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珂依舊是含着笑,說道:“你說是就是啊,可是哥哥的孩子也是我侄子啊,多幾個侄子我又不嫌多。”
穆夫人看着穆珂沒心沒肺的樣子,語重心長地說道:“珂兒,你結婚也好幾個月了,怎麼就沒有動靜呢?”
穆珂臉上一紅,“母親,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序去了南壤,我們聚少離多的,就算我想懷一個,我跟誰懷呀,就靠我一個也生不出孩子來啊!”
穆夫人作勢擰了一下穆珂的嘴,說道:“你這孩子,說話怎麼就這麼沒羞沒臊的呢?”
穆珂委屈地說道:“這話還是你提起來的,我跟您解釋了,您又覺得我沒羞沒臊了,母親,不帶您這樣欺負人的!”
穆琪聽着穆珂親暱地喊着“天序”這個名字,看着穆珂親暱地挽着穆夫人的胳膊,只覺得扎心窩子的疼,本來秦天序應該是她的,穆夫人也該是她一個人的,爲什麼姐姐什麼都要跟她搶?
她嫉妒並且忌恨着穆珂,恨穆珂所擁有的一切!
穆琪偏過臉去,閉上了眼睛,涼涼地說道:“母親,姐姐,我累了,你們還是先出去吧。”
穆夫人一拍腦袋,說道:“怪我,一說起話來就收不住了,剛生完孩子是累呢,琪兒,你好好休息,我跟你姐姐就先出去了。”
說完穆夫人跟穆琪兩個手挽着手出了房門,穆珂拉着穆夫人說道:“母親,您也順便去安守侯府坐一坐吧,我們侯府新請了個廚子,做的紅燒肉可好吃了,您一定要來嚐嚐。”
穆夫人點了點穆珂的腦袋,笑着說道:“你啊,就想着吃,把人家廚子都累壞了。”
“母親,我難得邀請您一趟,你要是不去,我可不依!”
“好吧,都依你。”
她們倆還未走遠,說的話隔着薄薄的門扇一句一句地傳進穆琪的耳朵裡,讓穆琪恨得牙癢癢的,明明母親從前只疼她一個的,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姐姐把母親從她身邊搶走了?
她恨恨地對她身邊的丫鬟說道:“以後穆夫人和世子妃再來,就跟她們說我累了,不想見人,請她們回去。”
母親也好,姐姐也罷,她一個都不要了!
她有了小皇孫,以後這個孩子纔是她的倚仗,至於穆府,她看不上!
……
小皇孫的滿月禮之後,周玄帝有了把穆琪晉封爲庸王妃的打算,畢竟她添了男丁,庸王又沒有正妃,把她晉封爲正妃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安王聽到了從宮裡遞出來的消息,連夜召集了他的幕僚,問道:“聖上對這個孩子的喜愛,已經超過了我們的預期,你有什麼想法麼?”
“回稟安王殿下,我已經派人查過劉太醫了,他口風很嚴,所以查不出來庸王側妃究竟是晚產,還是謊報了懷孕月份。”
安王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道:“不管劉太醫怎麼說,我們現在只能認定了她就是謊報了時間,明天就找人把消息散播出去吧。”
“然後呢?光是散播消息也沒什麼用
吧?”
“害怕周徵東山再起的可不是隻有我們,只要我們散播了消息,剩下的自然有人替我們去做。”
幕僚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沒幾天的功夫,整個京城都在傳,罪妃沈氏剛死,周徵便與自己的侍妾穆氏搞在了一起,並且他們爲了掩藏自己齷蹉的行爲,收買了太醫,謊報了懷孕的時間。
生母剛死,按照道理來說,是要守孝的,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不能近女色,雖然私底下也沒什麼人真能熬得住三個月不近女色,但是一般大家還是要臉的,做事不會這麼明目張膽,最起碼不會把孩子搞出來。
現在可好,流言一出,周徵與穆琪一起淪爲了京城的笑柄。
李皇后手握周徣這張王牌,可惜周徣太小,還需要時間長成,她絕對不會允許周徵有任何翻身的機會,自然是把這件事添油加醋地跟周玄帝說了。
當年的沈貴妃,是周玄帝心中不願觸及的一塊傷疤,現在突然又聽到了別人提及她的消息,不免生氣,順帶着遷怒到了新生的小皇孫身上。
周玄帝也不是莽撞之人,明白關於周徵跟穆琪的流言很可能是有人造的謠,便對李皇后說道:“你好好查一查吧,朕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不想冤枉了他們兩個。”
李皇后得了旨意,自然是派人去查了,要查也簡單,只要把劉太醫喊到跟前來問問就行了。
劉太醫自然不敢說自己收了穆琪的好處,而是說道:“懷孕生子這種事靠摸脈,本來就摸不準,況且就算摸準了,早生一個月晚生一個月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劉太醫說這話只是爲了給自己開脫,可是落在李皇后的耳朵裡卻完全不是那麼個意思了。
當初李詩的“早產”是李皇后一手安排的,而替她做“打手”的就是劉太醫,所以現在劉太醫的話聽在李皇后的耳朵,就覺得他是在拿李詩的“早產”威脅自己。
李皇后面上不動聲色,對着他說道:“嗯,本宮知道了,劉太醫請回吧。”
劉太醫起身退了出去。
李皇后看看旁邊的福喜嬤嬤,向她使了個眼色,福喜嬤嬤應道:“奴才知道了。”
第二日,宮裡便傳出了劉太醫自殺的消息。
李皇后立即跑到周玄帝面前把劉太醫自殺的事兒說了。
“好端端的,怎麼自殺了?”
