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牽着手出了門,腳底下的雪厚厚的,踩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他們慢慢地走着,漫無邊際地亂走,沒有目的地,就是想好好地享受在一起的時光而已。
一陣風吹過,旁邊的大樹突然猛烈地搖晃了起來,樹枝上的雪嘩啦啦地往下落,落了他們兩個人滿頭滿臉,他們互相望了一眼,忍不住又開始大笑起來。
穆珂從地上搓了個雪球衝着秦天序扔了過去,扔完了就跑,秦天序撿了個雪球也向着她扔了過去,那個人一邊跑一邊扔,跑了幾圈之後累了,跑不動了,穆珂往地上一躺,不肯起來。
秦天序向着她伸出手去,“來吧,我拉你起來。”
穆珂把手遞給他,趁他不注意,用力往下一拽,秦天序“噗通”一聲倒了地,摔了個狗吃屎,穆珂笑得更兇。
秦天序把頭從雪裡拔了出來,挖了一捧雪撲在穆珂的臉上,自己也跟着笑,兩個人就像傻瓜一樣,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看着對方,便忍不住地想笑。
秦天序翻了身,挨在穆珂身邊躺下了,雙手墊在頭下,仰視着無邊無際的天空,穆珂依偎在他的身邊,把臉埋在他的胸前,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珂兒,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說吧。”
“今天是臘月初六,我的生辰。”
穆珂激動地坐了起來,說道:“真的麼?你怎麼不早點說,我都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秦天序將穆珂重新撲倒在地,在她的脣上啄了一下,“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雖然秦天序話說得甜,但是穆珂還是覺得有些遺憾,她有點埋怨地說道:“你真的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秦天序的生辰一向低調,穆珂從前也沒參加過他的生辰宴,只大約知道他大概是冬天的時候出生的,究竟是哪一天卻並不清楚。
“就是不想你絞盡腦汁的想禮物的事,我才特地沒告訴你的,我說真的,只要你能好好地陪在我的身邊,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穆珂站了起來,說道:“不如這樣吧,我們現在就回去,我去做壽麪給你吃,你說好不好?”
秦天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好啊。”
他們回到別院的時候,小廚娘午飯已經準備好了,煮了一鍋麪條,還有幾樣小菜。
這都是端硯吩咐下去的,端硯一直貼身伺候着秦天序,當然知道今天的日子很特別。
穆珂見了面條,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悶悶不樂地對秦天序說道:“我還沒有端硯瞭解你。”
秦天序摸摸她的頭,“我都說了沒事啦,你再這麼不開心,我也要不開心了。”
他怕穆珂接着生悶氣,立即吩咐人把做好的麪條跟小菜都撤下去了,一口都沒吃。
廚房裡的東西都是現成的,穆珂一會兒功夫便做了兩大碗麪條出來,麪條上還臥了兩個雞蛋,看着沒有廚娘做的精緻,但是也還算能入得了人眼。
穆珂將麪條端到秦天序面前,秦天序拿了一雙筷子,三兩口就吃完了,忍不住誇讚道:“還
是你做的麪條最好吃。”
穆珂將自己面前的那碗也推了過去,“你要是覺得好吃把這碗也吃了吧。”
“你不吃麼?”
“胃口不好,不想吃。”
“這倒是少見,你居然還有胃口不好的時候。”
“可能昨天晚上吃多了吧,今天一天都不怎麼想吃東西。”
秦天序接過穆珂的那碗麪,把雞蛋撥給穆珂,“你吃不下面條就算了,把雞蛋吃了吧。”
“嗯,好。”
他們一連過了幾天這種恬淡的日子,上午一起看書、散步,下午睡一覺,然後起來切磋一下武藝。
雪下得斷斷續續的,地上一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如果他們的時間也能像這雪一樣無邊無際該多好,可惜如果只是如果,成不了真的。
他們散完了步便在雪地上躺着,端硯跟喜兒便急急地找了出來。
“世子爺、世子妃,侯府裡來人了。”
秦天序問道:“什麼事?”
端硯回道:“不知道,但是看情況挺急的,您還是回去看看吧。”
秦天序站了起來,順便拉了穆珂一把,他們本來想在這裡一直待到過年的,看樣子,他們的計劃要落空了。
回到了別院,來送信的人趕緊迎了上來。
“請世子爺、世子妃安。”
“什麼事?”
送信的人說道:“侯爺讓兩位主子快些回去。”
“你知道所爲何事麼?”
