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秋還在想要不要將少爺的事情告訴顧琛的時候,他已經看出清秋有事情瞞着他。小的時候他的母后便失寵與父皇,所以他從小就學會揣摩別人的神情,看向清秋顧琛淡淡的問道:“當年你家小姐爲什麼會嫁給程勝?”他一直以爲玉月是因爲想報復他纔會嫁給程勝,但現在一想,以玉月的心性就算終生不嫁也不會委屈自己。難不成,還有什麼事是他沒有想到的?
“小姐,她……小姐她當年是懷着身孕嫁到程家的。”清秋閉上眼一下子就說了出來,王爺若是不相信大可自己去查,她就不信有皇家查不出來的秘密?
顧琛起先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但後來他知道清秋沒有說謊的必要,顧琛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個孩子,可是程康平?”如果玉月是懷着孩子嫁進程家的,他根本不用多想便知道那孩子定然是他的。其實他當年還暗恨他太過沖動了,也曾爲此後悔過,如果事實真如他所想,當真是又悲又喜。悲的是,他的衝動終究斷了她和自己的緣分,喜的是,這世上還有她和自己血脈的延續。
“就是少爺,小姐當年嫁進程家時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次年產下少爺對外說的是早產。”想起當年小姐知道懷有身孕後的神情,又喜又驚,但她想得更多的是怎麼保護她肚子裡的孩子和家人。所以,當程家前來提親的時候,小姐查清了程家的底細,知道程家需要幫忙,便同意了婚事。
顧琛心裡像穿過了高山峻嶺,過了好久才平緩過來。想過以後,他明白她爲什麼會同意程家的婚事。都怪他,若是當年他不因爲一時衝動要了玉月,以玉月的性子必然不會嫁人,他和她之間總有迴旋的餘地。可這世上再多的後悔都不可能回到過去,玉月不在了,但他們的孩子卻將兩人的血脈融合在了一起。這,是老天對他的補償嗎?“清秋,多謝你活着。”若不是清秋告之與他,他還不知道自己在世上居然有一個兒子。
“王爺,您會讓少爺認祖歸宗的對吧?你能護着少爺不受傷害對嗎?小姐死前曾說過,如果可以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少爺的身世,因爲她擔心少爺若回皇都許多的事都不能隨自己的心意。若只是程家的少爺,他的一生就會單純許多。”清秋也知道她違背了小姐的意願,但她還是覺得少爺那樣的人,不應該埋沒在花溪。
聽到清秋的話,顧琛心裡也沉默了。就算他曾經貴爲皇子,現在貴爲王爺,但許多的事都由不得自己的心意。而且當年,他不就是被最親近的兄長給算計了嗎?但康平留在花溪又能如何?做一個商人?不,他不會甘心做一個這樣的人,因爲他在他的眼晴裡看到了野心和欲/望,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的欲/望,這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可以滿足他的。“我會護着他,並讓他一世順遂。”
顧琛這麼說,清泉便放下心來,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當年,他便跟小姐說過他這輩子不會娶安平候府的大小姐,張家所以的人都覺得他在說謊。安平候府手握重兵,連皇上都不敢輕易得罪,而安平候府的大小姐鍾情與他,還不顧名字做出了那等不知羞恥的事。安平候爲了寶貝女兒逼着皇上下旨賜婚,當時顧琛一個王爺,如何能拒絕得了?雖然不知道王爺用了什麼方法,但他確實未曾娶妻,這便是事實。
從清秋房裡出來,顧琛並沒有急着去找程康平。而是帶着厝離一起去了縣衙的大牢,程勝還在咒恨程康平。便見一身錦服的中年男子站到他的面前,後面還跟着像冰塊一樣的護衛。程康平還在疑惑男子是誰,便聽到他的聲音傳來:“程勝,久仰大名。”
見男子衣着氣質不似平凡之人,程勝心中升起警惕之心:“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找我幹什麼?”難不成他弄死的這麼些人裡,有人是他的親人?不可能啊,他未成婚之前只殺過幾個村姑,成婚後只對家裡的丫鬟動過手。這些人之中,都是非常平凡的人,根本就沒有人會有這樣的親戚吧!
