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想多了吧，我媽支個攤子，就是打發時間而已。”曹書傑下意識的想給他爸要根菸吸，最後還是悻悻的把手給收回來。
他說：“咱家現在和以前不一樣，那時候你們天天得伺候莊稼地，現在用不着，我媽忙了一輩子，說到底還是閒不住，想給自己找點事幹。”
曹建國猛吸一口煙，他跟着點頭：“我也知道你媽閒不住，現在孩子也不用她看，就想找點事兒幹，只是擺攤太累了。”
說到這兒，曹建國捶捶自己的腰，給他兒子說：“昨天我幫你媽把這個攤子支起來，就累得我腰疼。”
曹書傑多機伶，他爸還沒說完話呢，他就湊過去給他爸捶腰。
最後還是被曹建國伸手給打開了：“用不着你獻殷勤。”
曹書傑嘿嘿笑着，也不在意。
他已經看到他父母弄起來的攤子，就在他房子旁邊，兩邊是紅磚壘起來的方柱支撐，上邊搭了一塊水泥板，方柱支撐外表面用水泥糊上了，看起來有些突兀。
“我給建龍說了，過兩天他就給送一個小木屋來，到時候遮擋起來也不難看。”
“我媽想賣什麼？”曹書傑問道。
曹建國還真知道，他掰着手指頭說：“純奶，酸奶，麪包，八寶粥，你媽就賣這些東西，說是別的太麻煩，她不賣。”
“想當老闆，又嫌麻煩，還不願意多幹活，你瞅瞅你媽哪裡有擺攤的樣子。”曹建國給他兒子唸叨。
曹書傑一個屁都不敢放。
一根菸吸完，曹建國看着兒子那輛剛開回來的新車，直接朝兒子伸手：“鑰匙帶着沒？”
曹書傑從褲兜裡掏出鑰匙來遞給他爸：“爸，開一圈去？”
“我尋思等晚上人少的時候再試試。”曹建國說。
再回到家裡，母親王月蘭就和他們聊起去哪裡進貨純奶、酸奶、麪包、八寶粥的事兒。
“媽，你要是剛開始試試水的話，怎麼都無所謂。”
“可你要是打譜後邊賣的量比較大，我建議你和一級批發商去談價格，麪包也好談，咱們鎮上和縣裡邊都有專門做麪包的蛋糕坊，直接和他們談，幫他們代賣就行，薄利多銷，賺點差價。”曹書傑給他母親支招。
還給他母親說：“你要是覺得不放心他們的質量，不願意賣那些麪包，那就自己弄個麪包加工坊，專門做麪包賣。”
“對了，你不是想賣八寶粥嗎，還可以自己煮八寶粥賣，熱乎的肯定更暢銷。”
王月蘭聽到他兒子這麼說，嘟囔起來：“怎麼還越弄越麻煩了。”
“一點兒都不麻煩，主要是咱自己做的麪包、八寶粥乾淨衛生，能控制質量，別人做的麪包和八寶粥，你還真沒辦法控制，後期要是真吃出毛病來，這個事兒說不清。”
王月蘭想想，兒子說的好像也對，可她並沒有盲從的再去張羅開一家麪包坊，而是按照她兒子的思路，準備先去鎮上的蛋糕坊談一談，看看情況再說。
至於那些人會不會在後期搞花樣？
王月蘭覺得她到時候直接報她兒子的名字，誰要是敢玩花樣，有他們受的。
晚上，曹慧芳才說起她明天要走的事情。
王月蘭第1個反應就說明天不是清明節嗎？
“媽，我後天就應該正式上班了，我已經回來9天了，假期也都用完了，總不能再曠工吧？”曹慧芳這樣說道。
王月蘭情緒有點低落，她小聲說：“我還以爲你後天纔回去呢，我還想着明天晚上給你包頓牛肉餡兒的水餃。”
分別的話題，天然帶着莫名的些許傷感。
第2天早上，王月蘭4點多就起來準備牛肉餡料，開始給她閨女包牛肉水餃，說什麼也得讓她吃一頓再走。
曹建國開着兒子剛買的新車送閨女曹慧芳去泉城飛機場坐飛機，這一次王月蘭也跟着送她，反而讓曹慧芳心裡越來越難受。
一路上都很沉默，只有曹建國一直在說兒子這輛新車還真好開。
“爸，300多萬的車呢，能不好開嗎？”曹慧芳企圖說點高興的事兒，轉移母親的注意力，但是宣告失敗。
來到泉城飛機場，曹建國把車停在停車場，從車上下來，曹建國又主動幫他閨女拉着行李箱，提着雙肩包往候機室那邊走。
