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傳來了腳步聲,秦天序當機立斷,翻窗而出。
窗戶剛合上,粉彩已經走了進來,看到躺在榻上的穆珂,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奇了怪了,小姐剛剛不是出去了麼,怎麼一聲不響地又回來了?”
秦天序躲在窗外,墊着腳尖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穆珂所住的客房,回到了自己先前待着的書房。
端硯提着一壺蓮子羹送到書房裡來,一進門先看到地上的瓦片,擡頭看到了屋頂上的窟窿,“少爺,這屋頂怎麼壞了?”
“風颳的。”
“……”
端硯伸出手掌探了探,微風倒是有一點,估摸着連張紙片都刮不起來,實在想不通,這風是怎麼把屋瓦片給刮下來的?也罷,少爺說什麼便是什麼,他裝作沒事人似的,把蓮子羹放到了書桌旁,說道:“爺,冰鎮的冰糖蓮子羹,你要不要嘗一點?”
秦天序端起小碗嚐了一口,覺得還不錯,便說道:“嗯,也送一點去給穆姑娘吧。”
“就只給穆姑娘?”
秦天序咳嗽了一聲,說道:“還有曹姑娘、李姑娘、沈姑娘,你怎麼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非要我把人都說全了才行?”
“唉,小的這就安排人去送蓮子羹。”
“等等,你先找人幫我把這屋子清一清。”
“嗯,小的這就喊人來打掃,主子,不遠的地方還有個書房,您要不要換個地方?”
秦天序把手邊只看了一頁的書往旁邊一丟,臉色一黑,說道:“那你還不快帶我去!”
這間屋子壞了,換一間屋子便是,秦天序被穆珂一攪和,連最基本的常識都給忘記了,還傻乎乎地回到這間破屋子裡來“看書”,現在被端硯一提醒,有點惱羞成怒,臉色黑得跟鍋底一般。
穆珂一行人在秦府管家的莊園裡玩了三天,才意猶未盡的打道回府。
一回到京裡,還未到穆府,便看到旁邊一條大街上人頭攢動,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
回了府,將馬車上的箱籠都收拾妥當了,穆珂才喊了小春過來問道:“小春,最近幾日你一直留在府裡幫我看屋子,我且問你,隔壁大街上發生什麼事了?我今天經過那裡的時候,看到那邊的人挺多。”
“大小姐說的可是太平巷那邊的?”
“嗯,好像就是那裡。”
太平巷本不叫太平巷,因爲太平侯在那裡建了府,那條巷子才改了名字,叫做太平巷。
“小姐你還不知道麼?皇上已經下了旨,要招太平侯家的長孫爲昭元公主的駙馬。”
“這個我知道。”
“據說是皇后娘娘怕昭元公主委屈了,吩咐太平侯府另建公主府呢!”
一般公主招了駙馬,自然是要建公主府的,只不過公主府通常都是在夫家的府邸旁新增,或者就是直接把夫家的府邸隔出一塊來重新翻新一遍而已。
建公主府建成那個陣仗,穆珂還是第一次看到。
“總不會拆了整個太平巷去給昭元公主建府吧?”
小春點了點頭,說道:“可不是麼!最近那一片都被太平侯家半買半搶的買了下來,還有一些不肯搬遷的,不知哭過多少回了,可是又有誰真的敢跟太平侯府做對?我看啊,這太平巷,不久之後就要改名爲公主巷了!”
從前太平侯去建府邸,陣仗也大,但是好歹巷子還是巷子,這下可好,公主一嫁過去,整個一片都不住人了,全部被改成了公主府!
穆珂微微皺了皺眉頭:“太平侯家做事如此張揚,也不怕聖上責怪麼?”
“沈貴妃正當寵,聖上怎麼會怪罪沈家呢?”
穆珂天生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我總覺得這件事裡裡外外都透着一股算計味兒,估計太平侯府要倒黴了。”
還真被穆珂說中了,第二天朝上太平侯便被周玄帝斥責了。
據說御書房裡,彈劾太平侯驕奢淫逸、不顧民生的摺子堆得都有人高了!
太平侯
自己爲自己辯解道:“聖上,實在不是臣想這麼做啊,是皇后娘娘吩咐臣建造公主府的。”
李將軍是李皇后的哥哥,一聽到太平侯如此說,便站了出來,問道:“太平侯,本將軍問你,是皇后娘娘吩咐你拆了整條太平巷建造公主府的麼?”
太平侯汗如雨下,“皇后娘娘未曾這麼說,但是皇后娘娘說,千萬不能委屈了昭元公主!”
“那就不是皇后娘娘吩咐你這麼做的,而是你自作主張!皇后娘娘母儀天下,一向儉省,怎麼會授意你做出如此鋪張之事?”
“可是皇后娘娘說了不能委屈……”
“笑話,皇后娘娘不說‘不要委屈昭元公主’,難道還要說‘請你們委屈昭元公主’麼?先不說昭元公主貴爲天女之尊,就算是普通人家嫁女兒,也會說一聲‘不要委屈了我家姑娘’吧?”
旁邊立即有人站出來,說:“臣認爲李將軍說得有理,這些年皇后娘娘勤儉節約,堪爲天下女子之表率,臣以爲皇后娘娘不會指使太平侯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另有人說道:“臣以爲太平侯此時提及皇后娘娘,有爲自己掩蓋過錯之嫌。”
……
太平侯聽着那幾個大臣你一句我一句的,句句剜心,可他偏說不出辯駁的話來,皇后娘娘的確沒有直接命令他,讓他拆了太平巷,可是她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讓他拆了太平巷去討好昭元公主!
戶部侍郎錢大人是屬於太平侯一黨,只能硬着頭皮站出來說道:“臣認爲,太平侯做事確實考慮欠妥當,但是他此番也是爲了表示對昭元公主的尊敬之意而已,還請陛下體諒他的一片赤誠之心。”
現在太平算是掉進了糞坑裡洗不白了,爲今之計,只能承認錯誤,錢大人話裡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說太平侯確實錯了,但是情有可原!
太平侯也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麼久,一看到錢大人遞過來的眼色,立即請罪道:“請聖上責罰微臣,這件事確實是微臣做得不妥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