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禁制明顯被觸動,屋子裡在沉默半晌後,傳來一道柔媚的聲線:“進來。
這道聲音柔媚得不可思議,卻難以分辯男女,或者可以說,千面妖狐這個種族的妖獸,已經超脫了性別的界限,在三界之中,妖惑之名源遠流長,無論男女,天生媚骨,修爲高的千面妖狐,甚至連神都可以妖惑。
門打開後,映入眼簾的是佈置得像富貴鄉一般的房間,鮮豔的色澤鋪蓋着,恰好到處,將房間裝飾得極盡富貴,鋪着的大紅地毯,說不出名字的鐘鼎燃燒着寧神安靈的香料,垂落的層層珠簾,還有屋子中央慵懶地倚靠在美人榻上的狐媚男子,身上綴着名貴彩珠的潔白的長袍與大紅色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
人比花豔!
那一瞬間,當榻上的人徐徐地擡眸望來,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絕代風骨,難以描述,讓人無法眨眼。千面妖狐的妖媚,是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那是一種刻入了靈魂中的技能,是最妖惑的種族。
不過,當榻上的男子看到進來的人時,那種入骨的妖惑,有瞬間潰散了。雖然只有瞬間,但也讓他再也擺不出那種妖媚之態,反而有些戒備。只是在戒備後,看着那徐徐走來的人,那張即便不微笑,也難以用言語描繪的容顏,仍是深深地讓他心悅折服,恨不得馬上跪舔她。
只是,徐徐走來的人很快就打破了他的錯覺,一道掌風劈了過來,美人榻掉了一塊。
鱗玉馬上翻身坐起,又驚又怒地從女神變成女神經的人,再看那張冷豔高貴的臉,痛心疾首:好好的美人兒,爲毛瞬間變母夜叉?真是白瞎了這張臉了!這種臉蛋,應該長在狐狸精身上纔對!
“你做什麼?”鱗玉怒聲道,微微擡起下巴,姿態高傲。
司凌看了房間,發現好幾樣防禦的高級法寶,只是笑了笑,坐在他面前,說道:“剛纔聽你的姬妾說,你要在三天後和九尾妖族有約。”
“對,是九尾妖狐一族的白沇!還有,她們不是姬妾,只是玩物!”鱗玉不悅地提醒道,覺得如此高貴的他,怎麼可能收那些半獸作姬妾?雙目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臉,“你來得正好,我打算借九尾妖族之力,幫你們拿到進入鏡魂臺的金鑰。”說到“鏡魂臺”,這位千面妖狐的族長之子忍不住抖了下毛,心裡越發地肯定死道友不如死貧道,所以白沇你安心地去死吧。
司凌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微微皺眉,敲着桌子道:“九尾妖族可靠麼?你應該知道,若是這事情泄露出去的後果!”
見她瞬間冷戾的眼神,鱗玉心裡只想罵娘,真是白瞎了這張臉了,貓妖就應該乖乖地等着人推,怎麼可以如此兇殘?!
“放心,白沇不會發現的。”鱗玉一臉高深莫測,心裡已經計劃着怎麼忽悠白沇了。
“哦,將計劃說來聽聽。”
等鱗玉將他的計劃全盤托出,司凌盯着那張國色天香的臉,心裡嘖嘖幾聲,男人長這樣子,真是受罪,還讓不讓女人活。若不是時常面對自己那張臉,恐怕初見之下,她都要受到影響了。不過,就是這個長得像個惑國殃民的小受的男人,也是一肚子的壞水,打算將王城衆多家族一起拖下水呢。
嗯,也算是個高智商人才!
司凌十分滿意,不吝嗇地給了個笑容,說道:“能和鱗玉公子合作,真是高興!”
鱗玉原本高深莫測的樣子瞬間變成了蠢萌的少年,羞澀地紅着臉,搓了搓手,着迷地盯着她的臉,顫顫地道:“既然你高興……那麼,讓我摸摸……可以吧?”千面妖狐除了妖惑迷人,也是一種天□□美的種族,即便知道眼前的人表裡不一,卻仍是甘心受死。
司凌瞬間黑了臉,在他撲過來時,一拳頭揍倒他,招出鉻藤捆住,開始拳打腳踢,怎麼疼怎麼來。
疼痛終於使得鱗玉公子從美色中清醒,頓時只能攤平等揍。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被揍了,不過已經被揍習慣了,反而覺得哪天不被她揍,渾身不自在。初見到司凌時,驚爲天人,瞬間便決定用強的,誰知原本還驚慌失措地逃跑的小白兔瞬間變成了暴力女,將他揍了一頓不說,還聯合了一個可怕的男人給他下了禁制。其實他並不介意她用強的,只要她肯跟他,揍幾下也沒關係。可惜次次被揍,卻沒碰過她一根手指頭,太不甘心了。
“少主,發生什麼事情了?”
