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把秦詔拉到一旁教育去了,哪怕秦詔聽不明白,秦夫人也是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講給他聽,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
“寶寶,你已經是大人了,不能隨便趴在女孩子的身上。”
“可是我怎麼可以趴在孃的身上。”
“那是因爲我是你娘。”
“那我要又又做我娘……”
“你這是不要娘了嗎?”秦夫人佯裝生氣的道。
“不是,我要娘,也要又又做我的娘,這樣她就可以天天陪我玩,給我做好吃的。”
“不可以……”
兩人的交流聲慢慢的消失在簡又又的耳邊,簡又又無語的嘴角抽了抽,秦詔那廝分明是要她當保姆哇。
“看來小少爺很喜歡你,大有跟夫人齊驅的意思啊。”陳媽媽笑着打趣道。
簡又又會做人,不說面面俱到,但做的事情讓人從心裡感覺到窩心,所以陳媽媽對她的印象也極好。
簡又又尷尬的扯着一抹笑:“陳媽媽,連你也打趣我。”
陳媽媽咧嘴笑了笑,道:“行,不打趣你,我來是告訴你,最近天氣太熱,夫人食慾不佳,嘴巴淡淡的,你做些開胃的菜。”
“好,我知道了。”
能讓夫人開胃的菜,魚是不能少的,但也不能做太辣的了,否則容易上火。
簡又又稍稍沉默了一下,心裡便有數了,然後對着陳媽媽說:“陳媽媽,我一會早點把菜做了,這天熱,也不怕涼了不好吃。”
陳媽媽一愣,隨即關切的問道:“是有什麼急事嗎?”
“也不是大事,只是我小姑今天頭一天外出擺攤賣吃的,我怕她一個人做不來,想去幫幫她。”
簡又又解釋道,她雖是秦庸請來的,不是秦府的丫環,但該有的禮數,她還是要有的,不能一聲不吭就消失不見,到時候惹的主人心情不悅,那她這麼賣力的討好不是白費了。
陳媽媽想了想,也沒有拒絕:“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多謝陳媽媽。”
得到陳媽媽的首肯,簡又又臉上的笑容明媚極了。
在秦府,陳媽媽的話,大部份情況下都能帶表了秦夫人。
一進廚房,跟大家打了招呼之後,簡又又便忙碌開了,爭取早點做完,早點去找小姑。
廚房裡幹活的人見了簡又又均是笑容滿面,熱情無比,因爲只要簡又又來了,他們多多少少都能有口福了。
一道糖醋扁魚,一道魚頭豆腐湯,涼拌黃瓜,悶茄子,一道木須肉,最後加上一道甜點蓮子紅豆沙,秦府雖然沒有冰窖,但在夏天也能弄到一些冰,於是在蓮子紅豆沙里加了些研碎的冰沙,吃上一口,保管人涼到心裡去。
做完這些,簡又又便出府了。
秦夫人近來食慾不振,聽說簡又又已經做好了午飯,也不管現在時辰尚早,便讓人端上了桌,聞着那香噴噴的魚,秦夫人頓時覺得自己的胃又活了過來。
當吃到那道冰的蓮子紅豆沙時,秦夫人舒適的眯起了眼,感嘆連連:“這麼巧的廚藝,真想讓我使手段留下來啊。”
陳媽媽在一旁,見秦夫人吃的開心,整個人也跟着輕鬆了不少:“可惜夫人不是那等人,即便是,要真留了下來,這飯菜也未必敢這樣沒心沒肺的吃了。”
秦夫人笑暱了陳媽媽一眼,又讓丫環盛了一碗蓮子紅豆沙,笑道:“別看那丫頭對我跟老爺奉承的很,是個心高氣傲的,讓人又愛又恨。”
喜愛她的廚藝,偏又不願心甘情願留在秦府。
“能得夫人喜歡,是那丫頭的福氣。”
“我到是覺得,得到那丫頭,纔是我的福氣,瞧瞧這手藝,我都恨不得搬去跟她一塊住了。”秦夫人一邊感嘆的說道,一邊在心裡嫉妒着跟簡又又生活一塊的人。
陳媽媽掩嘴輕笑了一聲:“要是天天讓夫人這麼吃,怕也要吃膩了,這樣好,難得吃上一回,能讓你惦記着。”
兩人正說笑着,忽然一名丫環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急的滿頭大汗,沒了形象。
陳媽媽臉色一沉,輕斥道:“做什麼這麼莽撞,還沒有規矩。”
丫環的臉色有點白,被陳媽媽這麼一訓,當即跪了下去,對着秦夫人表情幾乎都要哭了:“夫人,少爺不見了。”
“什麼?”秦夫人猝然一驚,手裡的勺子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猛的站起來,看着丫環厲聲問道:“什麼叫少爺不見了?”
