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與蔣sir風風火火的展開比試並全力組建安保公司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肖鄰卻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在巴蜀的西北部進行着白鑠交給她的任務。
這是一家座落於巴蜀西北部的油氣能源公司,這家公司是由國企改制而來,主要從事油氣能源開採,石油能源加工、銷售等業務。由於改制後體制依然僵化很快便又陷入了虧損的境地。
一年多以前白鑠在蕭鎮的建議下對這家公司進行了併購重組,不過由於並沒有太多的精力去打理,只是聘請了幾位職業經理人和專家負責管理公司。但由於職工思想觀念陳舊,負責管理的職業經理人對這個產業又不太熟悉,按部就班式的管理經營讓這家公司市場開拓十分差勁,同時職工也產生了很大的對立情緒。
經過一年多的艱難運行,最終還是難以繼續維持。公司業務陷入停滯,職工大幅欠薪,數千職工及家屬將公司管理層趕跑並開始聚衆上訪,圍堵ZF機構,給地方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
“你們這誰負責?”剛剛趕到油氣能源公司辦公大樓的肖鄰向懶散的聚坐在會議室的數名工人問道。
“這沒人負責。”一個四十多歲,滿臉絡腮鬍壯漢說道。
肖鄰詫異道:“沒人負責?這麼大一間公司,你們這麼多人,怎麼會沒有一個負責的?”
絡腮鬍笑了笑:“也可以說我們都可以負責。”
肖鄰緩緩走到長條會議桌爲首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雙手往胸前一抱。
“一家公司自然有它的法定的治理結構,如果現在公司原有的負責人不在的話,那暫且就由我來負責吧。至於你們之中誰是牽頭的代表可以出來和我對話。”
聽到肖鄰這麼一說,現場的衆人都重新審視起了這個看起來年齡並不大的小姑娘。
“喲呵,你這小姑娘沒想到來頭這麼大,你說公司現在有你來負責,憑什麼?”絡腮鬍問道。
“是啊,憑什麼?”
“她一個小姑娘,膽子還真大耶!”
“她什麼人啊?”
肖鄰向着大家揮動着手掌,讓大家安靜下來,然後說道:“我受公司大股東的委派,前來處理善後的事宜。”
絡腮鬍一聽,緩緩的在肖鄰左下方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善後?你們打算怎麼辦?我們好好的一個企業被你們搞成這樣,我們上千職工的飯碗都被你們給弄沒了,你們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對啊!”
“必須有個說法。”
“讓他們老闆給錢,補償我們的損失。”
“先把我們的工資補發了再說……”
面對羣情激奮的職工,肖鄰並不急於解釋,等大家鬧得差不多了才淡淡的說道:“你們這樣吵吵鬧鬧最終也解決不了問題,我希望你們能商量一下選幾個代表出來……”
“選什麼代表?沒人能代表我們。”
“我們每個人都只代表自己,別想要分化我們。”
“選了代表以後你們好秋後算賬啊?”
“不能選代表……”
肖鄰眼見這羣職工情緒激動根本無法解決問題只好站起身來。
“既然暫時沒有辦法談下去,那等你們安靜下來,選出了合適的代表人選再行商談吧。”
說罷便朝着會議室外走去。
突然,兩個人並肩攔在了大門前,擋住了肖鄰的去路。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不解決問題,你不能走。”絡腮鬍說道。
“對啊,她走了我們找誰去?!”
“必須給個說法才行。”
“把這丫頭片子看住了,不能再讓她溜了……”
肖鄰詫異道:“你們這是要禁錮我的人身自由嗎?”
“總之不解決我們的問題,你就不能走。”
肖鄰呵斥到:“我只是代表公司和你們商談,我個人並不欠你們的,你們這樣做是違法的,你們還講不講道理。”
“呵呵!”絡腮鬍冷笑到:“違法?講道理?!我們都快活不下去了,還講什麼法律講什麼道理?”
絡腮鬍的話似乎刺激到了大家,現場的氣氛再次變得激烈起來。
“是啊,半年沒發工資了,我們怎麼活啊?”
