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是遲來的道別

在KTV裡,可能因爲之前也喝了不少的酒,徐蟬開始變得嗨起來。似乎又恢復了當初的那個豪氣女俠的模樣。不僅和大家痛快的碰着杯,還拉着白鑠陪自己唱歌,以前還不怎麼流行進KTV的時候,徐蟬就喜歡讓白鑠彈吉他陪自己唱歌,現在似乎又找回了當年的感覺。

這時,不知道誰點了一首《廣島之戀》卻沒有人唱,曹安大聲問道:“誰的?誰的?沒有我切了啊。”

徐蟬突然大聲叫到:“別切,沒人唱我來。”說着就站起身拿起兩隻話筒,然後又遞給了白鑠一隻“你陪我唱。”

白鑠無奈的結果話筒,又唱了起來。不同的是,白鑠感覺到這首歌徐蟬唱得特別的投入,好像並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向白鑠敘述一個故事一般。

男:你早就該拒絕我

不該放任我的追求

給我渴望的故事

留下丟不掉的名字

女:時間難倒回

空間易破碎

二十四小時的愛情

是我一生難忘的美麗回憶

男:越過道德的邊境

我們走過愛的禁區

享受幸福的錯覺

誤解了快樂的意義

女:是誰太勇敢

說喜歡離別

只要今天不要明天

眼睜睜看着愛從指縫中溜走

還說再見

男:不夠時間好好來愛你

女:早該停止風流的遊戲

合:願被你拋棄

就算了解而分離

不願愛的沒有答案結局

男:不夠時間好好來恨你

女:終於明白恨人不容易

合:愛恨消失前

用手溫暖我的臉

爲我證明

我曾真心愛過你

男:愛過你(女:愛過你)

男:愛過你(女:愛過你)

合:愛過你

愛過你

……

一曲唱罷,徐蟬不再像之前那樣嗨了,而是逐漸變得安靜,似乎又開始變回了那個沉穩、成熟、理性的大都市女人。

結束後,白鑠送徐蟬回酒店,由於離的不遠,便陪着她一路走過去。在途中,白鑠見徐蟬顯得有些安靜,以爲她喝了太多的酒不太舒服,問道:“你怎麼了?”

徐蟬突然回答到:“我沒什麼啊,我過得很好,我很幸福啊。”

這句話讓白鑠陷入了深深的驚愕中,如果記得不錯,在這兩天中,這是徐蟬第三次主動強調她過得很好,很幸福。這本來就存在着問題。白鑠沒有多問,一直在心裡暗自的思考着。

當到了房間門口,徐蟬謝謝白鑠送她回來,正準備向道別。白鑠突然問到:“你過的並不太好,對吧。”

徐蟬笑了笑:“爲什麼會這麼說?”

“今天那首《廣島之戀》你唱得很用心。” 徐蟬愣住了,白鑠繼續說道:“但我知道你不是爲我所唱。”

徐蟬突然忍不住哭了起來,然後猛然撲了過來,與白鑠親吻在一起,白鑠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但似乎有些捨不得推開徐蟬。不一會,徐蟬把頭埋在白鑠身上,雙手緊緊的抱着她,不停的抽噎起來。

過了許久白鑠輕輕的說道:“如果過得不好,不如回來吧。”

這時,徐蟬離開白鑠的懷抱,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後看着白鑠說道:“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的。” 白鑠剛想說什麼,徐蟬制止了他,繼續說道:“你明天有空嗎?可以陪我去些地方嗎?”

白鑠點點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每天都挺有空的。”

“嗯,那明早9點來這等我。”

白鑠看了看四周,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說道:“當然沒問題,來來回回何必那麼麻煩,其實我還可以陪你一起吃早餐的。”

“吃早餐?”徐蟬疑惑的問到。

“嗯哼……”白鑠挑眉弄眼地往房內看了看

徐蟬立刻懂了,羞赧一拳將白鑠推開:“誰要和你一起吃早餐,快滾了……”

白鑠樂呵呵的揉了揉被徐蟬打到的地方:“呵呵,好啦,你早點休息吧,明早我一定準時到。”

徐蟬“嗯”了一聲,緩緩的關上了房門。

白鑠走出酒店,在路燈的下一個人走着,經過剛剛和徐蟬的一番激吻,他現在已經酒意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躁動。雖然剛纔“吃早餐”的提議大多是出於玩笑,但要是當時徐蟬若沒有拒絕,說不定他真會難以自制。想着想着,白鑠竟一個人在夜色中邊走邊跳起來,寂靜的公路上不時傳來一陣騷氣的歌聲:“越過道德的邊境,我們走過愛的禁區,享受幸福的錯覺,誤解了快樂的意義……”

第二天一早,白鑠特意打扮一番不到8點30就到達了酒店。給徐蟬打過去電話,過了很久才接通。“我已經到酒店了,你吃早飯沒?或許我真的可以陪你吃早飯呢。”

此時電話裡卻傳來徐蟬懶懶的聲音:“幾點了啊?昨天喝了太多酒,我這還沒起牀呢……”

“大姐,都八點半了,你這九點能出發嗎?”