強忍着的不安讓她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
陳媽媽也是嚇了一大跳,不過見秦夫人這麼着急,自己不敢再表現出一點慌亂的模樣添亂,只能佯裝鎮定的道:“夫人,稍安勿燥,少爺向來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如果是正常人,秦夫人不會這麼着急。
可偏偏秦詔不是正常人,上一次有簡又又將他送去衙門,這一次呢?還會不會有這麼好命。
秦夫人急的眼眶都紅了。
陳媽媽穩定心神之後,腦子裡飛快的想着秦詔可能去的任何一個地方,耳邊還響起秦夫人急切的聲音。
“不行,我得去找老爺。”
這個時候,秦夫人也沒了心思吃飯。
剛走出兩步,陳媽媽忽然喊住了她:“夫人,少爺會不會是跟着簡姑娘出去了?”
秦夫人一愣,心裡雖然很想承認這個可能,卻搖頭道:“不可能,簡又又不是那麼不懂分寸之人,明知詔兒跟一般人不同,若要帶他出府,怎能一聲都不吭。”她都不怕得罪她跟老爺麼。
簡又又不會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少爺偷偷去找簡姑娘了,上午不是還說簡姑娘都不陪他玩麼,按說這吃飯時間少爺可是向來都很準時出現的,老奴猜八成是看簡姑娘出府,跟出去了。”
秦夫人如今心亂如麻,腦子亂的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分析秦詔在哪的可能性,聽了陳媽媽的話,她想相信,卻又怕猜錯了,浪費時間。
“那你可知道簡又又去哪了?”秦夫人問。
陳媽媽臉色一僵,搖頭道:“老奴只聽她說是去找她小姑了。”至於她小姑住哪,她到沒問,只知道這會大概在街上走街串巷賣東西,只是宏沛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大街小巷加起來也有幾十條,哪裡找得完。
秦夫人緊緊的抿着雙脣,半晌後道:“不行,陳媽媽你趕緊去衙門讓老爺安排人手出去找少爺,我在家裡等簡又又。”
她想,如果詔兒真是跟着簡又又出去了,若簡又又發現了他,定然會將人送回來。
秦夫人想的沒錯,簡又又直到到了莊家門口,才發現身後跟着的一條小尾巴。
而那條小尾巴見自己被發現了,還衝簡又又呆萌又可愛的笑,讓簡又又心軟的一塌糊塗的同時又恨不得拎起來狠狠的打一頓。
這小兔崽子,一聲不吭的就跑出了秦府,這會秦府怕是都要翻天了吧,老天保佑,可千萬別讓秦夫人以爲是她不聲不響的拐走了她的兒子纔好。
容璟之淡淡的瞥了秦詔一眼,這種小屁孩在他眼裡就跟一粒灰塵似的不起眼,向來無視,所以就算知道他在後面跟着,他也沒有提醒簡又又的意思。
原因,關他屁事?!
“小祖宗喂,你怎麼跑出來了?”
簡又又幾乎是奔向秦詔的,嚇的小心肝撲撲直跳,要是碰上個人犯子把這廝給綁了,她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縣太爺砍的啊。
太陽曬的秦詔的臉紅撲撲的,額前的碎髮因爲汗水的浸溼而緊緊的貼在皮膚上面,面對簡又又驚慌失措的質問,他只是露出甜甜的笑容。
“跟又又你玩哇。”回答的理所當然,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偷跑出來會造成怎樣的混亂。
簡又又提到喉嚨口的一口氣,在秦詔可愛的笑容下,瞬間消散了,只剩淺淺的一聲嘆息,她拿出手帕,替秦詔擦乾淨額頭上的汗,溫聲道:“你娘若是發現你不見了,該有多着急啊。”
秦詔眨了眨眼睛,清澈見底的黑眸之中一片懵懂之色,顯然對於簡又又說的話,並不怎麼理解。“
無語的抿了抿脣,簡又又認命的拉起秦詔的手往裡走去。
身後的容璟之眼眸忽地一緊,目光落在那雙相牽的手上,如刀如箭,恨不得將秦詔的後腦勺瞪幾個窟窿出來。
只是秦詔對容璟之的敵意一點感覺都沒有,只突然覺得手上一痛,大叫出聲。
“啊,疼!”