外頭響起了啪啪啪的敲門聲,估計是聽到了屋子裡的動靜,他們都是鱗玉的侍衛,將鱗玉的安危擺在最前面。等那些人突破禁制進來時,卻見屋子裡,鱗玉倚靠在美人榻上,對面坐着乖巧美麗的九命貓妖半獸少女,一副和諧美好的畫面。
“滾!”鱗玉突然暴怒,冷冷地看着他們:“誰讓你們進來的!”說罷,揮袖過去,將那些不敢反抗的千面妖族侍衛揮退出去,將門啪的一聲鎖上。
過了一會兒,當司凌離開了鱗玉的房間時,守在外面的侍衛頓時好奇地看着她,似乎在疑惑這也結束得太快了,懷疑他們少主的持久力不行。鱗玉不用出去也知道那些侍衛會想什麼,氣得又將屋子裡的東西都踹飛了。
翌日傍晚,司凌拿了鱗玉的腰牌,便直奔城東一條清冷的巷子裡的客棧。
司凌進門時,便見到灰鼠半獸男人正在用捲風術清理着客棧裡的垃圾,發現有人進門時,習慣性地抖了下,不過見到進門的同是半獸妖族時,頓時鬆了口氣,問道:“客官是要投宿還是吃飯?”
“找人。”
知道司凌要找的是何人後,膽小的灰鼠半獸抖着身體帶她到了目的地,然後飛一般地離開了。
司凌瞧了瞧,搖頭無奈,同時心裡也挺同情半獸這種妖族的生物,明明同是妖族,卻因爲渡劫不成功,淪落成了半獸不說,還要成爲同族的修士的附屬奴隸,被欺壓是常事,多是成爲被包養的對像,而且還沒能力反抗主人,成爲清野大陸一羣最爲可悲的存在。
所以,灰鼠半獸的膽小也能明白幾分。
當然,半獸若是想要改變現在的情況,只有再努力修練,爭取再次突破,重新化形。只是據說這種狀態比從妖獸化形更加困難,雷劫已經破壞了他們的妖丹,在妖丹中留下禁錮,讓他們難以突破。不過清野大陸卻也不是沒有重新從半獸再化形的例子,只是實在是太少了,少得讓半獸們都絕望了,最後只能選擇依附強者而生。
司凌想起在鱗玉那裡看到的一些藏書,似乎聽說除了靠修練外,半獸還可以靠其他外物幫助突破禁錮,重新化形,其中便有妖樹之王的赤錦羅花……
深思中,門無聲打開,司凌進去,便見銀色長髮的男子坐在屋子裡唯一的牀上,正看向她,白虎趴在他身旁。
司寒這形象真是太新鮮了,讓司凌忍不住多看兩眼,覺得銀色十分適合這男人,襯得他的氣息越發的清冷淡然,別有一種異樣魅力。
打了招呼後,司凌便對司寒道:“鱗玉已有計劃,後天晚上,先去赴九尾妖狐的約,給他設套,爭取將他拉進來。等準備好,在一個月后王城鳳凰族等妖界大族舉辦的宴會時行動。”
司寒聽罷,目光微動,微微含首,問道:“明日可需我一同去?”
司凌擺擺手,笑道:“不用啦,沒什麼危險。”
這時,旁聽的小妖蓮插嘴道:“司公子,這九尾妖狐的族人是誰?不會是咱們認識的人吧?”見司凌有些愣,提醒道:“你忘記啦,在恆洲島時,主人他們還和九尾妖狐打過一架,結了仇呢。”
司凌這纔想起了以前的恩怨,那時候也不知道重天怎麼報復了。沉思片刻,方道:“放心,當時重天它們並沒有泄漏身份,九尾妖狐也不知道我和重天的關係,到時候重天不出現就行了。”
重天有些不滿地撓了她一下,不過也知道此行非同小可,沒有鬧大爺脾氣。
又聊了會兒,司凌便告辭離開了。
走到客棧大廳,又見在用術法清理大堂的灰鼠半獸,此時已過了晚飯時間,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司凌走過來,看了他一會兒,那半獸男人被司凌看得悚然一驚,不過司凌的外表明顯給她加了分,讓膽小的半獸人很快便放鬆下來。
“你好!”司凌笑盈盈地道,見對方紅了臉後,若無其事地道:“你對王城熟悉麼?我今天剛來王城,想去買些東西都不知道去哪裡好,而且也不知道這城裡住了什麼身份的大人,擔心自己迷路了,若是不小心冒犯了那些大人……”說着,低下了腦袋,只留一雙貓耳朵在頭頂顫巍巍地抖動着。
灰鼠半獸心中瞭然,雖然仍有些戒心,不過出於對同類的同情,想了想,去沏了一壺靈茶,請司凌到旁邊一座,然後在司凌的主導下,侃侃談起王城。
司凌狀似無知傾聽,心裡卻將他說的記下。果然強龍不壓地頭蛇,很多內-幕都是地頭蛇比較熟悉清楚,如此也能少走一些彎路。雖然鱗玉也提醒過,但到底看問題的角度不同,兩者的話有不同的意義。
房間裡,司寒凝着水鏡觀看司凌裝一隻大尾巴小白兔,目光裡隱約有些笑意。
“司公子太壞了!”小妖蓮叫道:“竟然用美色!那隻灰鼠不是很膽小麼?”
半晌,司寒低眸看它一眼,心裡給了小凌子一個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