“哎,你先上來吧,等我一會,很快就好。”

掛了電話,白鑠忽然腦補了一下徐蟬起牀的畫面,不禁腳下生風,迅速的躥進了電梯……。進得房間房間,白鑠卻發現徐蟬雖然洗漱還沒完畢,妝容還未休整但竟已先經穿好了衣服。不禁驚訝的問道:“嗯!你竟然先穿好衣服再洗漱、化妝的嗎?”

“嗯,不然呢?你想看什麼?”徐蟬一邊洗漱、收拾一邊沒好氣的反問到。

白鑠自知語失,乾脆大大方方地坦白自己的想法道:“額,當然是想看有沒有讓人流鼻血的畫面。”

話音剛落,直覺面門一股香風,一隻粉拳就已經停在了距離鼻尖不足一釐米的地方。“流鼻血還不簡單,再嘴貧就真滿足你。”徐蟬帶着迷人的笑容舉着拳頭對着白鑠。

“別鬧。”白鑠一邊說一邊趁機撅起嘴往徐蟬的拳頭上親了一下,使得徐蟬趕緊收回了拳頭,略帶着嬌羞的呵斥到:“哎,你膽肥了,小時候你可不敢這樣。”

話音未完,白鑠突然逼近徐蟬,徐蟬背後就是牆壁,已是退無可退,只得看着白鑠欺近面前,直至兩人能感受到相互呼吸的距離。

“還有很多以前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我現在都敢做了。”白鑠一邊說着,一邊用右手穿過徐蟬那凌亂蓬鬆的頭髮,直至撫摸到耳邊的位置。

徐蟬有些緊張,呼吸變得有些粗重:“你……你想做什麼?”

“我想……我想要……”白鑠用曖昧的語氣低聲說着,一邊與徐蟬靠得越來越近。

“啊……哎呀……”房間裡突然傳來徐蟬的尖叫。

早已跳開老遠的白鑠手裡捻着一根長長的頭髮,一臉壞笑到:“哈哈,小時候你就愛欺負我,扯老子頭髮,這回總算報仇了!”

“你個王八羔子,敢整老孃。”

“嗯,對呀,這模樣語氣纔是我記憶中的徐蟬嘛,這次回來你老裝個啥處呀。”

此時徐蟬已經顯得氣急敗壞了:“我裝你妹,死長庚,看我不弄死你……”

兩人在房間裡鬧騰了好一會,直到10點半才收拾好出門。原來徐蟬是要去辦理房屋拆遷的事情,不過這事找白鑠就太對了,經過抗洪一役,白鑠憑着和蕭鎮的關係,跟鎮裡的各方頭頭腦腦都混得挺熟,鎮裡負責拆遷那一塊人員正是熟人之一。徐蟬並不太在意房屋能陪多少錢,只想能快點辦理好,因此整個過程也非常的簡單,不到半個小時就辦理完成,後續的事情徐蟬也全權委託給了白鑠。見到徐蟬什麼要求也沒提,什麼東西也不問,白鑠也不禁問她怎麼就不想着多爭取一點利益。徐蟬笑着說她對白鑠放心,相信白鑠不會讓她吃虧,至於能不能多爭取一些利益她到不在乎,她可沒那功夫去做什麼釘子戶。

辦理完手續,徐蟬再次回到那所老房子看了一眼,一些小時候的事情又浮現在了眼前。突然,徐蟬似乎看見什麼,緩緩的向着一道房門走了過去,只見她彎下身子,用手輕輕的拂去了門框上的灰塵,然後反覆的撫摸着。

“看什麼呢?”白鑠走過去好奇的問道。卻見回過頭的徐蟬眼圈已有些紅潤。

“這是小時候爸爸留下的。”徐蟬的聲音有些哽咽。白鑠這纔看到那門框上有着數道刻痕,很明顯是徐蟬小時候,她父親爲她仗量身高後留下的。那個年代的家庭裡,許多父母都愛將孩子不斷長高的身高標記在門框上,過一段時間再讓孩子對着標記看看長高了多少。白鑠看着最高的一道標記也只不過大約一米二三的高度,隱約記得徐蟬的父親應該是在她不到10歲時就去世了,想到這裡,白鑠輕輕的拍了拍徐蟬的肩膀。

徐蟬站起身傷感地說道:“搬到魔都後,許多老東西都丟了,家裡有次不小心失火,把父親留下的照片也給燒燬了,仔細想想,我身邊現在是一點父親留給我的東西都沒有。父親的記憶似乎在我腦海裡越來越淡了,我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夢到過父親了。”

