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鈷祿?雲汀看着自己那個脣紅齒白,透着一股子靈氣的兒子,心裡頭全是滿足。沒有人能夠理解她那種不爲人知的使命感。
當年待字閨中的時候,她雖說也是嫡女,卻比姐姐雲曦差了那麼一大截兒。她人美聰慧,銀子朋友衆多,雖說阿瑪不過是個四品小官,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那些皇子阿哥心目中的地位。
曾經她以有這麼個神仙般的姐姐,而感到慶幸無比,就是因爲有了雲曦,才讓她看到了向上爬的希望。
可是打什麼時候起呢,她與姐姐已經漸行漸遠,小時候她那副可親的模樣,早就消失不見了。第一次進到四阿哥府的時候,她還以爲是姐姐使的力,欣喜的看着她,可是她的眼神裡,卻充滿了戒備。
從那一日起,四阿哥府裡頭便有了她們姐妹不和的流言。她一直不明白姐姐爲什麼變了,可是後來她得了天書,方纔明白,她纔是天命所歸之人,姐姐不過是在嫉妒她。
一想到被那麼高高在上的姐姐嫉恨,她便有一種說不出的得意感。她,鈕鈷祿?雲汀,就是那蒙塵的明珠,遲早有那麼一日,要閃閃發光。
“弘曆,你在做什麼呢?”
雖然她及時殺了她那個不成器的哥哥,卻還是沒有堵住府裡頭的流言,四福晉對她已經不像往常那樣交心,而四阿哥更是很久不來看弘曆了。可是她不急,因爲她知道,最後的勝利,只可能是屬於她的。
“額娘,那隻鸚鵡可真好看,弘暉哥哥就有這麼一隻,弘曆想要。”小孩子奶聲奶氣的說道,他雖然年紀尚小,但卻口齒伶俐,思維清晰,這也是鈕鈷祿?雲汀最得意的地方,弘暉阿哥在他這個年紀,都還傻愣傻愣的呢。
“紅鸞,紅鸞,快過來,替弘曆把鸚鵡抓下來。”雲汀拿着把美人扇搖了搖,躺在那搖椅上悠悠地說道。
若不是她如今母族式微,在府裡頭又地位不高,這等賣主的奴才,她是萬萬不想要的。想着紅鸞,她當初待她也算是掏心掏肺,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是清雅那個賤人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
可這丫頭也是個蠢的,她既然能夠背叛了清雅,她雲汀又怎麼會真心的信她?不過是缺個使喚的人罷了。
紅鸞聞言慌忙的擦了擦淚,她的母親已經不大好了,她想恨,卻不知道該恨誰纔好。
“格格,奴婢這就去。”說着她趕緊使了那粗使的婆子,搬了個梯子,靠着那鸚鵡停歇的大樹,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這鸚鵡生得油光發亮,兩個小眼兒極其有神,一看便是個機靈的。
卻是沒有想到,她好不容易爬到了梯子最上方,剛要拿手裡頭的網子去撲,卻見那臭鳥兒一個展翅,撲騰了幾下,猛的飛到她的頭上,抓住了她那最值錢的金簪子,順便排泄了一番,然後飛快的飛走了。
紅鸞伸手一摸,頓時一陣噁心,一個腳步沒有站穩,連人帶梯子哄的一下倒了下來,那下頭扶着梯子的粗使婆子,一瞧不好,撒開腳丫子就跑,連滾帶爬的,還邊喊邊叫。
一時之間,這原本便不大的小院子,雞飛狗跳的,亂作一團。
那些下人們腿腳靈便,又多站着,自然是跑得快,可惜苦了雲汀,嚇得花容失色,撲騰着要從椅子上起來,可那椅子搖搖晃晃的,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癱軟,想動也不動了。只好眼睜睜的瞧着,那梯子衝着自己倒了下來。
哄的一聲,梯子倒在了地上,濺起了滿屋子的塵。
雲汀緩緩地睜開了眼,嘴脣有些發青,她差點兒就以爲自己要死了,好在老天爺眷顧她,她竟然恰好被卡在了那梯子之間的空格里。只是披頭散髮的,樣子極其狼狽。
這會下人們才反應了過來,趕緊將那梯子掀開,將雲汀給扶了出來。
鈕鈷祿?雲汀此刻氣得連鼻子都歪了,她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等委屈,三步便作兩步的衝了上去,對着紅鸞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賤婢,你是想要壓死我麼?”
紅鸞捂着臉,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格格在那些粗使下人面前如此不給她顏面,她以後如何在院子裡頭立威,怕是要成笑話了。
她當初跟着清雅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遭遇過這樣的事情!
想着她憤憤的低下了頭,掩飾住自己眼中的恨意。可雲汀是什麼人,哪裡能夠沒有瞧見,冷哼了一聲,轉頭便想去抱弘曆。
這不瞧還好,一瞧嚇了一跳兒,先前大家都只顧着自己,全然沒有人管弘曆。可憐他此刻正跌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也不知道是被梯子給砸了,還是被那慌亂的下人給撞倒了。
“弘曆,弘曆,你怎麼樣了,快傳太醫!”