“臣妾不知道,臣妾昨晚上找他問了一下庸王側妃的事,他支支吾吾地什麼都不肯說,然後回去之後就懸樑了。”
周玄帝的第一反應就是劉太醫“畏罪自殺”了。
什麼人會畏罪自殺?就是藏了秘密的人,現在才一問庸王側妃的事,他就死了,周玄帝不得不懷疑,劉太醫是爲了替她隱瞞什麼纔不得已自殺的。
現在皇孫生都已經生了,塞不回去了,這事兒一出,周玄帝對着那個孩子是怎麼也喜歡不起來了,本來準備晉封穆珂爲正妃的事也就這麼擱置了。
之前皇長孫的滿月辦得
熱熱鬧鬧的,又是賞賜又是祈福的,到了孩子百露的時候,周玄帝看都沒去看一眼,並且發了話,讓他們“一切從簡”。
穆琪的心裡拔涼拔涼的,可惜她的心一直放在這個皇孫身上,還沒察覺到外面的流言滿天飛了,根本不知道爲什麼周玄帝突然就不喜歡這個孩子了。
流言剛開始的時候,穆夫人來過幾次王府,想找穆琪商量個主意,把流言壓下去也好,親自去宮裡解釋清楚了也罷,總要拿個章程出來的,誰知道她每次來都被王府的下人擋了回去,根本就沒能見到穆琪的面兒!
至於周徵,更別提了,自從周玄帝封了他爲庸王之後,他果然甘於平庸了,根本不在乎朝廷裡的局勢。
等到他發覺事情不對勁的時候,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了。
……
紅梅樹開了一樹梅花的時候,穆珂就開始數着日子等秦天序回來了,一般冬至之後,他就該回來了。
巴着秦天序回來的自然不止穆珂,還有葉氏。
她比穆珂更想見到秦天序,她現在覺得自己委屈極了,燕窩是喝不上了,往常的每季八身衣裳也變成了四身。
穆珂也沒有苛待她,只是按照妾的份例給她而已,但是她自己覺得自己與別人不同,所以心裡特別不平衡,想着要在秦天序面前好好地告穆珂一狀。
等着告穆珂狀的也不止葉氏一人,還有二老爺,自從穆珂帶人把湘蓮的腿給打殘了之後,他就憋着一肚子壞水想要整垮穆珂。
二太太雖然不喜歡湘蓮,但是也是卯着勁兒的想要弄死穆珂,只不過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過,她自己也明白,要是硬着跟穆珂對上,只能是她自己被穆珂給弄死。
這一天愁眉苦臉的二太太,正好碰上了同樣愁眉苦臉的葉氏。
敵人的敵人就是戰友,二太太打心眼裡其實也是看不上妾的,但是對着葉氏,她是分外的親切,要不是隔着一個輩分,真恨不得跟她以姐妹相稱了。
“唉,也不知道世子爺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再不回來,我可就要被世子妃欺負死了!”
“是啊,現在秦瓊也不在了,也沒個能治得住穆氏的人了,從前我當家的時候還能幫襯着你一點,現在換她當家了,我自身難保,也幫不了你什麼。”
“我知道二嬸您也不容易,現在唯一的盼頭就是等世子爺回來,他回來了,世子妃也不敢那麼對我了。”
二太太說道:“就是,我看啊,天序那個孩子疼你要比疼穆氏多太多了!我就沒見過天序對那個女人像對你那樣上心的!”
葉氏聽了二太太這話,只覺得心裡甜絲絲的,不禁又開始幻想,或者世子爺真的會看上她也不一定呢?說不定世子爺只是忌憚着她是她哥哥的女人,才故意不親近她的呢?
葉氏想着想着便笑了出來。
二太太點了一下她的眉頭,說道:“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在思春了,也不怪你,年紀輕輕的,跟天序聚少離多,這活寡難熬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