白鑠往四周看了看,突然從廚房裡拿來了一把有些生鏽的菜刀和一些螺絲刀之類的工具,在徐蟬疑惑的目光中,白鑠拿起刀猛得向門框砍去。不一會,白鑠便在門框上將那段帶着刻痕的木料給扣了下來。“這裡看夠了沒?走,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白鑠不由分說地拉着徐蟬來到了一個地方,竟然是他曾經工作過的工廠。白鑠拉着徐蟬,在廠裡引來了不少的注目,由於正是午休時間,一些老工友見白鑠回到廠裡,便圍攏在了一起,有的還打趣到:“嘿,白鑠,你新女朋友好漂亮啊?”無論白鑠怎麼解釋,大家也不願意相信,最後徐蟬乾脆大大方方的挽着白鑠任由大家戲說。

白鑠和大家一路寒暄着來到一處車間,將那一大塊爛木頭交給一個工友和他說了幾句,便又帶着徐蟬去找柱子嘮嗑。柱子得知兩人竟然還沒吃午飯,而正好自己也因爲剛加完班還沒吃,便自掏腰包從食堂搞來了三份加料的飯食,在辦公室湊合着吃。白鑠吃完這份豐盛的份餐,又拿起柱子“中華”香菸給柱子、徐蟬和自己都發了一根,然後對着柱子“嘖嘖”的說道:“膨脹了,膨脹了啊。我說柱子,你這車間主任剛當沒多久就開始腐敗了啊。”

在柱子詫異的目光中,白鑠繼續說道:“以前咱們吃工作餐都只打一葷一素的,現在你敢三葷還加雞腿了;以前都是紅梅,現在敢帶華子了,哎柱子同志,不要被金錢和權力迷失啊……”

見到白鑠在那裝瘋,柱子鬱悶的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香菸:“老子怕虧待了你倆,自掏腰包加菜有啥腐敗的,華子你抽不貫就還我,出門左拐,那有賣紅梅的……”徐蟬見到這兩人又像小時候一般的互懟大鬧,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工友將白鑠的爛木頭給送了過來,此時那段木頭已經被休整的十分規整,邊角和背面被打磨一新,木頭上還上了清漆,看起來到像是一件工藝品似的。白鑠將東西交給徐蟬:“給你,我想這就是一個父親留給女兒的最好的紀念。”徐蟬看着手中的東西,顯得異常的興奮,木頭上的那些刻痕依舊保持着原有的模樣,每一道痕跡似乎都訴說着一個父親對女兒成長的期待……“還能陪我去個地方嗎?”徐蟬激動的看着白鑠“也許不是很好,但是我還是想有個人陪我一起。”

這次來到的,竟然是徐蟬父親的墳前,白鑠幫着徐蟬整理了一下墳頭,燒了一些香燭紙錢,便遠遠的站到了一旁,默默的等着徐蟬和父親傾訴一些話語。開始,白鑠隱約聽到徐蟬只是說着一些多年沒有來給父親上墳,十分不孝之類的話語,然後好像是一些過往和現在的瑣事,到後來徐蟬竟然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大聲,甚至哭了起來,白鑠聽見徐蟬說道:“父親,女兒沒用,竟然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做不到啊……”遲疑了一下,白鑠還是走了過去,輕輕的攬着徐蟬,徐蟬沒有再說話,依然留着淚,順勢靠着白鑠。過了良久,徐蟬才緩緩的直起身對白鑠微微的一笑:“你放心,我沒事。”

白鑠將徐蟬再次送回到酒店,到了房間門口,徐蟬回過頭看着白鑠說道:“明天一早我就走了,你不許來送我,讓我一個人安靜的離開吧。”

白鑠剛想說話,徐蟬卻又說道:“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自己選的路哪怕是錯的也要義無反顧。這次再回去,除非混不下去了,否則我不會再回來了,你願意爲我祝福加油嗎?”

白鑠看着徐蟬點了點頭。揉了揉徐蟬的腦袋:“傻瓜,無論你在哪裡,我都希望你過得幸福,加油!”

徐蟬十分開心的笑了笑然突然抱住白鑠說道:“就讓我們在這道別吧,答應我,你以後也要好好的。”

白鑠也緊緊的抱着徐蟬,在徐蟬說完之後,兩人便在沒有說話,至到樓道里出現了一名服務員,兩人才慢慢的分開。

“就到這吧,這次謝謝你,快回去早點休息吧。”

“嗯,你也早點休息,拜拜……”白鑠凝視着徐蟬,有些不捨的說出了再見。

徐蟬也凝視着白鑠,微微一笑,然後緩緩的關上了房門。白鑠知道上次的離別大家都沒有來的及交代什麼,這次纔算是兩人之間遲來的正式道別,但這一別或許就是再也不見。但真是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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