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鈷祿?雲汀的屋子前,黑壓壓的圍了一大羣的醫着華貴的女人,她們一個個慘白着臉,捂着嘴,睜大眼睛望着屋子裡的慘狀。
先前還和她們一起飲酒的人,現在竟然已經冷冰冰的躺在這裡,滿身是血。
當主母的,每個人的手裡都或多或少沾有些鮮血,可是如此赤~裸~裸的場景,還是讓她們有些瑟瑟發抖。有那膽小的,如十四福晉,捂着嘴,尖叫了一聲,便暈了過去。
四福晉陰沉着臉,看了她一眼,對着身旁的大丫頭說道:“扶十四福晉下去休息。”
“啊,那刀子!”十三福晉突然捂住了嘴,驚訝的說道:“那把匕首,不是九嫂的麼?曾經我們一起在蒙古烤肉的時候,九嫂還拿這把刀切過魚的呢!我還是第一次瞧見這麼鋒利的匕首,在一旁仔細瞧了瞧,那上頭刻着個佟字。咦,對了,九嫂先頭來這裡問鈕鈷祿格格拿衣服換,怎麼不見九嫂人呢?”
十二福晉頓時大驚,開口說道:“不可能吧,九嫂和鈕鈷祿格格哪裡有那麼大的仇,要殺死她呢?”
衆人一聽,全是一片驚訝之聲,這可是個大事情,看來這纔是今兒個拜年宴的重頭戲啊!
“啪啪啪”,一陣鼓掌聲從人後響起。
只見清雅一臉笑意的站在衆人身後,開口說道:“人都說捉賊拿贓,捉姦拿雙,十三弟妹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不知道你是用哪隻眼睛瞧見我佟清雅用匕首殺了人呢?”
她一邊說着,手裡一邊拿着匕首直轉悠。在雪光的照射之下,赫然可以看到上面刻着明晃晃的佟字。
十三福晉一愣,支支吾吾的說道:“那把匕首上的的確確的寫着個佟字嘛,大家都瞧見了。”
清雅看了看手中的匕首,笑道:“弟妹是個閨閣女子,沒有眼力勁兒可以原諒。我這把匕首,是佟家的傳家寶,在我出嫁的時候,阿瑪給我做陪嫁用的,用的全是烏金打造,大家可瞧見了,這上頭的佟字是用的漢字,可是隻要用火一燒,你便會發現,在這個字符的下面,還有一長串的滿文。”
說着她看了四福晉一眼,接着說道:“看來,這是有人想要嫁禍清雅呢,這可是在四嫂的府裡,若是不給清雅洗清冤屈,清雅可是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
說着她揮了揮手,一旁的穀雨立即拿出一個火摺子,對着那把匕首一烤,果不其然,下面寫了一連串的滿文。
“諸位若是不信,可尋我佟府的人一問便知。這栽贓也得做得像一些不是。”
四福晉見她如此自信,自然是知道即便是問,也問不出什麼問題來。如今這把匕首,倒被清雅給咬住了,成爲了別人陷害她的證據。
事情不好辦了!
“九弟妹,爲了洗清你的嫌疑,還請九弟妹說一說你適才去哪裡了,你來換衣服的時候,鈕鈷祿格格還活着麼?”
清雅還沒有開口,一旁的二福晉便開口說道:“四弟妹,你這雍親王府,我倒是不敢再來了。九弟妹換了個衣衫,也要被你們質問。虧得今兒個她運氣好,正要進去換衣服的時候,被我給叫住了,我瞧那邊園子竟然開了些菊花,甚是稀罕,便想尋個剪子剪幾支,恰好九弟妹說她有匕首,便與我一同去了。我怕她凍着,還將我們家大阿哥今年給我獵的皮子給了她穿。”
說着她搖了搖手裡的菊花,而清雅胸口的那片溼漉漉的地方,已經被二福晉先頭披在身上的貂皮短篷給擋住了。
清雅聞言紅了眼,委屈地說道:“這次真是多虧了二嫂,不然清雅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所以我壓根兒,都沒有看到鈕鈷祿格格。”
“你撒謊,奴婢當時引着九福晉和她的丫頭來到鈕鈷祿格格的門口,還親手替她推了門,看着她進去了,奴婢方纔離開的。”
衆人一看,只見四福晉身邊的大丫頭東芝跪倒在地,用手指着清雅,厲聲說道。
“哈哈,哈哈。”清雅清脆的笑聲,在雪地裡響起,像是最動人的銀鈴聲。
“你這丫頭,當真是有意思。你若是推開了門,那我問你,那時候的鈕鈷祿格格是好,還是不還呢?她有沒有和你說話?”
