就有些奇怪了,按說這平安候府的老夫人不應該就這麼輸了啊。她前世被惹毛了以後,可是很快就滅了杜若溪這斯了的。罷了,只要杜若溪不來惹自己,平安候府的事也跟她無關的。誰知道牡丹剛這麼想完,便有一個人衝到了她的面前,待牡丹看清來人只覺得心裡萬馬奔騰,他怎麼還在皇都之中?

“牡丹。”周富貴那眼神叫一個含情脈脈,看向牡丹欲言又止,活脫脫一個受虐的小媳婦。

牡丹還沒想好怎麼跟他說話,喜珠便出聲道:“這位公子好生無禮,直呼我們夫人名字,你這般行爲我們可以直接報官抓你。”直呼女子閨名,那也算是壞人名聲了。

“對,對不起,我只是有些話想對你們夫人說。世……顧夫人,請問可以嗎?”他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做夢,夢到的是和他如今的生活完全不同的兩種方式。夢裡,他帶着牡丹私奔,起先兩人是受了許多的苦。可後來遇到了貴人,他在牡丹的幫助下漸漸成了皇商。可是漸漸的他背叛了牡丹,開始納妾,後來後院裡有很多很多的妾。隨着他的女人越來越多,牡丹的臉上笑容越來越少,最後只有對着兩個孩子的時候她纔會笑。夢裡,他和牡丹生了兩個兒子,第一個聰明好學只是他們商戶的身份讓他不能參加科考。第二個兒子因爲他後院的一個女人,那孩子生下來便不說話是個封閉的,但牡丹在他身上用了全部的耐心。

他和牡丹都老了,但他還是納着妾。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他愛着牡丹很愛很愛,爲什麼會做了那麼多傷她心的事情。後來,牡丹在壽宴上一下子就病了,來得太急沒有一點徵兆。在她走之前他曾許來生,她說:“富貴,我要走了,下輩子,別讓我再見到你。”她還說:“恨你?我不,我從來不曾恨你。你也不用記着什麼生生世世的相約。下輩子,我們爲-什麼都還不知道,又何來生生世世。富貴,下輩子,讓我當牛做馬彌補我曾經對不起的人吧!”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他已經失去她了。所以,她不想和他有來生,所以,他纔會失去了她。他想跟牡丹說,說他夢裡夢到的一切,說他們兩個曾經有過的孩子。

看周富貴的神色,牡丹皺了皺眉,難不成他也重生了?不大可能吧!但這神色,已經有些魔怔了似的。想了想,牡丹便淡定的說道:“周公子,我們並沒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很好,也希望你能幸福。”對這個人,牡丹談不上恨,心中對他的一切情緒早都已經過去了。從她從重生,嫁給程康平開始,她就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就算她真的如花溪百姓說的是個傻子,她也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他一輩子。而這個男人,只是個熟悉一點的人而已,和金鳳村的鄉親沒有什麼不同。

“牡,顧夫人,我們真的無話可說了嗎?”不甘心,這個女人,明明應該是他的妻子,爲他生下孩子。爲什麼會嫁給了別人?爲別人生孩子。難道,她對自己就一點情意都沒有?他們一起長大的情意難道她都忘了嗎?

“沒有。”說完,牡丹便不多作停留,轉身便離開了。所有的一切,她早就已經釋然了,如今,一切都好。

看着牡丹漸漸走遠,而她一直都沒有回頭,周富貴慢慢的低下了頭。重來一次,他並不能對她有所彌補,那老天爲什麼要讓他夢到夢裡的一切?難道,只是想讓他內疚和自責嗎?

暗處,杜若溪漸漸握緊了自己的手,沒想到這周富貴這麼沒用。她好不容易拜託了那老太婆的控制,想給牡丹製造點不痛快,沒想到就這麼失敗了。難不成在牡丹的心裡,這初戀就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又恨恨的想了想,既然金牡丹她動不了,就先讓她這初戀受一點教訓也是好的。

