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他們抵達西境與北地邊界的飛天城,在飛天城所有門派的弟子會合。
飛天城位於西境與北地的邊界,城中生活着兩個地域的修士,又因地理位置,素來流動人口極多,是西與北之間最大的一個修仙城。而現在,以往這座人來人往的修仙城此時卻成了西境面臨從北地而來的魔物的第一戰線,高高的城牆上四處染上血漬,城裡已經開啓了護城大陣。大陣之外,斷垣殘壁,血流成河,人修的血與魔物的血混在一起。
除了天宗派的修士,西境很多門派也派譴了弟子過來支援,飛天城裡緊張疲憊的氣氛,也因爲他們的到來有所緩解。
此次天宗派帶隊之人是清元真君的第二名弟子秦梧,在天宗派的地位僅次於大師兄唐凜然。秦梧是個時刻面帶笑容的男修,人稱笑面虎,金丹中期修爲,雖然修爲不是這裡最高的,但卻是個心思細膩極有城府的人,在對外交涉上,他是最好的人選,很容易將人繞進他的圈套不自知。
進到飛天城後,他們被便引進了城主府,飛天城的城主曾起親自出來迎接,十分感謝他們前來支援。秦梧與曾起寒暄幾句後,便帶着天宗派的弟子到城主府安排的客院歇息。
稍晚,張如俠和於雪來敲響司凌的房門,告訴他飛天城城主在城主府裡大擺宴席,爲所有來到飛天城的各派修士接風洗塵,順便商討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一定要去麼?”司凌面無表情地問。
張如俠正欲開口,於雪快速地說道:“自願爲主,可去可不去。”
這時,張如俠一手搭在她師妹的肩膀上,迫不及待地開口道:“哎,司弟弟若是沒事的話,和姐姐一起去露露臉吧,正好可以去煞煞紅仙門那羣自視甚高的女人的面子,讓她們知道,什麼纔是天仙美人兒。她們與司弟弟相比,簡直是一羣庸脂俗粉,俗不可耐,還好意思跑出來傷別人的眼睛,勾搭有主的男人!”張如俠張口就是一陣劈哩叭啦的話,話裡話外全是埋汰紅仙門的女修。
於雪尷尬了,她原本是想委婉地暗示司凌,不要理會師姐的話,可是師姐太彪悍了,完全不給她制止的機會。
聽了張如俠的話,司凌如何不明白這對師姐妹跑來找他的原因,先前剛安頓下來不久,閒得無聊又跑到城主府踩點的重天回來說天宗派的弟子與紅仙門發生爭執,最後雖然在兩隊的人的調解下不了了之,但兩個門派的人都氣得狠。他沒有重天這種閒心,知道衝突不了了之,便沒再關心了。
“怎麼了?”司凌順嘴問了一聲。
張如俠自是不放過這個編排紅仙門的機會,心知以司凌這等長相,簡直是紅仙門那羣蕩-婦們的最愛,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司弟弟就給紅仙門哪個女修直接強了。爲了不讓小師弟出關後有藉口找他們麻煩說他們沒有護好他兄弟,張如俠自然要作好萬全準備,絕對不能讓貌美如花的司弟弟落入紅仙門那羣女仙之手。
司凌以前就聽說過紅仙門是個全門派皆是女修的門派,門內的弟子大多是修習門中一種特有的雙修功法,門中弟子都是那種貞操觀念比較薄弱的女修,通常若看中哪個男修,會使出百般手段來一段露水姻緣,通過男女交-歡增加實力。紅仙門雖然也稱不上什麼邪門歪道,但在道統上,仍是落了下剩,爲衆多正義人士所鄙視,當然最鄙視的是有些紅仙門弟子時常招惹有主的男人。
而今天天宗派與紅仙門發生衝突的原因是紅仙門的一位仙子向天宗派的一名男修多拋了幾個媚眼調戲了幾句話,惹着了那男修的師妹,於是便吵了起來,最後由一個小小的吵架差點上升到兩派的鬥爭上。幸好秦梧和紅仙門的飛羽仙子皆知這種時候兩派不宜交惡,制止了這場衝突。
只是,衝突雖然平了,但天宗派的女修們卻是徹底地惱上了紅仙門的女修,心中發狠:咱們天宗派的男人也是你們能勾搭的麼?敢勾搭我師兄(師弟),扒了你們的衣服丟到魔物堆去讓你們勾搭魔物!
聽明白是發生什麼事時,司凌嘴角一抽,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上輩子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之間的戰爭可輕可重,不過來到這個世界後,見識到修仙者們的武力值,就算是女人也不容小覷,破壞力同樣是槓槓的,根本不想摻和進去,馬上拒絕了,決定安安份份地在房裡好好修練。
聽到司凌的決定,於雪松了口氣,張如俠卻是說不出的失望,她還沒有放棄將司凌拱出去挫紅仙門女修焰氣的打算,覺得只要小凌子一出馬,一個頂倆,橫掃紅仙門的妹紙不解釋!