東芝一愣,看着有些咄咄逼人的清雅,往後退了一步,她看了看四福晉,說道:“她那時候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奴婢瞧着她好着呢。”
清雅拿着匕首,在她的臉上拍了拍,嚇得她一個激靈,一股熱流從地上蔓延開來。
“在雍親王府,原來福晉身邊的大丫頭比小阿哥的額娘還要有身份,連進門都不用敲門的呢,主子都沒有應聲,就敢放客人進去!還是說,那時候你根本就已經知道里頭的人已經死了,不管怎麼敲門,都不會有人迴應,所以才直接推門的呢?四嫂,請個仵作來瞧瞧,便知道到底是誰撒謊的了。”
那丫頭一愣一愣的,臉色蒼白,不知道怎麼接話,只好求救的看着四福晉。
四福晉手一抖,“賤婢,竟然敢亂污衊人,來人啊,給本福晉將她綁了等候發落。”
東芝一聽,不敢置信的看了四福晉一眼,四處張望,突然像是抓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似的,大聲說道:“福晉您瞧,屋子裡有個花盆底的腳印子,只要瞧一瞧,誰的鞋底裡有血跡,那誰便是兇手了。”
在場的福晉們一聽都變了臉色,好一個沒有尊卑之分的臭丫頭。
簡親王妃在佟家的時候便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嬌嬌女,嫁到簡親王府之後又是一家主母,哪裡受過這種閒氣!
而且她可是聽說了,當年她姑爸爸那麼早便香消玉殞了,可是與四阿哥的額娘不無關係!
如今她還明擺着將屎盆子往佟家人頭上扣,若是今兒清雅稍微大意一點,那現在的場面便不是這樣的了。
想到這裡,她將腳上的花盆底一脫,穿着白色繡花的襪子,直接站在雪地上,拎起地上的鞋子,往四福晉身旁一扔,怒意滔天的說道:“我們爺雖然不是萬歲爺的兒子,可是我到底與你一樣,都是親王妃,我瞧着今天壓根兒不是什麼拜年宴,分明就是爲了羞辱我們這些做福晉的吧。今兒個要是不查個水落石出,可不別怪我翻臉。”
四福晉有些訕訕的看了她一眼,進退兩難,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做纔好了。
她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清雅一見,低下頭去,勾了勾嘴角,也學着溫雅的樣子,脫了鞋,放到了四福晉身邊,“二嫂,沒有想到我們這些妯娌說話竟然還不如一個丫頭管用呢。四嫂當真是鐵面無私,恩怨分明,堪比開封府包大人呢。”
又有那與清雅交好的福晉們頓時也紛紛學着他們兩姐妹的樣子,氣呼呼的將鞋都脫了下來。
四福晉這纔回過神來,賠笑道:“都是我失禮了,衆位姐妹多有得罪,這雪地冰冰涼的,大家趕緊將鞋子穿上吧,若是着了涼,可是我的不是了。”
她說着,仔細的看了清雅的鞋子一眼,竟然雪白雪白的,一點兒血的痕跡也沒有,不可能的啊,明明東芝親眼瞧見她一隻腳踏進去了的。
清雅拿起自己的鞋子,說道:“四嫂,你可瞧清楚了沒有?希望很快就可以收到四嫂將弘曆收到自己名下的喜帖呢。”
衆福晉一聽,若有所思的看了四福晉一眼,紛紛有些氣憤告辭。
搞成這個樣子,也算得上是撕破臉面了,大家臉色都不大好。
尤其是溫雅,瞧着自己的襪子已經溼了,索性也不穿鞋子了,尋了把椅子坐下,對着身邊的大丫頭說道:“你且回府去,叫王爺派了人擡我回去。還有那個叫什麼穀雨的,沒見你們福晉今兒個受了大委屈麼?回去叫我那幾個侄子,一起來將他們的額娘揹回去。”
四福晉一聽,臉色鐵青,這是要把事情鬧大咯,還有清雅適才的那一句,她若是巴巴的將弘曆記到自己名下,那豈不是坐實了衆人的猜測。
“溫雅妹妹,九弟妹,今兒個是做嫂子的不對,改日我一定登門向你們道歉,如今等弟弟他們派人來,怕你們要凍壞了,你們就給我這個做嫂子的一個顏面,讓我親自派了軟轎,送諸位上馬車可好。”
溫雅冷哼了一聲,“不勞嫂子了。”說着與清雅一起,自行離去。
走到門口,清雅將溫雅送上了馬車,只見她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說道:“知道你如今要顧着九阿哥的顏面,不好撒潑,今兒個可是惡人我全給你做了,如今咱們氣呼呼的從四阿哥府裡出來,多得是人知道了,這事情若是不鬧大,她當我們佟家人好欺負。”
清雅笑着點了點頭,“今兒個多虧了姐姐了,清雅銘記於心。”
等一回到自家的馬車上,清雅卻輕鬆了一口氣,今兒個當真是差一點就讓四福晉得逞了,四福晉當真是欺人太甚!RS