看程勝那慫樣,顧琛淡淡的笑了一下,當真是個鼠輩。“張玉月,我想你應該非常的熟悉吧!”看到程勝,顧琛連心裡那一點擔心都沒有了,這麼一個人即使是玉月的夫君,玉月也不可能跟這麼一個人有什麼。
“你提那賤人幹什麼?”難不成,這男人便是張玉月的奸/夫?若真是,就怪不得那賤人看不上自己了?看不上自己爲什麼還嫁給他?估計是被這個男人玩膩了,然後被拋棄了才嫁給了他。既然都嫁給他了,還裝什麼聖女?不肯和他同房?這個男人,如果眼睛裡能飛出刀子的話,這會兒顧琛一定是千瘡百孔了:“你就是拋棄她的奸/夫吧?怎麼,現在想起她來想要給她報仇?也是,那麼妙的一個人,估計嘗過她滋噴的男人估計都不會忘記。”反正都要死了,他還怕什麼?這個男人,讓他驕傲的一生開啓了污點,就是說話噁心也要讓他噁心死。
不過出乎他的意料,顧琛不但一點都沒氣還平靜的笑了笑,朝程勝說道:“謝謝你這些年爲我將康平養大,如今看他長得這麼好,我這個當父親的非常高興。”他堂堂王爺,當然不會跟程勝這種人一般見識。
程勝沒想到他說的話沒把人給氣着,反被顧琛氣得吐了血。顧琛並不理會程勝,對身後的厝離說道:“告訴縣令找個人代替他死,這個人我帶走了。將他帶到皇都的別莊,找兩個人好好“伺候”他。”他既然傷過那麼多人命,怎麼能讓他死得太過痛快,不知道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割下,又長好,又割下,是什麼樣的感覺?程勝這樣的人應該是很喜歡的。雖然玉月死之前和他解了夫妻名分,他也不能讓他先自己一步去見玉月。
厝離會意,忙上前道:“王爺,您請放心,王府別莊裡有的是會伺候人的主。”只是不知道程勝這副被酒/色掏空的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住?
顧琛淡漠的點點頭:“不管你門怎麼折騰,別讓人在本王之前死了。”不過是個跳樑小醜,他不會費過多的心思。如今,他要想的是怎麼讓康平認祖歸宗,怎麼保護他們夫妻不受影響。對與牡丹,顧琛雖然也覺得身份是低了一些,但他從沒有想過要降妻爲妾。他能看得出來,康平是喜歡他的妻子的,他得到過的苦果不會種到自己兒子身上。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程勝好一會兒才從那聲“王爺”中回過神來。他就是猜到死,也不會猜到張玉月的奸/夫居然是王爺,剛看到男人的時候,他只以爲是官家的少爺。程勝現在已經沒有了猜其它的想法,他只知道他肯定會生不如死的。他想自殺,但又怕死,最後想着不管怎麼活也要活着。他活着的時候傷了多人的性命,死了怕也是要下十八層地獄。不過後來,程勝真的是無比後悔這個決定。
“程勝”被斬頭的時候臉上全是傷,根本就看不出臉了。不過也沒人看他的臉,百姓都拿着東西丟他,程康貴和何氏壓根就沒出現過。最後由於死了之後沒人收屍,被衙役擡着扔到了亂葬崗。
而何氏則拿着張玉月的嫁妝繼續過着吃香喝辣的日子,而程康貴繼續上青樓等地出手闊綽。這不,看上了青樓裡的花魁,將張玉月嫁妝中的琉璃釵贈與美人。美人自是歡喜,但手沒拿穩掉到了地上,正好有識貨的人一看,假的。程康貴不但被打出了青樓,更悲催的是經常從何氏手中購買物品的掌櫃也在,當即便沒了尋歡做樂的心思,回去查驗東西是否有假。
花魁回屋之後,看向女扮男裝的杜若溪:“杜小姐,我承諾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你答應我的事情呢?”她不想知道杜若溪讓她做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麼,她只想要得到她想要的。
“我這就讓人替你贖身,但願你的良人永遠愛你。”真是個蠢女人,這世上哪裡有什麼愛情?和她相好的那個書生已同一個富家小姐成親。她就是贖身了,又能如何?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子,談生意的時候用來使美人計當真不錯。不然,花了這麼多銀子,可不就做賠本的買賣了。
那掌櫃的回店裡拿出一樣摔開一看,果然是假的。他收貨的時候也是細細驗過的,但這些東西做得太真從外觀上根本找不出一點瑕疵,摔開看,誰捨得。若不是有今天青樓這麼一出,他可不就讓人給坑慘了嗎?好你個何氏,居然敢騙到老子頭上來了。掌櫃當即給去稟報的家主,家主也十分生氣,因爲他已經將部會的東西取出來送給了愛妻。憤怒之後,叫了一大批人到何氏買的宅子衝去。
何氏正享受着丫鬟的服侍,想着她真是太過聰慧了,若不是移出了張氏的嫁妝這會兒她們母子兩個定然要流落街頭了。她倒是過得愜意,壓根就沒想到她馬上就要倒大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