等兩人離開後,司凌繼續剛纔未畫完的符,完全沒有將這事情放在心上。
入夜,城主府大廳裡燈火輝煌,觥籌交錯。
大廳外,巡邏的侍衛走過月色如水的庭院,沒有發覺異樣,便離開繼續巡邏。
司凌所居住的客院離主廳很遠,完全不受大廳中熱鬧的氣氛影響,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神色認真地繪製着一張六品魂符。
突然,空氣中飄來一陣似有若無的甜膩花香,原本流暢的符筆徒然一頓,即將成功的魂符冒出一陣青煙,這張符成了失敗品。
司凌惱怒地看着窗外,按了按因爲吸入那甜膩的花香而有些渾沌的腦袋,第一時間屏住呼吸,拿出一粒解毒丹吞下。而原本無聊地趴在桌子上用爪子撥着夜明珠玩的重天馬上像打了雞血一樣跳起身,一溜煙地從敞開的窗戶跳了出去。
司凌感覺腦袋清明後,也隨之從窗戶跳了出去。
等司凌趕到一處院子時,發現院子中央的花壇裡多了一朵巴掌大的晶瑩潔白的花,它無葉無莖,花瓣層層疊疊,直接在土地上長出一朵花,在潔白的月光下,聖潔美麗,散發着誘人的甜膩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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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轉,司凌望向遠處,一道黑影出現,卻見是重天叼了根木枝回來,木枝的另一頭掛着一隻比它身體大兩倍的魔物。這魔物已經死了,從四肢上看像一個人,可是這如枯柴一樣的身材及那比身體還要大兩倍的腦袋,就像個畸形兒。無疑的,從它身上的黑暗氣息可以感覺到,這是隻低階的魔物。
重天直接將那樹枝丟到地上,跑到院子中的水池去洗嘴巴,呸呸呸的吐水聲可知道它有多嫌棄那醜陋的魔物,要不是爲了帶回來給小凌子查看,當場就將它的身體直接一口妖火滅了。
司凌原本想用玉盒將那朵花裝起來,可誰知那花離了土後,竟然迅速枯萎了,只來得及用冰凍術凍住一瓣即將枯萎的花瓣。司凌學重天的模樣,用樹枝掛着那隻醜陋的魔物屍體帶回他們住的院子裡。
回到房裡,司凌自然是得弄清楚情況。這花他不認識,不過小妖蓮卻是認識的,是出自魔界的深淵的一種花,名叫安息花,落地開花,離土即枯,會散發一種甜膩的花香,讓人神智沌渾,陷入昏迷之中。魔族之人用這種東西來對付人修,雖然有些下作,但效果卻是極好的,這種花極少有人認識,一個不慎便會着了它的道。
看着那朵已經枯萎的安息花,小妖蓮心裡有些可惜,這種花在魔界雖然常見,但滄宇大陸可沒有,而且還是製作安神靈丹的一味藥材,它的價植完全可以蓋過那種下三濫的手段,用它來對付人修實在是奢侈。
“司公子,主人說,它到的時候,就是這隻魔物守在安息花旁邊的,後來見到主人到來,馬上潛入地下逃了,不過它只是魔界裡的一種土屬性的小魔物,沒有什麼戰鬥力,只要鎖定它們的氣息,很容易捉住它們。”小妖蓮代爲傳話。
司凌蹙起眉,從這裡可以得到好幾樣信息,看來飛鳳城即便有陣法保護,也並不一定安全,竟然讓魔物混進來了。不,或許是有魔族中的人混進來了,弄來了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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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夜,宴會才散。司凌第一時間將秦梧和張如俠等人請來了自己的房間,將那冰凍的花瓣及魔物的屍體給他們,順便說出了自己先前的見聞。
秦梧是個聰明人,同樣從安息花和小魔物中推測到很多消息,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沉着臉說道:“飛鳳城中一定有魔族的人混進來了,看來近來飛鳳城裡消失的修士與它們有關。”說罷,秦梧朝司凌拱手致謝,說道:“司道友,多虧你發現這事情,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司凌笑了笑,只說了句巧合。
不管巧合還是什麼,秦梧此時卻是相信這是他的實力,不愧是司家雙子,有那樣出色的兄長,弟弟自然也不差。
秦梧將安息花和魔物的屍體一起收了起來,叮囑他們要小心後,便出去了。
雖是夜半了,還未休息的人很快發現城主府的守衛加強了一倍,甚至一些小角落都要反覆巡邏幾遍,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倒很快發現了幾朵安息花。想來是潛伏在城裡的魔族知道今日西境各派的弟子到了,想要趁機削弱他們的力量,纔會這般急切動手,卻未料到今晚還有人沒有去參加宴會,反而有閒心窩在房裡畫符,方發現了魔修的陰謀。
等秦梧離開,張如俠趕緊詢問司凌有沒有着了道,畢竟誰也不知道竟然會有魔物混進來種上安息花,一不小心着了道也是情有可緣。張如俠可是很緊張小凌子的,若是小凌子少了根毛,小師弟出關後責備她沒有幫他看好弟弟怎麼辦?
“我沒事,多謝張師姐關心。”
保證了自己沒事後,司凌給兩人沏上靈茶,詢問今晚宴會大夥商議的結果,還有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原本是計劃明日咱們要出城去獵殺魔獸的,不過今晚出了這種事情,曾城主估計會關閉城門,排查城裡的人,咱們等待便是。”於雪冷靜地分析道。
果然,翌日一早,曾城主便直接向全城發佈命令,關閉城門,所有的人不得進去,然後派出了城裡的所有侍衛開始在城裡大肆地搜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