送信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說道:“京城裡開始傳一些您跟世子妃之間不好的謠言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走一步,我們收拾一下東西馬上就回去了。”
送信的走了之後,秦天序吩咐端硯、小春幫着收拾箱籠,主要是穆珂的東西,他一個大男人,出來也沒啥可帶的。
穆珂看着秦天序憂心忡忡的樣子,什麼都沒問,幫着打點牛車。
當天便下了山,一行人在山下住了一晚之後,便趕回了京城。
坐在馬車裡的時候,秦天序安撫性地拍了拍穆珂的手,說道:“不用擔心,有什麼事都有我擔着。”
“嗯,有你在,我不怕。”
等到了京城,他們才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關於他們倆婚前便私定了終身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事情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說是當年穆珂還是太子妃之時便與秦天序暗通琴曲,私定了終身。
幸好安守侯及時地去宮裡哭訴過了,說這件事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的,他在周玄帝面前哭得老淚縱橫,周玄帝再硬的心腸也要被哭軟了,便對安守侯說道:“你說這事是謠言,謠言總有個起源,這事也不是朕不通融,畢竟涉及到皇室的顏面,朕給你點時間,把這件事給查清楚了,否則,朕決不會輕饒他們兩個。”
秦天序跟穆珂現在已經成了親,就算他們婚前有什麼不妥當的行爲,別人笑笑也就算了,可是這件事壞就壞在當時的穆珂是聖旨定下的太子妃!
跟太子妃有染,
是殺頭的重罪。
安守侯怕這件事再這麼傳下去,假的都要變成真的了,這才急急把他們兩個招了回來。
流言最能殺人與無形,現在得找個法子把流言破了纔是。
安守侯把秦天序、穆珂二人一同叫到了跟前,說道:“你們兩個都不是蠢的,現在這件事,你們準備怎麼辦?”
秦天序問道:“爹,空穴不來風,這個流言是怎麼起的?”
“好像是說三年之前,有人在京郊之外,看到了你和男扮女裝的穆珂同坐一輛馬車,然後流言就這麼起來了。”
在京郊那件事秦天序當然還記得,可是他想不到有什麼人會傳他的謠言。
穆珂倒想起一個人來,“我知道是誰傳的謠言了。”
“誰?”
穆珂看着秦天序說道:“天序,你還記得那次在京郊城外我們救過一個姑娘嗎?”
“嗯,記得。”
“那個姑娘現在就是你二叔的妾。”
秦天序是記得自己救過一個人,可是那個人是方的還是圓的,他是一點都不記得了,現在聽穆珂這麼一說,反問道:“你是懷疑二叔屋裡的那個妾?”
“不是懷疑,我肯定就是她!”
當時看到她坐上秦天序馬車的,就只有湘蓮跟那幾個調戲她的小混混,那些小混混連太子妃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坐上秦天序馬車的就是太子妃?
看到她坐上馬車,並且知道她是太子妃的就只有湘蓮。
“我們跟她無冤無仇,她害我們做什麼?”
“唯恐天下不亂唄,正好又有二叔跟二嬸這兩個腦子渾的陪她胡鬧!天序我跟你說,之前要不是我發現得快,連玟兒都要被這個湘蓮給害死了!”
秦天序還是第一回聽說這種事,氣得恨不得立即拿把刀去把那個叫什麼湘蓮的給砍了。
穆珂一開始只是覺得湘蓮面熟,直到上回她挑唆玟兒絕食之後,才把她給認出來了,也幸好把她給認出來了,要不然現在出了這種流言也想不到她頭上去了。
“天序你也不要衝動,那個湘蓮的腿已經被我打斷了,現在這謠言能傳出去,跟二叔、二嬸一定脫不了干係。”
湘蓮就是一個腿殘了的妾,她能翻出什麼天來?這件事要是沒有二房的推波助瀾,絕對出不了安守侯府。
秦天序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來,說道:“湘蓮這邊可以不管,她不過就是一個身份低下之人,我們咬死了不承認,她也奈何不了我們,我擔心的是你妹妹那邊。”
“穆琪!”穆珂嘆了口氣,“她現在一定會趁着這個機會落井下石。”
當年秦天序撿到穆珂玉佩的事被穆府瞞了下來,就是不想節外生枝。
可是如果這時候穆琪站出來,說穆珂還是太子妃的時候就在七夕女兒節的時候偷跑出去,並且遺失了自己的玉佩,玉佩還被秦二公子送回來了,那麼穆珂跟秦天序可真的就是說不清了。
秦天序拍拍穆珂的肩膀,說道:“不要着急,我會想辦法穩住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