弘曆緩緩的睜開了眼,“額娘,我沒事,就是你的椅子瞎晃,不小心將我撞倒了……”
在場的下人想笑又不敢笑,通通憋得面紅耳赤的,鈕鈷祿?雲汀怒視了衆人一眼,抱着弘曆便回了屋子。
這一進屋,她便傻了眼,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
“有賊啊!院子裡來了賊!”
紅鸞摸了摸被打得有些紅腫的臉,無奈的跟着進了屋子,“格格,發生什麼事情了。”
只見那屋子裡,箱籠被翻得亂七八糟的,雲汀的肚兜小衣等貼身之物,被翻得到處都是,那珠寶盒子撒得一地都是,各種香氛胭脂被打翻在桌上,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刺鼻的氣息!
她正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便聽到院子裡一陣嘈雜之聲。
“鈕鈷祿格格在哪裡,把她給本福晉綁出來,咱們府裡頭的臉面都讓她丟盡了!”
這是福晉的聲音!
四福晉身邊那些孔武有力的婆子一聽,面無表情的便將雲汀給捆了出來。
雲汀擡眼一看,卻見四阿哥四福晉帶着烏拉拉的一堆人,面色不善的站在院子裡。這是怎麼回事?四福晉今兒個不是在農趣苑設宴麼?她可是面都沒有露,又怎麼會丟四爺府的臉了。
四福晉看着披頭散髮的雲汀,一陣嫌惡,今兒個好好的宴會,卻被這個賤人給攪合了,她便知道,這賤人便是披着羊皮的狼,存了心不讓她尋個得力的媳婦兒。
如今那些福晉太太看着府裡頭這麼亂,怕是心裡頭都打着鼓,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將女兒嫁進來呢!
她抓起一個粉紅色的肚兜,往雲汀的臉上一扔,“鈕鈷祿格格,你且看看這是不是你的貼身之物!”
雲汀拿着仔細一看,沒有錯,在右下角繡着她的名字呢,只是這東西怎麼到了四福晉的手裡了。
四阿哥一聽,臉黑得像鍋底一眼,甩了甩袖子,轉身便離開了,“福晉,這裡就交給你處理了,一定要嚴懲。”
“鈕鈷祿格格倒是好手段,知道爺在農趣苑附近的莊子裡宴請諸位貴戚呢,倒是將自己的肚兜兒丟在了那小路上,不知道想要勾引誰呢?只是可惜了,這肚兜兒不是咱們爺撿了,倒是被三爺給撿了,還當着衆位兄弟的面,問這雲汀是哪位多情的美嬌娘呢!”
四福晉越說越是氣憤,當時四阿哥簡直就要氣瘋了,三阿哥純粹就是破罐子破摔,這些年越發的孟浪了,這雲汀是誰大老爺們是不知道的,可是那些有往來的福晉太太,卻是知道的。
這在回去的馬車說那麼一說,這京裡頭還有誰不知道四阿哥府裡頭家風不正,前些日子,又正好出了弘曆不是四阿哥兒子的流言,這次怕是壓都壓不下去了。
這事情雖然瞧着對弘暉有利,可她烏拉那拉氏能夠坐得穩四福晉這個位置,不是沒有道理的,整個四阿哥府都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她絕不是那起子眼皮子淺的人!
鈕鈷祿?雲汀跌坐的地上,心中萬馬奔騰,這是黎明前的黑暗麼?天將降大事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可是她作爲女子,怎麼可以留下這樣的污點。
“福晉,不是妾身,是鸚鵡,都是一隻鸚鵡,將妾身的房間翻得亂七八糟的,不信您進去看……”
四福晉冷哼了一聲,“我倒是沒有瞧見過這麼通人性的鸚鵡,再說了那鸚鵡怎麼不拿別人的貼身之物,專拿你的?來人啊,將弘曆小阿哥給我抱走,將鈕鈷祿格格帶到小佛堂去,好好反省反省。母身不正,小阿哥又怎麼養得好?”
“不要啊,福晉,弘曆就是我的命根子,她是我的兒子啊!”
四福晉一腳踹開了抱着她大腿的雲汀,面無表情的說道:“說起來,能夠讓弘曆喚一聲額孃的人,應該是我纔對。”
一時之間,整個院子裡都只能夠聽到雲汀的抽泣聲。
……
在回府的馬車之上,清雅倚在九阿哥的身上,聽着他活靈活現的描述他們兄弟聚會的搞笑場景,忍不住捧腹大笑。
綠珠這隻妖精,辦事還當真是麻利,她喜歡!哈哈,真是大快人心!說起來,要是有這麼一隻寵物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而且,正好用來應對宜妃接下來的招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