王月蘭則一直在抹眼淚。
曹慧芳還以爲她不會哭的，但是看到母親在那默默的流淚，她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還一個勁兒的埋怨她母親：“媽，都說好不哭的，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來，你怎麼又這樣？”
“烏鴉嘴，別亂說，你快走吧，我看到你就煩。”王月蘭催促她閨女進候機室。
曹慧芳一直點頭，給她父母說回去注意安全。
“芳芳，你要是今年過年還不放假，別管其他的，直接辭職回來過年就行，媽養你。”王月蘭看着她閨女快進入候機室了，忽然說道。
曹慧芳再也忍不住，擡起胳膊用衣袖抹去眼淚，又拖拽着行李箱跑進了候機室裡。
回程時，曹建國還嘟囔他老伴：“你這個老太婆，你給閨女說那些話幹什麼？這不是給她製造壓力嗎？”
“我就是不想讓芳芳在外邊呆着。”王月蘭扭頭看着車窗外邊飛速向後的樓房，路邊的樹木花草，只覺得心裡堵得慌。
兒大不由娘啊！
曹建國也不說話了，他認真開着車，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
三天清明小長假，兒童主題公園和萌萌果園兩邊加起來的入園人次一直維持在9至10萬人次這個區間，兒童主題公園這邊的入園人次一直維持在5萬左右，萌萌果園那邊的入園人次並沒有突破5萬。
興許因爲清明節是祭奠祖先的日子，出來玩的人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多。
但是現在看萌萌果園的入園人次卻比以前多了很多，曹書傑有理由相信這些人都是被兒童主題公園給吸引來的。
這個時候，他真的讚歎自己當初大手筆投資的這座兒童主題公園是多麼明智的決定。甚至說在這個時候還看不出兒童主題公園到底有多大的效果。
曹書傑覺得這個要放在8月份，農業種植合作社的的獼猴桃大規模成熟的時候，那個時候再和去年一樣實行採摘，才能更直觀的看出這個人流量的效果來。
他不着急，前後花了幾年的時間，一點一點慢慢積累到現在，曹書傑覺得別說距離獼猴桃結果只剩下4個月，就是還需要半年、甚至一年的時間，他都能等。
而且曹書傑還訂了一臺將近2000萬的過山車，按照時間推算，明年2月份到3月份能安裝上，這麼算的話，明年這個時候應該能吸引更多的人過來。
清明三天小長假在匆匆忙碌中過去了，很多網友還沒反應過來，又到上班時間。
小長假結束後，有心人對東山省內的各地旅遊景點的接待遊客人次進行了數據統計。
抽取的就是網上曝光出來的數據。
這個數據並不能保證百分百準確，但是具有一定的參考意義。
東山省內的五嶽之泰山毫無懸念，拿下第一，購票進入景區的人次達到15.8萬，這裡邊還有一部分免門票的人沒統計進去。
還有人統計過泰山之外的外來車輛進入該景區的停車次數超過1.5萬，而除了泰山景區內的停車次數，泰山市內的其他地區停車次並沒有被統計在內。
可這不是重點，因爲泰山景區已經連續幾年拿下省內旅遊接待人次第一，相關行業的人都已經習慣了。
可是第2名卻明確寫着宜陵市平源縣青石鎮曹家莊兒童主題公園，統計入園人次15.4萬。
這還不是關鍵。
第3名是泉城第一泉趵突泉，三天共計接待遊客15.1萬人次。
可到了第4名，畫風又變了，這回又是宜陵市平原縣青石鎮曹家莊萌萌果園，共計接待遊客12.7萬人次。
第5名……
後邊的都是東山省內原來的常規景區，沒有太大的變化。
只不過以前排名比較靠前，現在卻往後退了兩個名次。