這回,周富貴不但沒能達成自己的心願,還被趕出了皇都。索性他和他妻子並沒有生下孩子,心裡倒也沒有牽掛。離開了皇都,他身上帶的錢也並不多,對於行商,周富貴也沒有心力了。最後,他想到夢裡,牡丹最喜歡的便是做好事爲兩個孩子積福。如今,他既然已經了無牽掛了,就去從醫,爲牡丹積福吧!既然已經得不到她了,只希望她這輩子永遠幸福,不要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一打定主意,周富貴便用手裡的錢找了一家名聲頗好的醫館開始學醫。後來周富貴邊學邊救人,專門給貧苦的百姓看兵,慢慢的在那一帶積起了名聲。只是他行醫一輩子,都不曾再娶妻,直到他終老時纔對跪了一地的弟子說。他這輩子,本是爲了求得心安平靜才行醫的,後來他確覺得這給他帶來了很多的快樂。看着沒錢看病的人漸漸康復,是他最開心的事。他總覺得,如果當初也有這樣一個好大夫能救金平安,無論是夢裡還是現實,他和牡丹是不是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牡丹回到宏遠閣,喜珠和跟去的丫鬟隨從當然什麼都不敢問,這事,他們也是當做不曾看見。壯壯在回來的路上已經睡着了,牡丹小心的將他放到牀/上。坐在牀邊,就這樣看着壯壯。心緒確難免有些波動,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再見到周富貴,但她這波動倒不是因爲周富貴,而是一看到他就想到翱兒翔兒兩個孩子。摸了摸壯壯的額頭,牡丹微微的嘆了口氣,到底是沒有再想了。有些事情,無論她怎麼想,如今的她都沒有辦法知道那兩個孩子過得如何了。

摸着壯壯額頭的手一頓,牡丹覺得今天這事有些不對頭。站起身,到了宏遠閣外殿,喚來了喜珠讓她把引她到平安候鋪子的丫鬟給找來。牡丹一看那丫鬟,倒是個心緊的,看着再淡定不過了。不過處理這種丫鬟,牡丹有的是經驗。坐在主位上,悠閒的喝着下人端上來的奶茶,也沒問丫鬟的話就讓她這麼跪着。

剛開始丫鬟還頂得住,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丫鬟額頭上就開始冒冷汗了。這時候牡丹看了看她的神色,才淡淡的問道:“說吧!今天這事是誰讓你做的?”牡丹聲音倒是挺清的,但她話音一落丫鬟頭上的汗更多了。

丫鬟平了平抖動得厲害的心,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世子妃,奴婢也不知道是誰。只是奴婢回房裡的時候看到牀上有十兩銀子還有信,說是隻要奴婢將您領到那玩意兒鋪子,十兩銀子就是奴婢的。”說完,丫鬟便磕頭求饒:“世子妃,求您饒了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時跪迷了心竅,加之奴婢家裡的弟弟病了急需要花銀子,奴婢才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世子妃,請您饒了奴婢吧!”不一會兒,丫鬟的頭上便磕出了血。

這丫鬟也是個惜命的,牡丹朝喜珠使了個眼神,喜珠忙上前拉住了那丫鬟。牡丹看了她的額頭一眼,便說道:“先將她交給管事嬤嬤。”且看看這丫鬟有沒有說謊,只是這樣的丫鬟怕是不能再留在王府了。

沒一會兒喜珠便回來了,牡丹便說道:“讓人將那信拿來,然後你讓管事嬤嬤查查,那丫鬟說她家裡弟弟病了說的是不是假話。若是真的,讓嬤嬤再給她十兩銀子,趕她出府便罷了。”那丫鬟雖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但也用不着要人性命。

喜珠福了福:“奴婢知道了,就世子妃您心慈。”這要是換了別的府裡,恐怕那丫頭定要被打死的。但喜珠雖這樣說,心裡還是高興主子仁慈的。對吃裡扒外的人都這般,只要她一心一意的伺候世子妃,將來也不會落得不好的下場。

牡丹看了看信便丟在了一邊,想來這背後之人是作了準備的,她如今也沒必要費周折去查了。時候到了,她自己就會撞上來。牡丹總覺得,這事跟杜若溪脫不了關係。

皇宮之中,顧詢將手底下人篩選好的秀女家世和情況看了一遍。最後,挑出了三個人選。一個,是國公府的大小姐虞明清,此女性格剛毅,但她母親早逝父親也對她不理不踩在繼母手底下活着,全靠她自己的聰明。本來她母親曾爲她定了一個未婚夫,也和她青梅竹馬,只是在不久前病死了。聽聞爲着這個,虞明清如今都還難過着。另一個是四品將軍的一個女兒王芳華,這女子出身低了一些而且她心儀之人是張書語,雖也是個聰明的女子,但顧詢總覺得她和張書宇肯定有戲。還有一個,是前歐陽丞相的孫女歐陽玲,父母雙亡,只餘一個兄長如今是蜀地的知州。此女子出生便是石女,只是這事歐陽家瞞得緊,只有歐陽家幾個近親知道。此女子從小跟着歐陽丞相,也是個能幹的女子。其實這些女子中,虞明清和歐陽玲是最爲合適的,但歐陽玲是石女,這事若是被人查了出來也是不好的。所以到最後,最合適的人只有虞明清一個人了。虞明清不但身份做皇后是毋庸置疑的,她和國公府的關係日後也不用擔心外戚的壯大。顧詢想了想,朝秦公公說道:“讓底下的人安排一下,我要見一下這位虞小姐。”

