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暢會游泳,但是讓他帶着一個暈倒的人一起遊,他沒那麼厲害。
這江邊的大木頭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能夠承受住兩人的體重。
“我這是在哪?”
或許是因爲江水泡着的原因,或許是因爲昏迷的時間到了。
往下游遊了沒多久,趴在木頭上的中年人就醒了過來。
看到自己身邊的劉暢,中年人虛弱的問道。
“你在江裡,我們現在朝下游游去,等足夠遠了再上岸。那些追趕的人現在沒發現我們,還很安全。”
江裡比山上的光線要亮,兩人趴在木頭上,相互還是能辨識一些出來。
中年人見說話的年輕人隱約就是自己碰上的那個難友,還只有一個人,便稍稍放鬆下來。
“謝謝你救了我一次,要不然今天晚上我都不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雖然知道中年人是自己老鄉,劉暢並沒用家鄉話交流,而是選擇了國語交流。
所以中年人到現在並不知道,身邊的年輕人跟自己不僅僅是逃亡的難友,還是老鄉。
“追趕你的那羣人什麼來歷?你知道麼?”
這個問題劉暢放在心中已經很久了,因爲中年人顯然是知道那些人的底細,甚至還因爲利益上的問題跟對方有過多次的衝突,但劉暢卻不知道。
劉暢對老家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大多數是從別人嘴裡道聽途說過來的東西,裡面有多少真實的東西很難說,做不了準。
“一羣沒人性的混蛋!”
中年人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的,心中對那些人似乎無比的憎恨。
他這種心情劉暢體會不了,劉暢也沒經歷過家裡這邊的江湖。
如果說南下的江湖劉暢經歷的多,很熟悉。而家裡面江湖對於劉暢來說,很陌生。
他並不清楚,很多看似很荒謬很不合理的事情,往往都有發生的可能性。
而人之所以會覺得荒謬或者不合理,那是因爲他們沒接觸到那個層面。
要麼層次高了,要麼層次低了。
礦產資源這種事情對於前世的劉暢來說,屬於高大上的東西,他沒接觸過。
不知道這行雖然暴利,但是同樣充滿着血腥和暴力。
中年人屬於早富的那批人,掙了點錢,加上家裡有點勢力,在附近也算小有名氣,然後就近弄了個煤礦來經營。
早些年煤炭價格不高的時候,他家的煤礦也沒什麼人惦記,一年能安穩的掙不少錢。
但是這兩年,隨着煤炭價格高漲,煤炭資源慢慢變小,開採難度變大之後,情況就變的不同了。
大資本的涌入,還有地方勢力的介入,讓這塊充滿了爭鬥。
故事很長,不過對於漂在水裡的兩人來說,他們時間很多,足夠把故事全部聽完。
“小雪,我這有點事情。今天就不過去醫院了,我的車子就放在醫院,你幫我看着下。另外如果有人問我去哪了,你就說我有事情去辦了,無論誰問你都這麼回答。還有,如果有誰問你家的煤礦要不要賣,你記住人,然後不賣,還得安排人把你家的煤礦看好!”
天快亮的時候劉暢和中年男子在一個小村落旁上了岸,劉暢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給張雪打了個電話,然後交代了一番。
跟中年人聊了一晚,劉暢也算是大致知道了一點市裡的江湖風雲。這些風雲也就爲着煤礦資源而起,張家的狀況其實已經算好了。
因爲張家在市裡的勢力不差,所以那些人不敢明着強取,只能用陰的手段。搞掉老張,然後再去圖謀張家的礦。
或許還包括美男計這些一起,輪流上。
“你現在在哪?”
劉暢在水裡泡了一個晚上,張雪實際上也沒怎麼睡過,她一直在想劉暢說的那些,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急躁。
少了父親給自己遮擋風雨,張雪需要面對的東西太多了,此刻有點軟弱無助的感覺。
“我在去外地的車上,有點急事要辦。你家裡的事情不要太擔心,一切很快就會變好的,相信我!”