這位好心人把這份榜單整理完後，也在下邊備註了因景區核心數據並不完全對外公開，所統計數據有出入，請聯繫作者以及時更正。
這麼一來，這件事還真怪不到他，畢竟他統計的是曝出來的數據。
可實際上很多人心裡都清楚，對外報送的數據本身是有水分的。
普通人根本不會關注這份景區日接待人次排行榜，但是有一類人會特別關注這份數據，這就是各地市文旅局。
尤其是在小長假這種特殊時期，各地文旅局對這種敏感信息關注度會更高。
像東山省內幾個重要的旅遊城市，旅遊經濟都發展的如火如荼。
但是宜陵市內因爲一直沒有像樣的景點，已經連續很多年排名倒數，而且從發展常理上來講，它們是一點出彩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誰也沒想到他們自己都要放棄的時候，他們市裡下邊鄉鎮卻出了個奇葩地方，也讓市文旅局近頻頻把目光投向那邊，更是一直關心着相關數據。
當宜陵市文旅局的一位科員在第一時間看到這份排名時，他立刻把這份榜單整理打印完，上報給了自己的領導，他的領導又層層上報，直到最後，這份排名送到宜陵市文旅局局長潘江龍辦公桌上。
看到這個結果時，潘江龍還使勁兒揉揉眼睛，以爲自己看錯了。
“這是真的？誰排的名？”潘江龍接着問道。
沒辦法，這個排名來的太突兀。
可如果這份排名沒有問題的話，他們宜陵市這一次在旅遊方面可算出彩了。
前五里邊竟然有兩個都是宜陵市的，關鍵這兩個景區讓他都覺得匪夷所思。
緊接着他又想起網上之前評論的6a級果園。
現在看來，之前那個所謂的6a級果園可能帶着調侃的成分，可是配上這張排名的話，又有誰敢說它是假的呢？
“局長，是真的，我剛纔上網查過，咱們省那幾個關鍵景點爆出來的數據和排名中的數據基本吻合。”過來給他彙報的人說道。
這些數據肯定都提前準備好的，如果領導拿着這份數據去其他領導那裡請示，到時候再因爲數據不實，出了簍子，責任最後還是他們的。
聽到手下這麼肯定，潘江龍並沒有急於去邀功，而是揮手讓手下先回去，他自己又上網查了一遍。
如果都是真的，他準備拿着這份數據去找市府一把手孔文友。
可如果這份數據有漏洞，那可就麻煩大了。
在這種事關自己位子的事情上，潘江龍是慎之又慎，他不會把自己的安危寄託在別人身上。
再三證實這些數據確實都沒有問題後，潘江龍鬆了一口氣。
可隨即又想到，清明小長假還是太短，一次的突出表現也代表不了什麼，而且潘江龍也知道一點內幕，像泰山或者趵突泉這些景區都是收費的，但是排名第二的兒童主題公園和排名第四的萌萌果園，偏偏都是免費不收取門票錢的。
從嚴謹的角度來看，把他們排在一塊本身就是不對的。
心裡再三猶豫，潘江龍並沒有急於去表功，他想着五一勞動節小長假馬上就要來了，除了這個之外，十一國慶節小長假也不算遠了。
“還有半年時間，其實也很快，不如再等等，看看兒童主題公園和萌萌果園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會不會還有更亮眼的表現？還是它們只是曇花一現？”潘江龍心裡各種念頭亂跳。
也因爲如此，潘江龍這個時候對這件事特別看重。
他在想着一定要提前給下邊打個招呼，讓他們督促一下兒童主題公園和萌萌果園，兩邊穩步向前發展。
對於阻礙這兩個景區發展的異常情況，一定要及時彙報，在他的職能範圍內，能解決就迅速解決，實在解決不了的，潘江龍覺得他也會想盡任何辦法去解決。
如果這個數據能夠一直維持下去，這將關係着宜陵市在旅遊業這一塊薄弱項上的重大突破。
同時也會打破宜陵市在旅遊經濟方面一直以來排名倒數的尷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