雖然,秦公公心裡很多疑問,但他並不敢多問。只有應下,下去讓人安排。雖然大夏民風比前朝開放,但這國公府的小姐,也不是那麼好見的,尤其是那虞小姐還是個不喜歡出門的人。

雖然事情難辦,但很快,顧詢便在花間閣的廂房內見到了虞明清。虞明清給顧詢的第一感覺,端莊大氣,鎮得住場子。怪不得在母親過世,父親又無視的情況下,還能活得好好的。虞明清看到室內有男子,轉身便想離開,但這時廂房的門已經被關上了。虞明清回頭略帶嘲諷的笑道:“你用這種方法請我來,所爲何事?”這人相貌堂堂,必然不是她那繼母能請得來的人。既然不是繼母的人,那他費盡心思將自己引來這裡做什麼?

顧詢放下手裡的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虞姑娘請坐。”

待虞和清坐下後,顧詢才說道:“用此方法請虞姑娘來,冒犯之處還請虞姑娘見諒。”臨危不亂,並且很快的猜出他不是她繼母請來的人,確實是個聰明的女子。雖然比心兒差一些,但母儀天下已經足夠了。

虞和清淡定的坐了下來,好既然這時候這人還不想說,她也不能露了她自己心裡的着急。喝了口茶,微微笑道:“這花間閣的茶確實是整個皇都最好的。”面上雖笑着,但虞和清心裡卻在想,此人將自己帶到這裡來的目的是什麼?想了一會兒,虞和清實在想不透。最後,索性就不想了。

顧詢喝完了杯子裡的茶,便說道:“聽說國公府如今正在爲虞小姐挑選夫婿。虞小姐,你覺得國公府,會給你挑個什麼樣的人?”倒不是顧詢故弄玄虛,而是和這種聰明的女子說話,就得這麼來。

果然,顧詢話音一落,虞和清便頓住了喝茶的手。以父親和繼母的樣子,能給她找什麼好人?無非是能給國公府帶來最大利益的人才是首選,至於人品,大概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之內。若不是他走了,她也不會有如今這般被動。略微失神過後,虞和清喝完了杯子裡的茶,問道:“公子不妨開門見山。”無論如何,她都得好好的活着爲母親報仇。

“我需要一個和我相敬如賓的妻子,你合適。但是,不知道姑娘願不願意?當然,若是虞姑娘答應,我會幫虞姑娘完成一個心願。”如今的國公府早已經開始落敗,想要搬倒是件很容易的事,只是不知道這虞姑娘的選擇是如何?

“我憑什麼相信你?”此人是什麼身份,居然能口出狂言。而且這人突然冒了出來,這人儀表出色,若是那戶人家的公子,她不可能沒有聽到過。而這個人找上她,爲的是隻是相敬如賓?她憑什麼相信他?

“你今天若是答應,這婚事國公府不敢不應承,你覺得我有沒有讓你相信的地方。虞姑娘,與其將來嫁給你討厭的人,不如跟我成親。你放心,跟我成親後,我不會強迫你跟我有夫妻之實。你只要做好你該做的事,便能隨心順意。當然,嫁給我你除了有尊貴的身份,但也會從此失去自由。我能說的都說了,全看虞姑娘自己的決定。”他話說得這麼明白,這虞和清應該能猜到他的身份了。

虞和清聽到她若同意這婚事,國公府不敢不應承的時候,就猜到了邊上的這位可能是誰。但他爲什麼會找上自己?而且明明知道她心有所屬還偏偏找上她。難不成?虞和清突然想到孝恭皇太后曾爲皇上定下過一門親事,只是靈家後來獲罪被抄了。虞和清在心中思量一翻後,便應道:“我答應,但我們成婚後,請皇上讓人徹查我母親當年的死因。”只要能爲母親報仇,又能爲他守着身子,這是最適合她的一條路。與其被國公府爲了利益嫁給難以掌控的人,做一國之母當然是更好的選擇。至於自由,她這一輩子無論做什麼選擇,都已經失去了自由。

“合作愉快。”顧詢將兩人的茶杯添滿,舉起茶杯。

虞和清也端起茶杯示意:“合作愉快。”

至此,顧詢終於解決了一大難題。只是不知道,如果靈心知道他一年後將要大婚,會如何?可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她進宮,不能將她置於危險之中。既然他已經這樣了,希望她能在邊城生活得很好,總有一天他會還靈家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