有些話劉暢不敢跟張雪說,怕給她帶來更多的壓力,只能儘量的安慰她。
兩人聊了會後,劉暢便把電話掛了。一陣晨風吹了過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昨晚在水裡泡了一晚上,此刻劉暢還穿着溼溼的衣服。感覺特別的虛弱,還又冷又餓,中年男子的狀況更差。
如果不是兩人一直在聊着,劉暢很懷疑中年人會不會中間就會暈死過去。
這時候劉暢已經知道了中年男子的名字,他叫劉長卿,原本在老家那邊自己有一個煤礦。
日子過的不錯,只是最近隨着煤漲價,他家的煤礦被人豪奪過去。
劉長卿也不是一般的善人,在附近也算有點手腕的人。
而且他兒子在部隊裡面,還有點小職務。
被人強奪了自家煤礦,這種事情自然不會輕易甘休。
不過之前他還沒想過讓自己的兒子來關心這種事情,畢竟兒子是在部隊,管不了地方的事情,老劉也不想讓自己兒子擔心家裡。
他準備靠自己的能力來把自家的煤礦拿回來,畢竟他自己也有點手腕。
只是老劉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高估了自己的那些勢力。
在老家那邊上訴無門,折騰了幾次還把自己給搞的無比狼狽,差點沒被整瘋。
憤恨之下就跑到省裡來,想從省裡這邊找到渠道來解決問題。
老劉想不到的是,他能想到的事情,別人一樣能想到,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人悄悄的把他的消息給賣了。
所以過來省裡還沒找到地方,就被人發現堵住。
再次狠狠的教訓了一頓,還把自己的一條腿打傷了。
如果不是因爲劉暢的介入多出了一條逃生的機會,說不定今天整個人都有可能交代,那些人比他想象的猖狂多了。
跟劉暢一起共過患難,兩人是老鄉,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讓劉長卿的警備性少了很多,在江裡遊的時候把大部分事情都跟劉暢說了。
所以這些劉暢都知道,他也明白自己要面對的人是什麼人。
一個在他們市裡經營很久,背景勢力很大的人,或者家族。
如果是前世,碰上這樣的人劉暢頭也不會回的轉身就走,他玩不起。
現在其實也一樣,只是他身後多了張家,還多了重生的優勢。
雖然上不了牌局,但是可以在背後推動一切,或者藉助一些資源來破壞。
誰陰了自己就想跑?
沒那麼容易,怎麼的也得讓自己啃下一塊肉下來才行。
“我們先去附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然後找人給你看看腿上的情況。”
跟張雪通了電話後,劉暢回頭跟劉長卿說道,然後扶着他往村那邊走去。
老劉的事情劉暢前世聽過一些,因爲他們市裡接下來的一次大換洗就是老劉引起的,準確的來說,是老劉的兒子帶來的風暴。
不過那件事情不是今年發生,要到明年去。
前世因爲沒有劉暢的出現,老劉的結果比現在慘多了,整個人直接被打殘,只能躺在牀上度日,整整躺了一年多,還不給治療。
而他全家都被人監控着,無法跟兒子通信息。
後來還是他的一個遠方的親戚知道這事情後,悄悄的去部隊找了下老劉的兒子。
前世的老劉的遭遇比現在要慘很多,慘的讓他兒子的領導們知道後感到極度的憤怒。
然後直接找到省裡來拍桌子。
在這個國家,沒幾人可以隨意的欺凌那些在職軍人的家屬。
然後市裡很快就掀起一場大風暴,要不然他的人生還要更悽慘。
但是,現在結果不同了。
老劉只是受點輕傷,並沒躺在牀上。而且人還在外面,他有太多的機會去做某些事情。
“嗯,這次真的多謝你了,我們也算是難兄難弟了。”
被劉暢扶着,老劉苦笑着回道。
在江裡漂了一晚上,劉暢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老劉也知道一些,所以他才這麼說。
不過比起自己來,劉暢的境遇顯然也好很多,人家至少連傷都沒,只是稍稍有點狼狽而已。
“先不聊這些了,附近就是村子,人多眼雜,等下免的走了消息。”
兩人聊着,前面的村子已經就在眼前,劉暢果斷的不跟老劉再聊了,免得出什麼意外。
走近村子後,劉暢發現他們有點幸運。
這不僅僅是一個村子,還有一個市集。現在正好是趕集的日子,鎮上一大早有不少賣吃的地方。
兩人先去市集吃了個米粉填飽肚子,然後把老劉安排去鎮上的診所檢查一番,劉暢則去給兩人各買了一身衣服換了。
劉暢身上帶着錢,老劉身上也一樣,而且兩人的錢都保護好了,在水裡並沒泡溼。
除了錢,老劉身上還有厚厚的一包資料,全部都是用油紙封裝好的,這些東西在老劉心中很很重要。
忙完這些後,老劉的傷口處理的也差不多了。
他的腿有點輕微骨折,上了夾板,順帶找了根棍子拄着。
而他的身體底子好,雖然被折騰了一番,倒也沒帶出其他問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