“我孩子的學費都是借的……”
“我爸病了,沒錢就不給治,現在就是讓我去搶劫我都敢……”
看着或激動暴躁或沮喪頹廢的衆人,肖鄰深切的感受到了大家的心情,同時也明白了這次的事情很難輕易的平息解決。看來自己對問題的估計還是不夠啊。
……
肖鄰一直被困在會議室裡,直到傍晚時分,衆人散去之後,還留下了兩男一女在會議室看管這肖鄰。
經過大半天的折騰,大家都有些疲憊了。一名50歲左右的男職工拿了張椅子直接堵在大門前,自己則坐了上去,打起了瞌睡。另一稍微年輕一些的靠着牆,拿了本雜誌看了起來。
肖鄰有餓又困又無法離開,只好扒在會議桌上睡了一會兒。
在迷糊中,肖鄰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的身邊,立即警覺的坐了起來。
只見那位女職工已經回到會議室,手裡端着一個碗,碗裡裝了兩個饅頭。
“妹子,你也餓了吧,將就着吃點吧。”
看着那白乎乎的饅頭,肖鄰竟莫名的有些感動。雙手接過那碗,便吃了起來。那女職工又尋了一個杯子,給肖鄰倒了一杯熱水,讓她慢點吃。
吃完一個饅頭後,肖鄰趁着這個機會,尋找了一些話題和這女職工聊了起來。
通過了解,這女職工名叫吳秀蓮,今年43歲,自己的父親、老公都是這家公司的職工,父親現在已經退休了。由於這些年公司不景氣,老公迫於無奈也是一個人跑到了外面打工。家裡的事情全靠吳秀蓮一個人支撐着。
講述完自己的事情,吳秀蓮向肖鄰問道:“肖大妹子,你這次來準備如何挽救咱們這家公司呢?”
肖鄰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決定跟吳秀蓮說實話:“我這次的任務是關掉這家公司。”
吳秀蓮感到十分震驚,不一會兒竟留下了幾滴眼淚。
肖鄰詫異道:“吳大姐,這家公司已經這樣了,你們不是也想早點有個了結嗎?”
吳秀蓮抹去了眼角的淚水,鎮定了一下情緒說道:“這家公司從國企改制過來,後來又被你們併購重組,中間雖然磕磕絆絆,大夥兒也有許多的怨言,包括這次鬧得這麼厲害,但我知道大家從來沒有想過公司會真的被關掉……”
肖鄰微微愣了一下道:“吳大姐你放心,我們老闆並不是刻薄的人,我也會盡量爲大家的利益多考慮的。應該補償給大家的一分也不會少,如果大家願意,還可以去我們其它的企業工作……”
吳秀蓮搖了搖頭道:“大妹子,可能你不懂。這裡許多人都和我一樣,從父親甚至祖父那一輩起就世世代代這家企業裡工作和生活,大家並不僅僅把這當做是上班的地方,更是把企業當成了自己的家啊。”
“大家其實並不想這樣鬧,都希望企業能夠好起來。大家爲什麼會這麼激動,正是因爲看着這個大家庭越來越破敗不堪,大家心裡難受、着急啊……”
對於吳秀蓮的話,肖鄰還是很有感觸。之前所在的華盈集團也是從國企改制而來,或多或少也有着類似的情況,只不過這家企業的情況更加突出而已。
“吳大姐,其實我以前也在類似的企業呆過,我也明白你們的心情。你們那種企興我榮,企衰我恥的主人翁精神是隻得肯定的。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企業會什麼會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爲什麼國家要讓這麼多的企業改制轉換國有的身份,正是因爲以前的那一套東西已經不再適合現在的發展了。”
吳秀蓮似乎想要辯解,但肖鄰卻繼續說道:“愛企如家並不是不值得提倡,但是現在是市場經濟時代,所爲商場如戰場,企業要生存發展必須要經過血淋淋的競爭,不斷浴血拼搏才能殺出一條發展之路。而你們所爲的愛企如家,只是貪圖家庭的溫暖與安逸卻從沒想過自己應該爲這個家庭的興旺做出怎樣的貢獻與犧牲。”
“就拿我們重新併購重組這家企業之後來說,所委派過來的職業經理人和專家雖然也有着一些問題,但應該說大多數的決策和管理手段都是正確的,但這些做法或多或少的會觸碰到你們的利益,動搖你們那安逸的溫牀,再加上他們的思想觀念和你們有着差異,不能融入你們,所以你們就排斥他們,甚至是對抗企業的決策。而你們知不知道,正是你們所做的這些親手葬送了這家企業最佳的發展機會。”
肖鄰的話讓吳秀蓮有了很大的觸動,但她又不知道如何表達,只是神色黯然的低下了頭。
這時,坐在大門邊的那名50歲左右的男職工從剛剛的昏昏欲睡中清醒了過來,突然起身雙眼猩紅的盯着肖鄰,走了過來。
吳秀蓮察覺,立即問道:“老李,你要幹啥?”
那人沒有搭理吳秀蓮,直接來到肖鄰的跟前,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妹子,求求你不要關閉這家公司,想辦法救救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