黑眸輕眨,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轉,好不可憐。
簡又又回頭瞪着容璟之:“季容大,你這麼大個人了,欺負個孩子有意思麼?”
容璟之黑了俊臉:“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欺負他了?”這女人,怎麼胳膊肘老往外拐,怎麼說他們纔是生活在一起的“家人”吧。
家人——
這兩個字在容璟之的腦子裡打了個轉,讓他頓時覺得心情美好了起來。
聽起來,似乎也挺不錯的。
這秦詔不過是個外人而已,他不就抓了一下他的手麼,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麼,這臭小子故意吃豆腐是不是。
“這小子我幫你看着,你快去找小姑吧。”容璟之拉着秦詔的手,對着簡又又說道,前後態度相差了十萬八千里,讓簡又又一度懷疑這丫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
簡又又沒有再多說什麼,進了屋,本來時間就不早了,不能再耽擱下去,更何況有秦詔在,她得先把秦詔送回秦府才行,不然秦府真得翻天了。
就算不能靠着縣太爺,但她也還不想得罪了這棵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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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璟之抓着秦詔很緊,就怕這小子一不留神又跑到簡又又身邊去佔便宜,那丫頭的便宜哪能隨便讓人給佔了?
秦詔用力掙脫着,沒掙脫開,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容璟之,好不可憐。
容璟之卻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個白眼,咬牙威脅道:“別給爺裝可憐,惹毛了爺,把你賣給人貶子。”
秦詔扁着小嘴,在“哇”一聲哭出來之前就聽容璟之齜着牙道:“你敢哭一試試?爺的脾氣不好,一不留神把你手給捏斷了可別怪爺。”
那準備嚎出來的一嗓子生生的給憋了回去,秦詔一張白嫩的臉都快要皺成包子了,看着容璟之哪哪都不順眼,卻也不敢動,也不敢哭。
嗚……又又身邊的這位大叔好可怕。
若是容璟之知道自己又一次被人稱之爲叔,怕是又得抓狂了。
很快,簡又又跟簡富蘭出來了,推了個板車,車上放着一個木桶,外加幾隻碗,一大捆竹籤,那是給客人們試吃用的。
簡富蘭一眼就看到了容璟之身側,那站着的漂亮的小男子,小心臟不由得顫了顫,忙恭敬的彎了個腰,喚道:“秦少爺好。”
晉丫丫怯怯的看了眼秦詔,躲在簡富蘭的身後,在她的世界裡,男孩子都很可怕,就像晉小生一樣,而且這人還是縣太爺的兒子,對晉丫丫來說,就等於是魔鬼般的存在。
秦詔看着行禮的簡富蘭,眨眨眼,然後目光就看向了簡又又:“又又,我聞到香味了。”
簡富蘭表情尷尬不已,半彎着腰直也不是,彎也不是,求助的看着簡又又,這秦少爺是不是不待見她啊?
還是說自家女兒躲在身後的行爲惹惱了秦少爺。
這麼一想,她忙將晉丫丫從身後拉出來:“丫丫,快給秦少爺磕頭。”
晉丫丫喔了一聲,就要跪下去,簡又又眼快的拉住了她:“丫丫,不用,小姑,你也別彎着了,秦少爺不那麼難相處。”
不是秦詔有架子,而是他跟正常人不同,這行不行禮,對他來說沒什麼不同。
簡富蘭不安的目光在簡又又跟秦詔之間掃視,猶豫了一下,最後聽了簡又又的話,直起了身,也拉着晉丫丫不必跪了。
對於簡又又,她們總是沒有理由的相信。
“我現在送你回去,讓你帶一碗這裡面的好吃的走。”簡又又笑着對秦詔說道,大有一種大灰狼誘惑小白兔的感覺。
秦詔的小臉頓時一亮,不過隨即又搖頭:“不行,寶寶不走,又又去哪,寶寶去哪。”
簡又又無力撫額:“那走吧。”
跟秦詔講不通,那隻好直接行動了。
不管如何,不能讓秦夫人一直着急着。
好在他們也是走街串巷的賣,就先往秦府那條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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